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茅山道士之靈異筆記、妖晶入手指南、重生之歸零、重生之軍歌嘹亮、超級都市法眼、朝內(nèi)81號(出書版)、偏執(zhí)錦衣衛(wèi)養(yǎng)娃記、武林帝國、死神發(fā)來的短信、重生之嫡女虐渣手冊
蘇嫣正走過來,便沖楚曉棠道,“楚jiejie行事直爽,倒教人佩服,不過身處宮中,少不得謹言慎行了,時辰到了,快些就坐罷。” 難得那楚曉棠竟是笑了,道,“我從不做虧心事,便不怕甚么。” 幾人皆是輕聲細語,并沒鬧大,蘭若不滿,小聲兒嗔道,“瞧她說的,好像誰做了虧心事一樣了?!?/br> 蘇嫣同林清清撿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了,就有宮女呈上茶盅,她啜了一口,是上好的雨前龍井。 殿中忽而安靜下來,兩人只得耳語交談,那楚曉棠恰坐在對面兒,直直地望著蘇嫣。 此時,一行人打殿外姍姍來遲,兩名丫頭尾隨著女子入殿,衣袂簌動,環(huán)佩叮當,深紫色錦裘盡顯華貴,一對琉璃玉勝綴在額心。 不是旁人,正是撫遠大將軍的內(nèi)侄女,姚夕嵐。 她姿態(tài)高傲,徑直往最前頭坐下,蘇嫣與林清清對視一眼,二人互換了眼色,皆不言語,便聽旁坐的謝云錦低聲道,“聽聞,姚小姐是由皇上欽點入宮的?!?/br> 溫綺便點點頭,瞟了一眼答,“她今日過來不過是看個場面兒,已是定下了,同咱們可不一樣?!?/br> 姚夕嵐款款落座,裙擺上繡著大朵白芙蓉,更添氣韻。 如暮姑姑領(lǐng)了一眾宮人進來,先添了茶,便往中間兒站了,仔細講起了宮中規(guī)矩,又有導(dǎo)教嬤嬤親授禮儀,這一通下來,便到了中午。 眼見時辰過了許久,殿選卻不開始,便有人坐不住,問道,“不知皇上何時召見?” 如暮姑姑微微頷首,道,“這便是老身接下來要說的,圣上有旨,今日政務(wù)繁忙,選秀之期擇于明日,秀女便于華清宮眠宿一晚,明晨一早開選?!?/br> 這一番話,著實反應(yīng)不小,眾位秀女皆是面露難色,誰不是精心打扮,想要博得龍顏賞閱?好似那花兒開到了極致,卻不能教人摘去欣賞,自然是不情愿的。 可不滿雖有,誰也不敢拂逆圣意,不過是私下說了幾番,便教下人準備行頭去了。 林清清將她手指握了握,搖搖頭,湊過去道,“虧我想的周全,各色粉黛,我盡數(shù)帶來了,十分齊全?!?/br> “怪不得娘總是贊jiejie穩(wěn)妥,這下便見識了。”蘇嫣又低頭吃茶。 如暮姑姑將卷子展開,分配了寢房,林清清與楚曉棠同屋,而蘇嫣卻是與姚夕嵐同舍。 她話音方落,就見那姚夕嵐旁若無人地起身,理了理衣擺,道,“若是無事,我便先歇息去了?!?/br> 滿殿秀女唯她行事出挑,饒是身家顯赫,也教人覺得太過凌人了些。 那如暮不愧是宮里的老人的,波瀾不驚,儀態(tài)得體,清了清嗓子,道,“在座眾位,若是明日蒙獲圣寵,做了主子娘娘,便是各憑本事,日后相見,自當是主仆有別?!?/br> 她轉(zhuǎn)頭環(huán)視,接著說,“可沒出這華清宮之前,你們?nèi)允切闩?,要聽從我的安排,要是有人不服管教,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林清清的宮舍在回廊下頭一間兒,她與蘇嫣在殿后石亭中坐了好一會子,見天色將晚,才各自回房歇下。 