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不,將軍他……”沃爾特上尉垂下藍色的眼睛,表情很沉痛?!瓣囃隽??!?/br> “您說什么?他死了?”碧云愣住了,她做夢都沒有想到會聽到這種消息。 “凱蒂小姐,事實確實是這樣的,將軍很英勇,他單槍匹馬地與敵軍周璇了一陣子,可是子彈打穿了他的腹部,送入醫(yī)院的時候,傷口已經(jīng)感染了,就在昨天凌晨,他去世了。”沃爾特上尉說到。 “不!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去前線?國防軍和武裝黨衛(wèi)軍呢?他是武裝警察的上將,他是半個文職人員,怎么可能去前線,又怎么可能遭遇敵人?”碧云的話語有些語無倫次了。 “凱蒂小姐,請您不要激動?!蔽譅柼厣衔镜拖骂^,從懷里掏出一個牛皮信封,“這是將軍生前寫好了的,由通訊處轉(zhuǎn)交給您的?!?/br> “蓋爾尼德!”她捂住了嘴巴,顫巍巍地望向他手中的那個牛皮信封,這里面是他的遺囑么?他在臨行之前,親口告訴她的那封遺囑。她顫抖著打開信封,展開這封長信,一共滿滿的5頁信紙,那字跡的確是他的,一貫的飛揚又勁力的筆跡,她一遍又一遍地看著信,淚水很快地濕透了信紙。終于,她再也支撐不住了,沃爾特上尉扶住了她的身體。 “凱蒂小姐,目前總指揮命令封鎖了這個消息。當然,即便是公開舉行葬禮,你這樣的身份也不會被容許參加的?!?/br> “那么,他的遺體……”碧云強忍著悲慟,腦海里全是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黑色的血從他胸口的彈孔里靜靜溢出的恐怖畫面。 “將軍的遺體,現(xiàn)在已經(jīng)秘密運回了柏林?!蔽譅柼厣衔菊f。 “沃爾特先生!請您無論如何也要幫幫我!讓我見他最后一面?!?/br> “這……”沃爾特上尉顯得很為難,“抱歉,凱蒂小姐,恕難從命。我只是把這個消息告知您,將軍的遺體由專人看管,普通人很難接觸到?!?/br> 碧云看他的態(tài)度很是堅決,暫時強壓下心頭的傷痛,“沃爾特先生,你跟隨蓋爾尼德時間不短了,你應該知道,他沒有什么在世的親人,如果舉行葬禮怕是連為他送行的家眷都難以找到,我知道我出現(xiàn)在葬禮上不合適,但請您看在將軍的份兒上,如果您肯幫忙的話,我一定重金感謝您?!?/br> “好吧,我看看能不能想想法子,在將軍的遺體運送到國家公墓之前,安排您看上一眼,但是目前這個消息是被封鎖的,不要對任何人透露它,因為弗里德李希將軍生前交代過我,要全力保護您和孩子的安全,否則后果……”沃爾特中尉似乎被她打動了,但仍舊顯得很擔心。 “我明白,我會保守秘密的。”碧云慘然答應。 “兩個小時以后,我把車子停在后街等您。”沃爾特上尉用他深陷的碧藍色的眼睛掃過這個面色蒼白的黑發(fā)女人,“請您聽到喇叭聲響就獨自出來?!?/br> “好的,我知道了?!彼Щ曷淦堑攸c頭。她的大腦里面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沃爾特上尉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她無法估計自己到底對他有多愛,她只知道如果沒有腹中的孩子的話,自己會活不下去的,為了孩子,她要活下去。她腦袋里面只有這么一個念頭,反反復復地出現(xiàn)。她到大衣柜里翻找了半天,把所有的衣服都拋到了地上,終于找到一件黑色的連衣裙子,她戴上黑色的帽子和黑色的面紗,黑色的皮鞋和包,周身都是黑色的。