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深以為然。

    ☆、154晉江原創(chuàng)發(fā)表

    宋嘉言回宮,先帶著孩子們與昭文帝去慈寧宮給方太后請安。

    方太后自然要說幾句面子話，“辛苦皇后了?！?/br>
    宋嘉言溫聲道，“為母后祈福,兒媳并不辛苦。如今看母后面色極佳,鳳體大安，兒媳就放心了?！?/br>
    “皇后的孝心,哀家知道。”方太后實在懶得跟宋嘉言說話,太累了。方太后轉(zhuǎn)而看向九皇子與五公主，笑道，“這是哀家的小九兒和五兒吧？過來，給皇祖母瞧瞧?！?/br>
    早先已經(jīng)行過大禮,五公主見上頭的老太太喚自己,并沒有直接過去。小孩子對于一切喜怒有著天然的敏感，她歪頭瞧哥哥一眼，九皇子倒沒覺著什么，拉著meimei的走過去了，喚了聲“皇祖母”。五公主也有樣學(xué)樣的叫了一聲。

    方太后笑的開心，摸摸兩個孩子，道，“五兒真是一臉的福氣，小九兒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哪？”九皇子并不瘦小，只是相對于龍鳳胎的meimei，九皇子顯得瘦了。

    九皇子一本正經(jīng)，奶聲奶氣地，“回皇祖母，小九兒每天都吃的好睡的香?！贝蛄苛藥孜恍珠L片刻，九皇子粉兒認(rèn)真的說，“比起兄長們，小九兒并不瘦啊?！卑前艘稽c，不過，那也是因為他年紀(jì)小的緣故。

    九皇子是個認(rèn)真的人，故而如此回答。

    方太后笑呵呵的把人攬在懷里，又喚了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過來，余者有一道回來的端儀公主、端林郡主和宮里的三公主、四公主，皇子皇女兄弟姐妹們互相見禮。

    說了會兒話，宋嘉言便回了鳳儀宮。

    呂 嬤嬤早提前回來打掃過，一應(yīng)擺設(shè)皆是宋嘉言喜歡的樣式。說來也是緣份，昔日宋榮專門從岳家請了宮里出身的呂嬤嬤來家里教導(dǎo)女兒們儀態(tài)規(guī)矩，后來，宋嘉語被 選入宮，宋榮原有意叫呂嬤嬤伴著宋嘉語進宮，瞧呂嬤嬤沒那個意思，便也罷了。誰知時移事易，宋嘉言入主中宮，身邊不能沒有可靠的人，梁嬤嬤勸了呂嬤嬤幾 句，二人皆跟著宋嘉言進宮，做了鳳儀宮的嬤嬤。

    宋嘉言在鳳儀宮受了宮妃的大禮，位份高的如戚貴妃與懷孕的宋德妃皆被賜了坐，接下來就是頒賞，同樣的，戚貴妃、宋德妃更勝一籌，余者，按份例而已。

    宋嘉言尤其對麗妃說了一句，“我去山上為太后娘娘祈福，麗妃代為執(zhí)掌宮務(w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秦貴人的身子如何了？”

    麗妃原是自昭文帝潛坻之時就在一畔服侍的了，論年紀(jì)，做宋嘉言的娘都足夠，如今卻要半低著頭，做小伏低、恭恭敬敬回道，“臣妾宣了太醫(yī)院左院判給秦貴人把脈，又將自己的藥材賞了她不少，命宮人妥當(dāng)服侍，如今秦貴人的身子大有起色，不日便可痊愈?！?/br>
    宋嘉言微微點頭，道，“既然我回來了，宮務(wù)的事自然不必再勞煩你。不過，秦貴人那里，還是由你照看。七皇子你養(yǎng)著，秦貴人是七皇子的生母，我看七皇子聰明伶俐，很討人喜歡。日后秦貴人大安，他們母子都會感激你的?！?/br>
    麗妃心下再如何不情愿，依舊恭順的應(yīng)了。

    接著，宋嘉言又問候了宋嘉語的肚子。

    宋嘉語扶著腰，挺著根本顯不出啥的肚子自椅中起身，很識趣，柔聲道，“太醫(yī)說胎像穩(wěn)健?！?/br>
    “這就好，自己的身子，懷的是龍嗣，自己多當(dāng)心。”宋嘉言溫聲道，“自今日起，每日早上的請安便免了吧。”

