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陳老大睜著醉眼問道:“你是誰???”他眼睛湊上前,仔細看了看,一會大笑起來:“原來是陳裁縫啊,我還以為是誰呢?!?/br> 陳老大拍拍陳裁縫,手卻似拍了個空,明明見雙手拍到了陳裁縫,卻什么感覺也沒有。陳老大罵罵咧咧道:“陳裁縫,你小子躲得好快,老子竟然拍不到你。你在做什么?給我做新衣嗎?” 陳裁縫陰陰地說道:“別動,一會就給你量好了。” 陳老大滿心歡喜,過年了,是該做身新衣了。邊上那大狼狗仍在死命地刨著土,兩只狗爪都刨出了血,甚至露出了白骨,但大狼狗卻仍沒停息下來的意思,仍瘋狂地刨土。 陳老大好生奇怪,湊上去一看,那冰冷的地下,竟然已經(jīng)讓那大狼狗刨出了一個大坑。奇怪的是,那個坑的大小,竟然和陳老大的身材差不多。 陳老大看著這恐懼的一幕,頭皮開始有些發(fā)麻,酒也漸漸清醒過來。他扭頭一看,剛才的陳裁縫已經(jīng)不見了,陳老大心內生疑,突然想到了一事,大叫一聲,跌入了那大狼狗剛刨好的土坑中。 原來,陳老大酒醒了點后,這才想起,同一村上的陳裁縫,已經(jīng)死了一個多月了,他的喪事,還是陳老大主持料理的。 陳老大跌入了土坑中,動彈不得,那個為他定做的土坑,死死地卡住了他。他剛想呼救,卻看見土坑邊上,那大狼狗兩道綠幽幽的眼光正盯著他看著,那兩只留下白骨的前腿,一陣刨動,泥沙立即塞進了陳老大的口中。 大狼狗仍拼命在刨著土,陳老大眼睜睜地看著那冰冷的泥土一點點蓋在他身上,本來讓酒精燒灼了的身體,也在慢慢變冷。當大狼狗又刨了一陣泥土,潑向他的臉部后,陳老大再也看不見了。 第二天一早,村上一個摸黑起早趕去集鎮(zhèn)賣小菜的村民,借著曙光,發(fā)現(xiàn)了躺在路中的陳昆明家的大狼狗,四肢全露出白骨,還斷了兩截,兩只狗眼圓睜著,早已經(jīng)沒了呼吸。 那村民大驚,趕緊跑到陳昆明家,使勁敲門,卻不見有人理睬。 隔壁好幾戶人家,聽到那急促的敲門聲,都吱呀打開了大門。當他們聽說了那大狼狗倒在地上死去的可怕狀后,全都聚焦一起趕去看個熱鬧。 在議論著那大狼狗是怎么死的,會不會是被不時出沒的野豬咬死的時候,有人尖叫起來。 原來,那路邊一夜之間多出來的一堆沙土中,露出了一截人的手指。 村民這一驚非同小可,全都魂不守舍地跑向村中,大呼小叫,引來了更多的村民。 接到報案后,當?shù)氐男叹鹚仝s到了陳家村,在現(xiàn)場拉好警戒線,拍照取證后,挖平了土堆,發(fā)現(xiàn)了土坑中仍圓睜著雙眼的陳老大的尸體。 警察在詢問了村民后,知道那土堆邊上死去的大狼狗是陳昆明家的,現(xiàn)場卻不見陳昆明和他家人,心中頓時生疑。 兩個警察在村民的指認下,來到了陳昆明家門口,只見大門緊閉。兩個警察上前使勁敲門,卻始終無人應答。 ☆、第九十五章 午夜兇殺 在陳老大他們喝得醉醺醺離開后,陳昆明也雙眼朦朧,走上樓,倒頭躺在床上就呼呼地打起鼾來。 陳昆明的老婆余金花,忙碌地打理著滿桌剩菜,好不容易把桌子弄干凈,這才回到灶臺邊開始洗刷鍋碗。 鄉(xiāng)下人家那種常見的灶臺上,兩鍋中間靠著煙囪的地方,還有個小小的鐵罐。里面一般裝滿水,利用燒飯的余熱,把水燒熱,可以用來喝茶或洗碗。 余金花把所有碗筷放入鍋中,用勺子在那個鐵罐中舀了一勺子熱水,倒入了鍋中。突然,她以為自己眼花了,那倒下的水竟然不是平時所見的清水,而是有些泛黃的水。 