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夫人,夫人,不好了,他們說要打仗了,如今四個城門都關(guān)了。據(jù)說,城里都已經(jīng)開始通告,限時進出?!敝袕d的門簾子被快速的撥到一邊去,荷葉急急的跑進來慌慌張張的喊道。 “別急,慢慢說,到底是怎么回事。黃鸝,讓她坐下,看喘成什么樣了。” 田娘正抱著女兒,在教她說話。被荷葉蹦豆子一樣的話,嚇了一跳。 “夫人,我聽田大哥家的虎子說的,他說大家都在傳,滇南的土司又開始鬧事了。說侯爺和他爹都出城了,他說他還看到莫城主也帶著人騎馬往城門口去了。”荷葉喝了一大口茶水,然后噼里啪啦的說了一通。 “行了,我知道了,黃鸝,你帶人去前院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馬上回來告訴我?!碧锬锉Ьo懷里不安分的女兒,穩(wěn)穩(wěn)初聽被嚇得砰砰跳的心后說道。 “啊啊,娘,啊啊,”施紅纓不滿田娘的緊摟,使勁的掙扎。 越氏看櫻桃掙扎的臉通紅,而田娘猶沒察覺,心疼的上前拉扯田娘的胳膊,“夫人,夫人,你把小姐弄疼了。您累了,把小姐給我抱吧,她也該睡午覺了。” 田娘這才看到女兒急的要哭出來,連忙松手,一疊聲的哄勸,“乖閨女,娘弄疼了你,是娘不好,唔,別哭,別哭,都是娘不好。” 櫻桃撇嘴大聲哭了幾下就停了,掙扎著要下地。她本就不愛哭,剛剛也是被田娘嚇的。如今不疼了,她就想繼續(xù)她的學(xué)走路大業(yè)。如今她已經(jīng)十個月多了,每天最喜歡就是扶著人或者墻走路。 越氏連忙上前扶著櫻桃的小胳膊,笑著對田娘說,“夫人,給我吧,您忙,小姐有我們幾個呢?!?/br> 田娘親了下女兒白嫩嫩的臉蛋,把她遞給越氏,“今天別走遠,就在院子里吧,回頭一會困了,就安置在我房里外面暖炕上,別回她院子了?!?/br> “是,我省得的。”越氏本是個通透的人,剛剛荷葉的話她也聽見了,自然明白田娘是擔(dān)心櫻桃的安危。 聽著院子里傳來女兒咯咯的笑聲,田娘扶額焦急的等待黃鸝的消息。 想起那天施南生說過的那么一句,新舊交替,恐怕那些個野心勃勃的土司會趁機作亂。她真怕施南生是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雖然說有莫家鎮(zhèn)守,可如今莫家的城主,卻不如開國的城主,那里鎮(zhèn)得住。三年前是施南生來幫著平叛,這才消停三年,如今又蠢蠢欲動了。 大理莫家,祖上是和陳國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元勛,后被封為安平侯。 開國之初,滇南的土司叛亂,聚集幾十萬的叛軍,一路打到昆明城下。太祖派安平侯率兵討伐,戰(zhàn)禍連綿百里,歷經(jīng)多日,最后安平侯捉了叛軍頭領(lǐng),才結(jié)束了那次的土司叛亂。 當(dāng)時因為云南這地方遠離中原,又多個民族雜居,語言文化都不同于中原地帶,被皇上視為蠻荒之地。為了有效的統(tǒng)治云南地區(qū),分封了莫家為大理城主,世襲罔替,享親王俸祿。 田娘焦急的等待,等來的不止是黃鸝幾個丫頭,還有一臉風(fēng)塵的施南生。 田娘打發(fā)了服侍的人,然后急切的拉著施南生的胳膊,“虎子說的可是真的?不會又要打仗了吧?” “手怎么這么涼,別怕,有我呢。他們這就是不自量力,挑釁我天國神威呢。”施南生看著眼睛瞪的溜圓,一臉驚慌的田娘,心里一緊,連忙上前拉著她的手,朝臨窗的大炕走過去。 田娘看著他早上剛剛穿上的寶藍色錦緞外氅,好幾處都刮的起絲,甚至有個大大的裂口。 “您這是去城外那個鬼林了嗎?”看到那個裂口,她心里一驚,想起城外五十里處的那個充滿著惡毒傳說,滿是瘴氣的叢林。 施南生不以為意的嗯聲,然后笑著彈了田娘的鼻子一下,“沒有,我不過是在遠處查看地形。你啊,這么伶俐做什么,什么都瞞不了你?!?/br> 田娘仰臉看他,剛好捕捉到他眼底的一絲憂慮,不由的伸手握住他的胳膊,“聽說那里面到處都是沼澤和地洞,還有里面的霧氣都是有毒的,您可千萬別去冒險。” 只是田娘用膝蓋想都知道,莫庭那個家伙,一定是想把叛軍都引到那個瘴氣叢林里去,要是在里面再設(shè)些陷阱什么的,就可以大獲全勝了。 施南生深吸一口氣,拍拍田娘,“我明白,你放心,我自有把握。只是我自今天開始,恐怕就不能時時的陪著你和女兒了?!?