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子不語亂力怪神。 方太后好意思拿著宋嘉言幼時的癡呆經(jīng)歷說事兒,朝中群臣實在沒這么厚臉皮效仿。如今,只得等著天祈寺方丈天祈大師的批算結(jié)果。 天祈大師是眾所周知的高僧,與西山寺方丈屬同行,大家都在和尚界混,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西山寺方丈還與天祈大師時常一道論論經(jīng)、說說佛,友好的很。 而且,宋嘉言還有一個性慧的佛名兒呢。與我佛的淵源,簡直流長啊。 當(dāng)然,方太后為求穩(wěn)妥,還是道,“佛門有佛門的說法兒,道有也有道家的法門。立后并非小事,必要謀以萬全才好?!?/br> 不待昭文帝說話,方太后便道,“哀家聽說帝都來了個活神仙清風(fēng)道長,最神通不過了?!彪m然天祈大師是有數(shù)的高僧,并不是會容易被收買的。但,皇權(quán)之下,什么不能收買?方太后自然要薦一下妥當(dāng)?shù)娜恕屣L(fēng)道長。 于是,昭文帝便宣了天祈大師與清風(fēng)道長一并為宋嘉言批斷八字。 方太后并沒有直接將宋嘉言的八字給這二人,而是直接給了三人的八字。 天祈大師香湯沐浴,三批三斷,都是指著宋嘉言的八字,道,“此八字,至尊至貴,五行缺火,卻是長離之兆。若是貧僧所料不錯,五行大旺,尋常男子必然般配不得。此女命格,最宜帝王。將來必定母儀天下?!?/br> 昭文帝大喜,道,“嘉言小字如離。” 天祈大師道了聲佛號,不再說話。 方太后的臉色變幻一陣,依舊還希望寄托于清風(fēng)道長身上,示意那紙上的三女的八字,問,“道長以為此女八字如何?” 清風(fēng)道長亦是直接指出宋嘉言的八字,“看八字命格,此女為貴。命中犯桃花煞,幾段姻緣均不成,唯至尊之人相宜?!睙o量天尊,這是貧道第二遭給宋姑娘批算八字了,罪過啊罪過。記性太好,想裝不知道都不成。 兩人話音一落,昭文帝大喜過望,方太后滿目頹喪。 八字此關(guān)算是順利的過了。 方 太后將自己那不爭氣的兄弟承恩公叫進宮一通臭罵,關(guān)鍵時刻從沒有不掉鏈子的,竟然給她薦了個jian道進宮,壞了大事。承恩公挽袖子回去找清風(fēng)道長麻煩,方太后 索性直接在慈寧宮稱病不見人,就是昭文帝,不過偶然才見上一回罷了。沒法子,昭文帝只好讓戚貴妃與麗妃好生服侍方太后。昭文帝再卷起袖子跟朝臣死磕。 其實這次真的沒要昭文帝費什么力氣,彭老相爺是昭文帝做皇子時的師父了,這些年,君臣相宜,又有師生之分。彭老相爺絕對正直的拿圣人標(biāo)準嚴加待己,更加嚴于待人。 昭文帝執(zhí)意要娶個二婚未娶先孕的女子為后,彭老相爺直接就要在早朝時撞柱子血諫君王了。 看著滿朝哭嚎的如喪考妣的臣子,昭文帝頭大。 ☆、135晉江原創(chuàng)發(fā)表 說到彭老相爺,絕對的道德模范,不然,先帝也不能點他為皇子師。 彭老相爺要死要活,滿朝文武鬼哭狼嚎,昭文帝拂袖而去,當(dāng)朝也沒辯出個一二結(jié)果。倒是臣子們見彭老相爺連血諫的法子都用上了,昭文帝也沒惱羞成怒到當(dāng)場讓彭老相爺去死一死,紛紛覺著看到了希望,更是一門心思的抱團兒阻止宋嘉言為后。 彭老相爺鐵骨錚錚,其子為工部六品員外郎,也是個道德榆木腦袋。倒是有個孫兒彭彥容是個八面玲瓏的性子,說來,彭彥容與宋家也有幾分淵源。