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宿儺能夠判斷出對手的水平。 在他看來,五條悟就是目前人類之中的最強者,而眼前這個一身僧人打扮的古怪家伙,就是最強之下,人類戰(zhàn)力巔峰的那一批次。 這樣的人,如果是來殺虎杖悠仁的,那宿儺會意思意思地抵抗一下,打不過就干脆地放棄。反正自己在外面還有十八根手指,復活的機會多的是,沒必要在意這區(qū)區(qū)兩根手指。 而且通過觀察他發(fā)現(xiàn),這個家伙沒有殺死虎杖悠仁的想法。 甚至,夏油杰試圖用言語激怒他,讓他將注意力完全放在自己身上,而非虎杖悠仁——這個人不想讓他傷害到虎杖悠仁。 自認為抓住了對方弱點的宿儺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 既然這樣,那他更不介意“自殺”一次,好好地報復一下這群不知天高地厚,還妄想利用他的咒術師! 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虎杖悠仁的心臟從胸腔之中掏了出來之后,宿儺帶著兇狠的神情望向夏油杰。 他得意地笑著:“怎樣?是不是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 然而夏油杰的反應和宿儺想象的很不一樣。 他用一種十分復雜的目光看向宿儺,然后無奈地笑了。 宿儺那狠辣的一擊不僅掏出了虎杖悠仁的心臟,還破壞了他的肺部,此時大量夾雜著碎rou的鮮血正從他的口中溢出,可他只顧得上死死地盯著夏油杰。 “你在笑什么?”宿儺沉聲問道。 “嗯?” 夏油杰像是才意識到自己的笑容一樣,愣了愣,然后抬手握拳遮住嘴角:“沒有……我想起一點事情……” 本應保護的對象在自己面前被掏了心,夏油杰卻氣定神閑地把雙手攏在袖子里,一副毫不在意的架勢看著宿儺。 “一上來就是這種對策,實在是令人印象深刻?!?/br> 宿儺作為詛咒之王,其生命力之旺盛,心臟早就不再是他的致命點。因此他挖出了這具身體的心臟,要么虎杖悠仁從此沉睡在意識深層,將身體的掌控權移交給宿儺。要么他奪回自己的身體,但接下來就要面對死亡。 就算虎杖悠仁選擇了沉睡,讓宿儺成功獲得了身體的掌控權,由于夏油杰的存在,宿儺也不可能就此逃離咒術高專的掌控。 宿儺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選擇的對策其實是兩敗俱傷。 殺死虎杖悠仁,同時也是殺死自己! 如此一來,他失去了兩根手指的力量,而該死的咒術師們會失去他們一心想要保住的容器! 沒有人可以毫無負擔地利用詛咒之王的力量! 即使是寄存在兩根手指里的部分靈魂,兩面宿儺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向咒術師示威:看啊,你們汲汲營營這么久,最后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看得夏油杰忍不住感嘆:這樣的覺悟,不愧是千年前以一己之力抗衡整個咒術界的男人。 “然而,你的計劃要落空了?!?/br> 他眉目舒展,神情淡然。 宿儺忽然感到一陣熾熱的咒力自殘存的右手指尖爆發(fā)開來,一路沿著經脈逆行向上,攀援而來! 他驚怒交加,望向“自己”被傷得鮮血淋漓的右手—— ——一個由神秘咒文構成的獨眼圖案正緩緩浮現(xiàn)在他的手背上,此時這只獨眼正是微微張開的狀態(tài),仿佛正在垂眸看向宿儺。 詛咒之王怒極反笑:“原來如此??!那個小鬼!??!” 獨眼形狀的符咒正是咒力爆發(fā)的源泉,而隨著咒力的攀援,一道由咒文構成的淚水也自眼底流出,一路沿著手臂直奔頸項而去,最后在宿儺的脖頸之上環(huán)成一道氣息詭異的枷鎖。 整個過程,宿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毫無阻止的辦法! 眼看著頸上的咒枷即將發(fā)揮出效果,宿儺面目猙獰地望向夏油杰:“這次算我棋差一著,不過給我記住……我早晚會殺了那個小鬼!” 在他咆哮著做出最后的詛咒后,脖頸上的咒文開始散發(fā)出刺眼的金色光芒,逼迫著宿儺脫離了意識的表層。 “原來看起來是這樣的嗎?……”夏油杰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椿的術式反轉,‘御忌’。 ” 如果綺花羅在這里的話,就能清晰地“看”見,上次她從深淵中看到的猛獸蘇醒了過來,想要沖破深淵的束縛。卻被那層層疊疊的符咒構成的鎖鏈牢牢困住,一點一點地拽回了深淵之中。 猛獸發(fā)出憤怒的咆哮,卻只能重新陷入沉眠—— ——最終,宿儺滿心不甘地沉入了意識深層,虎杖悠仁醒來了。 …… 伏黑惠向伊地知描述了自己與虎杖匆促之間定下的計劃。 伊地知大驚失色:“什么?!居然要把兩面宿儺釋放出來嗎!” 伏黑惠點頭:“嗯。不過虎杖那家伙能夠完美地掌控自己的身體,所以應該沒問題?!?/br> 話雖然這么說,不過他還是堅持讓伊地知先帶重傷昏迷的野薔薇撤退。 萬一發(fā)生了意料之外的狀況,虎杖沒能控制住兩面宿儺,那么自己有義務留在這里控制場面。 不得不說,作為輔助監(jiān)督,伊地知的經驗還是要比伏黑惠更豐富。 