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周華穩(wěn)了一下情緒,掃視了一遍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底樓走道內(nèi)堆著的那幾張學生宿舍用的床架,似乎和他上樓時見到的不大一樣,準確說,是位置挪動了一點。 周華去不敢認真去看,因為有一種感覺告訴他,黑暗中,似乎有眼睛在死死地盯著他。 周華突然嚇出了一身冷汗,抬頭看看樓上,錢教授依然沒有下樓。他想到了學生中廣為流傳的傳說,這幢小樓在新校區(qū)沒開發(fā)前,是一片亂葬崗。 周華嚇得趕緊沖出了小樓,一溜煙地向自己宿舍跑去。就在他離開后,那幾個床架背后的黑暗中,閃出了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悄悄地向樓上走去。 躺在床上,蒙在被窩里的周華,回想著今天晚上請錢墨副教授給他催眠的事。 那個穿黑衣的男子逼迫穿白衣睡裙女子的場景,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周華覺得那個男人好生眼熟,可又想不起是誰,因為他在接受催眠的夢中,根本無法看清現(xiàn)場,一切都是那么朦朧。 但周華肯定的是,那個穿白衣睡裙的年輕女子,必然就是他心中的女神張晗。他夢中見到的場境,應該就是張晗墜樓前的那一幕。 可那個男子是誰?他為什么會和張晗如此熟悉?張晗是自己跳下樓的還是他推下去的?這些疑問讓周華頭痛欲裂,一時之間,他再也受不了這壓抑掀開被子,一坐而起,大吼了一聲。 頭漲得發(fā)熱的周華,推開了窗戶。就在他剛推開窗戶的一霎那,忽然,那天晚上他躲在樹林中用夜視望遠鏡看到女生七舍507室許燕跳樓而亡的畫面突然在腦中迸現(xiàn)出來。 周華哆嗦了一下,一個靈感閃過他腦中。他忽然想到,似乎那一霎那間,許燕不是自己跳下的,而是讓那個‘白衣女鬼’推下窗臺的。 “不對,不對”,周華心中叫喊著:“那個白衣女鬼不象是張晗,張晗的個子比她高挑。” 周華突然心中一懔:“難道是她?” 周華搖了搖頭:“不象,不會是她。如果是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可是,那個影子又多么象是她,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 周華恐懼極了,腦中各種信息大量涌現(xiàn),突然,那個黑衣男子的身影在周華腦中定格。周華大為震驚和憤怒:“會是他嗎?” 周華再也不敢想象下去,腦中一片混亂,卻又感覺異常清晰,這真是一種既復雜又矛盾的奇怪感覺。 張晗的面容,最終占據(jù)了周華整個腦海。周華發(fā)誓,他一定要查出真相,讓那個逼迫張晗墜樓而亡的人死無葬身之地,哪怕不是他推下張晗的,也決不放過。 周華鎮(zhèn)定了一下,抽了一枝煙,考慮再三,撥通了錢教授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錢教授那令人有點發(fā)毛的笑聲:“是周華吧?我早就料到你還會找我的。因為,你想弄清楚你心上人張晗的死因。這樣吧,明天晚上是周六,還是一樣的時間,你來我辦公室找我?!?/br> 周華躺在床上,已經(jīng)不再害怕,他滿腦子想的是為張晗復仇的事。 小旅館內(nèi),李冰和張遠山幾個人也聚集在一起,討論著今天發(fā)生的事。 在他們?nèi)バ℃?zhèn)派出所報案后,值班民警不敢怠慢,立即帶著兩個協(xié)警在幾個人陪同下,來到了老王頭家。 奇怪的是,天色已經(jīng)快要黑了,卻不見老王頭家亮著電燈,只有門縫內(nèi)隱隱透出的一點昏暗燈光。 在民警的指揮下,兩個協(xié)警壯著膽,推開了老王頭家那虛掩著的門。 打開門后,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屋內(nèi)那亮著的一盞長明燈,燈光如豆,照得室內(nèi)一片灰蒙蒙的感覺。 