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宋 榮暗暗感嘆,若不是李修竹給李清取了這個倒霉名兒,李睿當(dāng)真是官場的好苗子。宋榮道,“不管是你跟著言姐兒做些生意買賣,還是日后你自己做生意。李尚書那 里不必?fù)?dān)心,有我呢?!彼c李清多年不來往,朋友依舊是朋友。就像李清不禁家中女兒與宋嘉言交往,他依舊視李清為知交。李睿求到他門上,何況,就李睿本身 而言,值得他伸手一幫。 李睿道,“人都說,學(xué)成文武藝,貨于帝王家。我向來覺著,貨于帝王家的人太多了。我此生,只貨于賞識于我的人?!闭f罷,起身一揖,道,“多謝叔父賞識?!?/br> 宋榮雙手扶起他,拍拍李睿已經(jīng)開始變的有些力道的肩頭,道,“好小子,沒有辱沒你父親?!?/br> 宋榮親自帶著李睿到老太太院里拜見了老太太,老太太一見李睿,驚嘆,“這孩子生的真是俊俏啊。”對宋榮道,“跟你們兄弟少時似的。這是誰家小子???” 宋榮笑道,“這孩子母親沒見過,他meimei母親定知道的,就是常來找言姐兒玩兒的,送言姐兒酒喝的那丫頭。” 這樣一說,老太太想起來了,很實(shí)話實(shí)說的說了一句,“小子生的比丫頭還俊俏呢。你meimei跟我們言姐兒很好,我也稀罕她。你以后也常來啊,我家小子多,你們一塊兒玩兒?!?/br> 李睿笑,“是,以后定常來給您請安?!?/br> “來我就高興?!边@把年紀(jì),就喜歡俊俏孩子,尤其李睿容貌出眾,老太太瞧著就高興。 宋榮笑道,“我跟睿哥兒的父親也是極要好的朋友?!?/br> 老太太道,“晚上留下吃飯啊,別嫌棄,都是粗茶淡飯?!?/br> 宋榮笑,“母親,先叫睿哥兒去見過太太,見過老二和二太太,再過來陪母親說話吧。” “是哦。”老太太笑,“說起話來,一時就忘了?!?/br> 宋榮看女兒一眼,道,“嘉言,你帶著睿哥兒去吧?!本褪撬螛s也沒料到宋嘉言真就吊了條大魚上鉤,李睿年紀(jì)雖小,心性氣度都出來了,加以磨煉,定成大器。這是宋嘉言的運(yùn),宋榮自然要幫襯女兒一把。 宋嘉言帶著李睿出了老太太的院子,輕聲取笑他,“你可真有本事?!卑阉系几愣恕?/br> 李睿笑,“過獎過獎。是叔父和meimei慧眼識珠玉啊?!?/br> 贊別人慧眼,也不忘夸自己珠玉。宋嘉言翻個白眼,低聲提醒他,“太太可能有些冷淡,你不要見怪啊。” 李睿笑笑,“我知道了?!蓖耆唤閼训哪?。 小紀(jì)氏看到宋嘉言倒挺熱情,笑道,“這會兒都快吃飯了,你怎么來了?”瞅著李睿問,“這位公子是?” 宋嘉言溫聲道,“這是父親的好友李翰林家的長公子,爹爹吩咐我?guī)Ю罟舆^來給太太見見。” 李睿自若的行一禮,小紀(jì)氏笑,“不必如此,坐吧。” 小紀(jì)氏又問,“在哪兒念書呢?” 李睿道,“在家跟著父親念了幾年書,如今已是不念了,于家中幫著打理家業(yè)而已?!?/br> 宋嘉言道,“太太,新任的禮部尚書李大人就是李公子的祖父?!?/br> 小紀(jì)氏臉上的笑意更加燦爛了三分,“原來是李尚書府的公子啊。” 李睿恭恭敬敬道,“家父只是祖父的庶子,早早分家出來,故此,小子未居尚書府。” 小紀(jì)氏有些暈頭轉(zhuǎn)向,老爺子還活著呢,怎么這兒子倒分了家呢。不過,此乃人家家事,哪里好問。