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昭文帝樂呵呵的批完了一堆奏章。 批完奏章,昭文帝就聽說了弟弟來宮里請安的事兒。 宋嘉言道,“今天,仁德王妃沒來宮里請安,我問了他家的世子妃,說是身上不好,我著太醫(yī)去了王府?!?/br> 昭文帝輕笑,攬了宋嘉言的肩問她,“是不是故意的?” “我 可是一派好心,聽到妯娌病了,自然要派太醫(yī)?!彼渭窝韵葧r還一本正經(jīng),話到最后才小小聲道,“一點點?!痹诨适?,病不病的,也是一種講究。除非是真病的要 死,或是如宋嘉言外祖母這種實在不受方太后喜歡,又輩份偏高的,可以稱病。其他的,皇后貶了你的品階,你立刻來個稱病,這不是病,這是怨望啊。 宋嘉言又不是面團兒脾氣,既然仁德王妃一直稱病,那就讓她稱病好了。太醫(yī)都派了去,仁德王妃這病,不管她情不情愿,都得繼續(xù)病下去了。 宋嘉言見昭文帝并不惱,輕聲道,“她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迸呐恼盐牡鄣氖直郏?,“我有事跟陛下商量?!?/br> “說吧?!?/br> 宋嘉言道,“陛下可別說我心眼兒小。我嫁給陛下這兩年,冷眼瞧著,仁德王弟就是比陛下會討太后娘娘歡心。陛下的孝心,絲毫不比仁德王弟差,也得想個法子討太后娘娘歡喜才好。” 昭文帝笑,“朕對太后,難道不夠孝敬?” “不 是這么說的?!彼渭窝缘溃俺卸鞴蛉诉@幾次請安,瞧著越發(fā)老態(tài)了。陛下對承恩公府滿心的照顧,他們卻不見得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陛下不說,我縱使去說, 也得給人當(dāng)成是貓哭耗子。我是擔(dān)心太后娘娘誤會了陛下。陛下不如想個法子,私下把話說開了,省得老人家心里存了事兒?!?/br> 想到那糟心的舅家,昭文帝一嘆,拍拍宋嘉言的手,“還是阿離明白朕?!庇值溃叭实伦阅厦鎯号艘粔K玉回帝都,給母后打磨了張玉床?!?/br> 宋嘉言微驚,頗覺不可思議,“玉床?”莫非是想他老娘學(xué)小龍女?睡玉床煉功? “是從云南那里弄回來的嗎?” 昭文帝笑,宋嘉言道,“王弟怎么不去藍田呢?藍田玉暖日生煙,藍田玉也是有名的,離帝都還近?!?/br> “藍田大概沒有那么大的玉吧?!闭盐牡坌枺澳闳粝矚g,朕也命人給你造張玉床?” 宋嘉言連連擺手,“還是算了吧。我這床多好,黃花梨的。若是陛下有銀子,就捐到義塾里來,我叫人寫張大紅榜貼到義塾大門口兒,人們知道陛下捐了銀子,還不得感激涕零啊?!?/br> 昭文帝大笑,“阿離富的很,倒跟朕來討銀子。”義塾的賬,并不是什么秘密。宋嘉言號召人們募捐,她賬目明晰,銀子都用在義塾,光明磊落到朝中大臣都挑不出半根刺兒。那些捐銀子的,知道這銀子沒被皇后娘娘中飽私囊,也樂得拿出些來做些善事。 宋嘉言笑,“那些銀子都是有用處的。” 昭 文帝對宋嘉言最滿意的一點是善于理財,宋嘉言外頭有鋪子有農(nóng)莊,盤點自己的財產(chǎn)收入什么的,從不避著昭文帝,昭文帝自己也是有巨大私產(chǎn)的人,他就發(fā)現(xiàn),莊 子大小差不多,自己兩個皇莊的收入,才比得上宋嘉言一個莊子的收入。