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年來，你一直在找大嫂？”半響，楚亦瑤問道，“我能問問，當(dāng)年大嫂是怎么和你失散的嗎？”

    大胡子喝了一口茶，視線落在了屋外的院子里，“是我沒有牽住她，讓她在人群中走散的，再回去找的時(shí)候人已經(jīng)不見了，我就在大梁落腳下來，每隔半年到一年搬一個(gè)地方打聽她的消息?！倍陙硭哌^的地方無數(shù)個(gè)，每次都是有了希望又失望。

    即便是外人，楚亦瑤對他這份執(zhí)著尋找的心也觸動(dòng)了，二十年來懷抱著愧疚，不斷打聽一個(gè)人的消息，這樣的煎熬不是聽著就能夠感受清楚的。

    “你是大嫂的哥哥嗎？”

    “算是吧?！贝蠛屿o默了一會，開口道，阿靈以前是喜歡這么稱呼他。

    楚亦瑤有些詫異，難道他只是受托前來尋找，并不是大嫂的家人，可聽他剛才說話又不是這個(gè)意思。

    氣氛又陷入了沉寂，楚亦瑤總覺得這人身上壓抑的深厚，就是那眼神都看不透徹。

    喬從安終于來了，這一次楚亦瑤沒有離開，而是陪在喬從安身旁，這段日子盡管大嫂什么都沒說，但神情中的憔悴她都看的清楚，任誰遇到了這樣的事都無法這么坦然處之。

    喬從安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的身世竟然會是這樣，不是大梁人，來自南疆，小時(shí)候大病一場她曾經(jīng)是有一段日子說話也不利索，大夫說是發(fā)熱的后遺癥，實(shí)則她根本說不好大梁話。

    他說他是她的哥哥，爹爹早年病死，只有娘一個(gè)人帶著他們，得知她走丟之后，娘一病不起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用盡各種辦法，撐不過十年就走了，他說他們家在南疆也算是望族，畫上的字就是他的名字，他叫淮山，她叫淮靈。

    喬從安什么都想不起來，除了覺得那字熟悉之外，別的她都想不起來，他口中的南疆和淮家對她來說陌生至極。

    “那一次阿曼帶著我們來大梁，你才五歲，經(jīng)過金陵附近的一個(gè)小城時(shí)正巧遇上了趕集的大日子，走在街上你想吃一串糖葫蘆，從我背上下來我剛付完錢，你人就不見了，找了你三天三夜，這么大一個(gè)小城，就是沒有找到你的人，阿曼病倒了?！被瓷降穆曇衾锿钢鴾嫔＃犜诙杏行┍瘋?，楚亦瑤能夠想象到一個(gè)娘親這樣失去孩子所承受的打擊，上一世就是薇兒磕著碰著她都心疼的很，更何況是這樣毫無征兆的失去。

    “我不記得了?！绷季?，喬從安說道，聲音里透著疲憊，她能感受到那悲傷卻什么都記不起來，那好像說的都是別人的故事，無力的感覺疲憊的讓她再也不想知道的更多，“生病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br>
    “不記得沒關(guān)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會告訴你?！?/br>
    “這不是重點(diǎn)，我什么都不記得，什么都要你們來告訴我，要我怎么去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喬從安高聲制止了他的說話，淚眼閃爍，抓著楚亦瑤的手不斷的顫抖，這些日子她就沒有睡過一個(gè)安穩(wěn)覺，她如何都想不透自己還有另外一番身世。

    “你看看你的左手手腕，脈絡(luò)處是不是有一塊黑色的疤痕?！绷季?，淮山開口道。

    喬從安身子猛地一震，聽到他繼而說道，“如果還沒褪去的話，那疤痕應(yīng)該還在，不過這么多年過去，也應(yīng)該淡了許多?！?/br>
    喬從安緩緩的拉起了袖子，左手手腕處那確實(shí)有一塊印記，她以為那是胎記，黑色的一小塊在那，涂什么藥都好不了。

