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jié)
看著母親有些憔悴的容顏,秀丹心里很愧疚。她娘不知道,那人曾經(jīng)救過她。也不知道,她私下里已經(jīng)和昌柏見了好幾次面了。可這些是不能說的,就她娘那脾氣,要是知道了,一定更不會同意她嫁的。 秀丹輕輕的給竇氏擦著淚,輕聲說,“娘,我問過二哥,他說那家如今也家成業(yè)就了,您就不要傷心了。如今外祖父還要請大伯父幫忙復(fù)職,您不要因為我的事情,惹祖母不高興了?!?/br> “難為你這樣懂事,可娘卻真的不服氣,你這樣靈秀的女孩,怎么就得屈就那樣的人家呢?!备]氏一臉的不甘心。 “娘,您別這樣難過。您這樣女兒不好受。我干脆就不嫁好了,這輩子就陪著母親?!毙愕ぼ浡暟参孔约夷镉H。 她們娘兩個私語且不提,單說此時的田娘卻已經(jīng)帶著一兒一女,隨著施南生奔走在回京的路上了。 那天知道了昌柏要娶陳家二房的小姐,田娘就開始坐立不安。本來重生后,她還是第一次離開娘這么長時間。自家娘身體不好,到了冬天必然會犯咳疾。 如今要娶弟媳婦,請媒人,三書六禮,各項雜事,她娘恐怕應(yīng)付不來。當年她出嫁的時候,還有井嬤嬤在一旁協(xié)助,如今井嬤嬤卻是在她這里。 她娘一向就不擅長這些場面上的事情,如今身邊也沒個人幫忙,她如何應(yīng)付那些大家的規(guī)矩。想到這些,她是怎么也放不下心來。 剛好施南生接到皇上的八百里加急圣旨,官面上是參加改元慶典,實際上,說是廢太子的那一派如今又開始隱隱抬頭,召他回京商議鎮(zhèn)壓方法。 沒有機會田娘也就罷了,如今有回京看望母親的機會,田娘怎么能舍棄。何況母親還沒看到過自家小兒子紅廣呢,看著胖胖的兒子,她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那天,“國公爺,您什么時候動身?妾身想回京看看,順便看看那幾個鋪子。”田娘說道道。 “就這幾天,這個事情很急。你這身子能行嗎?” 施南生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道。 “能行,您放心就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想讓孩子也長長見識?!碧锬镏朗┠仙鷵乃眢w,受不了路上的顛簸。孩子又小,這一路艱苦,要是染了病怎么辦。 “京城這個時候,該下雪了,你真的行?萬一你們母子不適應(yīng),到時候可怎么辦?”施南生一臉嚴肅的問道。 “嗯,不會有什么大事,我實在是惦記昌柏的婚事?!碧锬锢^續(xù)說道。 施南生想想這幾天她日夜不安,憂思不得安眠,只好妥協(xié)帶她們母子回京。 剛好此時,定北郡王又有信至,說梅影在路上游玩耽擱了時日,恐怕年前是到不了云南了。 田娘本來還有些猶豫,答應(yīng)接待人家,如今卻全家都走了,實在是失禮?,F(xiàn)在既然他們一家都來不了了,她徹底定下回京的決心。井嬤嬤和綠錦留府里看家,田娘帶綠楓,黃鸝和雙燕及其他丫頭保姆乳娘上路。 這一次回京,因為帶著田娘和孩子,施南生帶了近百人的侍衛(wèi)護衛(wèi)。田娘這邊,行李和給各家親朋帶的土特產(chǎn)年貨,連東西帶人共裝了六車。保險起見田娘帶孩子,坐在中間的一輛外觀普通內(nèi)里舒適的大車里。 一路上田娘和孩子坐在寬大的馬車里,和乳娘一起照顧兩個孩子,說說笑笑的,日子倒也不難過。只櫻桃如今大了,整天在車里難免無聊,無聊難免就撩撥小弟弟。 所以一路上過往的行人,常常會聽見,女孩的笑聲,男孩的哭聲,年輕女子的呵護聲。 這天下午,離金陵城三十里的時候,車隊就停了下來。田娘看看天色,“去問問國公,怎么這個時候就停了?” 施南生這時候打馬過來,笑呵呵的看著縮在棉簾子后面的妻子兒女,“越發(fā)冷了,我怕你和孩子受不了。你們也坐了大半天的車,在這里投宿,明天走,中午正好進城歇著。” 田娘點點頭,的確,北地不比南邊。如今進入十二月了,穿著大毛的衣服,抱著手爐,她還是渾身發(fā)冷。 “娘,弟弟哭了?!奔t纓小姑娘一臉焦急的在車里喊道。 “你去忙吧,你那好閨女肯定又是撩撥紅廣了。這孩子到底像誰呢,真是?!碧锬飮@口氣放下棉簾子,去看孩子。 “呵呵,她像我,多靈的孩子,這長大了才有出息呢。我派人去安排,你稍等等,安排好了,就讓你們下來。”施南生笑著打馬轉(zhuǎn)頭去了。 “閨女,那是你小弟弟,他小,聽不懂你的話,你不要總是咬他胳膊。你要是再咬,我就打你屁股了?!碧锬锢渲樥f道。 看著櫻桃和紅廣胳膊上的小牙印,她真是無奈。這閨女,被施南生慣壞了。那時候咬人不舍得打罵,如今到現(xiàn)在還是一急就咬人,包括她的弟弟。 櫻桃立馬紅了眼睛,嘴角一撇就要哭。乳娘李mama立刻抱起她,心疼的對田娘說,“夫人,小姐她還小不懂事,你不要嚇她。剛剛小少爺也咬了大小姐,你看她胳膊上這個印,就是小少爺?shù)难来岔训??!?/br> “怎么會,他才多大?”田娘楞了下說道。 她是真不信,這個才不到四個月,怎么會咬人?不過要是出牙就不好說了,難道他也要出牙了不成?她抱起兒子,細看他的牙床子,卻沒發(fā)現(xiàn)小牙。 這邊正在解決姐弟的問題,沒注意到車子外面忽然發(fā)出的雜亂聲音。 最初感覺外面不對的還是櫻桃,也許小孩子是最敏感的。 她本來就是干嚎,為了避免母親的責罵。忽然她不哭了,拉著田娘的胳膊,“娘,爹爹和人吵架啦?!?/br> 田娘正給紅廣換脖子下的圍嘴,聽了不在意的說道,“你這孩子,你爹怎么能和人吵架?” 田娘說著的時候,覺得車身一震,本來停下的車子竟然開始行走,她猛地一驚。連忙把紅廣抱到懷里,然后緊張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在那里喊道,“你不過一百多人,我可是準備了五百人,已經(jīng)把你們?nèi)堪鼑?。不要妄圖往外沖,那些弓箭手直接就把你變成箭靶子。永國公,這回你徹底永遠為國捐軀了。哦,聽說你還帶著媳婦孩子,嘖嘖,可憐的,這回正好陪你去底下團聚了?!?/br> 這樣大的聲音,田娘能聽到,其他人自然也聽到了,眼睛都看向田娘。這車里一共是五個大人,兩個孩子,田娘和黃鸝雙燕,兩個乳娘和兩個孩子。 “娘,你別怕,我不咬弟弟了?!睓烟铱搭伾┌椎奶锬飮樍艘惶?,連忙嫩聲說道。 “沒事,乖女兒,你聽話,娘就不怕了。李嫂子,你抱著小姐?!碧锬锓€(wěn)了穩(wěn)心神,掀起簾子的一角,朝外看去。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車子已經(jīng)被侍衛(wèi)團團圍住,護著朝前移動。田娘看著田茁風正指揮侍衛(wèi)圍截打退,那些欲上前的黑衣蒙面人。 “田大哥,那是什么人?”田娘揚聲問道。 “夫人,安心,都是一些渣滓,不足為慮。國公很快就可以拿下他們,您就放心的小姐公子歇息?!碧镒嘛L回頭安慰性的笑了笑,又調(diào)轉(zhuǎn)馬頭,指揮著。 田娘飛速的思考,這一路上基本都很太平,除了孩子鬧了幾次小毛病。云南這邊如果想出手,是不會跑這樣遠的。看來也只能是先太子那邊的,他們這是不想施南生進京。 難怪這樣急切的催施南生回京,這樣看來,皇帝的位子坐的不是很安穩(wěn)啊。畢竟皇帝的外家謝家,大多是文臣,武將幾乎沒有。卻是比不了前皇后的娘家,掌管過軍隊,籠絡(luò)了大部分朝臣。 這車看著簡單,外觀有些方正,內(nèi)里卻是包羅萬象的,比如車廂下面還有個暗箱?!包S鸝,打開后車廂,一旦偷襲的人占了上風,讓兩位乳娘帶著孩子到下邊去躲一躲?!碧锬镆还P想,一邊緊著安排。 黃鸝雖然臉色也蒼白,神情卻很堅定,“夫人放心,婢子們誓死保衛(wèi)夫人和小姐少爺?shù)钠桨?。?/br> 施南生坐在馬上,瞇著眼睛看著對面的人,忽然笑了,拿著馬鞭子一指,“嗐,原來是你。我又不是不認識你,大白天的你蒙著臉,喘氣不費勁嗎?姓何的,你好好的在你的窩里安生的活著不好嗎,非得讓我挑了你的王八窩你才能安心嗎?” “少說廢話,大爺不認識你。