就更不必說宋嘉言的鋪子了,不說日進斗金,那收益也是相當(dāng)不錯的。昭文帝在這方面還曾 請教過宋嘉言。 宋嘉言的能干并非這上面,宋嘉言去老梅庵這一年,后宮的花用,就不必提了。倒不是昭文帝小氣,只是,他并非愣頭青,縱使有銀子,不是這樣的花法兒。再者,皇帝就沒富裕的,朝臣天天嚷著缺錢…… 昭文帝笑嘆,“若是戶部尚書有阿離生銀子的本事,朕就不必再日日為銀子發(fā)愁了。” 宋嘉言笑,“國家哪兒有不缺錢的。國家的大道理,我說不好。不過,我理過家,也打理過鋪子,陛下想不想聽聽這里頭的小道理?” 昭文帝自然是愿意聽的,宋嘉言的話,少有那些天下百姓之類的話,不過,說出來的話總是很值得思量一二。 “我 管家的時候,一般收入有三。其一,就是莊子里的收成;其二,我有閑著的別院房產(chǎn)會租憑出去,每年收租金;其三,就是鋪子了。這些銀子收入了,一般,我存下 兩成,不動,放在庫里存著。一成做平日的花用。余下的七成錢,并不放著,繼續(xù)該買鋪子的買鋪子,該買房子的買房子,該放到鋪子里做生意的做生意?!彼渭窝?nbsp;道,“銀子,只放在庫里,是生不出銀子的。銀子得拿出去花用,才能賺來更多的銀子。陛下難道沒聽過一句話,會花錢的人才會賺錢?!?/br> 昭文帝笑,“天下還有這樣的話?” “陛 下可不要誤會。花錢,并不是說像紈绔子弟那般傻花錢,而是說懂得用錢之道。譬如農(nóng)民,賣了地里出產(chǎn),存了銀子,不論是置辦田產(chǎn),還是置辦農(nóng)具,總歸,要懂 得用錢。商人也是一個道理,商人為何富有呢?因為他們手里的銀子是流動的。”宋嘉言道,“商人經(jīng)商,說到底,就是把銀子花出去,再賺回來的過程。因為商人 手里的銀子流動的最快,所以,他們遠(yuǎn)比農(nóng)民和工匠富有?!?/br> “阿離并不鄙薄商賈啊。” 宋嘉言笑,“無農(nóng)不穩(wěn),無工不強,無商不富。仕農(nóng)工商,少了哪個都不成,都是陛下的子民,有何可鄙薄的?再說了,陛下心知肚明,這帝都城里,哪家私下里沒有鋪子,雖說是譴了心腹奴才打點,那也不過是為了名聲罷。人哪,只要心正,不管是哪種人,我都不鄙薄?!?/br> 兩人絮絮叨叨了說了許多話,過一時,小九兒和五兒跑來,又陪兩個小兒玩兒了會兒,直接到傍晚,昭文帝便直接歇在了鳳儀宮。 倒是第二日,不僅方太后收到了小兒子的孝心:一張闊大的玉床,連帶著玉席子玉墊子玉枕啥的都有。大家少不得奉承了方太后一回,齊贊仁德親王的孝心。 麗妃更是恨不能將仁德親王贊上天去,還是宋嘉言笑著壓了她幾句,“仁德王弟這孝心,都快趕上陛下了。” 麗妃一把年紀(jì),也不是愣頭青,訕訕一笑,沒了言語。 宋嘉言笑,“倒是陛下與我連帶著孩子們也跟著沾了母后的光,得了親王的禮物。”玉床沒有,玉席子玉墊子玉枕頭還是得了一套的。 方太后笑,“你們做皇兄皇嫂的,他理當(dāng)孝敬你們。九兒、五兒年紀(jì)小,玉養(yǎng)人,給小孩子用是頂頂好的。”方太后得了小兒子的孝敬,玉床她要自用的,余都還有許多小件兒,便順手賞了宮里的妃嬪。 宋嘉言順嘴又說了幾句話,便回了鳳儀宮。 呂嬤嬤上前服侍著宋嘉言換了家常衣裳,道,“親王殿下送的東西都搬來了,娘娘瞧瞧,若有喜歡的,不妨拿出來用。” 