她沒有時間讓自己去想,為什么突然之間,噩耗從天而降,自己就由他的愛人變成了他的遺孀。 被后院門口的喇叭聲驚醒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抓起電話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败埔?,你有沒有辦法,幫我買一張回國的船票?!?/br> “你想回中國?為什么?”對方笑了起來?!案臣芰??你這個丫頭啊……” 碧云忍住淚水,低聲說:“你不要多問了,幫我這個忙就好?!?/br> “碧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芷伊聽出了她的異樣。 “幫我弄一張船票,請大使先生幫我辦個通行證,求求你,不要問我原因,要多少錢都可以?!?/br> “碧云,碧云!”芷伊被她搞的莫名其妙,但是她已經(jīng)掛上了電話。 碧云對女仆和守衛(wèi)說,自己要去芷伊那里,就這樣瞞過了他們的眼睛,上了沃爾特上尉的車。 沃爾特上尉迅速啟動了車子,一路上,碧云的腦袋里不停地閃爍著他倒地死亡的那個鏡頭。不知道走了多久,車子??吭诹私紖^(qū)的一棟別墅外面。周圍沒有什么守衛(wèi),也見不到黨衛(wèi)軍的黑色車隊。但是碧云已經(jīng)來不及去想那些,她反復地對自己說要堅強,要挺住,卻是被沃爾特上尉攙扶著才能勉強下車。一步步穿過院子,進入到房子里面。 她顫抖著推開了房間的門。里面不像她剛剛在車上想象的那樣,停尸臺上放置著一具用白布覆蓋的遺體。這是一間裝飾華麗卻略顯陳舊的房子,里面沒有尸體,在一旁的紅色沙發(fā)上,坐著一個黑衣的妖艷女人。她染著暗紅的長指甲,叼著一支細長的煙。 碧云愣住了,她認識這個女人,她叫薩碧娜,外號叫做“小白狐”,那個一直對他糾纏不休的黨衛(wèi)軍女少校。“是你?” “我的小白兔,我們又見面了。”小白狐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緩緩站起身子,她看到碧云眼角的淚水,似乎是好心地安慰她一般,“你先不用著急哭,你心愛的男人并沒有死。” “你說什么?”碧云更加吃驚了,她猛地轉(zhuǎn)身望向身后的沃爾特中尉。那個英俊的軍官臉上浮起狡詐的笑。她意識到自己受騙了,他們的目的是把自己騙到這棟房子來。 “沃爾特,親愛的,你的使命完成了,你干的可真棒?!毙“缀呓譅柼刂形荆p手環(huán)上他的脖子,用一雙紫羅蘭色的美麗眼睛望著他的鼻梁。 “薩碧娜少校,你該履行你的承諾,把那膠卷給我?!蔽譅柼刂形敬藭r此刻并沒有跟這個女人**的心情。 “哦?你說的是那個么?”小白狐朝桌子上一指,那里擺著一疊照片和一罐膠卷。 沃爾特中尉跑到了桌子旁邊,一把拿起照片,翻看了一下,塞進了懷里,又把那個膠卷盒中的底片抽了出來,“太好了,如果不是為了這個東西,我又怎么敢冒著被將軍發(fā)現(xiàn)的危險,把那個女人騙出來呢?女士們,那么接下來就是你們之間的恩怨了。恕不奉陪?!钡玫搅怂胍臇|西,沃爾特中尉早就感受到了空氣中兩個女人之間的火藥味兒,他想溜之大吉。 突然間,“砰”地一聲悶響,剛剛走到門口的沃爾特中尉停住了,他的腦后中了一槍,他的身體晃晃悠悠地,左右顫動了幾步,還沒有轉(zhuǎn)過身來,就倒在了地下,一灘紅色的血跡迅速滲透進了地毯上。 “??!”碧云驚叫了起來。 “可惜了這張英俊的小白臉,”小白狐收起了手中黑色的槍,踏著黑色的高跟鞋子,走近地上的尸體,用鞋子的尖端蹭了蹭他的臉,冷哼了一聲說:“真是個徒有其表的男人,怪不得他得不到蓋爾尼德的賞識?!?/br> “你,你好狠毒!”碧云閉上眼睛,不敢看向那具尸體,鮮血直流的樣子讓她直感到反胃。 “男人這種動物,就是用來利用的,你不利用他們,他們便會反過來利用你。你這個純情小乖是不會明白這種道理的?!毙“缀羝鹩謴澯旨毜拿济?,輕笑著說到。 “你想怎么樣?”碧云壓抑住心里的恐慌。她知道,面前這個狠毒的女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她的目的一定是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她后悔自己不該聽信那個沃爾特中尉的一面之詞,但是現(xiàn)在后悔已經(jīng)晚了,她必須想辦法跟這只兇殘狡猾的狐貍周旋,“我來這里之前,府邸的傭人都知道,你不怕被蓋爾尼德追查么?如果他知道是你干的,決不會饒了你?!?/br> “知道又能怎么樣呢?現(xiàn)在是死無對證了。再說他應該清楚,我這么做也是為了他好,讓你這樣一個黃種婊子留在他身邊總有一天會成為他的禍害。他幾次想要擺脫你,可都沒能實現(xiàn),他該感謝我?!毙“缀f著蠕動尖聲紅唇笑了起來。 波蘭與德意志邊境的格萊維茨小鎮(zhèn)上,一個黨衛(wèi)軍秘密臨時指揮部。一個驚天動地的陰謀正在秘密地策劃當中,秘密小組的成員都是經(jīng)過黨衛(wèi)軍武裝警察上將蓋爾尼德千挑細選出來的得力干將,他則是此次計劃的核心靈魂人物。 有著一雙灰綠色的眼睛和冷峻臉孔,穿著一身黑色黨衛(wèi)軍夏季制服的雅各布上尉手中拿著一份電報,走到了辦公桌前面,“將軍,這是明天的天氣情況,預報邊境附近會有小雨?!?/br> “很好,那樣的天氣更加有隱蔽性,對我軍的行動有力?!鄙w爾尼德從一堆文件里面抬起頭,似乎是不經(jīng)意地問到:“柏林呢?” “柏林是晴天。”雅各布上尉迅速回答到,嘴角浮起一絲淺笑。 聽了這個消息,他也微笑了起來,冰藍色眼睛里的焦距似乎漸漸放遠了,他腦海里浮現(xiàn)起她說過的一句話:一個城市,最讓人的留戀的,不是風景,而是在這個城市的某個人。她和孩子是否安好,這份牽掛總是在心頭縈繞著,就像那根紅線編織成的結(jié)扣,一頭由她纖細的小手牽著,另一頭則牽著他的心。 “報告將軍,總指揮的電報。”一個傳令官進到屋子里來。 “好?!彼狡鹱郎系匿摴P,在接收函上簽了名字, 傳令官立正之后走出了屋子。 他快速打開電報,只見上面寫著這樣兩行字: “黑狼:柏林有雨,遲歸,罐頭計劃成功后,立刻實施灰網(wǎng)計劃,另,密切注意灰熊動向。禿鷲?!?/br> “總指揮說什么?”看到他的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雅各布上尉問到。 他的表情有些復雜,放下電報,藍色目光閃爍著說:“總指揮命令我們,在這次行動成功之后,繼續(xù)留在波蘭,開始實施灰網(wǎng)計劃。并且監(jiān)視國防軍的動向?!?/br> 雅各布上尉站在一旁,不知道說點什么。他很清楚上司內(nèi)心的想法,他在牽掛著遠在柏林的凱蒂小姐。因為這次行動是絕密,即便與柏林總指揮部也是用電報暗號單線聯(lián)系,他們已經(jīng)一個月沒有接到來自將軍秘密府邸的任何消息了。 “一切等明天的戰(zhàn)役打響再說?!彼f到。 