老王頭的尸體,依然停放在那一塊擱著的門板上,尸體上覆蓋著的白布很是磣人。 民警大聲叫道:“王守義!王守義!你在哪兒?我是這兒的片警王明,你快給我出來?!?/br> 沒人有回答,只有山區(qū)夜間的寒風刮過時那凄厲的嗚嗚聲,讓所有人都不禁頭皮發(fā)麻。 民警王明皺頭眉頭說道:“這樣吧,既然王守義不在家,而你們報案也只是猜測。老王頭的尸體現(xiàn)在停在這里,屋內(nèi)也沒什么異樣。我們還是先走吧,等明天再來看看情況,要是有什么可疑之處,再申報縣刑警隊。” 另個協(xié)警背對著老王頭的尸體,他問張遠山道:“是你說老王頭尸體上的眼睛有傷口?” 張遠山老實地回答了一句“是”,那協(xié)警說道:“你既然是道士,那定然不怕死尸,麻煩你把蓋尸布掀開,我們看一眼?!?/br> 那協(xié)警轉(zhuǎn)頭對民警王明說道:“老王,要是尸體上真有什么明顯傷口,我們還是現(xiàn)在就申報到縣刑警隊吧!不然的話,或許上面會批評我們,甚至會影響到您老人家的前途。你看好不好?” 王明一楞,轉(zhuǎn)念一想也真是這樣,隨口說了句“好吧”。 就在那協(xié)警正準備叫張遠山掀開蓋尸布時,一屋子的人,全都嚇得一陣慘叫,紛紛往后躲去。 那協(xié)警也讓他們嚇了一大跳,大聲叫道:“你們干什么?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俊?/br> 民警王明指著他叫道:“你…..你身后…..”。 那個協(xié)警一時沒反應過來,習慣性地轉(zhuǎn)身望去,卻感覺面前似乎給什么東西檔住了,什么也看不見。 他一楞神,頭稍稍向后移去,同是揮手想推開檔著他視線的東西。 當那協(xié)警看清面前的東西時,卻一時張大了嘴,再也叫不出一句話來。因為,本來躺在門板上的老王頭的尸體,竟然坐了起來,幾乎和那身材并不高大的協(xié)警面對面。 老王頭的尸體呲著牙,臉上表情扭曲,兩只眼睛大大地睜著,死死地和那協(xié)警面對面看著,右眼中,不住地滲出不知摻雜了什么的看上去白色的粘乎乎的血水。 那協(xié)警的手,正卡在老王頭尸體那冰涼的脖頸上。 那協(xié)警突然大叫了一聲,仰面摔倒在地。張遠山這時飛奔上前,對著老王頭的尸體后背上奮力拍了一下,老王頭的尸體竟然又筆直地躺了下去。除了尸體上半部掉落的白色蓋尸布,就象一切都沒發(fā)生,頭頂上方的那盞長明燈,讓老王頭尸體躺下時掀起的一股冷風吹得晃晃悠悠。 趙婉兒嚇得抱住了李冰,把頭埋在了李冰胸口。李冰雖然也是驚駭之極,卻因為感覺到趙婉兒因害怕而瑟瑟發(fā)抖,一股膽氣油然而生,緊緊地擁住了趙婉兒。 施麗婭也一聲驚叫,本能地靠在了李冰的臂膀上,雙手緊緊地樓住了李冰的腰。張遠山氣定神閑地大吼一聲:“沒事了,大伙別怕,現(xiàn)在沒事了。” 施麗婭這時才驚覺自己也樓住了李冰的腰,當她看到李冰懷中樓著的趙婉兒時,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表情,卻反應迅速地松開了樓著李冰的雙手。 趙婉兒也怯生生地從李冰胸口偷偷睜開了眼,果然看到老王頭的尸體已經(jīng)回復了原樣,張遠山也已經(jīng)重新用蓋尸布把老王頭的尸體遮蓋住了,這才稍稍心安。 民警王明驚得也雙腿發(fā)軟,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真….真的有鬼,剛才詐尸了嗎?” 張遠山笑而不答,只是仔細地繞了老王頭尸體一圈,看完后松了一口氣道:“沒事了,大家真的別害怕。這不是鬧鬼,尸體會坐起的事,你們可能沒聽說過,但我見過好多次了。不用害怕,這不是鬧鬼?!?/br> 就在大家的情緒剛剛鎮(zhèn)定下來時,老王頭家的后院內(nèi)傳來輕輕的“吱呀”聲,眾人又不禁嚇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一道白光,突然從后院那殘破的門縫中掃了過來。