    “那是你五歲的時(shí)候頑皮，拿別人養(yǎng)的蟲子放在手上玩，那蟲子爬到你手腕上，對著脈絡(luò)處咬了一口，解毒后這痕跡卻要用那蟲子研磨成的粉末涂才能消散，走失之后你才用了幾回藥，這些年它也只褪了這么一點(diǎn)?！眴虖陌膊恢肋@痕跡的由來，但這么私密的事情，除了親近的人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你若還不信，拿這個(gè)涂一下，過兩個(gè)月就會消散了?！被瓷綇膽牙锬贸鲆粋€(gè)瓶子放在桌子上，喬從安抬頭看了一眼，“墳?zāi)乖谀摹！?/br>
    “在南疆?！焙酉碌纳袂橛辛艘荒ㄝp松，她這么問，到底是接受了這件事。

    “我知道了，你走吧?！眴虖陌财鹕恚瑳]再看他一眼，直接出了偏廳，楚亦瑤攔住了要追出去的他，“淮大叔，給大嫂一點(diǎn)時(shí)間，年前喬老夫人來說這個(gè)事情，我們都很吃驚，更別說大嫂她了，如今你該告知的也已經(jīng)告知了，我想還是需要多一些的時(shí)間?！?/br>
    “是我太心急了?！被瓷接肿讼聛?，他只是太高興了，對于他來說，一個(gè)城市一個(gè)城市的輪轉(zhuǎn)，在快要絕望的時(shí)候找到了她。

    “淮大叔，您如今住在何處，還是在金陵開那樣的鋪?zhàn)?？”淮山搖搖頭，“開那樣的鋪?zhàn)右彩菫榱擞幸惶彀㈧`知道了能夠過去一看，已經(jīng)找了地方住了。”

    “那您告訴我在何處，有事也方便找。”楚亦瑤記下了他說的住處，送他到了門口，笑道，“那淮大叔，您慢走?！?/br>
    出了門淮山才反應(yīng)過來，就這么一段路，這小姑娘左一聲大叔，右一聲大叔，叫的好不開心，伸手摸了摸厚重的胡子，他苦笑了一聲，看來真的是老了。

    楚亦瑤站在門口，直到淮山的身影再也看不見，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這人知道大嫂的很多事情，卻也有很多事情瞞著沒有說，若真是親哥哥，為何會在她問的時(shí)候說算是吧。

    可大嫂什么都想不起來，這人說的這么多話里面，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就這樣過了半月，楚家隔個(gè)五六日就會收到淮山送過來的東西，都是些小玩樣，要么是給她的，要么是給應(yīng)竹的，東西很得他的心意，果真，這兩日楚應(yīng)竹口中就念叨著大胡子叔叔，喬從安不讓他玩，他還拿著跑到楚亦瑤這里藏起來。

    小孩子的心很好收買，只要自己喜歡的，對他好的，那就都是好的，他也只見過淮山一次，這就記上了。

    楚亦瑤哭笑不得的把他送到大嫂那里，喬從安更是無奈，從關(guān)城回來之后他就會時(shí)不時(shí)提起，如今知道淮山就在金陵，更是纏著她要去找他，纏的煩了喬從安才要收了他的東西，結(jié)果一轉(zhuǎn)背，楚應(yīng)竹就跑去小姑子那找求援。

    楚亦瑤見喬從安對這件事看開了一些，抱著楚應(yīng)竹小聲道，“等你再長大一些就可以見到大胡子叔叔了?！?/br>
    楚應(yīng)竹學(xué)著她湊在楚亦瑤耳邊問道，“要長大多少?。俊?/br>
    楚亦瑤比了個(gè)高度，比楚應(yīng)竹還要高一個(gè)頭，“大約這么高?！?/br>
    楚應(yīng)竹身子一蹦，回頭看向喬從安，“娘，姑姑說的是不是真的？”