他顫顫巍巍地提出一個問題:“但是,兩面宿儺作為特級咒靈,就算只出現(xiàn)一秒鐘,也可能會造成意想不到的災害……” 比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虎杖悠仁的心臟,反手將容器變成人質之類的…… 雖然伊地知沒想到這么具體,但他的經驗告訴他,在沒有監(jiān)督者的情況下,釋放出未經降伏的特級咒靈絕不是一個好主意。 伏黑惠垂下眼簾:“如果那樣……” 如果最壞的情況真的發(fā)生了,那么他作為計劃的參與者之一,必須要承擔起責任。 不僅是導致兩面宿儺重新面世的責任,更是要承擔起……留同伴一人面對危險的責任。 伏黑惠的眼中流露出驚人的決意,他直視著伊地知的雙眼:“如果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我會做直面宿儺的第一個人?!?/br> 伊地知咽了一口口水,再次體會到了那股食草動物面對幼生食rou動物的敬畏感。 “而伊地知先生留在這里就沒什么用了,不如趕緊帶釘崎去進行治療,然后看看能不能叫幾位一級術師來支援?!?/br> “……我明白了?!眴鑶?。 在不留情面地趕走了伊地知后,伏黑惠目送著那輛送他們三人來的轎車漸行漸遠,逐漸離開了危險范圍。 釘崎的傷勢并不嚴重,但不知為何她陷入了輕微昏迷。而伊地知則是毫無武力值可言的輔助監(jiān)督。 至少,讓他們離開這里。 早在找到野薔薇之前,伏黑惠就在腦海內捋清了他們這次面對的危機。 他發(fā)現(xiàn)了這其中不自然的部分,并意識到這可能是一次早有預謀,針對虎杖悠仁的殺局。 類似的事情以前不是沒發(fā)生過,不管是針對椿學長的,還是針對乙骨學長的……總之就是咒術界高層們看不慣五條派的大膽作風,想方設法地想要削弱己方的勢力,名義上說是要提前除掉風險,實際上就是排除異己罷了。 不管是誰,在經歷過幾次之后,都不會把這種事當做單純的意外來看待了。 咒術高專應對這種“意外”的手段比較樸實,通常來說是會叫幫手來。高專內部有著數以十計的一級術師,還有著五條悟這個大殺器,沒有硬實力碾不碎的陰謀詭計。 不過協(xié)會方面好像也發(fā)現(xiàn)了,所以這一次特地搞了個無人支援的情況出來。 “就是不知道這次會怎么解決啊……”伏黑惠遙望著少年院的方向,時刻繃緊著心中的弦。 “哦,輔助監(jiān)督已經離開了嗎?太好啦。” 一個聲音突兀地從頭頂傳來,這意味著有人在伏黑惠無知無覺的情況下接近了他。 伏黑惠猛地抬頭,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一個身影逆著日光,站在一旁的屋頂上。見伏黑惠看過來,他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呀,伏黑君,日安?!?/br> 緊繃著的弦微微松懈了一點。 伏黑惠下意識地回應道:“日安……乙骨學長。” 原來如此,是把在國外游學的乙骨學長找回來了啊…… ……不對!乙骨學長此時不應該是遠在國外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伏黑惠的頭腦在一片混亂中堅持思考著。 乙骨憂太似乎看出他的震驚,好心解釋道:“是椿叫我回來的。” 椿學長? 是他預見了可能發(fā)生的危險,所以提前讓乙骨學長回國支援么……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說得通了,關于之前五條老師說過的‘缺課’,以及椿學長提出的‘代課人選’的事。 那時候他們討論的根本就不是教師的問題,而是保護虎杖悠仁的人選! 思路暢通后,伏黑惠最后的擔憂也消失了。 既然五條老師和椿學長早就有了安排,那么虎杖的安全應該是有保障的。乙骨學長的出現(xiàn),也意味著那只特級咒靈能順利解決。 乙骨憂太從二層樓的高度一躍而下,在咒力的保護下他根本不需要擔心受傷的問題。 伏黑惠注意到他的手里還握著一只擴音器。 “現(xiàn)在其他的監(jiān)視人員都已經搞定了。”用的是復制自狗卷棘的術式:“本來還準備用言靈讓你們的輔助監(jiān)督暫時睡一會兒,不過現(xiàn)在看來也不用了。” 乙骨松了一口氣,就算是他,在干壞事的時候也是會緊張的。 看得出來他的一舉一動都是早有計劃的,這讓伏黑惠又安心了許多:“乙骨學長,那么我們現(xiàn)在要去救出虎杖嗎?” “嗯……應該不用哦?!?/br> 乙骨憂太稍稍思考了片刻:“那位同學另有人保護,應該不會變成需要我們出手的情況?!?/br> 話音剛落,一陣陰冷邪惡的咒力自少年院中心爆發(fā)開來,伏黑惠和乙骨憂太同時感應到了這股不祥的氣息。 “兩面宿儺!”伏黑惠立刻識別出了咒力的來源。 “什么?!”乙骨憂太震驚了。 兩面宿儺,按照計劃,不是不應該讓虎杖悠仁放出他么?! 這是計劃之外的情況??! 想起自己剛剛說的‘不需要出手’,乙骨憂太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夏油前輩你在做什么啊夏油前輩??! ※※※※※※※※※※※※※※※※※※※※ 感謝在2020-12-31 07:47:12~2021-01-05 03:47: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逐臣 94瓶;千秋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