后門發(fā)出了吱吱咯咯的聲音,一陣寒冷的北風,也隨即吹向了眾人,所有人都覺得渾身直打冷顫。 一個很沉的腳步聲,從屋后一步步向眾人逼近。那盞昏暗的長明燈,也在剛才吹進的冷風中,飄忽不定,似滅不滅,把屋內(nèi)晃得鬼影幢幢。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盜墓世家 幾個人正驚慌失措之時,沒料到耳邊卻傳來一聲刺耳的驚叫,隨即有一重物墜地的沉悶聲傳來。 “你們…你們怎么會在我家里?”,李冰等人聞言大為驚奇,循聲一看,原來,竟然是王守義癱坐在地下。 民警王明這才松了一口氣,大喝道:“王守義,你小子裝神弄鬼,想嚇死我們?。俊?/br> 王守義這時也借著微弱的燈光看清了面前的幾個人,他恨恨地說道:“你們還來怪我?你們突然出現(xiàn)在我家里,剛才差點把我嚇死?!?/br> 王明板著臉問道:“王守義,你給我老實交待,你剛才到哪里去了?又怎么會突然冒了出來?” 王守義一怔道:“怎么?我自己家里不能呆嗎?我犯什么王法了?” 那個協(xié)警喝道:“王守義,你這小子別嘴兇了,我們懷疑你父親老王頭是他殺,你有重大嫌疑,還不老實回答問題?” 王守義大驚,只見兩個協(xié)警已經(jīng)一前一后堵住了他去路。他急忙說道:“不關(guān)我的事,我父親真的是意外死亡。剛才我在后院地窖里找東西。等我出來,剛打著手電來到屋里,突然見到燈火下這么多人,我還以為鬧鬼了,差點把我嚇死?!?/br> 李冰狐疑地追問道:“王守義,下午你說你在地窖里,怎么晚上又在地窖里?這好象不大正常吧?” 王守義急忙申辯:“你以為我想在地窖里???還不是因為我們家窮,這不,連老父的棺材錢也沒湊齊。雖然已經(jīng)過了元宵,可天還是冷得吃不消。這里是山區(qū),可不象城里有暖氣,我實在是凍得受不了,就躲進地窖取取暖?!?/br> 王明上下打量著王守義,倒真的是一副可憐相,這么冷的天,穿著單薄。 王明點點頭道:“王守義,這個可以理解。但你說說,你父親老王頭到底是怎么死的?為什么眼眶上有傷痕?” 王守義嘆了口氣道:“警察同志,那天我沒回家。老父一個人在家,可能是酒喝高了,到后院方便時,不幸撞在了棚架上,把眼睛和耳朵撞傷了。估計他老人家是痛昏了過去,活活被凍死的,真是傷心吶。” 王守義說著,掀開他父親老王頭臉部的蓋尸布,指著耳朵邊說道:“不信你們看,那半邊耳朵都劃傷成這樣了。可憐吶,我的老父親,死得這么慘?!?/br> 王守義說著哭了起來,眾人見他這樣,頓時對王守義那副兇蠻的印象減去了大半,都開始有些同情他起來。 王明這時也不大害怕了,他仔細地看了看老王頭的傷口,尋思道:“這兩處傷口不象是致命傷,罷了,還是電話通知刑警隊的來看看吧。” 半個小時后,縣刑警隊的幾個警察開了兩輛警車來到了小山坡下,因車子沒路可走,不得已再步行到了老王頭家門口。 一陣忙碌后,法醫(yī)報告說尸檢無異常,老王頭除了眼睛和耳朵受傷,身上并無其他傷。那兩處傷口也并非是致命傷,尸體也并沒中毒跡象,確實為凍死的。 施麗婭緊張地告訴刑警,老王頭的尸體剛才詐尸了。那幾個刑警狐疑地盯著施麗婭,王明見狀,也趕忙作證,說是大家都親眼見到了。 在聽過王明的描述后,那個法醫(yī)淡淡一笑,不屑地說道:“這不是詐尸,那是人死后,身體某些功能還并沒完全死亡,受到外界或自身的某些刺激后,就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br> 民警王明聽說后,膽氣頓時壯了不少,喝斥著王守義道:“王守義,你老父死了,你竟然不上報鎮(zhèn)里。對了,我勸你別想著法兒給老王頭買什么棺材了,響應國家號召,把老王頭火化了,不準土葬?!?/br> 王守義聞言大怒,和王明爭吵了起來。帶隊的一個刑警副隊長,冷冷地喝止了兩人,開口說道:“殯葬的事,不歸我們管。但王守義,你要明白,違規(guī)土葬是要接受處罰的。你要把老王頭停尸幾天,這個我們管不著,但決不允許土葬?!?