宋嘉言坐在軟榻上,道,“收起來吧。連帶五兒、小九兒的,也都收起來,他們年紀(jì)小,待他們大些再給他們使?!?/br> 呂嬤嬤心知宋嘉言這是不喜了,并未多說,給身畔的大宮女一個眼色,那宮女就去安排著將東西入庫了。 倒是昭文帝問宋嘉言為何不用,宋嘉言道,“連陛下送我玉床我都沒要,難道仁德親王送的,我就稀罕不成?我才沒有那樣眼皮子淺?!?/br> 瞟昭文帝一眼,宋嘉言道,“我就是要什么,也是跟陛下要。” 昭文帝好脾氣,笑,“怎么倒生起氣來?” “這話,不能跟陛下說,怕陛下多心?!?/br> “朕如何會多心,你說就是?!?/br> “我都說不會說了?!彼渭窝試@口氣,望向昭文帝的目光有些微微的心疼,一手去攬昭文帝的頸項,讓他靠在自己肩上,說,“以后,我得更加對陛下好。” 人也真是奇怪的動物,后宮這些女人,昭文帝供她們富貴榮華,平日里也不見她們來給昭文帝歌功訟德,只是滿心的不足。如今仁德親王不過送方太后些玉器,她們從方太后手里得了些零星好處,于是,仁德親王便成了世上第一孝義之人了。 更可笑方太后,只拿小兒子做個貼心人,絲毫不念及自己如今的尊榮自何而來?昭文帝現(xiàn)在把那些方家人都攆回家,方太后還要堵一口氣,殊不知昭文帝是在保全這些人的性命! 昭文帝這皇帝做的…… ☆、159晉江原創(chuàng)發(fā)表 宋嘉言若是想照顧一個人,那真是無微不至,令人倍覺舒泰。 以往昭文帝便覺著,鳳儀宮啊,是最讓他舒服放心的地方了。如今覺著,更加舒服了。 不要說身為一個皇帝,哪怕就是尋常人,也是哪里舒服哪里去。何況,這是鳳儀宮。若是什么妃嬪的宮室,還有可能勸皇帝不要耽于美色、偏寵妃妾啥的。但,鳳儀中宮,皇后所在,皇帝名媒正娶的妻子,皇帝去大老婆那里,誰敢有意見? 當(dāng)然,昭文帝如今偏愛鳳儀宮,再聯(lián)想到宋嘉言進宮的手段,不少未見過宋嘉言的朝臣都暗自琢磨這宋嘉言是何妖嬈嫵媚的模樣? 其實,也不怪人這樣想,宋榮是出名的美男子,宋榮的女兒,姿色也不會差了。不過,再悄悄的一打聽,宋嘉言先時又不是什么神秘人物,見過她的夫人小姐不少。正因如此,宋嘉言的得寵就成了千古一謎。 帝后和睦,恰逢宋老太太壽辰時,昭文帝還往福閩賞了些壽禮下去。 昭文帝絕對一片好心,愛屋及烏,卻不想此舉叫宋耀煩惱多多。 無他,如今宋耀雖然官職不過正四品,不過,福閩之地,就是總督也要讓他三分哪!皇后娘娘的親叔叔,尤其是宋耀家里還供著皇后娘娘的親祖母、當(dāng)朝一品誥命夫人、宋耀的親娘——宋老太太。 皇室素來講究,宋嘉言這皇后也不是白做的,按規(guī)矩,不但皇后的家族要賜承恩侯一爵,連帶著得追封皇后父祖兩代人。所以,宋老太太當(dāng)真是榮耀了。 看遍整個福閩,就是總督的老娘也得喊她一聲老jiejie了。倒不是總督老娘的誥命不及她老人家,實在是總督的老娘沒個做皇后的孫女。 這幾年,宋老太太身份地位上去了,在小兒子這里住的也事事順心。不過,老人家還是思念長子,早鬧著要回去,說了幾遭。 先時,宋耀拿宋嘉言懷了龍種、朝中一幫子人不叫宋嘉言進宮為后的難處搪塞,老太太也擔(dān)心回了帝都給長子添亂,就忍了下來,天天在家燒香拜佛以宋嘉言往神仙處使勁兒。 