    楚亦瑤也跟著看向了喬從安，后者摸了摸楚應(yīng)竹的頭，“是真的，等你長高了，長大了，就可以看到大胡子叔叔了?！?/br>
    看兒子拍著小手開心的樣子，喬從安的臉上多了一抹柔和，就像祖母說的那樣，即便是這二十年來了無音訊，他都沒有放棄尋找自己，她也應(yīng)該試著去接受，去放下…

    三月的天回暖，再過些日子商船就該回來了，楚亦瑤這才有空去找和沈世軒說好的商鋪，南塘集市那的鋪?zhàn)踊径家呀?jīng)滿了，剩下的要么太小，要么位置太偏，楚亦瑤又去了月牙河岸，在那有兩間不錯(cuò)的，但里春滿樓太近，一些夫人小姐們也都不愿意往這一帶停留。

    找了幾天，楚亦瑤終于打聽到南塘集市那有一間鋪?zhàn)蛹敝撌郑佔(zhàn)颖瘸喱幵阮A(yù)計(jì)的要大很多，不過因?yàn)槟钦乒褚e家遷移走了，所以這價(jià)格就相對低了一些，楚亦瑤帶著刑二爺去了一趟，鋪?zhàn)拥难b置都有六七成新，原先也是買賣首飾布衣的，樓上到樓下三層，后面還帶了一個(gè)小院子。

    楚亦瑤和刑二爺商量了一下，比隔壁的那一樣大小的便宜的兩百兩，就是鋪?zhàn)哟筇?，若只用來賣那些雕刻品，浪費(fèi)了不少地方，楚亦瑤走上三樓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望出去的視野還算開闊，倒也是個(gè)休憩閑聊的好地方。

    走到了鋪?zhàn)娱T口，發(fā)現(xiàn)青兒站在那，一看到她出來就迎了上來，眼底一抹焦急，“大小姐，少奶奶讓我來找您回去，說是商行里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等會要去交論文 ，保佑涼子通過吧，嚶嚶嚶嚶

    ☆、第48章動(dòng)搖一

    楚亦瑤只能先讓舅舅留在這鋪?zhàn)永锖驼乒竦恼?自己上了馬車趕回去楚家，進(jìn)了前廳,除了大嫂之外二叔楚翰臨也在,一同的還有幾個(gè)管事，各自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喬從安身旁放了一疊的簿子。

    "出了什么事。"楚亦瑤走過去的時(shí)候楚翰臨正嘆氣說著,"忽然走了這么幾個(gè)管事,一點(diǎn)征兆都沒有，交出賬本人就走了。"

    “亦瑤來啦,本來這事也不該找你的,暮遠(yuǎn)如今也不在,這事還得告訴你和侄媳婦。”楚翰臨轉(zhuǎn)頭說道，接著又連嘆了幾口氣,指著那桌子上的簿子，“好幾家鋪?zhàn)拥墓苁潞鋈徽f不做了，來商行里說要算清楚賬目直接走了?！?/br>
    楚亦瑤和喬從安對看了一眼，“如今人呢？”

    “對清楚了賬人就走了?！背才R眉宇深鎖著，“商船就快回來了，這鋪?zhàn)永镆幌驴杖绷撕脦讉€(gè)管事，鋪?zhàn)永锏氖略趺疵Φ眠^來?！?/br>
    楚翰臨身后的管事紛紛說是，這商鋪里的管事一走，大小事務(wù)可就落下來了，他們不可能每個(gè)鋪?zhàn)佣既タ粗久Σ贿^來。

    “二叔，他們可有說為何要走。”楚亦瑤翻看了一下賬本，里面是二月底的帳和三月初這段日子以來，記得清清楚楚，看不出一點(diǎn)錯(cuò)。

    “這...”楚翰臨頓了頓，他身后的一個(gè)管事開口道，“他們不肯說，怕是有好去處了。”

