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不是秦老尚書主動上表，親戚朋友的根本不知道秦崢要納二房的事兒。因為，人秦家根本沒大辦，把個儀式簡約到?jīng)]搞儀式。

    秦老尚書在奏章中言明，如今家中老婆子病重，正需子孫盡孝床前?；侍笫鞘|縣君的親祖母，秦老太太也是蕓縣君的太婆婆，既然蕓縣君不能兩全，秦家要納二房也是應有之理。

    秦老尚書親自出馬，亦表明了秦家對蕓縣君的不滿。

    事實上，秦老尚書對于穆蕓的自作主張也的確是厭惡至極。當初穆蕓使了手段嫁過來，不能為秦崢延續(xù)香火倒罷了，不管怎么說，身上就有他們秦家婦的標簽。生死福禍的關頭，別說穆蕓只是區(qū)區(qū)縣君，便是公主，秦家也不容她這般放肆而為。

    秦家有秦家的政治主張。

    這事兒，宋嘉言根本沒出面，戚貴妃母女打的先鋒。

    戚貴妃與端睿公主私下將穆蕓不能侍奉太婆婆、而秦家給秦崢納二房的事同方太后說了，當時，穆蕓也在場。

    戚 貴妃素來是個溫柔脾氣，說起話來亦是不緊不慢，道，“皇后娘娘要服侍陛下，吩咐臣妾帶著妃嬪們伺候老祖宗。臣妾想著，咱們雖說愚鈍些，勝在人多，總不至于 人手不夠用。倒是秦家，俗話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h君的孝心，咱們都明白。前幾日，長公主她們要進宮侍疾，太后娘娘都沒讓。如今，秦老太太病了，正需 要子孫們服侍的時候，縣主絆在這里，臣妾也說不大好?！?/br>
    穆蕓臉上一陣尷尬，強辯道，“兩邊都是長輩，也是婆家叫我進宮來侍疾的?！?/br>
    端睿公主溫聲道，“蕓jiejie這話，我不信。若是秦家叫你進宮給皇祖母侍疾，怎么還會給秦大人納二房?！?/br>
    給端睿公主不留情面的一說，穆蕓的臉騰就紅了，求援的看向方太后。方太后淡淡道，“是哀家格外的思念蕓丫頭，叫她進宮陪哀家?guī)兹樟T了。”

    端睿公主便不再說什么了，到了母親的長福宮方道，“我就說母親太慈和了，您一片苦心，蕓縣君是不會領情的?！逼鋵?，端睿公主的言下之意是，方太后也不會領情。

    戚貴妃柔聲道，“能悄悄解決的事，就不要鬧大，現(xiàn)在宮里已經(jīng)夠皇后娘娘cao心的了?！?/br>
    端睿公主嘆道，“皇后娘娘的確對父皇極好?！彪y得這個時候宋嘉言都親自守在昭文帝身畔，不假他人之手的服侍著昭文帝。看這宮里，方太后這做親娘的都不一定有這樣的心了。相較之下，端睿公主對宋嘉言愈發(fā)敬重。

    戚貴妃道，“用過午飯，你過去昭德殿吧。我不好去，你父皇以前最疼你了，你多陪陪他，也給皇后娘娘搭把手。”宋嘉言未令妃嬪去昭德殿侍疾，連素來最鬧騰的麗妃也只敢私下抱怨，可見宋嘉言在后宮威儀。

    端睿公主點頭，道，“下午幾位姑母定會進宮的，母親到皇祖母那邊少說話?！?/br>
    戚貴妃柔柔一笑，“這還用你提醒我?！彼宰榆浶?，卻并非蠢人，不然宋嘉言、方太后、昭文帝不會幾番命她代理宮務。

    端 睿公主說穆蕓不識抬舉，是因為穆蕓以為方太后能保住她，卻不曉得，長公主們也不是好相與的。尤其景惠長公主，素來快人快語的，到了慈寧宮，氣都沒喘一口便 道，“我們是母后的女兒，母后鳳體不爽利，正當咱們侍疾。如今可到好，皇后娘娘要服侍陛下，這沒的說。我們姐妹也是個實心腸的傻子，母后叫我們回去，我們 就回去了。如今就蕓丫頭一個在母后宮里，這不是叫外頭人說我們不孝么？何況，我們也不似仁德王嫂，有個好閨女，自己更省得露面兒了?！本盎蓍L公主遷怒的本 事向來一流。

