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絳雪心中刷了一萬遍“苻紅浪給我爬”，面上忍痛回道：“喜歡，喜歡死了?！?/br>
    苻紅浪像是滿意了，似笑非笑地盯著康絳雪不放，不多時(shí)，遠(yuǎn)處傳來眾多腳步聲，侍奉的宮人們終于追了過來。

    然而這人不是小皇帝的，而是苻紅浪的，等人跪了一地之后，苻紅浪吩咐道：“紅幡?！?/br>
    話音一落，宮人們立刻行動起來，在地上插起紅幡圍成了一個(gè)圓圈，康絳雪原本還沒看明白這個(gè)cao作是什么意思，等宮人們又開始在圓圈之中鋪床，他才猛然醒悟過來這正是皇帝在野外寵幸人時(shí)候的陣仗。

    ……？？？

    這什么意思？

    宮人們動作極快，轉(zhuǎn)眼間就收拾妥當(dāng)，苻紅浪拉住康絳雪，將他往紅幡之中帶。康絳雪搞不過他，當(dāng)機(jī)立斷一屁股坐在地上，動作十分無賴，奈何康絳雪為了自保根本顧不上這些。

    苻紅浪靜靜地看他耍無賴，悠悠問道：“熒熒這是干什么？”

    康絳雪急死了：“你才是要干什么！”

    苻紅浪從容地回答，一副誠懇模樣：“聽說陛下前些日子遭了刺客，臣心中惦念，若不親自查看，實(shí)在安不下心?！?/br>
    這話誰信？康絳雪連連搖頭：“朕身體好得很，宮中的太醫(yī)早都看過了。”

    苻紅浪笑了，手探向懷中，道：“熒熒原來是想吃糖了?！?/br>
    “……”

    康絳雪頓時(shí)一句屁話都沒有了，他從地上緩慢地站起來，苻紅浪將他牽進(jìn)紅幡之中。

    兩人都站定之后，苻紅浪將康絳雪推進(jìn)軟被里，道：“乖熒熒，脫衣服?！?/br>
    康絳雪一臉麻木：“……”

    苻紅浪道：“要臣給你脫？”

    康絳雪伸出爾康手，道：“別，我自己來。”

    到了這會兒，康絳雪的馬甲已經(jīng)碎了一地，康絳心知肚明，倒也沒有什么苻紅浪是饞他身子的錯(cuò)誤設(shè)想，苻紅浪的欲望一般是在將人折磨得痛不欲生之時(shí)才會升起，加上小皇帝本來就跟苻紅浪長得有點(diǎn)像，在外貌上遠(yuǎn)沒有美人受那么大的沖擊力，所以現(xiàn)在多半還是有別的意圖。

    康絳雪沒有反抗之力，干脆開始老老實(shí)實(shí)一層一層脫衣服，脫到里衣時(shí)苻紅浪還沒喊停，康絳雪只能咬咬牙完全脫掉了上衣，只留下一條褻褲。

    這么一來，小皇帝一身牛奶皮暴露得徹徹底底?？到{雪在被子上盤腿坐好，被逼到一定地步反而佛了，豁出去一般就這么大咧咧被苻紅浪審視。

    苻紅浪也不客氣，他來到康絳雪身后，挽起袖子，捏著康絳雪的脖子一路往下……

    完完整整地把小皇帝擼了一遍。

    上一次見面時(shí)，康絳雪曾被苻紅浪摸了一遍腦袋，那時(shí)不過一兩分鐘，已經(jīng)難受得康絳雪度日如年，而這一次持續(xù)的時(shí)間更長，苻紅浪實(shí)打?qū)崒⑿』实廴淼墓穷^都給摸了一遍，苻紅浪的手像是能釋放出惡意，被他觸碰之時(shí)，康絳雪骨頭縫都塞滿了寒氣。

    苻紅浪擼皇帝的狀態(tài)很認(rèn)真，應(yīng)該沒有任何的輕薄意圖，可他的動作細(xì)膩纏綿，康絳雪被他攬?jiān)谥虚g，乍一看仿佛苻紅浪在極端地占小皇帝的便宜。