當(dāng)初辛竹箏為了勾引吳雙,自己往西山寺桃花湖畔跳下去,就是彭公子憐香惜玉的把人撈了上來,當(dāng)時,彭公子還想納辛竹箏為妾呢。 說來,彭公子的正妻呂氏還是先太子妃的親meimei呢。 彭 老相爺是準備做烈士也要跟昭文帝死磕的節(jié)奏了,彭彥容可沒有這樣的骨氣,他先是去岳家魯安侯府走了一遭。魯安侯府原是太子妃娘家,結(jié)果太子剛剛冊立就被燒 死在一場大火中,連帶著魯安侯府的太子妃女兒能帶來的潑天富貴都付之一炬。東宮大火,與方世子掌內(nèi)務(wù)府時有脫不開的干系,皆因承恩公府是方太后的娘家,昭 文帝給他們留著臉面才只處置了下面的人。但,魯安侯府怎肯善罷干休,他們早恨透了承恩公府。承恩公府這場熱鬧,魯安侯看得津津有味兒。見女婿來打聽信兒, 魯安侯忙悄悄的勸了女婿幾句,大意是,叫老爺子鬧一鬧,展現(xiàn)一下風(fēng)骨就成了,真的過了頭兒,難免連累家人。 彭彥容實在是有苦說不出,他祖父完全不是展現(xiàn)風(fēng)骨鬧一鬧的性子,老爺子一板一眼,從來是寧折不彎的性子。沒法子,彭彥容索性私下通過岳家魯安侯府與宋家透了信兒,言及祖父大了,性子越發(fā)的執(zhí)拗。 若 是宋榮有三個女兒,或是彭公子尚未大婚,宋榮真有意召彭公子為婿了。宋榮對彭彥容道,“彭老相爺已是三朝老臣,朝中人人敬重。只是,皇家事,并非我等好輕 易干預(yù)。就算是我,不過是陛下說什么,我照著做什么罷了。陛下登基多年,我們是陛下的臣子,君君臣臣,而非臣臣君君。說句心里話,哪怕陛下礙于群臣反對, 我那女兒并非沒有吃過苦頭兒的人,不過,皇子怎么辦?說來說去,立后既是國事,也是家事。要我說,彭老相爺騎虎難下,不論是誰,請彭老相爺下虎,都會傷到 彭家的體面。唯有世侄你,既是老相爺?shù)牡臻L孫,又于翰林有官有職。世侄乃至孝之人,焉何不能保下彭老相爺呢?”騎虎難下的不只是彭家,還有宋家。宋榮正當(dāng) 風(fēng)口浪尖,進一步則是國丈外戚,退一步則是萬丈深淵。生死攸關(guān),彭老相爺若實在想血諫,為了自家將來,宋榮也只好請他去死一死了。 如今彭彥容這般識時務(wù),實在再好不過了。 彭彥容嘆,“祖父秉性剛直,耿直了一輩子。其實,陛下立后與彭家有何關(guān)系,無非忠心為主罷了?!北M管不愿意承認,但,如宋榮所言,由他親自請祖父下虎背,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連 天祈寺的高僧與三清觀的清風(fēng)道長都批過宋嘉言的八字,不論這二人是出自何等意圖說出這樣的話,但,宋嘉言八字大吉大利,這是一定的。事已至此,人家肚子里 還有皇子,皇帝這么執(zhí)著的想做一件事,再不知死活沒眼力的攔在昭文帝面前,不要說一個彭老相爺,就是彭家的一戶口本兒也不夠賠的啊。 罷了罷了,有個小官兒做做,一家子平安最重要。 名聲什么的,哪個能與身家性命相比。 繼彭老相爺死諫沒死成的第二日,其孫彭彥容洋洋灑灑的一封奏章上呈昭文帝,其中觀點與其祖父完全背道而馳。 彭 彥容自宋家的出身開始說,且彭彥容完全按著宋榮的強盜邏輯,給宋家安了個大鳳王朝宋遙大將軍做祖宗。先贊了一通宋家莫須有祖宗宋遙大將軍,后再說宋榮為官 勤勉,為民造福。再道宋家家風(fēng)清明,宋嘉言雖是二嫁之身,但品格端貴,尤其夢金龍、吞風(fēng)有孕,絕對的吉兆。為皇子計,為陛下名聲計,為天下黎民百姓計,請 陛下冊立宋嘉言為中宮皇后。 彭彥容的奏章還沒念完,彭老相爺直接氣的厥了過去。 昭文帝連忙順勢派了太醫(yī)去彭府,那意思,彭老相爺好不利落,可以先不必來朝上了。 