你趕緊納命來就是,我替那些死在你手里,和間接死在你手里的好人,討個公道?!币簧砗谝?,身材瘦瘦的男子,瞪著蛇眼看著施南生。 “好人?嗯,在我眼里人就兩種,順我和逆我,順我者生,逆我者亡。何老三,你妹子不過是陳湞的三姨娘,值得你如此為他送命嗎?” 施南生一邊說著,一邊忽然縱馬前行,一鞭子揮了出去,就擊斃了那姓何的身邊的一個兵士。一時間沒了說話聲,大家開始混戰(zhàn)。 大約一刻鐘,田娘覺得外面的喊殺聲已經(jīng)減弱,聽聲音是自家這邊占了上風,到底是上過戰(zhàn)場的就是不一樣啊。田娘心里感嘆,這殺人也是需要技術(shù)的,比如拿鞭子和拿大刀的一定不一樣。 “黃鸝,讓乳娘帶著孩子下去,最好讓他們兩個睡覺,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 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要求兩個乳娘帶著孩子去了下面的暗箱。 “夫人,您下去,讓李mama留在外面,咱們不過是下人,他們不會把我們怎么樣的?!秉S鸝雖然臉色不好,卻還是很鎮(zhèn)定的說著。 這時候,門簾掀起,一個侍衛(wèi)對田娘說,“夫人,國公讓屬下帶您先走?!?/br> 娘楞了下,外面不是已經(jīng)占了上風了,“走?往那里走?” “帶著少爺小姐一起走,以防萬一。”那侍衛(wèi)一臉焦急。 田娘心里還是有些疑惑,田茁風那里去了 。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人已經(jīng)被那侍衛(wèi)拖了出去,出去后,她就明白了,自己被內(nèi)jian劫持了。 “哈哈,永國公大人,你看看,這是誰?這是你夫人啊,趕緊給我跪下,我就會饒她不死?!?/br> ☆、121不悔 “世人都說永國公寵妻,如今看來傳言并不屬實。夫人,對不住了,咱家借你的一縷頭發(fā)用用?!蹦侨嗽捚鸬堵洌锬锉揪退缮⒌陌l(fā)髻瞬間散亂。 田娘覺得頭發(fā)一輕,就看到他揚著手里的一縷短發(fā),挑釁的對著施南生,“施南生啊,永國公大人,你還要猶豫到幾時。這次是頭發(fā),下次就是她的耳朵啊,手指啊。嗯,在臉上劃上朵牡丹花,也許會更有刺激性?!?/br> 施南生瞪著那勒著田娘脖子的那人的手,眼角似乎已經(jīng)崩裂。 他看向田娘,覺得田娘好像在哆嗦。雖然看不到她的神情,只是那一頭散亂的長發(fā),讓施南生感受到田娘的無望??茨侨耸掷锏臄喟l(fā),他覺得自己的心被抓緊。 緊握著韁繩的手關(guān)節(jié)發(fā)白,提著紅纓槍的手,有些顫抖。看自己的妻子被人挾持,他一向的冷靜理智,早就不知道那里去了。 瞬間做出決定,回身面對屬下,他低沉的聲音都已經(jīng)發(fā)顫,“眾人聽令,都退后十步,讓出一條路給他?!?/br> 見眾人都聽令后退,他看著那蒙面人,“何九陽,你沒臉見人,我也不勉強你。你恩將仇報,我也不指責你,畢竟各為其主。只是戰(zhàn)場和爭斗都是男人的事情,你拿個女人說事做什么。不就是想要個人質(zhì)嗎?她怎么能比得了我?!?/br> 說完,施南生整理了下狐皮大氅,一抖韁繩,飛身下馬。按那人的要求,丟掉手里的紅纓槍,一步步的朝那男子的馬前走去。 “人質(zhì)?呵呵,不敢,你先把你腰上的軟劍也丟掉,不然我大概承受不了你的好意。”那人好像很熟悉施南生的各種武器,熟練的說出施南生的第二武器。 “這么些年了,你竟然還記得我的喜好,很好。你看,我丟掉了,這回沒問題了吧?!笔┠仙坏慕庀伦鳛檠鼛У能泟?,拋到地上。 “你還沒下跪呢,施大將軍。”那人滿意的看著,施南生一步步的來到他的馬前。 田娘從最初的腦袋空白,到現(xiàn)在真切的感受到被劫持的恐懼。恐慌中,她首先想起自己的兒女的安全,抬頭遙看那藏著她的兒女的馬車。馬車四周都是侍衛(wèi),還好,都是施家的侍衛(wèi),可見他們都是安全的。 “何九陽,你覺得你能承受得起我的一跪?那時黃良娣的那一跪可不是我要求的,是她自己怕死,才跪下的。