    宋嘉語謙道，“臣妾身子向來康健，豈敢因孕便失禮于娘娘呢？臣妾萬萬不敢?！?/br>
    宋嘉言道，“陛下以德妃之號封你，德是什么意思呢？大道理，你們不明白，我也懶得跟你們說。不過，有一點明白就夠了，德，其中一點就是要恭順，恭順，記住了嗎？”

    宋嘉語臉兒上一紅，連忙道，“臣妾愚昧，臣妾記下了?！?/br>
    “你 們都是陛下的妃嬪，除了侍奉好陛下，還有一件事，就是要為陛下孕育子嗣。再沒有什么比皇嗣更加要緊的，所以，有皇嗣的妃嬪，我都會優(yōu)容以待。這不是優(yōu)容你 們，是優(yōu)容你們肚子里的皇嗣?！彼渭窝缘目此渭握Z一眼，道，“德妃好生養(yǎng)胎吧。有想吃想用想玩兒的東西，只管跟我說?！?/br>
    宋嘉語謝恩。

    說了幾句話，便打發(fā)她們下去了。

    五兒拉著哥哥在側(cè)間兒偷瞧了好半天，只覺著坐在上首寶座的娘親威嚴(yán)無比。待妃嬪走后，五兒已忍不住跑出來，左左右右的圍著自己的母親繞圈兒，宋嘉言深覺好笑，接過宮人捧來的溫茶喝一口，笑問，“你這是怎么了？”

    五兒一臉仰慕，道，“娘親，你剛剛好威風(fēng)啊！”又問，“那些女人是誰?。俊?/br>
    “你父皇的小老婆。”潤了潤喉嚨，宋嘉言挽著兒女的手，到側(cè)廳說話兒去了。

    至于什么叫小老婆啥的，五兒一連串的問題，宋嘉言都慢慢的告訴了兒女知道，并且叮囑兒女，德妃肚子里有了小寶寶，不要接近德妃、打擾德妃休息。又私下吩咐服侍兒女的宮人嬤嬤，把皇子公主看牢一些，不要到處亂跑。

    晌午時，昭文帝過來。

    宋嘉言笑，“陛下怎么來了？”

    五兒已自作多情的撲過去，抱著父親的大腿，響亮的說，“父皇是來陪我吃飯的唄?！?/br>
    昭文帝哈哈大笑，抱她起來。九皇子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禮，跟在母親身邊。

    五公主是個話簍子，不待昭文帝有問，自己就巴啦巴啦的說起來，“父皇，你好厲害，有那么多小老婆?。　?/br>
    小老婆……

    昭文帝笑望宋嘉言一眼，已聽五公主道，“不過，她們都沒有娘親好看。還有的很老，臉上擦好多粉，白的很?！?/br>
    宋嘉言皺眉輕斥，“五兒，那是你父皇的妃嬪，你不能這樣議論她們。”

    “什么是妃嬪??？”

    “就是小老婆?！?/br>
    昭文帝對女兒頗是寵溺，摸摸女兒的包包頭，并不加以責(zé)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br>
    五公主也刁鉆的跟著有樣學(xué)樣，巧嘴八哥一般，“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昭文帝給她逗笑，五公主也跟著瞎樂起來，叫宋嘉言惱也不是，笑也不是。

    此次接宋嘉言回宮后，昭文帝也不知怎地，非但一日三餐的來鳳儀宮報到，還夜夜宿于鳳儀宮。宋嘉言不知昭文帝是抽了哪根兒筋，不過，昭文帝來，她也不會攆人就是。

    宋嘉言的重心在蘇林與端儀公主身上，端儀公主去榮賢妃宮里與生母一道住，蘇林就隨她回了鳳儀宮。宋嘉言賞了蘇林不少的衣裳首飾古董玩物，完全是養(yǎng)公主的套路，甚至蘇林覺著，日后待五公主長大，也就是如此了。

    不論是晨間宮妃來請安，還是處理宮務(wù)，抑或接見請安命婦，宋嘉言都會帶著蘇林，間或指點于她，還時不時的借端林郡主的名義在宮內(nèi)舉辦茶會、花會的，請了帝都年齡相當(dāng)?shù)那Ы鹦〗氵M宮來。不過數(shù)日，滿帝都皆知皇后娘娘對于端林郡主的寵愛。