    苻紅浪摸了半晌，興致盎然：“骨骼未動，皮膚無損，毫發(fā)無傷，不是易容，也不是替身?！?/br>
    “哈……”苻紅浪笑著扳康絳雪的臉，問道，“熒熒，你是怎么進(jìn)去的？”

    這分明就是完全看破了康絳雪并不是小皇帝，而是一縷外來魂魄，見了兩面就判斷到這種地步，苻紅浪絕得不能再絕了。

    康絳雪答不上這話，所以并不回答，苻紅浪接著問道：“你如何做到的？你還能出來嗎？是人人都可以做到，還是只有你能如此？……世間竟有這般的事，莫非人死不是終點(diǎn)，卻有輪回轉(zhuǎn)世之說？”

    要是這么討論，這問題實(shí)在太大了，存在和意識這種事不應(yīng)該和康絳雪探討，他覺得苻紅浪應(yīng)該去找馬克思。然而說話間苻紅浪的眼神越來越幽深，看狀態(tài)似乎逐漸進(jìn)入了狂熱之態(tài)，康絳雪自顧自穿起衣服來。

    正在系里衣，苻紅浪忽然用力扣住康絳雪的雙手，追問道：“我又如何？我可能進(jìn)去？”

    康絳雪被捏疼了，急道：“不能！誰都不能，你老老實(shí)實(shí)在自己身體里待著得了！”

    苻紅浪道：“既然誰都不能，你為何會在這里？”

    康絳雪無恥胡扯道：“因?yàn)槲姨厥?！天選之子知不知道！”

    苻紅浪忽然笑了，他道：“天選之子？我不信?！?/br>
    “……”康絳雪被苻紅浪堵得一口氣沒上來，險(xiǎn)些想罵人，偏偏苻紅浪不是陸巧，如今說開了他還真不敢亂罵?？到{雪試圖繼續(xù)穿衣服，苻紅浪不知想了什么，按著他不許他穿，康絳雪煩死，無奈道：“你要干什么？”

    苻紅浪問：“我要是把天選之子掐死會怎么樣？”

    康絳雪愣了三秒鐘沒說話，而后神情浮現(xiàn)出一個(gè)問號：“？你不是不信嗎！”

    苻紅浪道：“不試試卻也不能確定。”

    苻紅浪的神情莫測，康絳雪一時(shí)之間還真不能分辨出苻紅浪是不是在開玩笑，被搞到現(xiàn)在，康絳雪再佛系心態(tài)也有點(diǎn)崩了，他忽然拼命掙扎道：“放開我！！”

    到了這種緊要關(guān)頭，康絳雪生出了極大的氣力，他掄起拳頭使勁兒往苻紅浪身上捶，用力喊道：“來人！！快來人！！”

    四處都是苻紅浪的人，康絳雪沒有任何倚仗，雖然在呼救，可他心中卻明白并沒有人會為他而來。

    他是背景板，強(qiáng)權(quán)面前，他的生死握在別人手上?？到{雪穿書以來，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種近乎絕望的情緒，可他的絕望被苻紅浪輕松壓下，苻紅浪笑著道：“和熒熒開個(gè)玩笑罷了，熒熒怎么就當(dāng)真了呢，臣還有好些話要和熒熒說，如何會舍得。”

    康絳雪被嚇得臉都白了，此刻卻也明白苻紅浪為何會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就在剛剛，苻紅浪用實(shí)際行動推翻了康絳雪是天選之子的胡話。試問，哪個(gè)天選之子會被人捏在股掌之中隨意玩弄？康絳雪的心中冒出了nongnong的寒意，在他渾渾噩噩度日之時(shí)，現(xiàn)實(shí)終究還是用重重一擊提醒了他究竟有多無力。

    他是一個(gè)人。

    無人可以依賴。

    就在此時(shí)，紅幡之外傳來了馬蹄聲和吵鬧聲，似乎有人在外面發(fā)生爭執(zhí)，不等康絳雪聽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紅幡忽然被人掀開，一張艷若桃李的面孔沖進(jìn)了視線。

    盛靈玉沒有任何征兆地來到眼前，看見康絳雪被苻紅浪赤身按住的畫面，他先是一怔，隨后流露出不忍之態(tài)。他甩開了身邊的好幾位宮人，以無人可擋的態(tài)勢來到康絳雪身邊，從苻紅浪手下抱出了小皇帝。