    金陵做生意的人這么多，鋪?zhàn)永锏墓苁掠羞M(jìn)出也是平常的事，這人望高處走也是常理，不過這三五個(gè)一塊走的，確實(shí)鮮少有的事情，除非是商行要倒閉了，要不然就是東家太過于苛刻。

    楚老爺子在世的時(shí)候?qū)ι绦欣锏哪切┕苁卤葎e人的都要好，楚老爺子去世后楚家大少爺也沒變，就算到現(xiàn)在他們沒比別人多，也不會比別人的少，楚家又沒有要倒，這些人這么個(gè)走法，可是蹊蹺。

    “王管事，你去一趟他們家，替我轉(zhuǎn)告他們，明天一早我要看到他們在楚家商行里出現(xiàn)，給我把這理由說的明明白白，不來的話那我就親自去他們家找，躲也沒有用，除非今天這一晚上的功夫，他們就離開金陵了?！背聊艘粫?，楚亦瑤轉(zhuǎn)身，神色凜然的對楚忠當(dāng)時(shí)帶來的其中一個(gè)管事說道，“原封不動(dòng)的傳達(dá)過去，有什么意見明天都可以直接來商行里說，別讓我等不到人！”

    那管事聽了之后就離開了，楚翰臨對她這吩咐詫異的很，“亦瑤，你這是要做什么？”

    “二叔，既然您前來找我和大嫂，那也就是說這件事您做不了主，得告訴我們，現(xiàn)在這事大嫂與我會做主，走了好幾個(gè)人，商行里一定忙不過來，您們趕緊回去吧，別把事給拖了?！背喱庌D(zhuǎn)而笑瞇瞇的看著楚翰臨，催促他們回去。

    “這件事還是要等暮遠(yuǎn)來了再做決定，你一個(gè)姑娘家的，這知道就成了，摻和什么。”楚翰臨擺起了長輩架勢，姑娘家的就應(yīng)該呆在家里，在外面自己開什么鋪?zhàn)樱才R早就想說了，只是他插不上手，這鋪?zhàn)雍退朊X關(guān)系都沒有。

    “人都走了何必要等二哥回來，他們怎么說在楚家也這么些年了，要走，哪有這么容易的事情！”楚亦瑤說著就冷了臉，趁著二哥和忠叔都不在鬧這一出，他們以為她沒辦法了？

    “亦瑤，不是二叔說你，拋頭露面的這樣不好，傳出去了楚家什么時(shí)候要一個(gè)姑娘家的做主，你還是多和妙菲她們相處相處，像個(gè)姑娘家該有的樣子?！背才R沒想到她們非但沒有求自己幫忙，反而要直接去商行里，這和他來之前所設(shè)想的相差徑遠(yuǎn)。

    “多謝二叔關(guān)心，別人怎么說怎么看，不在我楚亦瑤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我若不出嫁，我想二哥和大嫂也不會要把我趕出楚家，這就不勞二叔費(fèi)心了?！背喱幹敝钡目粗才R，沒有露出一絲的恐慌和不安。

    楚翰臨轉(zhuǎn)而笑了，像是要化解這似的，“你這孩子，這么說兩句就說不嫁人了，這哪能隨便說，我先回去忙了?！?/br>
    “二叔慢走。”楚亦瑤笑著目送他們幾個(gè)離開，讓寶苼送他們出去，轉(zhuǎn)身看著喬從安，眼底閃過一抹憂慮。

    在這商船即將回來的節(jié)骨眼上忽然走了好幾個(gè)人，這幾家鋪?zhàn)永锏纳饪峙率且獢嗔恕?/br>
    “怎么會忽然走了好幾個(gè)管事?！眴虖陌布捱M(jìn)楚家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即便是要走的，也是提前一月兩月的說，也好有時(shí)間安排新的人前去接應(yīng)，像這樣直截了當(dāng)走人的，就是不想楚家好過了。