    方太后早就厭了景惠長公主，一聽景惠長公主說話就氣不打一處來，冷冷道，“闔著你是來抱怨哀家的？”

    “兒臣豈敢。兒臣是求母后將疼孫女的心略分一些給兒臣姐妹們，也省處外頭人誤會咱們。”昭文帝站著時，景惠長公主尚且忍方太后一時，如今昭文帝都躺下了，眼瞅著方太后威風就要大打折扣，景惠長公主也不再懼她，說話大膽起來。

    方太后皺眉，不欲與景惠長公主計較，道，“哀家是瞧著你們個頂個兒的有家有業(yè)的，才不想擾了你們?！?/br>
    景 惠長公主笑，“是啊，咱們也知道母后是一片疼愛咱們的心。不過，我府中事務清凈，就是景惠皇姐與景賢皇姐，亦是有孫子孫女的人了，我擔保她們府中也沒什么 事兒的。倒是蕓兒，因她不能在秦家盡孫媳的孝心，人秦家都給孫子納二房了。我們年紀大了，說是不如蕓丫頭會討母后歡心，侍疾還是做得來的。要我說，不如母 后叫蕓丫頭趕緊回秦家，也省得外頭人指指點點?！?/br>
    這話，方太后就不愛聽了，方太后一瞪眼，“指指點點？哀家身子不適，叫孫女到床前說說話兒，誰指點了？”

    景惠長公主笑笑，不說話了。

    景 淑長公主對穆蕓之事也有所不滿，她倒不是不滿穆蕓到宮里來討好方太后。天底下，誰人不討好方太后？穆蕓趁機進宮討好，太正常了。關鍵是，你自己的事，也不 要連累到他人才好。秦家這么一上表章，孫媳婦沒空在家侍候太婆婆，進宮來服侍太后皇祖母，人們還不得問，方太后自己的兒女都到哪兒去了？怎么有兒女不用， 反倒要個出嫁的孫女來宮里侍疾？這不是明晃晃的打她們這些長公主的臉，是什么？

    景淑長公主溫聲道，“外頭人哪里會說母后，倒是蕓丫頭為難了。如今有我們在，母后便叫蕓丫頭回淑家吧。”

    方太后偏生執(zhí)拗起來，“莫非哀家的身子尚不如秦老太太的要緊?！?/br>
    景淑長公主結方太后噎個半死，景賢長公主根本就是來陪坐的，見方太后不悅，更不知要如何勸解。

    方太后瞧著三位老jian巨滑的長公主更沒了心思，依舊打發(fā)她們出宮了，卻不知，第二日，更大的風暴轉(zhuǎn)眼襲來。

    左都御史鄭博直接把仁德親王府與三位長公主以大不孝之名參了。

    內(nèi)閣彭老相爺險些沒吐了血，原本昭文帝病重，帝都沒了主心骨兒，彭老相爺并不樂意攙和皇家的事，偏生這時候鄭博還要來這么一手。

    方太后原本不過是嘴上不舒坦罷了，鄭御史一本奏章，方太后當真就得躺下了。

    三位長公主不管方太后說什么，死活要留在宮里侍疾，便是仁德親王與仁德郡王妃也都去了慈寧宮，大不孝的罪名，誰都擔的起。

    若說昨日長公主們只是對穆蕓微有不滿，到今日已恨不能撕了這個混賬。還好長公主們這把年紀，十分注意風度儀表，盡管心里對穆蕓極是不悅，也不會如潑婦般那般不計形象去尋穆蕓的晦氣，只不過不理會她罷了。

    當然，不理會只是表象，穆蕓不知怎的，下晌午總是干嘔。

    景惠長公主道，“喲，蕓丫頭不會是有了吧？”

