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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定風(fēng)波在線閱讀 - 婚事定

婚事定

    蕭安介回長安之前將六姑娘定婚之事告知家廟及通傳族人。

    蕭六娘得知消息后將那原本就被自己毀壞的畫扇扔進(jìn)了炭盆里,“四姊姊與五姊姊嫁的夫君哪個(gè)不是封爵的公候與宰相之子,憑什么我就要嫁給一個(gè)落寞士族家的庶子?”

    “阿郎說是看中了王四公子的才華與儀表,說??撇坏牟沙霰娨惨嗝簿慵?,王四公子他...”

    “沒有家世做依靠,他靠自己能爬到哪兒去?你以為官場是什么地方,那是權(quán)力最聚集的地方,又不是給你賣弄文采的,他們瑯琊王氏在會(huì)稽這一支可有一人位列國朝公卿者?”

    婢子站在原地扭捏著雙手,“可如今阿郎已經(jīng)通知了族人,男方若是不退,以阿郎的性子,姑娘的婚事是斷然不可能主動(dòng)退的,可他們王家之前上趕著嫁女兒與蘭陵蕭氏攀親,如今他能以庶子身份娶六姑娘您又怎會(huì)輕易退婚呢?!?/br>
    “那就想法子讓他退!”蕭六娘盯著炭盆里正在焚燒的畫扇滿眼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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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鼓聲從城樓各角傳出,“開市!”掌管坊門啟閉的坊正命坊丁將坊門打開。

    ——啪!——

    王哲握著鞭子重重抽向屈膝跪地的兒子,“不但夜不歸宿你竟然還跑到青樓與你那兄長鬼混在一起?”

    “她從進(jìn)家門就跪在這兒一聲不吭,郎也不問問他緣由就責(zé)罰,這可是郎唯一的兒子。”楊氏心疼勸阻道。

    王哲將鞭子扔下,對(duì)著王瑾晨冷臉道:“你隨我過來。”

    楊氏將兒子扶起焦急的問道:“疼嗎?”

    王瑾晨拍了拍母親的手背搖頭寬慰道:“母親,兒子沒事,阿耶下手不重的?!?/br>
    楊氏挑起眉頭心疼道:“這都見到血印子了還不重么?你先隨你阿耶過去,好好與他說話,我讓人在屋里備些外傷藥?!?/br>
    “好?!?/br>
    王瑾晨小心翼翼的隨父親入內(nèi),“大人?!?/br>
    “你自己看看吧。”

    王瑾晨拿起父親攤在桌案上的婚書,“這...”

    王哲橫眼怒目道:“出門前我是否告誡過你不要出風(fēng)頭,你可有聽過我的勸?”

    “兒子沒有出風(fēng)頭,只是阿姊大婚,兒子看不慣他們胡鬧罷了,大人知道我不能娶,為何不拒了蕭公?”

    王哲對(duì)于她的反問似有些惱怒,“你以為老夫不想拒絕嗎,他們蕭家是什么人家,蕭安介如今又位居何位?”

    “說到底還不是大人...”王瑾晨語塞的頓住,將欺軟怕硬這幾個(gè)字又憋了回去,“兒子聽說他們家的六姑娘相貌出眾,又心氣極高,怎會(huì)看上兒子呢?”

    王哲起身負(fù)手走到王瑾晨身側(cè),“她也是偏房所生,生母身份低微,蕭安介素來目光銳利,他看中你...莫不是想栽培你?”王哲深皺著粗眉,回頭盯著王瑾晨很是懊悔,同時(shí)也很無奈,“你要是個(gè)男兒身,有蕭家做靠山,何愁會(huì)稽王氏不興。”

    王瑾晨聽后臉色突變,直起腰桿轉(zhuǎn)身冷眼道:“大人不是怕拒絕后的挾私報(bào)復(fù),也不是不能拒,而是大人根本就不想拒,說到底大人在意的還是榮華,就像將我?guī)Щ丶抑皇菫榱藸帄Z阿翁的家產(chǎn)...”

    ——啪!——

    王哲當(dāng)即轉(zhuǎn)身甩了她一個(gè)巴掌,怒斥道:“我生養(yǎng)你十六年,你就是這么跟你父親說話的?”