彭彥容頂著一腦袋的吐沫星子回家侍疾去了。 接著秦崢再上一本,言及宋嘉言先時于國有功被封縣君,后捐獻有功,仁心善行,人盡可知,皆交口稱贊。這樣的人品,立為皇后未為不可。 因昭文帝死活要冊立宋嘉言為皇后的事,秦淑妃因育有皇子,出身書香被人拿出來討論過。按當(dāng)下群臣的意思,隨便宮里拉出一個立為皇后,也比宋嘉言這二嫁的強。 秦崢這般公開的支持宋嘉言,視家族為何物? 當(dāng)下便有御史跳出來啐了秦崢一口,怒斥道,“想你父祖皆是鐵骨崢崢之人,不想你卻是這般趨炎附勢的小人。” 秦 崢淡淡道,“秦崢雖有堂姐在宮為妃,不過,秦崢為陛下之臣,而非宮妃之臣,更非家族之臣。秦崢?biāo)е业娜?,只有陛下。正因忠心,秦崢方說出心里話來。如今 群臣皆反對陛下立宋氏女為后,宋氏女其實并沒有什么不妥。若說二嫁,史書上二嫁為后的女子多的是。難道今人之心,倒不比先人之心胸開闊嗎?” “先 時大家紛紛云樹人書院免費供人念書,乃一樁不得了的德行。諸位怎不知,樹人書院便是宋氏女所建。”秦崢道,“皇后乃一國之母,重出身,更重品行。宋氏女能 在朝廷有難處時第一個捐出為數(shù)不多的銀錢,能在看到有人念不起書時建一所書院,這樣的品行,焉何不能勝任一國之母?” “秦崢認為,宋氏女足堪國母之任,故上奏陛下,并非趨炎附勢?!?/br> “哪怕秦崢與父祖觀念不一,亦不足為奇。秦崢就是秦崢,不會去附和誰,秦崢?biāo)f的,都是秦崢的心里話。” 有 了彭彥容與秦崢反口把自己家的老頭子們咬死,余下群臣就更值得思量了。禮部尚書李修竹是李睿的祖父,雖然李睿是庶孫,那也是孫子啊。李睿不必說,這早就是 宋嘉言的狗腿子。眼瞅著彭老相爺與致仕的秦老尚書都被自己孫子拍到了沙灘上。李尚書也沒硬著頭皮頂上彭老相爺留下的烈士位子的空缺,至于戶部尚書,那是宋 榮的頂頭上司。兩人的關(guān)系總不會太差。還有吏部尚書、兵部尚書,這是昭文帝心腹中的心腹。至于刑部尚書、工部尚書,本就是閑湊熱鬧的人。 真正的烈士彭老相爺給自己的孫子彭彥容扛回家了,后面一盤散沙,就好對付多了。 昭文帝一笑,“既然愛卿們沒什么意見,此事,就這么定了吧。”下朝回去,便頒了立后詔書,命宋榮將宋嘉言接回家cao持大婚之禮。哪怕宋嘉言能等,孩子也等不得了啊。 誰也未料到,就在此時,變故陡生。 好端端的,宋榮還沒去接宋嘉言下山呢,宋嘉讓就出了事。原本,這事是瞞著宋嘉言的,這個時候,怎敢將此事告知宋嘉言。哪怕宋榮,心頭滴血還裝得沒事人一樣,結(jié)果,卻給來別院向宋嘉言請安的翠蕊露出形跡來。 李云鶴自娶了翠蕊,夫妻兩個感情不差,孩子都生了好幾個。如今宋嘉言眼瞅著就要飛上枝頭,李云鶴自然想多多巴結(jié)宋嘉言,正好翠蕊也有了身子,論月份還大宋嘉言兩個月。按李云鶴的意思,本就有主仆之情,是以想著叫翠蕊日后給宋嘉言的皇子做奶媽。 這種算盤,自然如意的很。 奶媽絕非普通人可以勝任,如今宋嘉言這種境況,非是最信任的人不可。兩個御醫(yī)恨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侯在宋嘉言的院子外,睡覺都不敢脫衣裳,就是怕里面?zhèn)鲉舅麄儭?/br> 有御醫(yī)在,李云鶴頂多幫著打打下手。再者說了,御醫(yī)院里熬出頭兒的老油條,李云鶴就是想打個下手,都殊為不易,更不必提在宋嘉言面前博個出彩了。 李云鶴很快將主意打到老婆翠蕊身上,估量著老婆的月份產(chǎn)期,日后叫翠蕊進宮給宋嘉言的孩子做奶媽,說不得也能博個誥命當(dāng)當(dāng),體面又實惠的差使,簡直是天賜良機。 