    穆蕓與秦崢，也不過是洞房那一夜罷了。景惠長公主這話刺得穆蕓心下生疼，當下反唇相譏，“我倒是忘了，當年馨meimei的身子就是景惠姑姑媽照顧的，姑媽對女人有身子格外的留意啊。我這個，倒是姑媽看差了?！?/br>
    景惠長公主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收縮，繼而沒事人一樣的笑了，扶一扶鬢間玉釵，“是啊，我想差了，你哪兒有這個機會呢?！闭f著一嘆，“我這可憐的侄女，竟比我那可憐的馨兒還要無福?！?/br>
    穆 蕓剛要說什么，景淑長公主已道，“都少說幾句吧，這是母后宮里。”她雖然與方太后走的親近，只是，昭文帝病重昏迷，將來何去何從，景淑長公主實在心里沒 底。景惠長公主曾與她說過，“不論誰登基咱們都是大長公主，只有更尊貴的。哪怕沒有從龍之功，難道新帝會為難咱們一界女流不成？”

    景淑長公主自然明白景惠長公主的私心，不過，昭文帝這一病，她也實在不看好方太后一系。無他，中宮育有嫡皇子，何況，昭文帝先前曾提及立儲一事，九皇子的出身，實在太硬了。

    在這種情形下，景淑長公主是不愿意得罪宋嘉言的。

    不知穆蕓是侍疾累著了，還是怎么回事，當天晚上就發(fā)起高燒來。景惠長公主皺眉，“母后本就鳳體不適，她如今又病了，趕緊移出去方好?！鼻埔谎墼谀率|身畔急的團團轉(zhuǎn)的仁德王妃道，“仁德王嫂既不放心，去照顧蕓丫頭也好?！?/br>
    仁德王妃的確不放心女兒，道，“這么晚了，宮匙已落，要出宮也太遲了?！?/br>
    景惠長公主柳眉一揚，打發(fā)心腹宮人道，“去長福宮一趟，問戚貴妃一聲，她定能安排妥當?shù)摹！?/br>
    當天夜里，戚貴妃讓人將穆蕓與仁德王妃接到先時公主所中端睿公主的院里安置，又宣太醫(yī)給穆蕓瞧病，第二日便打發(fā)人送這母女二人出宮回府。

    這次，仁德親王根本沒叫穆蕓在王府停留，直接吩咐將人送到了秦家去。

    ☆、168晉江原創(chuàng)發(fā)表

    盡管仁德王妃有一千個不放心,不過,眼瞅著仁德親王就要翻臉的模樣,仁德王妃也不敢有二話，只得吩咐丫環(huán)們精心服侍女兒罷了。

    仁德親王府把個病得半死不活的蕓縣君送到秦家，秦家也不能拒收。

    只是,蕓縣君先時還只是高熱,請了御醫(yī)，高熱卻依舊不退，非但如此，當天下午，蕓縣君臉上還出現(xiàn)了一個個紅色的小疹子。那御醫(yī)望聞問切后,嘆道，“縣君這是出痘兒了?！币话闳顺龆粌憾荚谏贂r,成人出痘兒的比較少，故此便有幾分兇險。

    穆蕓身邊兒的朱嬤嬤忙問，“請問太醫(yī)，縣君的痘出的可還順？”

    太醫(yī)微微點頭，“倒還順，不過也要好生看護。我這就開方子?！?/br>
    朱嬤嬤便請?zhí)t(yī)到外間兒開方，一時待太醫(yī)開好方子，朱嬤嬤親自送太醫(yī)出去，望著太醫(yī)遠去，朱嬤嬤輕輕的嘆了口氣?？h君病到這般，秦崢猶是不露一面，無情無義至此，還能指望秦家什么呢？

    穆蕓病了，秦家也不是沒反應，只是秦家的反應不在穆蕓身上罷了。

    都知道痘診傳人，穆蕓出身親王府，還有縣君的身份，怎么著也不能把穆蕓送到外頭去，于是秦老太太一合計，干脆帶著孫男弟女的去了城外的溫泉莊子。她這把年紀，早該享享清福，家里這些事兒，她也不樂意管了。