    “怕是早就商量好了?！背喱幏@做的清清楚楚的賬本，找不出一點(diǎn)錯(cuò)，這就是有備而來的，做給她們看的是忽然走人。

    “你是說他們早就準(zhǔn)備好要走的。”

    “否則這些帳難不成是連夜趕出來的，幾時(shí)他們拿上來的東西有這么清楚的，半點(diǎn)油水都不撈的也不像他們，就是為了能立即撇干凈?！睆哪瓿醯竭@月的賬清清楚楚，若是要查也沒什么值得查。

    不過他們越急著想走，她就越不讓他們?nèi)缭?..

    第二天一早楚亦瑤就去了商行，離開的四個(gè)管事只來了三個(gè)，其中一個(gè)沒來，楚亦瑤也沒打算等，直接召集了所有人在大堂里，關(guān)門開會。

    “李管事，張管事，文管事，你們來楚家，一個(gè)是四年，一個(gè)是七年，文管事都呆了十年了，昨日忽然說要走，扔下賬本就算是交代完了？”楚亦瑤拍了拍她身邊的賬本，坐在椅子上看著一群站著的人，神情坦若，沒有一點(diǎn)不習(xí)慣。

    “大小姐，這帳上還有什么不清楚的，您盡管來找我，這若是清清楚楚的，我們也不欠楚家什么，替楚家干了這么多年，拿這些工錢，也不算什么?！睆埞苁骂H為傲氣的說道。

    “是不算什么，不過按照你這么說，以后不管你去誰家的鋪?zhàn)恿?，想走都能這么走，有哪家的東家敢用你們，你們怎么不欠楚家了，楚家管你們工錢你們干活，如今出了這個(gè)大門，你們能把這些年在楚家學(xué)到的都換回來不成！”楚亦瑤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厲聲呵斥道：

    “我爹教你們做生意，張管事，當(dāng)年你來楚家的時(shí)候可不是管事，只是碼頭上一個(gè)搬貨的伙計(jì)，忠叔聽說你娘身子不好，常年不斷藥，這就把你帶到商行里，給你加倍的工錢，他身邊有這么多人可以帶，為什么就帶了你，你能到今天這地步，難道還是你自己在碼頭上一步一步打拼出來的？我告訴你，那你這打拼也只能打拼成一個(gè)碼頭上的包頭而已！”

    “楚老爺?shù)亩髑槲覐埬匙匀徊粫?，難不成因?yàn)檫@個(gè)，有更好的去處我也不去，一輩子給楚家報(bào)恩了不成！”年紀(jì)才二十多一些的張管事一臉的傲氣，看著楚亦瑤這等年紀(jì)在這里呵斥自己，尤為看不過眼，“楚大小姐，我看是您想的太過于天真的，以為你們楚家給一點(diǎn)恩情，我們就得做牛做馬一輩子耗在這里不成?！?/br>
    “我今天叫你們來，不是為了留你們的，咱們把話說清楚了，楚家絕不會留你們。”楚亦瑤嘴角揚(yáng)起一抹笑，“張管事的話你們也都聽見了，看來張管事是有了好去處，那文管事和李管事，你們是不是也有好去處了?！?/br>
    張管事神色微變，剛剛口急說的快了，卻被楚亦瑤揪住了拿出來說，文管事卻慢悠悠的說道，“大小姐，我年紀(jì)大了，也不是有好去處，就是想在家里養(yǎng)養(yǎng)老?！?/br>
    “文管事兒子都才成親，就想在家里養(yǎng)老了。”楚亦瑤打斷了他的話看向李管事，“李管事該不會也要養(yǎng)老去了吧?！?/br>
    “不不是，就是不想在那鋪?zhàn)永镒隽?，想走了?！闭f的合適的理由就這么幾個(gè)，李管事倒是直接，純粹不想干了。