小紀(jì)氏笑著說了兩句,“不管怎么樣,我們老爺與你父親是好友,有空常來,我們家也有兩個小子,你們一道玩兒倒好。”接著又給了表禮。 李睿謝過表禮,小紀(jì)氏道,“你們先來我這里,定要去二老爺二太太那兒的,我就不留你了。” 李睿摸了摸荷包,是兩個小錁子,心道,大太太還好么。 宋嘉言似是看出李睿的心思,道,“你見了我二叔就知道了?!币话隳泻⒆觼恚质沁@個年紀(jì),怎么也要給份筆墨才好。 李睿將荷包塞袖子里,打趣宋嘉言,“就不見面分一半了。” 宋嘉言自幼習(xí)武,個子高挑,與李睿就差半頭,捏捏拳頭說,“你再逗我,我可敲你頭了?!?/br> 宋嘉言說紀(jì)氏態(tài)度冷淡,是相對于宋耀來說的。 宋耀聽說這是李清的兒子,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著李睿好半晌,拉他到椅子上坐下,說,“你爹還好?” “是?!崩铑PΦ?,“看到二叔身體安康,我回去與父親說,他定也高興的?!?/br> 宋耀嘀咕道,“管他高不高興呢?!?/br> 宋嘉言笑,“二叔,就是李大哥幫我把梳子賣出去了呢?!?/br> 宋耀先是驚,后是笑,道,“好小子,我侄女這么刁鉆的題目你都解出來了。說說看,怎么賣的?和尚買你這梳子做什么?。俊?/br> 方氏也想聽一聽呢。 李睿溫言道,“天下事,無非一個‘利’字。言meimei要人將梳子賣給和尚,實(shí)際上,如二叔說的,和尚沒頭發(fā),用不到梳子。不過,廟里除了和尚,就是香客了。和尚不要,不見得香客不要?!?/br> “將香客所求心愿刻于梳子上,跟他們說這是受佛法熏陶過的梳子,他們自然會買。賣梳子的利潤,我拿出一部分來捐給廟里做香火錢。有利可圖,和尚也是愿意我在廟里做生意的?!?/br> 方氏問,“香客所求心愿?” 李睿一笑,“無非是求財(cái)、求子、求平安、求姻緣、積德行善而已??上Т洪澪粗?,不然弄些狀元梳,說不定也很好賣?!?/br> 宋耀哈哈大笑,問,“那你要跟著言姐兒做生意么?” 李睿點(diǎn)頭,“天下之大,不想欣賞我的竟是個丫頭呢。” 宋嘉言忍不住敲他的頭,佯怒,“再說一遍試試。” “不敢不敢?!崩铑A⒖掏督?。 宋耀就說了兩個字,“也好?!?/br> 宋耀送了李睿一堆的筆墨紙硯,說,“老當(dāng)益壯,寧移白首之心?!?/br> 李睿明白,“窮且益堅(jiān),不墜青云之志?!?/br> ☆、48晉江原創(chuàng)發(fā)表 宋嘉言本想帶著李睿一起去參加秦崢的生日宴,李睿沒啥興致,直接問宋嘉言想做什么生意。宋嘉言叫人拿出一千兩銀票與東大街鋪面的地契,遞給李睿 道,“一千兩是零用,若是不夠,地契拿去當(dāng)個活當(dāng),應(yīng)該有不少銀子。做生意的事我一竅不通,我是找會做生意的人,缺人手,拿銀子去招。做什么買賣,你看著 來。賠了算我的,賺了的話,所有的花銷刨除后,利潤五五分成?!?/br> 李睿終于無語了一回。 不過,李睿終歸是李睿,揣起銀票與地契,走前道,“等我張羅的差不多了再來跟你說?!?/br> “哦哦。”宋嘉言朝他擺擺手,“別太辛苦,注意身體。對了……”轉(zhuǎn)身又抱出一大撂應(yīng)聘人的簡歷來,宋嘉言道,“不知能不能用上,反正我不看,你帶走吧?!?