    穆蕓發(fā)了疹子，原本只是小事一樁，皆因秦家請的是御醫(yī)，結果，這事兒就給宮里知道了。

    戚 貴妃先跟三位長公主說了，道，“那御醫(yī)也是一片赤誠忠心，太后娘娘鳳體不適，因前頭幾日縣君逗留慈寧宮，御醫(yī)也是擔心宮內(nèi)不潔，遂回稟于我。我素來無甚主 見，擔心太后娘娘，又不敢將此事回稟太后娘娘知曉，不然老人家一著急，于病情無益?；屎竽锬锶找故睾钤诒菹律砼希蚁胫?，先跟長公主們商量一二?！?/br>
    景 惠長公主素來當仁不讓，道，“太后娘娘的脾氣，誰敢瞞著她去？如今不要說太后娘娘，就是咱們幾個，也不是沒有跟蕓丫頭接觸過，景賢皇姐少時是出過痘兒的不 怕，我可沒出過那東西，也不知現(xiàn)在是怎么著了？昨日還嫌我說她，若不是她這般沒個輕重，怎么會連累到太后娘娘？”

    景淑長公主皺眉道，“現(xiàn)在說這個有什么用，還是想個法子的好?！?/br>
    景 惠長公主道，“這能有什么法子？宮里的規(guī)矩，自來傳人的病都要隔離，若平日還好，如今陛下病了，宮里亂糟糟的。戚貴妃是一片好心，擔憂母后知道實情后心里 不好過，只是，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瞞著，不然，真出了大事，咱們誰擔得起呢？”說著，景惠長公主看了一眼在座諸人。

    別看景惠長公主素有刻薄名聲，在帝都宗室人緣兒也不咋地，不過，她說的話的確是字字在理。方太后是死是活都沒關系，但，方太后如何死如何活，這關系就很大了。

    譬如，穆蕓出了痘疹，這本身是有一定傳染性的病。如果真?zhèn)魅窘o方太后，若事前明知有這種可能，而沒有跟上頭回稟，萬一方太后有個好歹，她們也得跟著吃掛落。

    誰愿意擔此干系？

    景惠長公主這樣一說，幾人立刻統(tǒng)一戰(zhàn)線。

    方太后聽說穆蕓正在出痘，心里也慌了片刻，問，“蕓丫頭可還要緊？”不僅疼小兒子，連小兒子家的孫子孫女，方太后一樣有感情。何況，穆蕓的確挺合她老人家的心意。

    景 惠長公主一臉晦氣，“若不是她出了痘兒，咱們還不知道呢？有御醫(yī)瞧著，不會有什么事的。當今之要，是母后娘娘的鳳體。說句實在話，誰知道那丫頭有沒有將這 病傳到別處兒去？她可是在母后身邊服侍了好些天的。依兒臣的意思，不如宣太醫(yī)來給母后請脈。這個時候，母后的安危最要緊?！?/br>
    不論任何時候，尤其是在方太后眼中，自己的安危都很要緊。

    這個年紀的老人，富貴雙全，尤其怕死。

    宣來的太醫(yī)不僅是給方太后診脈，連帶著幾位長公主、戚貴妃等都一一診脈，并未有什么痘疹的端倪，不過，太醫(yī)為求保險道，“太后娘娘、長公主殿下先喝幾日臣開的預防的湯藥，若七日內(nèi)并無不豫，則鳳體無礙?！?/br>
    事關性命安危，方太后倒是很聽御醫(yī)的話，戚貴妃問，“飲食可有什么忌諱？”

    “忌葷腥、忌辛辣生冷，這七日請娘娘們勿必好生調(diào)養(yǎng)。一會兒微臣再開些預防的湯藥給宮女內(nèi)侍服用，七日內(nèi)，宮人內(nèi)侍勿要他處走動方好。”

    為小命著想，方太后自然一一應下，又有些不放心，“哀家這一病，皇帝那邊沒個照顧的人，可如何是好？”

    聽了方太后這話，景惠長公主險些譏笑出聲，她帕子一掩唇，清聲脆語道，“是啊，先時兒臣也是擔心皇兄來著。好在有皇后娘娘在陛下身畔日夜服侍，皇后娘娘素來妥當，母后安心就是?！?/br>
    方太后不放心也得放心了。

