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老太太笑呵呵地,“你表叔那樣的好脾性,就得娶這樣的老婆才成?!?/br> 宋嘉言倒是很喜歡許氏,這是個明白人,知道要過什么樣的日子。辛竹笙娶了許氏,實在有福了。 晚上大家吃飯時,免不了又說了一通許氏,宋榮也表示很滿意。不想沒過幾日,許氏就兩眼紅腫的上門兒了,見了老太太,先是撲將上前抱著老太太的腿一番痛哭。 “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姑媽,您給我條活路吧。我不想活啦。”許氏好一通哭,老太太勸了幾句,她方抬起淚眼說明原委,“這些天,因著管家,大姑娘總是這里不行,那里不好。家里,就是我身邊也只有一個丫環(huán),婆婆身邊兩人伺候,余下粗活都有粗使的奴婢們做。大姑娘嫌沒有排場,給她屋里留下三個丫環(huán)都不高興。要怎么樣啊,咱家又是不侯門公府,我們老爺也不似表哥做著大官兒,何必要弄那些虛排場啊?!?/br> “這也倒罷了,她要多留丫環(huán)也就留了。昨兒,我身上不舒坦,讓老爺去前頭房里歇的,結果,大姑娘竟把個叫翠飛的丫頭打發(fā)過去服侍了老爺?!痹S氏淚流滿面,“天底下哪有meimei把自己的貼身丫環(huán)給兄長的道理!就是我這個鄉(xiāng)下來的就知道的理,大姑娘總是以讀書識字的斯文人自居,竟做出這樣的事來!今天竟強逼著老爺納那丫頭做二房,她這是要逼我走呢。求姑媽給我做主,叫了老爺來,給我張休書,我情愿去廟里做姑子,也不要受這個氣?!?/br> “我們辛家,攏共郊外有幾百畝田地的家底,可是那等能三妻四妾的人家兒?”許氏哭道,“我嫁人,也不是嫁那些一屋子小老婆的人哪。大姑娘這樣嫌棄我,張羅著給他大哥納小,往我們屋里塞小老婆。我一肚子的眼淚又往哪兒去說。我這樣費心費力的省儉過日子,難道就是為了讓老爺納小老婆!” 許氏直哭成個淚人兒,“我從沒盼過老爺大富大貴,我就要我的男人守著我過日子。要是老爺三五房的小老婆,他就天王老子我也不稀罕。趕緊休了我,我寧可去嫁個鄉(xiāng)下漢子,天天粗茶淡飯、田里插秧,也不過這樣的憋屈日子?!?/br> 作者有話要說:什么都不說了,這是石頭的文兒,石頭有自己的計劃與行文內容,總之,還會按照石頭的思路計劃下去。而且,吳家兄弟的故事不過是剛剛開始,石頭尚未落筆寫下面的情節(jié),就已是罵聲一片。隨便吧,石頭再不看評了~很重要的人物,許氏出場啦~~~~大家撒花吧~~ 嘿嘿,有很多心肝兒為石頭投票,石頭只有用更多更豐富的更新來回報你們啦~~~~ 看到書評里有人棄文或是打負分,怎么說呢,石頭已經過了因為書評來改變思路的年紀。后面會涉及到政治爭斗,政治本身就是殘酷的。寫的好或是不好,是石頭的一些理解吧。 有人說,宋榮說姚國公世子蠢,那自己怎么不去娶公主。按照石頭對宋榮的描寫,宋榮沒有娶公主,但是,依宋榮的性格,就是娶了公主,他也能將利益最大化。這就是宋榮的本性。 世界上,永遠不是愛情至上。我們結婚,會不會考慮,這個男人有沒有房,有幾套房?這個男人有沒有車,有幾輛車?這個男人每月有多少收入,多少存款? 我們這樣的凡人,都是這樣的功利。 何況政客? 晚安,我的心肝兒們~~~~ 93 許氏找老太太來哭,宋嘉言覺著是找錯了人。無他,想當初,老太太給宋榮塞通房小妾塞的那叫一個兇猛喲。老太太本就是此中高手,許氏找老太太哭訴,真是…… 結果,沒想到,老太太并沒有說許氏半字不是,還好好的勸了她幾句,“竟有這樣的事,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快別哭了,我給你做主。” 宋嘉言已跟著上前勸道,“表嬸想想,您嫁過來的這些日子,表叔與舅婆對表嬸如何?就是老太太、太太、我們都是拿表嬸當一家人看待的。尋常過日子,上牙還有磕著下牙的時候呢。表嬸有委屈,咱們一家子想法子,就是表叔,我也能做保,并非沒良心的人。我看,表嬸,我陪表嬸到我院兒里梳洗梳洗,咱們再好好兒的說話?!?/br> 宋嘉言三兩下的將許氏勸到了自己院兒里梳洗,自有丫環(huán)端水上前服侍,許氏眼睛紅腫,拉著宋嘉言的手道,“我實不該來鬧姑媽,只是,我這心里難受的很?!闭f著又流下眼淚來。 