你這樣為她找場面,可沒什么意思,不是大丈夫所為。”施南生看著慢慢把他圍住的黑衣人,然后看向那挾持田娘的男子說道。 “別廢話了,你倒是跪不跪?”那人陰測測的聲音響起。 田娘冷不丁發(fā)生這樣突變,情緒極度激蕩,尤其是被割發(fā)后。轟鳴不止的耳朵,一直沒聽清他們在喊叫什么。直到那人因為氣惱施南生的話,勒著田娘脖子的手又有些緊,讓田娘的頭腦難得的清醒了起來。 “國公,您不能跪,男兒膝下有黃金啊。”田娘喃喃的說道。 不過剛剛的最后的幾句她卻是聽清了,那人竟然如此侮辱施南生,他如今的身份,除了皇上一家子,幾乎在也找不到能有資格受他一跪的人了。 “噓,不要說你那些廢話了。不過一抱還一抱。你不要再往前走,你要是不跪,我就在她這小臉上刻朵牡丹花,你信不信?!蹦侨岁帨y測的聲音讓田娘心里一顫。 她看著施南生一步步的走來,驚恐慢慢的變成安定,畢竟這男人并沒有把她當做棄子,便是死了,也不會怪他。本意她不想施南生跪下,這將是他一生的污點,那些諫臣攻擊他的一個硬傷。 可是從另個角度看,既是為了活命,也是為了看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有沒有地位,她又希望看到他為她的的安危而跪。如果跪了,此時便是死了,她也安心了,活了兩世,總算有個男人是真心的為她,喜歡她。 施南生擺手制止,瘦削的臉上一如既往的保持著沒有表情,“這有何難,大丈夫立于世,妻兒不能保,何也?” 田娘看著施南生噗通的跪在冰雪地上,她的心忽然疼的不得了。這個男人,這個傲然于世的男人,竟然為了救她,不止是單身赴險,還甘于受辱。她田娘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厚愛。 “哈哈,弟兄們看看,不可一世的平西侯,永國公如今可是跪在我的腳下了,哈哈,呃,”陰測測的聲音,暢快的笑聲忽然被掐斷了。 淚眼模糊中,田娘只覺勒著脖子的手忽然松了,然后身子一輕,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好姑娘,你可是嚇壞了吧?”看著懷里臉色慘白的妻子,施南生柔聲的問道。 田娘嗓子有些堵,說不出話,只是搖頭,點頭,眼淚刷刷的往下淌。伸出雙手摟住施南生的脖子,軟軟的唇貼上他的臉。 施南生親了田娘一下,然后摟住田娘,飛身上馬冷聲道“拙風,帶人處理干凈?!?/br> 事后田娘才知道,施南生最初回頭吩咐退后的時候,就要眼神和口語安排了剛剛的圍剿。他和那人對話,也是為了爭取時間。 那人只知道他的袖刀厲害,卻不知道他還有個救命的絕技,袖中刀。施南生跪下的時候,雙手舉起,趁那人得意忘形的時候,甩出飛刀,一刀斃命。其他的亡命之徒還沒等朝施南生下手,就被田茁風帶著人亂箭射倒。 何九陽,前太子良娣的表兄,曾在西寧做過校尉,和施南生一個戰(zhàn)壕里共過事,一個帳篷里睡過覺。后來不知道何故忽然進了東宮,做了太監(jiān)。 施南生安撫著懷里的女子,提到那個劫持的匪首,“他一直苦戀那黃家表妹,卻沒想到在他拼命掙功名的時候,太子卻看上了他的表妹。他姨夫本就是個勢利的,找機會還找不到,有這機會怎么會放過,自然是把表妹獻給了太子。年前圍剿的時候,我犯了婦人之仁,放了他一條生路,沒想到差點給自己帶來了滅門之災(zāi)?!?/br> “想不到他還有這樣的經(jīng)歷?!碧锬锵肫鹉羌饫年帨y測的聲音,原來竟然的閹人。為了保護嫁人的情人,竟然能自殘以便就近保護,想到他的一片癡情落得如此下場,也由不得心里黯然。 “當年也是一條漢子,他那表妹分明是利用他。說是如果能絞殺我,她就能做皇后了。田娘,都是我連累了你?!笔┠仙樕⒕蔚目粗锬?。 “您不要這樣自責了,我不是好好的嗎?你看女兒,兒子都在這里,咱們一家人都在一起,我就滿足了?!碧锬锟瓷磉吺焖呐畠汉蛢鹤樱睦镆黄谷?。 施南生抱著田娘睡著大炕的另一側(cè),一邊拍著田娘的胳膊,一邊閑聊的說起昌柏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