李云鶴先是尋空將此事與宋嘉言身邊的梁嬤嬤說了,梁嬤嬤本就在cao心皇子皇女出世后的事,想著翠蕊畢竟是府上出去的,起碼穩(wěn)妥可靠,便跟宋嘉言提了。 宋 嘉言并沒有考慮過翠蕊,不過是念著李云鶴來山上服侍她這么久,就見了翠蕊一面。結(jié)果,翠蕊請了安,未說兩句話便是一臉的心事。宋嘉言何等機伶人,一眼就看 出翠蕊這是有事,連連逼問下,翠蕊捂著帕子哭起來,頭上珠花微顫,低頭泣道,“姑娘,外頭都說大爺給方公府的二爺給害了!” 人哪,聰明機伶原是好事。 但,一利總有一弊,若聰明太過,有時則失于此處。 若宋嘉讓只是普通的被欺負一下,翠蕊不見得是這樣的神色,家里人也不會這樣瞞著她。宋嘉言與宋嘉讓自幼一道長大,兄妹感情極是深厚。一聽宋嘉讓出事,宋嘉言急的臉色兒都變了,一腦門子的虛汗流下來,抱著肚子俯下身去。 梁嬤嬤一巴掌將翠蕊抽到地上去,怒喝,“你個賤婢,安的什么心!”急命人去傳御醫(yī),指揮著侍女將宋嘉言扶到榻上去側(cè)臥。 御醫(yī)來的飛快,宋嘉言已是昏迷不醒。 御 醫(yī)先用針炙穩(wěn)住宋嘉言的胎兒,再斟酌著開方配藥,好在別院中一應(yīng)俱全,自有御醫(yī)親自煎藥,并再三叮囑,“宋姑娘是急火攻心,原本龍鳳雙生就極耗母體精力。 皆因宋姑娘身子骨較尋常閨秀強健,此方一路平安,胎象穩(wěn)健。懷孕時,最忌大喜大哀,于胎兒不利,于母體不利?!?/br> 梁嬤嬤連連點頭,至于翠蕊,早有人將她扭送出去,連帶李云鶴都被捆綁起來等待審問。只是此時大家的心思都在宋嘉言身上,沒時間去理會他們而已。 宋榮來的時候,御醫(yī)就說了,宋嘉言身子不穩(wěn),不易移動。 宋榮面色疲倦,洗漱過后并沒有去別處,就在宋嘉言床前守了大半夜。直到宋嘉言悠悠轉(zhuǎn)醒,宋榮問,“要不要喝水?” “爹爹?”宋嘉言的聲音中透出一股淡淡的疲憊與憂傷,“大哥怎么了?” 宋榮沉聲道,“性命無礙?!?/br> 宋嘉言眼角微微濕潤,別開臉去,“那就好。”經(jīng)歷了這許多波折坎坷,若說宋嘉言沒怨過宋榮,絕對是謊話,尤其宋榮以往對她說“委屈你了”這種話的時候,宋嘉言就想直接將這句話摔回到宋榮臉上,問一句,為什么受委屈的永遠是她! 但,此時,她真的有與宋榮高度一致的觀點:除死無大事。 只要人還在,只要命還在,就好。 黑暗中,宋榮輕聲道,“立后詔書,陛下已經(jīng)頒下了?!蓖艘褵o可退,只能奮力向前了。不要說宋嘉讓出了事,哪怕宋榮自己嘎嘣死了,宋嘉言該做皇后,還是要做皇后! “那就好?!?/br> ☆、136晉江原創(chuàng)發(fā)表 宋嘉讓的事讓人猝不及防,便是宋榮也沒料到小紀氏能在這個時候捅他這么狠的一刀。 小紀氏早被關(guān)到了莊子上,等閑宋榮不會叫她見人。當(dāng)然,看在宋嘉諾的面子上,雖沒有在家時的錦衣玉食、主母排場,起碼衣食供應(yīng)充足,也沒虐待她。唯一就是小紀氏身子不大妥當(dāng),宋嘉諾帶著李云鶴去瞧了小紀氏一回,熬湯熬藥的,也沒眼睜睜看她去死。 宋榮對小紀氏,實在是仁至義盡。 宋嘉諾畢竟是小紀氏的親生子,看到母親落到這步田地,沒有不傷心難過外加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宋嘉諾雖然不能將小紀氏自莊子上放出來,但,親生母親,背著宋榮稍微改善一下母親的待遇條件,并非不能做到。 