雅各布上尉點點頭,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 他把電報按在桌子上,不知道因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有種強烈的不安。 作者有話要說:呵呵,親愛的們,這兩章男人戲比較多,寫史實和戰(zhàn)爭會不會覺得枯燥呢,大家要多多留言支持我啊。多提寶貴意見! 87第五幕—10死亡之域(一) 閃擊波蘭的戰(zhàn)略計劃得到了空前勝利,首先由帝國空軍進行了一個小時的轟炸,裝甲師與機械化步兵團長驅(qū)直入,僅僅3天,鐵甲之師就向波蘭境內(nèi)縱深推進了80公里,拿下首都華沙指日可待。沒有火線戰(zhàn)斗任務的軍官和士兵們都在慶祝著勝利,只有一個秘密隱蔽的指揮所里,軍官們?nèi)耘f在忙碌著。 雅各布上尉被叫到了辦公室里,他剛剛接到了上司的緊急傳喚。當他邁著極快的步伐走進蓋爾尼德將軍的臨時指揮辦公室時,發(fā)現(xiàn)那個金發(fā)碧眼的俊美男人正站在辦公桌后,他正雙手將桌面上幾份文件合攏,看到了雅各布上尉進門,抬起頭瞄著他,唇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雅各布,半個小時后,我們立刻出發(fā)。這里的工作暫時由梅爾海因準將接手。” “是!”雅各布上尉干脆地答到,但是他并不知道去往何處。 “回柏林?!鄙w爾尼德那冰藍色的眼睛閃閃發(fā)光,“元首需要聽我的親自匯報?!?/br> “是的,將軍!”雅各布上尉仍舊是冷峻的表情,語氣卻是輕快溫和的。 蓋爾尼德低下頭,眼底的光似乎瞬間變的幽暗,放低了聲音說到:“在我們離開波蘭之前,還有幾件事情要辦,傳令給米勒,把參與此次行動計劃的黨衛(wèi)軍人員全部清洗?!?/br> “您的意思是……槍斃我軍的人員?”雅各布上尉微微遲疑了一下。 “沒錯,就是那樣,絕不能讓那些狗嗅到一絲氣味。只有死人才靠的住?!?/br> “將軍,請原諒我?!毖鸥鞑忌衔镜脑挷]有說完,就被他的上司語氣強硬地回絕了:“為了德意志祖國盡忠是身為騎士最大的榮譽。那些特派隊員早在接到命令的時候,就該明白這一點,他們的死也是盡忠的一種方式?!?/br> “是的,將軍?!毖鸥鞑忌衔敬瓜禄疑难劬φf。 蓋爾尼德沒有理會他的表情,大步走到了墻上的戰(zhàn)區(qū)圖前面,一手卡著腰,微微瞇起眼眸,一手指點著這張地圖說,“讓古德里安的坦克裝甲兵團和轟炸機,為我們打開波蘭通道,接下來,黨衛(wèi)軍要長驅(qū)直入,進行強勢占領(lǐng)。不過這必然會遭到波蘭殘余武裝分子和少數(shù)敵對勢力的反撲,那個時候,堅信sd隊員們比國防軍士兵更加懂得怎么用長刀和利劍保衛(wèi)德意志失而復得的領(lǐng)土?!?/br> “您的意思是,要立刻對反動分子進行武力鎮(zhèn)壓?”雅各布上尉跟在他的身后,灰綠色的眼睛也望向地圖。 蓋爾尼德瞄了他的得力副官一眼,又迅速垂下冰藍色的眼眸,“雅各布,戰(zhàn)爭不是在談判桌上進行的,有時候殺戮和局部犧牲在所難免?!彼袷窍氲搅耸裁?,“至于那些在波蘭境內(nèi)的猶太人,他們逍遙地太久了,也是時候在波蘭建立幾座像樣的集中營了。我剛剛提到的這些事情,請你都幫我都寫進我明天給元首的報告書里面?!?/br> “是!將軍。”雅各布上尉立正了身子,高聲答到。 交代完了這一切,他的表情顯得格外放松,望向狹窄的小窗外,不遠處,幾顆由轟炸機投射下的炸彈崩裂開來,幾乎把天邊染成了紅色的。他像是欣賞一場絢麗無比的焰火,唇畔發(fā)出輕聲的呢喃:“柏林?!?/br> “那么你就好好享受吧。