宋嘉言示意丫環(huán)們退下,與許氏一道坐在榻上,道,“自己的家,自己想當家做主,這是人之常情。日后,與表叔過完一輩子,白頭到老、生兒育女的人,是表嫂?!?/br> “表姑比我還年長一歲,眼瞅著要過年,明年十五及笄之年,在家呆不了幾年就要嫁人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長長久久的日子,還是表嬸的?!彼渭窝詼芈暤溃澳腥穗y免犯糊涂,看本性,表叔絕對是老實可靠的人。表嬸這樣聰明,與表叔感情融洽,可想而知。至于那個丫環(huán),心大了,是打是賣,全由主子發(fā)落。”別看許氏一口一個的要休書,若真想和離休妻啥的,就不可能跑到宋家來哭訴了。 “表嬸初初管家,新官上任三把火,是對的?!痹S氏是個精明人,而且,上次來的時候,許氏便已經開始管家。如今辛府里有數的幾個丫環(huán)婆子,宋嘉言就不信了,依許氏的精明,能叫丫環(huán)把自己丈夫給糊弄了去。至于此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嘉言根本不想深究。許氏已經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盡管方法潑了一些,但,辛竹箏想與許氏做對,那是作死。 見許氏面上頗有幾分不自在,宋嘉言一笑,“若我是表嫂,我也會這樣做。我的家,自然要由我做主?!?/br> 許氏倒是個灑脫人物,也便不再裝模作樣,低聲道,“言兒,你雖是小一輩,論年紀,我也大不了你幾歲。我就直跟你說了吧,我也實在是忍不下去了?!?/br> “老爺和婆婆都是好的,就是我那小姑……我實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是嫌茶不好就是嫌菜不香,成日瞎講究。她,她是在這府里呆傻了,以為自己是你們這府里正經的姑娘呢?!痹S氏臉上一片冷意,“她不肯來你們府上,是因為今冬的衣裳沒用好料子,嫌穿出來丟人。我實不知這有什么好丟人的,正正經經的賺銀子吃飯,本就生于小富之家,偏要學大家作派。打腫臉充胖子,簡直笑死人!” “身邊那個叫翠飛的丫環(huán),不安分的很,那雙眼睛,早就對你表叔有意思?!痹S氏譏誚道,“婆婆與老爺都是心軟的,她一鬧就要什么給什么,如今又興起過年打首飾,要金要銀的折騰。再給她這么鬧下去,日子就不必過了!” “這個家,不是她辛竹箏的,是我男人和我兒子的!”許氏冷冷道,“給她這么作耗下去,這個家就完了!你以為我不想給她說樁親事叫她嫁了,你根本猜不到她要嫁什么人!要有功名有官職有家產,這樣的人,憑什么看得上她!她根本就是在做夢!” “若是不將她壓下去,憑她這樣欲取欲求,什么時候是個頭兒!若是不將她打醒,她這婚事,成不了!”許氏冰冷的容顏中帶著幾分無奈,“我娘家平平,沒見識過大家閨秀的模樣。沒嫁給你表叔前,聽媒人說,他家里有個meimei,琴棋書畫都是通的,最是大家閨秀的作派。不怕你笑話,我真是被她惡心夠了。言兒,見了你,我才知道什么是大家閨秀的作派。你別笑話我,這不同的人家兒,有不一樣的過日子的法子。我這人,性子潑辣,你既瞧出來了,就幫我一把。我日子過順當了,記著你的恩。”同樣一道念書學做大家閨秀的人,怎么人家宋嘉言就聰明至此,一眼就瞧出她的心事來,倒是她那小姑……想到辛竹箏,許氏心頭的火就蹭蹭的外冒。 辛竹笙是下午來的,先挨了老太太幾句教訓,又對著許氏賠情說好話,許氏好一番流淚傷心的控訴。辛竹笙本就是個老實心性,天地良心,他昨天真的沒跟翠飛做啥。就是,喝了翠飛送來的一盅湯,身上就有些不對勁兒,那丫頭撲過來,自薦枕席的。辛竹笙是年輕氣壯的男人,又不是個死人。接著許氏就帶人闖了進來……把翠飛打個臭死。 辛竹笙親自來了,許氏也沒叫辛竹笙沒面子,委屈了一番就跟著辛竹笙給老太太嗑了頭回去了。 老太太直嘆氣,私下對宋嘉言道,“你說,箏丫頭這叫干的什么事兒?”因事涉辛竹箏,老太太悄悄的與宋嘉言念叨報怨。 宋嘉言捧了盞茶給老太太,道,“姑嫂關系,本就難處。何況表嬸是剛嫁過去,更得磨合一段日子,以后會慢慢兒的好的?!痹S氏把辛竹箏壓服下去,日后才發(fā)當家作主,也是在奴才群兒里立威。 說著,宋嘉言一笑,故意道,“倒是老太太,對表嬸是真正的好。不然,表叔一個大老爺們兒,收籠個丫環(huán)也不算什么啊?!?