/br> 王守義不敢再出聲,一隊警察這才離去,李冰他們也跟著離開了老王頭的家。 五個人在小旅館中正議論著時,趙婉兒突然說道:“不對,我看這王守義不象什么好人,一臉橫rou。張大哥不是也說了嗎?他臉上還有一層死氣。我懷疑這其中有什么古怪?!?/br> 李冰一楞道:“婉兒,警察和法醫(yī)都調(diào)查過了,沒什么可疑之處呀?!?/br> 趙婉兒搖頭說道:“不對,沒見他一直往地窖里鉆嗎?你們真的相信他是為了取暖?我看那地窖中隱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冰不解地說:“婉兒,你好好想一下吧,如果他地窖中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會告訴我們還有警察,他是從地窖里出來的嗎?難道他就不怕警察去搜查地窖?” 趙婉兒一楞,也不禁點了點頭,但始終覺得王守義和那地窖很可疑。 很少說話的錢一多突然說道:“趙小姐的懷疑并不是沒有道理?!?/br> 幾人大為驚奇,張遠山更是急不可待地問道:“錢兄弟,你怎么會這么說?難道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錢一多慢條斯理地說道:“依我看來,這個死去的老王頭,可不是一般的老實巴交的山民?!?/br> “為什么?”張遠山更是驚奇了。 錢一多道:“我看到了老王頭的手,手指上結(jié)著一層厚厚的老繭,這可不象是一般山民砍柴干活什么的留下的老繭,而應該是盜墓者留下的印記。不信,你們看看我的手,和老王頭的基本一樣?!?/br> 錢一多伸出了他的兩只手,幾個人仔細看了看,果然覺得和印象中農(nóng)民留下的老繭位置不大一樣,再仔細回想一下,老王頭的雙手,也確實是這個樣子。 錢一多繼續(xù)說道:“我在老王頭家堂屋角落里,還發(fā)現(xiàn)了一樣東西,我就悄悄塞進了口袋,你們看,這是什么?” 錢一多從口袋里摸出一個黑不溜秋的帶著彎勾的小鐵塊,四個人看了一會,都搖頭,沒見過這東西。 錢一多笑了笑,也不吭聲,轉(zhuǎn)身到自己的衣柜里取出一樣東西,放在大家面前。 李冰看了一會驚叫道:“我明白了,老王頭家的那個鐵塊,就是和錢大哥盜墓用的洛陽鏟上的那個彎頭幾乎一模一樣?!?/br> 錢一多說道:“李冰兄弟說得沒錯。雖然我們上次在嚴氏墓用的是軍工鏟,但畢竟那是部隊里工兵用的,不是盜墓專用的。我這次來,就帶來了自己用的洛陽鏟,那個半圓形的彎頭,不僅可以挖起泥土,更妙的是它還能以幾乎垂直的方式挖出一個圓洞。這樣的話,在不破壞周圍環(huán)境的情況下,能從勾出的泥土中,分析出土層的土質(zhì),從而判斷地下有沒有古代墓葬?!?/br> 錢一多有些得意地說道:“就從這兩點上,我就看出老王頭生前是一個盜墓高手。象他這樣的人,應該挖出過值錢的文物,決不可能生活如此潦倒。剛才聽趙小姐說到他家地窖的事,我就猜想,可能老王頭在地窖中埋著他挖到的文物?!?/br> 李冰若有所思地說道:“這么看來,王守義在地窖中,肯定是找老王頭生前埋藏的文物了。但他會這么坦然說出來,證明他一無所獲。會不會這個老王頭果真是個高人,心眼比別人多,設置了一明一暗兩個地窖呢?” 幾個人一楞,想了一想,都覺得不無道理。 錢一多繼續(xù)說道:“你們也沒仔細看那王守義,在我看來,他也是盜墓者。但盜墓者一般不會父子一起干的。所以,極有可能是同樣盜墓的王守義,發(fā)現(xiàn)了老王頭一個隱藏了許久的秘密,覬覦財寶,這才六親不認,動了殺機?!?/br> 趙婉兒聽得心驚膽戰(zhàn)道:“這世上的人心,真的比鬼還要可怕。如果錢大哥的猜想是真的,那必將應驗張大哥說的話,老王頭的冤魂,會在頭七回魂夜回來報仇。那么,已經(jīng)臉露死氣的王守義,也必將不義自斃?!?/br>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夢中追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