你這只小兔子離開了蓋爾尼德上將的庇護,看看骷髏師的看守們是怎么對待你們這些骯臟下賤的異族女人的。通向那里的是一條布滿了梧桐樹的美麗林蔭大道,道路的盡頭,也是你生命的盡頭。” 小白狐的話回蕩在碧云的腦海里。 如今,碧云跟一群猶太和吉普賽女人在這條大道上緩慢地前進,她們剛剛被從運送囚犯的黑篷布卡車上哄了下來,在黑衣看守的冷叱下走向集中營的大門口。這條大道風景優(yōu)美,道路兩旁盡是黃葉,她在這些步履蹣跚的婦女們之間前進著,她比她們更加清楚自己會去向何方,突然間,她看到遠方道路盡頭的大門,那里聳立著一個巨大的紀念碑式的建筑物。是焚尸爐!她慘然立住了,人生,如春芽吐蕊;人死,如秋葉凋零。 可她得活下去。 因為她知道,在首都柏林的郊區(qū)那風景優(yōu)美的哈維爾河畔,有一座三層的純白色的夏季別墅。里面從家具到陳設都是按照她所喜歡的樣子來裝飾的,三樓的半敞開的陽臺旁,擺著一架純白的鋼琴,一樓則是一間寬敞明亮的舞蹈房,那玻璃墻外面是一彎碧綠的湖水。在別墅后面的林地不遠,有一座小木屋,冬天下雪的時候,爐膛里面跳動著溫暖的火苗,小爐子上是熱咖啡??蓯鄣乃墒鬆帗屗掷锏拿姘樾?,還有時不時竄出來嚇人一跳的野兔。 諷刺的一幕出現(xiàn)了,就在她們這些女囚被趕入到集中營漆黑的大鐵門時,喇叭里放著一首膾炙人口的歡迎曲,不過沒有人顧得上聽那曲子了。大門旁邊樹立著一塊鐵牌子,上面寫著“勞動獲得生存”這樣一行字。她們繼續(xù)像牲口一樣被一個又一個黑衣的黨衛(wèi)軍骷髏師的守衛(wèi)驅(qū)趕著,在廣場中央集合。廣場的另一側(cè)豎立著一排木樁子,這簡陋的絞刑架上掛著一排瘦弱的尸體。這幾個都是男人,他們的尸體不知道被懸掛了多久,像是幾塊風干了的rou。帶著孩子的母親們試圖捂住孩子的眼睛,可是她們的眼睛里也充滿了恐懼。 碧云并不是第一次被關(guān)進集中營,她記起自己來到德意志,作為紅十字的護士進入到慕尼黑的集中營,因為抗議惡毒的女看守瑪格麗特被關(guān)押了起來。那個時候,她是受了些苦,挨餓、鞭笞、還有瑪格麗特的折磨,盡管情勢驚險,條件惡劣,卻并沒有危及她的生命,她的背后有一個強大的守護者,那便是他,沒有人敢違抗他的命令。他把自己重新送到集中營里,只是為了馴服她的倔強,她當初雖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但也意識到在那對強大的黑色羽翼的保護下,她本質(zhì)上是安全的。 然而這一次完全變了,陰險狡猾的“小白狐”不是色厲內(nèi)荏的瑪格麗特,雖然她們兩個都是暗戀他的女人,瑪格麗特的鞭子讓人皮開rou綻,小白狐的毒牙卻是致命的。 碧云再次想起小白狐的話:“巧合的是,賽克豪斯集中營是蓋爾尼德上將與他的上司海德因希司令主持下修建的一座最具現(xiàn)代化意義的集中營。”當她的腳踏入地獄邊緣的死亡之域時,碧云突然明白了什么,為什么自己落在小白狐的手上,她早已對她恨之入骨,卻沒有親手殺了她,那個惡毒的女人要毀滅的不僅僅是她和腹中胎兒的**,而是她和他之間一切的有形與無形。 廣場上的女囚們站了足足2個小時,大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運。在前面擺了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一個神氣十足的黨衛(wèi)隊中尉坐到了中央的那把椅子上。他的身邊跟著一個拿著紙筆的統(tǒng)計員,身后則是一個攝影隊。 “不知道他們要搞什么鬼?!