/br> 兩人正說著,外面就有人喊道,“國公爺,莫城主請你去議事?!?/br> 田娘隔著窗子看到,田茁風(fēng)站在院子里,旁邊是四個身著侍衛(wèi)服侍的將士。想來是莫庭派來傳話的人,現(xiàn)在看,這一仗必不可免了。 “我這就給你打點行李。只是國公爺,您一定要保重身體,我?guī)е鴻烟液臀叶亲永锏膬鹤?,等你凱旋歸來?!碧锬锩讼滦「?,咬牙說道。 施南生聽前面的很欣慰,聽到后面,嚇的蹭的就站了起來。 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田娘,眼睛現(xiàn)著狂熱,“丫頭,你說什么,你說你又有了,是我的孩子嗎?” “您這什么話,難不成我還有別的男人不成?”本來滿肚子煩憂的田娘,被他一句,是我的孩子嗎,弄的噴的笑了出來,橫了施南生一眼。 “呵呵,哈哈,好,好,我就說,我施南生怎么能那么沒種,費了這些天的功夫,怎么就能沒種上呢。原來真的又有了,呵呵,我又要當(dāng)?shù)?!”施南生抱著田娘大笑?/br> 田娘被他的說辭弄得半天無語,這位真的曾經(jīng)中過秀才嗎?這都是些什么話啊,當(dāng)他種地呢。天啊,她這回可真是沒臉見人了。 外面的人都被施南生笑的面面相覷,尤其是那幾個莫府的侍衛(wèi),都渾身一抖。誰不知道這位國公,看著一臉書生氣,整日板著棺材臉,從沒笑過。 世人皆知永國公,藝高人膽大,殺人不眨眼。定西寧,平南疆,鎮(zhèn)壓湞王之亂。年少高位,卻從無人敢質(zhì)疑。民間傳聞,這位向來是治療孩子夜哭的最佳良藥。 施南生笑罷,仔細小心的把田娘放到炕上,“你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應(yīng)對這些了。你想的太多了,我現(xiàn)在還是閑散國公,沒有皇上的旨意,我那里能參與戰(zhàn)事。莫庭他找我,是希望我?guī)退爻?,這些都是私人之交。行李不需要的,我晚上還是會回來住的?!?/br> 田娘臉嗖的就紅了,“是我想左了,只是莫城主他靠得住嗎?我看他最擅長的就是往府里抬女人,平時就沒干過什么正事?!?/br> 施南生神色一正,攬住田娘的肩膀,“你可不要小瞧了他,他看著閑散,心里最是明白的,那可不是等閑之輩。他接城主三年來,可是做了不少實事?!?/br> 田娘楞了下,有些不解的看著施南生,“是嗎?我日常里就是聽繡娘說,他今天住在那個姨娘那里,明天又看中了誰家的閨女?!?/br> “他就是喜歡收集各類女子,這個只是私下的嗜好。嗯,公事他還是很清明的。日后有時間,你想知道,我再和你細說?!彼殴恼f道。 施南生摸著鼻子,有些尷尬,沒想到莫庭夫人整天跑他家,就和田娘說這些個事情??磥砣蘸蟮米屘锬镫x這位白族不著調(diào)夫人遠些,免得帶壞了田娘。 “不管怎么說,您就是為了我和孩子們,也不要輕易涉險。這是我剛剛做好的,您試試,可還合身?”田娘起身打開衣箱,拿出一件玉白色繡青色巨鷹圖的大氅,親手給施南生披上。 摸著那栩栩如生的鷹頭,施南生眼神暗了下,伸手摟住田娘。摸著她的頭頂,“好姑娘,我很喜歡這件。你以后不要做這些了,看傷了眼睛。” 施南生又把井mama和綠錦叫了進來,叮囑了番,才隨著那幾個侍衛(wèi)離開。 施南生走后,井mama看著田娘,一臉的欣喜。笑的連眼睛都不見了,“我還說你這個月的天葵沒來,是不是有了,你非說不可能,也許是記錯了日子。我雖然老了,這些卻是錯不了的。早起就聽喜鵲叫,原來是應(yīng)在了夫人身上?!?/br> 田娘靠著椅子,慢慢的說道,“嬤嬤,我其實不知道是不是,您現(xiàn)在就去找相熟的大夫來看看。剛剛我怕侯爺血氣上來,忘了我們母女,孤身犯險,畢竟櫻桃是個女孩。” 她剛剛特意說肚子里是個兒子,她也不知道施南生聽沒聽出來。最近林繡娘一直在她耳邊嘮叨,男人都看重兒子,沒兒子地位不穩(wěn),說不定那天就有新人搶了。讓她趕緊生個兒子,把地位牢靠了。 可這兒子不是說生就生的,那得看機緣的。她摸了下肚子,小腹處yingying的,她可以確認自己一定懷上了,就是不知道男女。 “我這就去請孫大夫去,幸好國公把他拐到云南來。我說你啊一定是有了,早上我看你喝了兩小碗的酸筍湯,這一胎定是男娃。呵呵,酸兒辣女,你帶櫻桃時,整天就吵著要吃辣子。”井mama笑瞇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