    轉(zhuǎn)眼，端儀公主出嫁的日子已到。

    端儀公主的嫁妝是早早置備的，宋嘉言帶著榮賢妃親自瞧過的，后又有方太后賞了端儀公主一些東西，昭文帝與宋嘉言皆有表示，因為是遠(yuǎn)嫁北涼，端儀公主的嫁妝頗為豐厚。

    臨端儀公主出嫁前，宋嘉言在給方太后請安時提了一句，“端儀自幼在宮里長大，乍一去北涼，身邊沒個親人陪伴，怕是孩子心里恓惶?！?/br>
    方太后嘆，“女人出嫁，莫不是如此?！倍藘x公主于宮中不顯，今要遠(yuǎn)嫁，方太后一聲惋嘆，也只有一聲惋嘆罷了。

    宋嘉言笑，“正好有件事跟母后商量，咱們端林啊，倒有樁心事求到了我。我跟陛下說了，端林也求了他父皇一番，陛下也允了?！?/br>
    “既然皇帝都允了，哀家也沒意見。”這是要跟哀家商量么？你們都準(zhǔn)了！方太后心下頗是不滿。只是，自家兒子點頭的事，她不好挑剔罷了。

    宋嘉言一笑，“母后慈悲，端林，來，謝過你皇祖母。”

    端林郡主上前福身一禮，兩人根本沒說啥事，方太后一頭霧水的過了幾日才知曉蘇林要陪著端儀公主去北涼的事，方太后當(dāng)下就火了。

    說來，自宋嘉言進宮，方太后沒少尋釁宋嘉言，卻是沒占到半點兒便宜。吃的虧多了，方太后也憷了宋嘉言，索性直接找兒子說事兒。

    “好端端的女兒家，又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了，很該學(xué)些規(guī)矩，好說個婆家。去北涼做什么？沒的添亂?！?/br>
    昭文帝笑，“端林少時就進宮了，為了認(rèn)朕，挨了不少辛苦。別看她性子安靜，卻是念過許多書的，向往北涼風(fēng)光。其實，她最喜歡西蠻，不過，朕哪里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去西蠻。正好端儀遠(yuǎn)嫁，她又十分想去，朕便允了。女孩兒家，不比兒子，本就該嬌養(yǎng)的。”

    方太后又抱怨了幾句，見昭文帝死不改口，只得罷了。當(dāng)然，方太后沒少抱怨一句，“皇后說話總是這么語焉不詳?shù)?，哀家若早知道……?/br>
    其實，她老人家早知道也改變不了什么。

    昭文帝依舊夜宿鳳儀宮。

    兩人也不是夜夜干那活兒，更多的時間，昭文帝喜歡跟宋嘉言說說話兒。宋嘉言雖無絕世姿容，但，宋嘉言這里，是最讓昭文帝放心與放松的地方。

    “你沒跟母后說清楚端林去北涼的事么？”昭文帝換了松快的里衣，倚在床間看宋嘉言卸了頭上的釵環(huán)。這些事，宋嘉言向來不假他人之手，她習(xí)慣了自己來。

    宋嘉言散開頭發(fā)，笑，“那天我一說陛下允了，母后也沒細(xì)問便應(yīng)了，我就沒多說。怎么，母后說我了？”

    昭文帝笑，“你也是，說就說全了，叫母后好一通抱怨?！?/br>
    宋嘉言到床間坐下，用小玉梳一下下的梳著頭發(fā)，笑，“我說了，母后一樣要抱怨的，正好她老人家沒細(xì)問，我干脆就沒說。怎么，陛下生氣了？”

    昭文帝接過梳子為宋嘉言梳攏一頭青絲，道，“以往，阿離不會如此啊?！彼渭窝运貋硎莻€周全人，不會留這種現(xiàn)成的把柄給人。

    看看，做皇帝的人，就有獵狗的鼻子，你有一點兒反常，他立刻偵察而出。宋嘉言回頭，嘿嘿一笑，對昭文帝眨眨眼，先咳了兩聲，清清嗓子，裝模作樣的拿捏著，“以往，陛下也不似如今這樣天天來我宮里啊。好容易陛下這么給面子，我也得試試恃寵而驕的滋味兒唄?！?/br>
    昭文帝大笑

    他不明白昭文帝為何忽然對他這樣好，不過，有人肯對他這樣好，就當(dāng)珍惜。何況，昭文帝是皇帝，也是她的丈夫，沒有理由不抓住這個機會，不是嗎﹖

    ☆、155晉江原創(chuàng)發(fā)表

    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了端儀公主,蘇林也有了體面的送嫁的身份，縱使有官員宮人cao持，宋嘉言也累的不輕,狠狠的歇了幾日方還了魂。

