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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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毅一時都不知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心頭猛跳,解釋道:“胡人雖已退兵,但他們那首領(lǐng)是個好高騖遠的,野心極大,就算一時半刻退了,過不了幾年也必定卷土重來。我不想再離開夫人,就帶著一隊兵馬追了過去,想斬草除根。” “當時也沒想到會去這么久,但好在一切順利,如今胡人元氣大傷,幾個部族之間爭斗不斷,再無暇來咱們大楚邊境惹事了?!?/br> “我估摸著他們起碼要二三十年才能緩過這口氣來,等那時候我也已經(jīng)七老八十了,想必朝廷就算要出兵,也不會再派我去了。” 他邊說邊輕撫懷中人的發(fā)髻,秦昭卻只默默聽著,聽完仍舊安靜地伏在他懷里。 楚毅抿了抿唇,猶豫許久才懷著忐忑與期待問出一句:“夫人,你……想我嗎?” 他覺得秦昭這樣子是有些想他的,可自年少那一遭過后,她所有的情感似乎都變得格外寡淡,克制而又冷靜,能付出的不多,肯付出的更少。 所以楚毅從不敢在她面前問“你是否還像從前那般喜愛我”這種話,便是“想不想我”這種話也是不敢說的,因為知道要么得到否定的答案,要么就是她根本不會回答。 他寧愿她騙他,但她不肯騙他。 這次壯著膽子問出來,話剛出口就后悔了,片刻后果然沒有得到回應(yīng),苦笑著正準備當做玩笑話糊弄過去,就聽胸前傳來悶悶的一聲:“嗯?!?/br> 這短促的一聲“嗯”便令楚毅心中為之一顫,忍不住抬起她的面頰,看到她眼睫微垂,似乎在逃避什么。 楚毅這一刻陡然明白,從前的那些經(jīng)歷讓秦昭不愿意面對這份情意,但她還是承認了這份情意。 他的大小姐,在試著重新對他打開心里那扇門。 楚毅心中激蕩,忍不住低頭吻了上去。 羅漢床上的小幾被蹬到一邊,放在床上的書也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三年未見,楚毅情難自禁,手上的動作卻在女子肩頭衣衫滑落時停了下來。 他陡然怔住,不可置信,許久才顫抖著手輕輕撫了上去,連聲音都在發(fā)顫:“這……這是……” 只見秦昭右側(cè)鎖骨下方的位置,赫然有一處刺青,約莫半指大,刺的是個“吉”字。 這刺青一看就是照著她自己寫的字刺上去的,那筆跡楚毅非常熟悉。 秦昭沒言語,只是在他的輕觸中偏了偏頭。 當初成親前,楚毅在自己左側(cè)胸膛刺了個“昭”字,那刺青現(xiàn)在還在他身上,清晰可見。 半年前,秦昭以為楚毅真的死了,盡管她堅持不讓人發(fā)喪,心中卻清楚生還的幾率實在太小了。 她久等不到,心中也不再報什么希望,讓人在身上刺了一個“吉”字。 這是她年少時唯一付出過的真心,也是成年后相伴了十余年的人。她感情淡薄,自知今生都不會再跟別的男人有什么牽扯。既然如此,便帶著他的名字過完余生,大概也能算是相依相守,白頭偕老了。 哪想這字才刺上去沒多久,楚毅就帶著胡人質(zhì)子回到了邊關(guān),喜訊一路送抵京城。 這刺青像是將秦昭心底最深處的隱秘展示在了楚毅面前,讓她覺得有些難堪。 她伸手想去擋上,卻被楚毅按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男人似是因這刺青發(fā)了狂,眼圈竟?jié)u漸紅了,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個“吉”字,嘴唇貼了上去,口中胡亂地呢喃著“小姐”“夫人”,聲音越來越急,后來忽然喚出了一聲:“阿昭……” 這一聲之后便綿綿不絕,他不停地在她耳邊喚著:“阿昭,阿昭……” 我的阿昭。 