畢竟,宋榮就這么兩個兒子,宋嘉諾以往還幫著打理過田莊家產(chǎn),跟家中管事莊頭兒啥的,都熟。宋嘉諾又是個天生會做人的,這事兒做的,他做的密不透風(fēng)。 小紀氏在莊子上,并不愁吃少喝,但,以往她做慣了威風(fēng)八面的子爵夫人,一府主母。乍一落到這步田地,小紀氏得此大病,待遇下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悶?zāi)摹?/br> 病好醫(yī),悶卻不好治。 要給小紀氏解悶兒,調(diào)節(jié)心情,說書唱戲那些是不要想。宋榮還沒死呢,再者,就算宋榮突然死了,宋家也輪不到宋嘉諾當(dāng)家作主。 想找個人陪母親說話兒,開解一下母親心中的郁氣,就得是個與母親感情好且相熟的人。 而 且,小紀氏以前交往的太太奶奶們,那些人真不是瞧著小紀氏跟她交好的,大都是為了跟宋大太太、子爵夫人交好。小紀氏一朝被關(guān)在田莊不能見人,這些人jingzi一 思量便知小紀氏這是犯了大錯,上流圈子悄悄議論一陣,也便默契的不再提及這個人了,更不會念及舊日交情去莊子上看望小紀氏啥的,絕對不可能啊。 最后,還真給宋嘉諾想起了一個人——小紀氏的乳母朱嬤嬤。 其實,宋嘉諾也不大喜歡這人。但,在這種情況下,除了朱嬤嬤,宋嘉諾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人來幫他開解母親了。宋嘉諾背著宋榮出去活動一番,給朱嬤嬤的兒子升了半個品級,朱嬤嬤便樂不迭的到莊子上來陪著小紀氏解解悶兒了。 宋嘉諾亦料不到,變故就出在朱嬤嬤身上。 朱嬤嬤不僅僅會給小紀氏解悶兒,她還帶來了帝都最新鮮最勁暴的八卦。如今帝都八卦,十句中有八句與宋嘉言相關(guān)。朱嬤嬤連帶宋嘉言與方家和離,近而吞風(fēng)有孕的事都一一與小紀氏說了。 朱 嬤嬤還煞的介事地,“說是吞風(fēng)有孕,咱誰見過吞風(fēng)有孕的?都說是皇上的孩子哪!”那一臉的驚嘆,嘖嘖道,“大姑娘也太不講究了,剛成親的新媳婦,三朝回門 就一個人住到西山別院。聽說根本沒跟方家二爺圓房,在西山別院住著,無中生有的就有了身子。原本太后娘娘賜的好親事,說和離就和離,都說是皇帝老子特批準 的,說不定,大姑娘肚子里這個,就是龍種……” 小紀氏的智商,絕對不比朱嬤嬤低。她畢竟是侯府出身,見識啥的不缺,一聽到這事 兒,險些厥過去。她設(shè)計了宋嘉言的親事,便被宋榮關(guān)到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來。當(dāng)初宋榮沒一刀宰了她,絕對是看在在宮為妃的宋嘉語的面子上啊。若是宋嘉言懷了 皇上的孩子……宋嘉言的本事,小紀氏早便一清二楚,實在是,自來她便沒能從宋嘉言的手里討得半分便宜,不說她,便是宋嘉語,也不是宋嘉言的對手啊。 萬一宋嘉言進宮,宋嘉語絕對討不得好兒去啊。 一朝宋嘉言得勢,宋嘉語怎么辦?就是自己的兒子宋嘉諾,也有危險??! 原本,小紀氏是這么計劃的,她閨女已經(jīng)產(chǎn)下皇子了,將來少著有個太妃做。若真有大造化,女兒做了太后,她就是太后的娘。憑這個身份,宋榮再不敢為難于她。就是宋榮腦袋上的爵位,一樣得是她的兒子的!絕對落不到宋嘉讓的頭上! 結(jié)果,宋嘉言橫插一杠,勾搭了皇上。男人的脾性,小紀氏自認為了解甚深,那絕對是吃不到嘴的永遠是最好的。 若坐視宋嘉言坐大,后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