    “那你們?yōu)槭裁床惶崆案嬷缴绦欣?，告知二叔，你們是第一天做管事的？就是鋪?zhàn)永镆粋€(gè)伙計(jì)走了還得提前幾天說的?！背喱幒浅獾?，那李管事忙否認(rèn)，“年初我們就和楚管事說過的，我們也沒想到楚管事沒交代就出海去了?！?/br>
    把責(zé)任推給不在場的人，這人如今還真是想找都找不到，楚亦瑤嗤笑了一聲，“這四家鋪?zhàn)恿硗獍才潘膫€(gè)管事兼著，在兼管的這些日子里，工錢翻你們?nèi)?，二叔，麻煩你馬上把這人安排下去，王管家，這四家鋪?zhàn)佑兴?lián)系的所有商戶客人，得麻煩你親自去跑一趟，就說這四個(gè)管事都走了，不在楚家了，以后有什么要聯(lián)系的，就直接去商鋪里找新管事。”

    這些話說完，楚翰臨的臉色驟變，他沒料到楚亦瑤會這么吩咐，暮遠(yuǎn)和楚忠都不在，這楚家還有誰懂這些，等那幾個(gè)人走了，手里的商戶客人自然是一并帶走了，可楚亦瑤這么一吩咐，之后再去游說就難了。

    “還有，你們幾個(gè)，把該交接清楚的都交接清楚了，別以為給我今年這幾月的賬簿就算完了，你們做了多少年，那就算多少年的，沒算清楚就走人，也別怪我們不講情面，直接官府里見吧?！背喱帉χ鴱埞苁滤麄冋f道，繼而看向楚翰臨，臉上多了一抹笑意：

    “二叔，您還不快安排幾個(gè)人把這事給辦了，過兩天二哥和忠叔可是要回來了?！?/br>
    楚翰臨此時(shí)看楚亦瑤的眼神充滿了復(fù)雜，還夾帶著一絲憤怒和不甘，侄媳婦對這些都是不了解的，按理來說她們都應(yīng)該是束手無策，起碼這幾天是任他擺布的，可這丫頭，怎么會如此難纏！

    楚亦瑤笑盈盈的回望著他，趁著二哥和忠叔不在，這一出戲二叔也不多遮掩一下，感情是覺得她和大嫂什么都不懂，只會哭哭啼啼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即便是拆穿了他們故意想走的想法，這幾個(gè)人也留不得了，楚亦瑤把他們再次叫過來，為的是給商行里的人都看一看，以后說出去了，也不是楚家虧待了他們讓他們呆不下去走人。

    楚亦瑤如今只希望，這樣派王管事去商戶那說過，這些商戶和楚家的生意不會全部斷掉..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啦~~~（涼子拿大喇叭咆哮中~~~）

    ☆、第49章動(dòng)搖二

    盡管楚亦瑤做了補(bǔ)救的辦法,但實(shí)際的成效卻不見得好，每個(gè)管事手頭上都有幾個(gè)自己聯(lián)系的商戶，這幾個(gè)也都不是從楚家商行里往下到商鋪中去的，所以很大可能上這些會隨著管事的走動(dòng)去下家合作。

    等楚翰臨安排好人去接手鋪?zhàn)永锏氖?那的生意已經(jīng)耽擱了幾天,三月底商船到了，船上的貨都卸下了之后按照每一次的慣例就是按照商戶們給的單子運(yùn)送過去,提前下單的畢竟在少數(shù)，大多數(shù)都是等各家的貨到了之后再衡量買哪一家商行里的。

    這么等了七八日，碼頭上的貨還屯了好一些沒有賣出去,楚亦瑤把去年和今年的一比較，就是張管事他們走的那幾家鋪?zhàn)?少了好幾筆生意。

    每一趟出海運(yùn)過來的貨都是對比上一次來算的,就算是有差距也不會差的這么多，楚亦瑤看著那高高壘砌的大木箱子，心中想的確是商行里那些管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