手腕上的力道消失,男人失了智般不停地喚她,親吻她,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秦昭在這呼喚聲中終于不再試圖遮掩那刺青,抬手覆上他的脊背,輕聲低喃:“阿吉?!?/br> 男人一怔,旋即是更加熱切的親吻和擁抱。 時隔二十余年,楚毅終于找回了自己的大小姐。 他緊緊地擁住她,一滴淚滑落在她頸邊。 ……………… “爹和娘……還在休息嗎?” 秦和秦稔第三次來到秦昭的院子,房門依舊緊閉著。 秋蘭訕訕地笑:“將軍一路趕回來,累著了,還在……歇著呢?!?/br> 這話她已經(jīng)快說不下去了,楚毅上午回來,這會兒都快入夜了,只傍晚時候開門從他們手中接了些吃食進去,除此之外就再沒出過房門,也不讓別人進去。 秦和秦稔白日里得知當時路過的真的是他,立刻就回來想見一見。當時秋蘭就拿楚毅趕路當借口,說讓他們午飯時再來。 誰知午飯時房門也沒開,兩個孩子面面相覷片刻只能說晚上再來。 結(jié)果到了晚上,仍舊沒能見到人。 兄妹倆已經(jīng)十三歲了,不再是小孩子,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在院中囁嚅片刻便又離開了。 房中,秦昭疲倦地蜷在被子里,一動也不想動。 擁著他的男人像是著了魔,明明趕了那么久的路,早就該累了,卻不知哪里來的精力,就是不睡,要么翻來覆去地折騰她,要么就不停撫摸親吻她身上的那個刺青。 秦昭累極,昏昏沉沉間察覺男人再次吻上她的刺青,蠢蠢欲動,耐心終于告罄,閉著眼一把將那顆腦袋推開:“再折騰我就把這刺青抹了。” 一處刺青罷了,就算消不掉,她也可以隨便添幾筆改成別的。 這話果然有用,楚毅立刻捂住了那處,急道:“不,不行,不能抹?!?/br> 說完怕她真毀了這刺青,果然老老實實不再動彈。 秦昭不再理他,昏沉著轉(zhuǎn)過身,一覺睡到天明。 連日趕路的疲乏終于在天色徹底黑下去后席卷了楚毅,他不睡時很清醒,睡過去后竟起的比秦昭還晚,睜眼時已近晌午了。 他半夢半醒地看著帳頂,忽然想起什么,蹭的一下坐起來看向四周,在看到書桌前的秦昭時眸中一亮,趿著鞋走過去。 秦昭頭也沒抬,道:“去洗漱吧,待會兒阿時和歲歲會過來吃飯?!?/br> 楚毅哦了一聲,人卻沒動,片刻后又湊近了一些,道:“……我想看看?!?/br> 他沒說看什么,但秦昭當然知道,只是沒理會他,把他打發(fā)到凈房洗漱更衣去了。 收拾停當也差不多該用膳了,趁著孩子們沒來,楚毅又湊到秦昭跟前:“阿昭,我想看看?!?/br> 秦昭不想理他,這人卻粘過來擁住她,蹭著她的耳畔求道:“我就看看,只看一眼?!?/br> 他對那刺青有什么執(zhí)念一般,總算撩開衣襟掃了一眼,才心滿意足地笑了笑,隔著衣裳又在那處吻了一下,才去外間等著孩子們一起用膳了。 秦和秦稔總算見到三年未曾謀面的父親,起初還有些拘謹,但畢竟是親生的,之前又陪著他們長到了十歲,沒多久三人便找回了從前相處時的感覺。 兩人對楚毅這次領(lǐng)兵出征的事都很感興趣,尤其是深入胡人腹地之后的事,纏著他問個不停,吃飯時說不完,下午去林中玩耍的時候還在不停說。 秦昭歇了個午,睡醒走出去尋他們時便見父子幾人坐在河邊的一塊大石上,平日里話并不算多的男人口若懸河兩個孩子聽的津津有味,還時不時地往嘴里塞什么。 楚毅眼尖,遠遠便看見了她,立刻起身撇下孩子,拿著方才放在膝頭的一只海碗走了過來。 他這次回來剛好趕上了今年最后一批枇杷,此刻碗里裝的全都是黃澄澄的枇杷果,只是這些枇杷全都被刀削掉了一小塊。 他將海碗捧到秦昭面前,道:“阿昭,吃枇杷。” 秦昭拈起一顆,蹙眉:“為何都要削掉一塊?” “我嘗了嘗,”楚毅笑道,“不好吃的都給阿時了?!?/br> 正和meimei一起往這邊走的秦和腳下一趔趄,總算明白為什么自己剛才吃的枇杷都有些酸苦了。 歸元山上艷陽一片,男孩子跳腳說父親偏心,其余人笑作一團。 一陣山風吹過,將笑聲卷至山野,卷至道觀,卷至那處隱蔽的斷崖石臺。 不知名的小白花仍舊擠擠簇蔟地盛開著,一切都是從前的模樣,一切又都已然不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