林清清推門而入,屋內(nèi)潔凈,雖只是普通宮舍,也處處透著皇家的氣韻。 她用了膳,便將華服褪去,換上碎花寢衣,窗外可瞧見明燈點點,偶有宮人提了腳燈往來。 宮舍后頭栽了些許銀杏樹,樹下一口古井深幽,平添了幾分肅然。 窗臺上擺了一盆君子蘭,她最喜侍弄花草,玩賞了一會子,雨溪打門外進來,問她可是要梳洗,便要去端水。 她回頭,只見那楚曉棠仍獨自在臥榻里坐著,雙手細細婆娑著甚么頑意兒,一語不發(fā),打進來起,便已是這般模樣。 依稀瞧見她背影兒修長,并沒褪去那一身綠裳,腰脊筆挺地倚著床柱。 回想起白日里那場紛爭,林清清念及她背井離鄉(xiāng),又無人陪伴,總歸是個可憐之人,加之也沒犯甚么大錯兒,她便教雨溪打兩盆水來。 雨溪本就瞧那楚曉棠不順眼,嘴上不敢明說,卻是不大甘愿,林清清只勸說她獨自進京,連個伴兒也沒有的,可見不容易,就不多計較了。 “宮中繁華,怎地不出門走一走,瞧瞧這景致了?!绷智迩鍖⑿惆l(fā)在指尖繞了繞,走過去搭話兒。 楚曉棠并沒抬頭,道,“不過是徒有一副光鮮的外皮罷了,沒甚么可瞧得,不如我家鄉(xiāng)的水杉林好看?!?/br> 潁州屬北地,氣候偏寒,且盛產(chǎn)水杉,每逢春夏秋三季兒皆是繁茂,她曾在書中讀到過,林清清垂了眼簾,指了指楚曉棠手中的陶塤,道,“塤為北地樂器,在咱們京中倒是不常見,可否教我瞧個新鮮?” “這只塤是我隨身之物,從沒給過旁人,你是頭一個了?!背蕴碾p手遞了過去,說起陶塤時,卻是眸中神采奕奕,全不似待人那樣疏硬。 這陶塤是用柸窯燒制的紅土所制,表面兒有六孔,磨地十分光滑,想來是有些年頭了。 林清清端詳了片刻,但見那楚曉棠的目光寸寸不離這陶塤,便笑著歸還,松開手時,恍惚瞧見那陶塤底部,深深刻了一個“陸”字兒。 雨溪端了熱水進來,楚曉棠只道了聲謝謝,便徑自梳洗去了。 將發(fā)飾摘下,半綰在身后,林清清用溫水敷了面,見夜空里一輪新月如鉤,井水碧綠,美人蕉的香氣兒彌散開去,此情此景,便想起那一首古詞,卻是“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這一句了,遂情不自禁地輕吟。 那楚曉棠性子乖僻,不喜與人交談,換了中衣便又坐回床榻里去了。 這不大的華清宮里,卻是美人兒云集,當真是千人千面兒,性子迥然不同,端的是各花各香,群芳殊色了。 “小姐,已是月上中天,早些安置罷,明兒還有大選的?!庇晗吡怂龓谆?,林清清方解了外衣,就聽院子里隱隱有嚷嚷之聲傳來,不一會兒,便愈發(fā)吵鬧了。 “還沒做上妃嬪,這會子就有人閑不住了,真真可笑。”楚曉棠氤氳的聲音從帷帳內(nèi)飄來,說罷,翻了身兒繼續(xù)睡覺。 可林清清卻坐不安生,忙地圍了披風出門,只因她已聽出那說話之人,正是姚夕嵐。 ☆、風起華清 時下月華滿院,本應(yīng)是夜深更靜,但華清宮寢苑內(nèi),卻是聚了眾多秀女,各個素面簡裝,沒了胭脂釵環(huán),倒不如白日里瞧著亮麗了。 姚夕嵐頤指氣使道,“宮里有人手腳不干凈,我要見如暮姑姑,此事定是要查的?!?/br> 謝云錦蹙了眉,道,“可有這等事情了?