/br> 宋嘉言雞婆的關(guān)心李睿一句,“找些可靠的人,嗯,那個,關(guān)鍵你這相貌太不安全了?!蹦腥思?,長這么漂亮干啥!還要不要女人活啦! 李睿抱著一大撂的簡歷輕敲宋嘉言大頭一記,不客氣地,“小丫頭片子,還知道什么安不安全的?”走了。 宋嘉言干脆提前兩天把李行遠(yuǎn)和邵春華接到自己家來,李行遠(yuǎn)對宋家倒不陌生,姨媽家,他跟宋嘉讓宋嘉諾都熟。 其實(shí),與李行遠(yuǎn)最對脾氣的是宋嘉誡,倆人同齡,都愛刀槍棍棒,實(shí)力相仿,那簡直……倆人都跟著宋嘉讓睡,然后,頭一天晚上,三人鬧塌了一張床。 后來,一人屁股上挨了兩板子,這才老實(shí)了。 李行遠(yuǎn)還湊熱鬧的跟著宋嘉讓他們一道去學(xué)里聽了兩天課,反正,男孩子們鬧哄哄的都在一處。宋嘉言帶著邵春華或是寫字或是看書或是跟著老太太照顧菜園子。倒是宋嘉語辛竹箏一直在忙綢緞莊的事,自家里選了幾個可靠的奴才去綢緞莊做伙計(jì)之類。 及至秦崢生辰,大家車輛馬匹的與秦家匯合,一并去了秦家莊子上。 男孩兒們多是騎馬,除了宋嘉諾宋嘉詞秦嶸三個小豆丁,女孩兒分坐兩輛車,再有貼身的丫環(huán)婆子分了兩輛車,從帝都的標(biāo)準(zhǔn)看,并不算什么大排場。 莊子在郊外,本身并沒有多少野味兒可獵,多是莊子上備著主人家玩耍養(yǎng)的雞兔羊之類。就這樣,大家也玩兒得開心,養(yǎng)的肥雞肥兔馬羊放出來,不若野生靈敏、呆頭又呆腦的樣子,便是宋嘉言也斬獲不少。 莊頭為了討這些公子小姐的開心,還偷偷放了頭小鹿出來,諸人又是一通馭馬狂奔,最后,宋嘉言看到那頭可憐的變成刺猬的小鹿,嘆息:實(shí)在可惜了一張鹿皮。 宋嘉誡李行遠(yuǎn)張羅著仆人去把已經(jīng)魂歸九泉的小鹿抬走,秦崢正在宋嘉言身畔,看她一臉惋惜的神色,不禁笑問,“想什么呢?” 宋嘉言道,“我聽說神箭手打獵,獵物都是穿睛而過,皮毛半點(diǎn)兒不受損傷。” 秦崢笑,“別做夢了,那樣的人,軍中都不多見?!鞭D(zhuǎn)念一想,笑問,“你不會是想要鹿皮吧?” “我是覺著可惜,不然,這鹿皮做靴子,做帽子,做墊子,都很不錯啊?!?/br> 天氣漸熱,瞧瞧日頭,已至晌午,秦崢見大家都有所斬獲,就招呼大家回莊子上休息,吃烤rou去。 宋嘉諾宋嘉詞秦嶸太小,馬都騎不得,何況打獵,更沒他們的份兒,只得在莊子上陪jiejie們說話玩耍,心里不是不郁悶的。聽到仆從回稟,說是大部隊(duì)回來了,連忙跑出去看兄姐們打來多少獵物。 男孩兒就是男孩兒,即使宋嘉諾宋嘉詞秦嶸還屬于小豆丁一流,瞧見這么多雞兔羊還有一只小鹿,都興奮的了不得,道,“唉喲,還有鹿啊,還有鹿?。 ?/br> 宋嘉語見到血腥,已是面色發(fā)白,用帕子掩了口鼻,別開眼去。秦斐拉著宋嘉語屋里去了,說,“快點(diǎn)叫廚下收拾,我都餓了?!?/br> 邵春華面色還好,笑道,“言jiejie,你也獵到這么多東西啊?!?/br> 宋嘉言拍拍馬脖子,喜滋滋地,“是啊。”她不是數(shù)一也是數(shù)二了。 杜君也看了一眼宋嘉言馬上掛著的獵物,不說話,只微微一笑。 宋嘉誡先是不滿,“還不是秦大哥,總是幫著大jiejie,要不,她一個丫頭,哪里有這么大本事!” 秦嶸跟宋嘉誡解釋,“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哥說男子漢就是要讓著女孩子的。