如今宋嘉言非但做了皇后,連皇子皇女都生了,皇上還特意賞了她老人家壽禮,宋老太太雖不懂朝廷大事,不過,道理人情她不糊涂啊。皇帝孫女婿這樣記掛她,可見對她孫女是極好的,現(xiàn)在回帝都豈不是正好,而且,老太太還有樁心事呢? 老娘死活又要走,宋耀勸半天,老太太是鐵了心,還開始絕食以示回帝都的決心。 宋耀快愁死了,只得再想法子搪塞,勸老娘道,“不是不讓娘你回去,這幾年,皇后娘娘過的頗是艱難。先時沒敢跟你說,皇后在宮外庵里住了一年哪,這才剛剛回宮?!?/br> 宋老太太哪里知曉這些事,頓時急的了不得,連忙問,“可是怎么了?不是做了皇后,怎么倒去庵里住著了?” 宋耀卻不肯再說,喚丫頭端來清粥小菜。 宋老太太嘀嘀咕咕的罵小兒子,“等我回了帝都,可得跟你哥說說你……”還是接過碗筷來吃飯。 宋耀陪著老娘一道吃,一面嘆著氣,一面說著宮里太后何等刁鉆,如何使手段刁難皇后。宋老太太長吁短嘆,“言丫頭命苦啊,好容易做了皇后,還碰到這樣刁蠻的婆婆?!?/br> 宋耀低聲提醒,“娘,可不好這樣說太后娘娘的?!?/br> “本 來就是?!彼卫咸転閷O女不平,肚子里問候了方太后一番,又恨聲道,“都怪那賤人生的小娼婦!”宋老太太泥腿子出身,平日里自恃誥命身份做了許多年的文 明人,唯有怒極時才會吧人,不過,宋老太太罵人功力之深,絕對能不帶重樣的罵一個時辰的主兒。這說的是小紀(jì)氏與宋嘉語了,自從這母女二人使手段把宋嘉言嫁 給方二,宋老太太便一直如此稱呼這母女二人了。 宋耀心知小紀(jì)氏早被處置了,如今宋嘉言做了皇后,宋嘉語的日子也好過不了。宋耀言歸正傳,“宮里太后對皇后娘娘多有不滿,先時連大哥的岳母進宮都受到了不小的刁難。娘你若是回了帝都進宮請安,叫太后娘娘給了難堪,皇后心里得是什么滋味兒哪?!?/br> “想想先時,皇后小時候看你被景惠長公主刁難兩句還發(fā)飆呢。這萬一皇后忍不住,跟太后鬧起來,別管太后有理沒理,那是皇上的親娘呢。誰會偏著媳婦說親娘的不是?倒叫皇后娘娘為難,娘你說,是不是?” 宋老太太道,“那我不進宮就成了?!币琅f要回帝都。 “娘 誒,你想的也太簡單了,你說不進宮就不進宮了?太后一道懿旨宣你進宮,你去不去?”宋耀正色道,“現(xiàn)在皇后娘娘在宮里跟走刀尖兒似的,生怕有什么錯處給人 拿住。娘你在我這兒住的多好,怎么天天嚷嚷著回帝都?好像我就是不如大哥孝順您老人家似的?!闭f著,宋耀還抱怨上了,“先時在帝都一住十幾年,也不見娘你 嚷嚷著來看看我這個小兒子啊?這才在我這里住幾天,天天吵吵著回帝都?怎么,莫非我不是親生的?怎么想孝順孝順老娘都比登天還難了?” 宋老太太又氣又笑,舉起筷子敲了小兒子大頭一記,笑罵,“這是什么狗屁話!”又道,“我也不僅僅是擔(dān)心言丫頭,還有一件大事哪。”神秘兮兮的口氣。 宋耀摸摸額角,很捧場的問,“什么大事?莫不是出來時放銀子的箱籠忘上鎖了?” 宋老太太又敲了這貧嘴的小兒子一記,道,“還不是讓哥兒么?這都幾年了,怎么也沒聽說讓哥兒給我生重孫子的信兒哪!唉,那孩子向來心軟,她媳婦生福姐兒的時候生的頗是艱難,后來也不見有孕息……” 見母親嘮叨起宋嘉讓的事,宋耀心下微酸,面兒上又不敢露出來,勸老太太道,“這些事,大哥肯定會安排的。再說,孩子們還年輕。要不,下次我寫信時給大哥提一句,大哥肯定會上心的?!?