    一日,宋嘉言正在午睡，迷迷糊糊的覺著有個人影坐在床邊,嚇?biāo)齻€半死,睜眼一瞧，竟是昭文帝。宋嘉言撫撫胸口，嗔道，“可嚇?biāo)牢伊?好端端的,陛下坐我床頭干什么？”說著就掀了薄被起身。

    “真?zhèn)€沒良心，朕看你在睡覺，沒令人吵你，你還怪上朕了?！闭盐牡坌?，“呂嬤嬤說你這睡了大半個時辰，也該起了，免得晚上睡不著?！?/br>
    “我閉上眼就能睡著，從來不失眠。”近些天，她與昭文帝的關(guān)系突飛猛進，說話時，宋嘉言也多了幾分隨意。隨手挽起頭發(fā)，喚了宮人進來服侍。

    洗漱畢，宋嘉言問昭文帝，“五兒和小九兒醒了沒？”昭文帝對一雙兒女素來喜愛，這個時間來肯定去瞧過了。

    “五兒還在睡，小九兒醒了，自己在看書。”對于有一個好學(xué)的兒子，昭文帝還是很自豪的，尤其這個兒子是嫡子。

    “小小年紀(jì)，不過學(xué)了三個半字，看什么書?。繉W(xué)念幾句三字經(jīng)就足夠了。”宋嘉言道，“把五兒的活潑跟小九兒的斯文中和一下就好了。”

    昭文帝笑，“五兒活潑些沒什么，小九兒這般就挺好。”多年皇帝做下來，昭文帝眼力還是有幾分的，盡管當(dāng)初錯看了吳家兄弟與四皇子，不過，看九皇子這樣的小兒，昭文帝還是看的準(zhǔn)的。九皇子雖然少言，卻是個有成算的性子。五兒嘰嘰呱呱，其實沒心眼兒。

    兩人說著話，便有御醫(yī)求見。

    宋嘉言神色一振，連忙道，“快宣！”其實，并非大事，卻也實實在在的是一件喜事兒。杜月娘的產(chǎn)期就是這幾天了，宋嘉言做了皇后，自然有便利條件，早命了醫(yī)術(shù)高明的太醫(yī)去宋府住著，以備杜月娘生產(chǎn)。如今御醫(yī)求見，自然是有信兒了。

    果然，承恩侯夫人于未初產(chǎn)下一子。

    昭文帝笑，“大喜事?！辟p了御醫(yī)百兩紋銀與三日假，令他下去了。

    宋嘉言笑著吩咐呂嬤嬤，“按先時擬的單子，給承恩侯府賞下去吧?！彼渭巫屗渭沃Z皆已遠(yuǎn)去，宋榮定也希望杜月娘能一舉得男的。

    昭文帝道，“你若是記掛，不如宣你娘家人進宮說說話兒?！睙o特殊情況，妃嬪家人要椒房請安日方能遞牌子進宮。皇后卻不必如此，只要皇后樂意，天天宣召也沒關(guān)系。

    “我祖母頭幾年就去了二叔那里，如今是兩個堂兄弟跟著我爹爹過日子，他們倒是成親了，現(xiàn)在官職低，家里媳婦沒誥命不說，年紀(jì)也輕。太太剛生產(chǎn)完，哪里有適合進宮的女眷？”說著，宋嘉言嘆了口氣。

    昭文帝想到宋家如今的情形，便道，“又不是外人，你與子熙許久不見，他堂堂國丈，進宮一見也不為過?！?/br>
    宋嘉言望向昭文帝，道，“陛下別唬我，我可是會當(dāng)真的?！?/br>
    對于昭文帝，不過小事一樁。昭文帝笑，“朕金口玉言，還有假的不成？”

    宋嘉言倚在昭文帝肩上，輕聲道，“我很高興。”

    昭文帝拍拍宋嘉言的手。

    其實，宋嘉言在山上時，宋榮沒少過去說話。不過，真正到鳳儀宮，還是頭一遭。

    縱使生身父母，宮內(nèi)也自有規(guī)矩。

    宋嘉言命宮人扶住宋榮，沒叫施禮，又賜了座。令人叫了皇子公主出來與宋榮相見，五公主倒還記得自己外公，歡喜的說，“外公，咱們可很久不見了啊！”

    宋榮笑，“是啊，公主殿下身體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