余金花覺得奇怪,這鐵罐中的水,天天燒天天用,怎么會有這么多鐵銹? 她正楞楞地看著時,更嚇人的一幕出現(xiàn)了,那些泛黃的水顏色在慢慢變深,最后竟然出現(xiàn)了一鍋深紅色的水。 余金花伸出食指,探了探水,發(fā)現(xiàn)鍋中的那種深紅色水竟然冰涼,根本不是熱水,而且有種粘稠的感覺。 她把食指移到灶臺上那昏暗的白熾燈下細看,嚇得“哇”地一聲大叫起來,原來,這竟然不是水,而是血。 余金花嚇懵了,傻楞楞地站著,雙腿不住抖動。 她清楚地看到,那個小鐵罐中,冒出了一縷白煙,在空中慢悠悠地盤旋著。 余金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看,只見地白煙越來越濃,線條也越來越清晰,最終竟然幻化成了一條白蛇,猙獰地對著余金花吐著長長的紅色信子。 余金花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正在睡夢中的陳昆明,隱約聽到一個不知是什么東西倒地的聲音,他睜開了眼,覺得口唇干躁,迷迷糊糊中大喊道:“金花,渴死了,快給我倒杯茶來?!?/br> 沒有人回答,實在忍不住的陳昆明,罵罵咧咧地翻身從床上坐起。 他揉了揉眼,以為自己眼花了,卻見床邊正站著他在深圳打工的兒子陳幼軍。 陳幼軍見陳昆明醒了過來,微微笑道:“爸爸,你是不是酒又喝多了?” 陳昆明驚奇地問道:“兒呀,你怎么突然回來了?也不提前給家里打個電話?!?/br> 陳幼軍微笑道:“爸爸,公司里派我出差到南京,我就偷空回家一趟。手機里沒電了,剛到家,聽mama說你酒多了正在睡覺,我這就上來看看你。剛巧,你醒了過來。爸爸,你是不是要喝水?我去給你倒茶?!?/br> 陳昆明開心地一笑,贊道:“娃兒,你真懂事,爸爸正是口渴了,不知你mama跑哪去了,叫她也不回答。” 陳幼軍說道:“我看見mama了,她到隔壁人家閑聊會,一會就回來。爸爸,我這就給你倒水去。” 陳幼軍邊說邊往樓下走去,陳昆明迷糊間,耳朵卻清楚地聽到那發(fā)出的倒茶聲。 突然,他似乎聽到門被撞開的聲音,一陣北風呼嘯而來,在樓道中刮起了一陣陰冷刺骨的寒風,令坐在床邊的陳昆明打了個寒戰(zhàn)。 更讓他心驚的是,他聽到了他兒子陳幼軍的慘叫聲和博斗聲。陳昆明一躍而起,沖到樓梯口。 陳昆明看到灶臺間的后門已經(jīng)大開,一只野豬正撲在他兒子陳幼軍身上撕咬著,陳幼軍不時發(fā)出一陣陣慘叫,雙手拼命地抵住野豬那丑陋的頭顱。 陳昆明心急火燎,他沒想到后山的野豬居然能破門而入,剛到家的兒子生命危在旦夕。 護子心切的陳昆明大吼一聲,沖到樓下,抬腳就踢向野豬??善げ趓ou厚的野豬,卻似渾然不覺,根本不理睬陳昆明,仍對陳幼軍撕咬著。 陳昆明一眼見到了他老婆余金花放在灶臺上的菜刀,上面還帶著幾片魚鱗。陳昆明劈手抓起菜刀,對著野豬的頸部奮力砍了下去。 一刀又一刀,陳昆明發(fā)瘋似的砍戮著野豬,一股股的鮮血從野豬的頸部象噴泉一樣冒了出來。 慢慢地,野豬松開了撲在身下的陳幼軍,無力地悶哼一聲,側躺在地下,鮮血從頸部不斷地流淌在整個灶臺間。 陳昆明使勁地挪開野豬,一把抱起血淋淋的兒子哭叫起來。 陳幼軍突然輕輕在父親陳昆明耳邊說道:“爸爸,我沒事了?!?/br> 陳昆明趕緊松開兒子,仔細地察看他身上滿是血跡的地方,果然并沒一點傷痕,只是野豬的鮮血濺在了他身上而已。 