    盛靈玉來得那樣突然，那樣快，他的脊背筆直，仿佛世間最挺拔的松。康絳雪在他身后，足足有好幾秒的思緒空白，等他回過神來，聲音幾乎忍不住發(fā)抖：“你怎么會來？”

    盛靈玉回道：“聽見陛下喚我?！?/br>
    第16章

    恐懼之時(shí)被人護(hù)在身后的感覺能觸碰到人內(nèi)心最虛弱最柔軟的地方，康絳雪幾乎有那么一瞬間鼻子都有些酸。他就像是摔倒的孩子，倘若無人來管，再疼都會忍著自己爬起來，可一旦有人向他伸出手問他難不難受，即便其實(shí)沒有那么痛也會突然間委屈的不得了。

    盛靈玉的出現(xiàn)，就像康絳雪特別想要但又不敢期待的那束光。

    那一刻，康絳雪真的抑制不住心中酸意，用力掐著盛靈玉的腰帶才堪堪忍下來，好多情緒試圖宣泄而出，然而目光越過盛靈玉的手臂看到凝視過來的苻紅浪，到了嘴邊的話硬是轉(zhuǎn)了個(gè)彎。

    康絳雪不敢在苻紅浪面前露出更多破綻，只能心口不一道：“你亂說什么，朕才沒有叫你！”

    盛靈玉靜了一下，回道：“陛下說的是，是微臣自作主張。”盛靈玉確實(shí)因小皇帝的呼救聲音而來，可小皇帝只是叫人，并不曾指明道姓，也許哪怕不是他，任何人來對小皇帝來講都并無不同，因此說他自作主張確也無錯(cuò)。

    康絳雪為盛靈玉的君子作風(fēng)噎了一下，卻沒機(jī)會多說些什么，他很清楚，他被苻紅浪當(dāng)個(gè)面團(tuán)捏來捏去的情況很不好，但眼下這個(gè)發(fā)展比剛剛還要更加不妙。盛靈玉本就不畏權(quán)勢，現(xiàn)在又有他這個(gè)皇帝在身后，面對苻紅浪必然不會讓步。

    苻紅浪是個(gè)什么人？

    盛靈玉要是就這么被他看上怎么辦??？

    原文的發(fā)展康絳雪不能左右，可要是美人受因?yàn)樗崆氨卉藜t浪搞到，康絳雪這輩子都不能安心，康絳雪暫時(shí)連自己也顧不上，只想要盛靈玉趕緊離開：“知道還不退下？你趕緊滾開，這里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明明十分害怕，掐著他腰帶的手還遲遲不肯放開，盛靈玉為此轉(zhuǎn)頭看了身后一眼。

    小皇帝的眼睛里亮亮的有些濕潤，像是倔強(qiáng)，像是氣憤，又像是委屈著急，他的脖子，手臂、手腕，乃至腰間都有些微紅的指印，因著皮膚嬌嫩宛如新雪，越發(fā)襯得那指印明顯，無需細(xì)想也能料到他剛剛都遭遇了什么。

    堂堂皇帝，為何要受到如此對待？

    若他不來，又將會發(fā)生些什么？盛靈玉無法細(xì)想，他是識得苻紅浪的，太后的弟弟，皇帝的親舅舅，若不是親眼所見，盛靈玉絕不會想到皇室之中還有這般不堪之事。

    先是楊惑，再是苻紅浪，他光是看到都如此不適，難以想象身處其中的小皇帝本人又是何等感受。

    怎么可以存在這樣的事？怎么能讓這個(gè)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折辱。

    盛靈玉移開了視線，身軀擋在康絳雪的身前沒有動。以往對小皇帝的話言聽計(jì)從的他這一次對陛下態(tài)度堅(jiān)決：“微臣不能退?！?/br>
    康絳雪急道：“你這是在抗旨！”

    盛靈玉道：“縱是抗旨，也不能退?！?/br>
    康絳雪說不出話，急到了一定程度，在后面用力拍了盛靈玉一下，他想打第二下又舍不得，最終急得閉上嘴，忐忑不安地去看苻紅浪的神色。