比藗冃÷曌h論著。 中尉一聲令下,守衛(wèi)開始驅(qū)趕這些女人,讓她們一個個地來到他的面前,他只看她們一眼,是否年輕力壯,是否體態(tài)勻稱,接著他就會握在拳中的鞭子,指示這個人該向左走,還是往右去。但不是每一次的選擇都有理由,幾個一同來的姑娘,往往要將她們分開,母親和孩子也被如數(shù)拆散,于是廣場上充斥著哀號。 女人們不知道他們在搞什么鬼,但是大家本能地認為,那些往左邊的要幸運一些,老、弱、病、殘都被指到了右邊。終于輪到碧云了,或許是因為托了前面一個聲嘶力竭地不愿意跟孩子分開的高胖茨岡女人,兩個守衛(wèi)都沒能把她和孩子掰開,于是她也站到了右邊。坐在桌子后面的軍官心情似乎很舒暢,幾乎沒有看碧云以及后面幾個女人,他手中的鞭子揮動了四下,她們就被帶到了左邊。 前面那個木棚子搭建的房間,是用來剃發(fā)的,地上的各種顏色的頭發(fā)堆成了小山。幾個女囚在同時cao作著。女人們被剝到只剩下近身的內(nèi)衣,碧云用雙手掩著自己的小腹,盡量不讓守衛(wèi)們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身孕。她很清楚對于那些不能夠勞動的囚犯來說,等待她們的命運會是什么。這一批進入的囚犯太多,那些檢查的守衛(wèi)們并不太仔細,她和那些身高馬大的歐洲婦女不同,她的骨骼很嬌小,小腹也并不是很突出。僥幸逃過了檢查,但是她那黑色的如云一般的長發(fā)被生生裁去,女囚手里那鈍秀的剃刀割破了她的頭皮。 她那件自香榭麗舍大街引進來的黑色洋裝裙子和絲質(zhì)圍巾,腳上的意大利皮鞋以及身上唯一的一件首飾,一條鑲嵌著珍珠的白金項鏈都被沒收,衣服和鞋子被扔進了堆積如山的置衣框里。項鏈則被拴上細線條碼,那個負責收取首飾的漂亮女守衛(wèi),挑起紫羅蘭色的眸子陰鶩地掃了她一眼。扔給她一件條紋囚衣。 她接過那件衣服,上面帶著霉?jié)臍馕叮渥由线€有一塊黃褐色的污漬。她沒有選擇,穿上那件條紋衣服,衣服很肥大,袖子挽了幾圈。褲子的腰間用一條破布帶子勉強固定住。 她和換好了衣服的女囚被帶到了屬于她們的房間里。這是一個廠房一樣的大房間,密密麻麻地排著木頭架子,每一個木頭格子里,都塞著四個囚犯,在大門口稍微寬敞點的地方,有一張用氈墊子圍起來的單人床,那是女囚室長的“房間”。碧云被指定睡在靠窗的第二排架子的下層,她的鄰居,是個清瘦的猶太女人,囚房里光線陰暗,看不清女人的長相,只知道她有一雙綠色的眼睛。 “多大了?”她看見了碧云微微凸出的小腹。 “五個月?!北淘仆蛏磉吪四请p碧綠色的眼睛,有些驚懼。 “別害怕,我不會說出去的,”女人壓低了聲音,“你結(jié)婚了?看不出,你顯得很年輕。” “我二十歲。” “你是吉普賽人么?” “不,我是中國人。” “你的丈夫也是中國人,孩子的父親?!?/br> “不,他是……”碧云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該怎么說,面對這滿屋子的猶太女人,她無法說出,孩子的父親是帝國的軍官,不,他不是一個普通的軍官,他是帝國的上將,這些集中營窮兇惡極的黑衣看守的司令官,“……其實我并沒有結(jié)婚?!?/br>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們,這幾章要開始大虐了,帝國的定位就是虐文呢,大家多多留言支持我吧! 對于親愛的們,沒別的說的,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