/br> 對 于長子,宋老太太還是比較信服的,點點頭,催促道,“你今天就寫信吧,明天送出去。這是大事,可不敢耽擱。還有諾哥兒啊……”宋老太太嘆口氣,“好好兒的 孩子,生叫那賤人跟小娼婦連累了。諾哥兒現(xiàn)在都十九了,也不見你大哥說他的親事,真叫人急的慌?!币凰先思以趺纯傁牖氐鄱寄?,說到底,不放心那一群孩 子們。 宋耀都一一應(yīng)了,宋老太太也就不再提回帝都的事了。宋老太太兀自嘀咕,“原以為嫁給皇帝挺好的,怎么就這么倒霉,鬧了個老刁婆婆哩。” 宋耀無奈,“娘——”就憑他老娘這口無遮攔的勁兒,也不敢叫她回帝都啊。 宋老太太嘟囔,“知道了知道了,不說就是了?!闭?zhèn)€蒼天沒眼,叫個老刁婆子做了太后,讓她孫女受這刁婆子太后的氣。 “明兒我去廟里求個簽?!?/br> 對于老娘將熱情的精力投入到求神拜佛的事業(yè)啥的,宋耀表示了極大的支持。 宋 老太太樂得干這燒香拜佛的事兒,故此,宋嘉言就收到了宋老太太捎來的、由杜月娘帶進宮的平安符。杜月娘已經(jīng)出了月子,臉頰較先時豐潤許多,笑道,“二叔的 信上說,是老太太放在佛前請高僧念了七七四十九天平安經(jīng)的?!倍旁履镌跐u漸的適應(yīng)著承恩侯夫人的身份,她雖然出身差些,好在性子堅忍,哪怕方太后時常給她 些臉色啥的,先時畏于太后威嚴(yán),杜月娘忐忑的很。如今時間長了,杜月娘也發(fā)現(xiàn),只要臉皮厚些,方太后并不會真正實質(zhì)性的對她有什么傷害。索性就厚著臉皮進 宮。 宋嘉言笑著令梁嬤嬤接了,笑問,“老太太身子可還康???” “老太太身子硬朗,去山上拜佛都不必用轎夫,都是自己走上去的?!?/br> 宋嘉言笑,“那就好。福閩是南地風(fēng)光,氣候溫潤,比帝都更養(yǎng)人?!彼卫咸怯泻蟾5?,兩個兒子都極孝順。就是宋嘉言,少時去討老太太喜歡,當(dāng)然是出自私利,如今多年相處下來,感情也不可謂不深厚。 杜月娘說了些家里的事,又低聲道,“老爺說,若是便宜,娘娘還是離宮幾日方好?!彼阒?,宋嘉語的產(chǎn)期將近了,就怕有人用這個給宋嘉言下套兒。 宋嘉言心中有數(shù),道,“有些事,避是避不開的。避是錯,不避也是錯。讓爹爹放心吧,我都知道,也都明白?!?/br> 杜月娘不好再勸,就柔順的應(yīng)了。 當(dāng)晚,用過晚膳,打發(fā)兩個孩子睡了,宋嘉言便跟昭文帝說了宋嘉語的事,“德妃產(chǎn)期近了,我已經(jīng)令太醫(yī)院每晚安排擅婦科的太醫(yī)值班。接生嬤嬤們也都送到了德妃宮里去?!?/br> 昭文帝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宋嘉言便沒有多說。 宋榮的預(yù)料不會錯。 宋嘉語喊了一天一夜,還是生不出來,宋嘉言一直坐鎮(zhèn)永安宮,昭文帝下朝來瞧過一回,無奈他既不是太醫(yī),也不是接生婆,坐了一會兒,昭文帝就得去御書房看奏章了。 昭文帝走了約摸大半個時辰,接手嬤嬤兩手鮮血、面色慘白的出來稟道,“皇后娘娘,德妃娘娘難產(chǎn),還請皇后娘娘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