華清宮里就只有咱們待選秀女,若有這樣的人,當真是可怕?!?/br> 姚夕嵐秀眉一揚,道,“品行低劣之人,斷不可留在宮里?!?/br> 眾人面面相覷,私下暗自竊語,這姚小姐雖是由圣上欽定了,可不論此事是真是假,這話斷是輪不到她來說的。 位份未定,自沒有掌事的權(quán)力,又怎敢妄語,不教旁人留于宮內(nèi)的? 林清清心下一凜,便知她是有意將苗頭引到蘇嫣身上,她們二人同住,自然是嫌疑最大。 “姚小姐不妨再好生找找,大半夜里驚動宮人,終歸不是上策。”林清清撥開人群,頭一個解圍,那姚夕嵐挑釁地將她望著,不依不饒。 小宮女兒已去稟報,不多時,如暮便匆匆而至,頭一句兒便喝道,“宮中掌信已久,大吵大鬧成何體統(tǒng)!若是驚動圣駕,看你們哪個能擔得起!” 姚夕嵐立于中央,將羅袖一甩,道,“有人偷了我的物件兒,我自然不能干休。” 如暮便問,“丟了何物?” “回姑姑,是一塊巴掌大小的血玉鑲金鎖?!币ο沟逆九非啾葎澋?。 “何時丟的,你可曾到過甚么地方兒?”如暮又問。 姚夕嵐冷冷一笑,道,“散了之后,我便一直待在房中,不曾出門兒?!?/br> 這一說不打緊,可不明擺著說那竊賊便是同屋之人了?如暮想了想,道,“你與哪家秀女同住?” 話音方落,但見左邊兒那扇鏤花木門吱呀一聲兒從里面打開,一抹窈窕倩影緩緩現(xiàn)出。 蘇嫣長發(fā)瀉肩,無一絲配飾,只著了淡黃色的及踝紗裙,一張素面朝天,借著月華,愈發(fā)嫵媚動人,比那濃妝時,竟絲毫不減顏色。 她并不見慌張,只嬌嬌淺笑,水眸圓睜,問,“你們說地這樣興致勃勃,教我夢也夢不成,只想出來瞧瞧熱鬧了。” 林清清過來挽了她的手臂,沖她微微使了眼色,道,“你們屋子里丟了東西,你可知曉?” 蘇嫣一臉驚訝,問向如暮,“竟有這等荒謬之事了?若當真如此,第一個便搜我的行禮好了。” 如暮點點頭,擺手示意,“既是如此,為了公允起見,我便冒犯了?!?/br> 蘇嫣將頭一歪,道,“一起進去罷,也教你們釋了疑心?!?/br> 說罷引著眾人入房,徑直與那姚夕嵐擦肩而過,權(quán)當她不存在一般。 真要搜宮,自然不是甚么好事兒,除卻林清清真心替她擔憂,其余秀女皆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不論哪一方出丑,她們皆是樂得瞧見。 蘇嫣的臥房擺設(shè)簡單,除了妝臺上一副木匣,就只余一席床鋪了。 她當著眾人的面兒,刻意放緩了,親手將那妝奩匣子打開,又將里面的首飾一一取出,擺在桌臺上,最后將那空匣子倒過來,晃了幾晃。 如暮便說,“可以斷定沒有?!?/br> 姚夕嵐瞥了一眼,徑直走到臥榻邊兒,道,“這里也要查一查?!?/br> 梅青得了令,便會意上前,將那被單子一掀,只見姚夕嵐原本得意的臉色,倏爾一暗,那梅青亦是回頭,床榻上卻是干干凈凈,別說是一塊玉鎖,便是一根頭發(fā)也是沒有的。 如暮這才直了身子,道,“現(xiàn)下證實了,蘇小姐并沒拿人東西,再到別處尋罷?!?/br> “且慢,”蘇嫣蓮步徐徐,倚在屏風上,脆聲兒道,“既是我們屋里丟了物件兒,自是要將這屋里盡數(shù)徹查了,旁的地方也不能放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