    至此，宋嘉言徹底耳根清靜了。

    方太后在后宮老實的預防痘疹，內(nèi)閣在忙于國事，連帶仁德親王因痘疹之事，一時半會兒的也進不了宮。在這前所未有的安靜祥和中，宋嘉言召見了太醫(yī)正。

    “陛下已經(jīng)昏迷七日了?！蓖t(yī)正的老臉，宋嘉言問，“陛下何時會醒來？”

    太醫(yī)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娘娘，陛下自有天佑……”

    “若指望著天佑，還要你們有什么用？”宋嘉言聲音冰冷，“自打陛下發(fā)病初起，我便一直在陛下身邊，這幾天，陛下的病絲毫不見好轉(zhuǎn)。好在，也沒有變得更差?！?/br>
    “我 看了太醫(yī)正在太醫(yī)署的記錄，你家世代為醫(yī)，入太醫(yī)院已經(jīng)有三代人了。你以金針見長，青出于藍，比父祖都有出息，掌太醫(yī)院。我愿意相信，太醫(yī)正醫(yī)術了得。需 要什么，不論是東西還是人，你都可以提。七天之內(nèi)，讓陛下清醒。”宋嘉言道，“自古至今，史書從未有給大夫立傳的先例，你讓陛下清醒，我會命史官為你著書 立說，將來，你會在東穆正史中占得一席之地?！?/br>
    “這樣的榮耀，前所未有?！彼渭窝晕春雎蕴t(yī)正臉上的一抹動容之色，沉聲道，“好了，準備為陛下診脈吧?！?/br>
    這年頭兒，人們愛名聲甚于自己的性命。

    官員們宦海沉浮一輩子，為的不過是青史留名。

    太醫(yī)也是人。

    ******

    宋嘉言一直安安靜靜的在昭德殿侍疾，也沒見她如何威風八面、霸氣天成，結果，內(nèi)閣安生了，后宮也安生了，亂糟糟的局面就這么安靜了下來。

    此 刻，只要是眼尖心明的人，縱使不明白這里面的門道兒，只看如今帝都形勢，也得道一聲中宮手段非凡。沒的說，內(nèi)閣從宋嘉言手里拿到代理國政之權，哪怕彭老相 爺，對宋嘉言就得敬畏著些。慈寧宮方太后倒是身份最貴，卻因病被困慈寧宮。此時，這后宮，自然是宋嘉言說了算的。

    宋嘉言喚了袁忠過來，問，“監(jiān)察司的事，大總管知道多少？”

    袁 忠心下一跳，他跟在昭文帝身邊幾十年，也算是閱人無數(shù)，有些見識。自來響鼓不用重錘，方太后挾太后之尊尚不及宋嘉言翻云覆雨的本事，何況宋嘉言又有九皇子 這張王牌，這些天，袁忠也一直在向宋嘉言靠攏，他恭謹?shù)姆A道，“監(jiān)察司的事情，老奴知道的不多。倒是監(jiān)察司大頭領林隨林大人，老奴僥幸見過幾面。”

    宋嘉言道，“現(xiàn)在就出宮，去跟林隨說，我請他入宮一見?！?/br>
    聞此語，袁忠頓時心驚rou跳，監(jiān)察司可是昭文帝的特務機構，昭文帝雖說昏迷，畢竟還沒咽氣。這時候?qū)ΡO(jiān)察司伸手，萬一昭文帝醒來，后面的事可就不好說了。袁忠小心翼翼的勸道，“娘娘，您看是不是等一等，依老奴說，陛下洪福齊天，定能轉(zhuǎn)危為安的?！?/br>
    “我自有主張。”

    袁忠不敢多說，連忙領命，帶著兩個心腹內(nèi)侍悄然離宮。

    林隨的府第就在朱雀大街，其實，這也算不得林隨的府第，這是監(jiān)察司的總部所在，林隨吃住都在監(jiān)察司。

    若尋常人來，不一定能見得到林隨。不過，尋常人也不大敢來，無他，特務機構的名聲……已經(jīng)注定了要敬而遠之。而且，林隨的身份，也要避嫌。

    宮中的大總管突然來訪，林隨皺眉思量片刻，命人請袁忠到了書房。

    饒是袁忠見林隨次數(shù)不多，每次見此人都禁不住心下生涼。倒不是林隨生的如何可怖，就是一種感覺吧，袁忠不是很樂意跟林隨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