言jiejie雖然厲害些,也是女孩子啊,當(dāng)然得讓著她了。” 有仆人過來牽馬取走獵物送去廚下收拾,諸人說幾句話便各自回房,換衣裳的換衣裳,洗漱的洗漱。過一時出來,喝著茶水七嘴八舌的說著剛剛打獵時的趣事。及至廚下將野味兒收拾好,大家便去樹蔭下烤rou吃。 秦家這莊子極好,園中一棵百多年的合歡樹,樹下幾張方桌拼成長桌,桌上擺著莊子上的時令菜蔬,大家團(tuán)團(tuán)圍座。一畔現(xiàn)擺了炭盆絲網(wǎng),各樣獵來的切片或切塊兒的野味兒,廚下現(xiàn)烤,他們現(xiàn)吃。 宋嘉言咬一口剛盛上來的烤的滋滋流油的五花rou串,道,“這烤rou,其實(shí)最好是冬天,下了雪,天冷的不行了,守著爐子吃烤rou,何其快哉?!彼渭窝云珢畚寤╮ou,豬當(dāng)然不是獵來的,而是秦崢早吩咐人備好的。 秦嶸立刻道,“是啊,不但烤rou,吃湯鍋?zhàn)右埠?。吃完后,渾身上下都是暖暖的。?/br> 見又有烤rou盛上,秦崢道,“這是瘦rou,給幾個meimei?!迸⒆樱袼渭窝赃@樣喜歡吃五花rou的可不多。如宋嘉語秦斐,一絲肥rou星兒都沾不得。 及至酒溫好,宋嘉言道,“這可是李翰林家的好酒,平常人想聞味兒都沒這機(jī)會,我特意帶來給你們開開眼界的?!?/br> 宋嘉讓笑,“別個廢話了?!睂⑹忠粨],吩咐侍從,“快些斟酒。今天沒人管,咱們喝個痛快?!?/br> 宋嘉謙笑著叮囑,“四弟、五弟、嶸弟,你們年紀(jì)小,喝一杯意思意思就行了?!?/br> “二哥好啰嗦?!彼渭卧~抱怨,“打獵不帶我們,喝酒還管東管西?!?/br> 宋嘉誡嚼著嘴里的rou,道,“你們還沒馬高呢,怎么帶你們啊。哥哥們說話,你們聽著就行啦。再唧唧咕咕,找揍呢。” “誒,喝吧喝吧,男子漢大丈夫,哪兒有不會喝酒的,又不是在家里。”宋嘉讓笑嘻嘻的拆弟弟的臺。 宋嘉諾苦惱地,“大哥這樣說,二哥、三哥那樣說,可聽誰的???” 秦嶸笑道,“哥哥們的意思應(yīng)該是,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不知何時,大家說起秦崢明年考秀才的事兒了。 宋嘉誡道,“可惜沒個武秀才之類的,不過,過幾年我也能去考個功名呢?!?/br> “沒武秀才,還有武舉人武進(jìn)士呢。”宋嘉謙問宋嘉讓,“大哥,你以后要不要去考武進(jìn)士???” 宋 嘉讓喝口酒,道,“這打仗跟寫文章是兩碼事,要我說,打仗得戰(zhàn)場上真刀真槍的來,不像文人,寫得錦繡文章就行了。就算考了武進(jìn)士,上不得戰(zhàn)場,也是白搭。 前朝時宋之瑜還是武狀元出身呢,一戰(zhàn)葬送十萬軍士性命。還吹吹嗒嗒說自己是大鳳朝名將宋遙宋大將軍的后人,難道姓宋就都是宋大將軍的后人?咱家還姓宋 呢?!?/br> 秦崢笑道,“你這話打嘴,宋遙大將軍也是武狀元出身?!?/br> 宋嘉讓嘿嘿一笑,舉杯道,“那我自罰一杯?!?/br> 說到大鳳王朝,宋嘉言委實(shí)覺著詭異,前頭自盤古開天的神話時代至唐朝,歷史與她的前世所知無所不同,結(jié)果唐朝之后,不知道怎么橫空出世了個大鳳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