陳昆明松了一大口氣,陳幼軍這時笑道:“爸爸,多虧你救了我。這次回家,由于是趁出差的機會偷偷溜回來的,馬上還得趕回南京城里,來不及給您老買什么好東西。” 陳幼軍伸手從懷里掏出一條長長的白圍巾,遞給父親道:“爸爸,這是我買給您的圍巾。冬天風大,你圍著它,就不會吹進風而受涼了?!?/br> 陳昆明不禁連夸兒子的孝順,他喜滋滋地把圍巾接過,繞在脖子上。 正在陳昆明端祥著圍在胸前的圍巾時,陳幼軍遞過了一只裝滿水的碗說道:“爸爸,茶給你倒好了,已經(jīng)不燙了,你趁熱喝下去吧?!?/br> 陳昆明本來就口干舌躁,又經(jīng)過剛才的博斗,早已經(jīng)口渴得嗓子眼冒煙,接過陳幼軍遞給他的一碗開水,一飲而盡。 剛放下碗,陳昆明看到雪白的圍巾上濺了幾滴鮮血,他懊惱地說道:“哪來的血跡?。慷嗪玫囊粭l圍巾,真是可惜了。” 陳幼軍微笑著道:“爸爸,血是從你嘴上滴下來的?!?/br> 陳昆明疑惑地一擦嘴,果然發(fā)現(xiàn)雙手沾滿了鮮血。陳昆明大驚,問陳幼軍道:“兒啊,是不是剛才殺野豬時爸爸受傷了?怎么沒感覺得到傷口疼痛哪?” 陳幼軍依然含笑說道:“爸爸,不是你受的傷,因為你剛才喝下去的就是一碗鮮血呀!” 陳昆明“啊”地一聲驚叫,他驚恐地盯著陳幼軍道:“什么,你給我喝的是血?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你mama人呢?” 陳幼軍仍是微微笑道:“爸爸,你害怕了?你就沒想想我為什么會這個時候到家?” 陳昆明一臉茫然,他疑惑地說道:“你不是我兒子嗎?那你到底是誰?” 陳幼軍這時仍是微笑說道:“你不是已經(jīng)明白了嗎?我確實不是你兒子,是你酒多了,看花眼了吧?對了,忘了告訴你,你在深圳打工的兒子陳幼軍,半個小時前剛遭遇車禍身亡了。今天的魚鮮美嗎?祝賀你們一家人前去陰司地府里相聚?!?/br> 陳昆明臉色慘白,眼前這個似乎是他兒子的人,居然說出了魚的事,讓他不禁想到了下午那個自稱是道士的人說過的話。 陳昆明有氣無力地問道:“你說我兒子剛剛死了?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一個夢?!?/br> 眼前那個象極他兒子陳幼軍的‘人’,在慢慢地變得模糊起來,似乎快要消失的樣子。 陳昆明不知是問自己還是問那個‘人’:“我老婆金花在哪?” 那個人猙笑起來:“陳昆明,你不敬鬼神,破壞風水,該受此罰。你看看你腳下被你殺死的野豬吧!哈哈哈!” 剛說完,那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那一串恐怖的笑聲,越飄越遠,直至完全消失。 陳昆明心中恐懼,不敢向地下看,但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在逼著他低頭。 終于,他的頭垂了下來,雙眼死死地盯住地上那頭野豬,似乎并沒什么異樣。 陳昆明松了一口氣,懷疑這只是一場惡夢。他揉了揉雙眼,卻愕然發(fā)現(xiàn),地下真的淌滿了已經(jīng)發(fā)黑的血跡。 更讓他嚇得魂飛魄散的是,地下躺著的那頭野豬,根本不是野豬,而正是他的老婆余金花。 只見余金花的頸部血rou模糊,圓睜著兩眼,死死地盯著陳昆明,那把殺魚的菜刀,還嵌入在余金花的脖子中,幾片魚鱗在燈光下閃閃發(fā)著冷冷的光芒。 