    從盛靈玉進(jìn)來一直到現(xiàn)在，苻紅浪一直撐在軟被上坐著沒有動，小皇帝被盛靈玉帶到身后他也沒見生氣，只是似笑不笑地圍觀了兩人說話的全程，凝視的同時(shí)燃起煙草慢慢吸了一口。

    苻紅浪吸煙草的時(shí)候神情隔著一層煙霧，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他打量著對面兩人，好久才道：“你叫什么？”

    盛靈玉回道：“微臣盛靈玉?！?/br>
    “原來是盛家的孫子，靈玉……倒是人如其名?！避藜t浪說著，不動聲色地觀察小皇帝的動向，果不其然看見小皇帝的肩膀不自覺的縮了一下，神情也有些異樣的緊張。

    為什么？這從盛靈玉出現(xiàn)開始已經(jīng)是第三次，小皇帝好像特別緊張自己會對這位盛靈玉做些什么。

    苻紅浪多看了盛靈玉好幾眼，除了容貌尚可，看不出其他。

    盛靈玉身上究竟有什么特殊之處？

    小皇帝身上的謎團(tuán)越多，苻紅浪越有探索的欲望，他站起身來笑著道：“盛靈玉，我記下了?！?/br>
    如此一句，意味深長，從一個(gè)深藏不露的權(quán)臣口中說出，仿佛不知何時(shí)會砸到頭上的無盡禍患。

    盛靈玉臉色未變，只是淡淡道：“國舅該走了?！?/br>
    苻紅浪沒有生氣，更沒有正常人面對破壞自己好事的闖入者該有的反感，反而笑著道：“是，是該走了?！?/br>
    這話聽起來對盛靈玉似乎十分包容和親近，說完一瞥，小皇帝的臉毫無意外地急速變白，幾乎有些驚恐到顫顫巍巍。

    那個(gè)害怕的樣子有趣極了，光是看著便令人欲罷不能。

    苻紅浪心滿意足，當(dāng)真叫宮人收拾紅幡，臨走之前，笑瞇瞇對小皇帝道：“熒熒，今日的話還沒說完，舅舅改日再來看你?！?/br>
    苻紅浪說完瀟灑離去，被留下的康絳雪卻心都涼了。

    他怎么都不會相信沒有其他因素苻紅浪會這么輕易地離去，看苻紅浪剛剛對盛靈玉的態(tài)度，八成是對美人受起了心思。

    ……果然還是看上了？

    盛靈玉來救他，而他就這么把盛靈玉給害了？？？

    康絳雪悔恨莫及，強(qiáng)烈的感覺沖得他眼睛都快紅了。盛靈玉不知道那么多，等苻紅浪等人的身影消失看向小皇帝時(shí)不由得一時(shí)怔住，他似乎并不恐懼自己就此得罪了苻紅浪，只關(guān)切問道：“陛下？你哪里痛嗎？”

    痛啊，怎么不痛啊，康絳雪的心像是被熱油給煎了，又急又氣：“你為什么不聽話！？我都叫你走了！你干嘛不聽我的話！你不知道他是個(gè)什么樣的人，他黑心黑肺，他能毀掉你擁有的一切，你為我出什么頭！你將來會為此后悔的！”

    盛靈玉被吼得一聲不吭，等小皇帝吼完了，才平靜道：“不會?！?/br>
    康絳雪笑他：“笑話，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嗎！天真！”

    盛靈玉搖頭道：“行正確之事，無悔可講，若有朝一日微臣為此付出代價(jià)，只是微臣無能無力自保，不怪今日之事，更不怪陛下?！?/br>
    康絳雪被堵了回去，望著盛靈玉姝色無雙的面孔，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

    他如何不知道這事完全不怪盛靈玉，如何不清楚盛靈玉護(hù)著他是多么難能可貴的君子品行。

    只是盛靈玉不怕自己受苦，可康絳雪怕，他是真的不想盛靈玉這樣的人受一點(diǎn)點(diǎn)磋磨。

    沉默了好一陣，康絳雪終歸緩過來，情緒有所收斂，咬牙找回了點(diǎn)人設(shè)：“誰怕你怪朕了……你好大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