/br> 老太太嘆,“你年紀還小呢,怎么知道這里頭的訣竅?這能不能納妾,也得看男人本事哪?!蔽罩鴮O女的手,老太太悄悄的傳授自己多年總結的經驗,對宋嘉言道,“就是你嫁了吳家小子,可得把自己男人盯緊了。你爹可是正三品大員,我聽說吳家小子現在就是個五品小官兒。你嫁了得拿出當家的氣來人,你先厲害了,他就不敢欺負你。那啥,對男人哪,也不能總是太厲害,不過,你厲害在前,偶爾軟和一回,男人就得說你賢惠。你若總是軟趴趴的,別人都當你好欺負,偶爾厲害一回,就得說你是母老虎了?!崩咸f話,向來也不管孫女有沒有嫁人啥的,反正想起什么說什么。 宋嘉言笑,“是,我記得了。祖母放心,我怎么可能被人欺負呢。”別看老太太沒念過書,字也不認得一個,說起話來,卻是話糙理不糙。 老太太笑,“也是,你像我一樣,天生能干?!遍g接贊美自己一番,老太太又說起宋嘉語,“倒是語丫頭,被她那個娘養(yǎng)的嬌滴滴的,光一個樣子外頭瞧著好,唉,沒用?!?/br> 宋嘉言替宋嘉語分辨一句,“二meimei還小呢?!庇謫枺白婺?,祖父是什么樣的人哪?我聽說,祖父英俊又有才干?!?/br> “何止啊?!闭f到亡夫,老太太挑眉道,“你祖父啊,我跟你說,四鄰八鄉(xiāng)沒有那樣英俊的男人。你爹爹剛中了狀元那會兒,大家都說他相貌好。要我說,比你祖父差遠了。就是吳家小子,也不及你祖父當年?!狈凑诶咸闹?,估計無人能及得上亡夫。 “有這么英???” “可不是?!崩咸Z氣篤定,“不但長的好,又有學問。唉,就是身子不大好,你爹爹六歲、你二叔五歲,他就過逝了?!闭f著,老太太又是傷心。 宋嘉言忙問,“祖母,那你跟祖父當年是怎么成親的啊?誰給你們說的親事?。俊?/br> 憶及往昔甜蜜的歲月,老太太眼中浮起一抹笑意,“那會兒,你祖父可是村兒里出名的男人,有許多閨女都想嫁他呢。我命不好,親娘早早死了。我爹娶了個后娘,后娘圖我力氣大、干活俐落,我都十九還沒嫁人,對外說是舍不得我嫁人。其實哪兒啊,就為了我在家能多給家里干活兒。你祖父祖上是自外地搬來的,咱們老家,多是姓辛的。有一回,我去河里挑水,你祖父也去挑水,唉,看他生的單弱,兩桶水都挑不起來,晃悠晃悠的,沒幾步就灑了大半桶,根本不是干活的料。我就幫他把水挑家去了。后來,他偷偷送了我兩個粗糧餅子謝我。” “他家里爹娘都過逝的早,就剩他單蹦一人。他就靠帶村里孩子們認字,賺些個銀錢,種田什么的,完全不成?!崩咸?,“不過,這也沒什么。人哪,一輩子要做什么是注定的。你祖父那雙手,就不是干活兒的手?!?/br> “他人生的好,有學問,但是,沒錢哪。在鄉(xiāng)下,閨女嫁誰,得看男人出不出得起聘禮?!崩咸?,“那會兒,我年紀了大了。不瞞你說,后娘一直不叫我出嫁,我心里也急的很。等到過了二十,村兒里的好男人都給別人挑走了,我就是嫁也沒好人家兒要娶了。我看你祖父還不賴,就悄悄跟他說了,叫他去我家里提親?!?/br> “祖父就去了?” “他臉皮兒薄的很,窮講究,還說要準備聘禮啥的。我一問,他手里又沒銀錢,要把自家的幾畝水田拿來當聘禮娶我。我的天哪,這怎么成?真把水田當了聘禮,以后我跟他成親,吃啥喝啥?”宋老太太含笑抱怨,“我才不管他呢,反正,鄉(xiāng)下地方,也不太講究。跟我那后娘吵了一架,我就搬去他家里了。買掛鞭炮往門口一放,就當成親了?!?/br> “你祖父啊,早早就中了秀才。后來,他也有科舉的意思,我沒叫他去?!崩咸溃坝幸换?,我跟他去城里趕廟會,唉喲,一路上不知道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的瞧他。真是沒個臉皮,又不是自家男人,哪里好那樣看的。” “咱們老家縣城里倒是有個舉人老爺,聽說,家里就有三個小老婆。我沒念過書,也不識得字,你祖父有時會念詩給我聽,我雖然覺著好聽,卻是一句不懂?!崩咸?,“我一直很擔心,他真成了舉人老爺,萬一娶小老婆怎么辦?我就是哭瞎了也沒處說理啊。” “就說你表叔,沒有為官作宰的本事,就該安安生生的與媳婦過日子。許氏啊,有點兒像我,要是你祖父敢納小,我得菜刀砍死他?!痹诶咸睦?,辛竹笙當然不能跟宋榮相提并論。自己兒子有本事,自然可以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