陳昆明發(fā)出了凄慘而恐懼的一聲長叫,剛想邁開沉重的雙腿跑向門外,卻覺突然間脖子一緊,雙腳脫離了地面。 ” ☆、第九十六章 荒墳蛇xue 在村主任的協(xié)助下,刑警破門而入。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只見堂屋正中,陳昆明直挺挺地吊在半空中,一條沾著血污的白布從樓板上預留的一個掛物用的鐵鉤中穿過,挽在陳昆明的脖頸上。 陳昆明伸長著舌頭,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子似乎要爆出來似的,看得在場的每個人,都感覺他在盯著自己,全都背心里滲出了冷汗。 聞訊而來的其他警察,圍住了陳昆明的屋子,不讓任何人進出。不多時,又在灶臺處發(fā)現(xiàn)了余金花的尸體,當尸體抬出來時,村民們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小孩子都嚇處‘哇、哇’哭喊起來。 余金花的尸體因失血過多而縮成一團,整個身體佝僂著,頭卻似面條一般耷拉在一邊,隨著擔架的晃動而晃動。脖頸上插著一把雪亮的菜刀,菜刀上,還殘留著幾片魚鱗。整個頸部血rou模糊,也不知被砍了多少刀。 刑警經(jīng)過現(xiàn)場堪察和死者傷口及兇器上的指紋判斷,余金花為陳昆明所殺,陳昆明可能是酒后殺人,在酒醒后,畏罪上吊自殺身亡。 但這并不能解釋陳老大的死因,刑警在提取了相關物證后,只能暫時立案準備偵破撤離了現(xiàn)場。 在刑警帶著三具尸體還有那條大狼狗的尸體離開后,村民們議論紛紛,不知道是誰先說起了那菜刀上的魚鱗,大伙一下子全想起了昨天下午開棺時那個道士所說的話。 村民們都后悔當初沒聽那道士之說,突然有人大叫道:“不好,昨天夜里還有三個人在陳昆明家里吃過晚飯,不知他們有沒有出事?” 正在眾人議論紛紛時,一個人從村中走來,大家看見齊聲歡呼。原來,他叫陳三才,也參與了昨天的開棺。但見他睡眼惺忪,哈欠連天,似乎還沒睡醒的樣子。 陳三才一見眾人的反應,不驚奇怪道:“你們這么多人圍在這里干什么?看到我又大呼小叫,見鬼了?” 村主任忙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陳三才頓時睡意全消,嚇得臉色發(fā)白。見到陳三才不住地發(fā)抖,村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三才,沒什么事,你不是好好的么?” 陳三才哆嗦著說道:“昨天晚上的酒多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睡到現(xiàn)在才醒,剛走出家門,就見你們這么多人在?,F(xiàn)在發(fā)生了這么可怕的事,昨天我也幫著開棺了,會不會輪到我啊?我可不想死?。俊?/br> 陳三才嚎啕大哭,眾人也勸慰不住,都給他哭得心里發(fā)磣。 這時,村口開來一輛越野車,隨著車上兩個人走下,大家又一陣驚呼:“昨天那個道士!” 來人正是李冰和張遠山,他們接到陳旭東的電話后,便收拾了一下東西,立即驅車趕到。 陳旭東趕緊迎了上去,跟兩人簡要說了一下村子里三起命案的古怪,然后把兩人引見給了村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