    王瑾晨捂著臉,旋即屈膝跪伏下,“大人養(yǎng)育之恩,兒子不敢?!?/br>
    王哲背起雙手,五指輕微的顫動(dòng)了幾下,低頭看著跪伏之人腰背上輕微的鞭痕,似乎對(duì)自己的沖動(dòng)有些后悔,“只是與你定了婚而已,我會(huì)拖著你行及冠禮的時(shí)間,這中間你多去蕭家走動(dòng)走動(dòng),想法子讓他們主動(dòng)退婚吧。”

    “是?!?/br>
    “州府的學(xué)堂你就先不要去了,以免使君借蕭氏之名讓你去參加????!?/br>
    王瑾晨愣了愣,去學(xué)堂還是族伯父的意思,而她自己也只是為了去里面讀書與看書,并沒有想要步入仕途的打算,“這是欺君之罪,兒子自是不會(huì)去的。”

    王哲坐下嘆了口氣,“起來吧,可嘆我王家就此衰落矣?!?/br>
    王瑾晨起身,放下捂在臉側(cè)的手道:“千年來,世家之盛縱然能夠比中原王朝長久卻也不可能永存,凡衰敗必有因果,如何是一人一家可以力挽狂瀾的。”

    王哲差異的盯著兒子,“婢女說你昨夜在青樓一夜未睡,用過早膳之后便早些回屋歇息吧?!?/br>
    “是。”

    一夜未睡還挨了打,回到屋里后仍舊沒有睡意,心中憋了一肚子煩悶無人傾訴,只得自己苦坐著唉聲嘆氣,“如何才能斷了這門親事呢?”

    想著想著,王瑾晨便想起了蕭六娘那雙不屑與看不起的眼神,于是長嘆了一口氣道:“她既不情愿,而這門親事又被定下了,說明她也沒有說通她的父親,父母之命么…無法擇生,連命途都不可控。”

    是夜,婢子抱來一個(gè)暖手的爐子,瞧見主子趴在窗前的榻上,“外邊風(fēng)大,郎君開著窗也不拿著物事遮遮身子?!?/br>
    王瑾晨抬著腦袋仰視著院落上空的星辰,婢子見主子不搭話便從內(nèi)屋拿了一件鶴氅與之蓋上,“郎君身子本就不好,這會(huì)稽的夜里最是寒冷了?!?/br>
    王瑾晨撐頭看著藏在北地山間的明月緩緩爬出,“是啊,夜里只剩寒冷,我又有什么辦法能夠阻止呢?”

    婢子抬起手摸著自己腦袋上的發(fā)髻,“郎君在說什么呀?”

    【“姑娘?”宴席散去,王瑾晨與三姊告別之后準(zhǔn)備歸家,啟程時(shí)被一個(gè)家仆帶到了一處僻靜的庭院中。

    蕭婉吟行了一個(gè)萬福禮,“適才宴上人多不便答謝,今日真要多謝四公子解圍了。”

    王瑾晨躬身回揖,“這倒沒什么,天下之物為人最珍,人以造物為人所用,若以物輕人豈不違背了它原本的意思?”

    蕭婉吟看著王瑾晨的眸子覺得越來越陌生,“四公子的見解倒是與其他世家子弟不同?!?/br>
    “姑娘尋瑾晨來此,只是為道謝么?”王瑾晨問道。

    蕭婉吟盯著王瑾晨一動(dòng)不動(dòng),輕挑起眉頭啞然道:“你...”

    見人再次欲言又止,王瑾晨不解,“適才宴上姑娘也想問瑾晨什么吧?”

    “公子不記得兒時(shí)久遠(yuǎn)之事倒也沒什么,畢竟過去了這么久,但前些年在姑蘇的事公子難道也忘了么?”

    “姑蘇?”

    蕭婉吟看著少年亮著遲疑的眸子旋即輕搖頭,“沒什么,”輕輕福身道:“奴排行第七,四公子喚我一聲七娘便是,喚公子來此是想叨擾公子……再增一幅墨寶與奴。”

    “白日的畫扇不是給了姑娘么?且我聽聞蕭家的幾個(gè)姑娘才德兼?zhèn)洌幢剡@筆墨功夫就比瑾晨弱?!?/br>
    蕭婉吟抬起手遮掩著笑道:“才貌雙全說的是我六姊姊與五姊姊,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相貌,六姊姊都是魁首,至于奴,都是因?yàn)榧夷傅纳矸萃馊诉@樣傳言的罷了,說句不怕公子笑話的話,比起舞文弄墨,奴倒覺得這些東西都不如馬上肆意來得令人灑脫,置身此家,有多少東西是不喜歡而又非學(xué)不可的?”見王瑾晨睜著眸子愣住不說話,蕭婉吟低頭勾笑道:“奴此言一定與傳聞出入極大吧。”

    “《宋書·蕭思話》中所記載,善彈琴,好書史,能騎射,可謂文武雙全,蕭氏起于軍功,”王瑾晨輕輕搖頭道,“人活一世,當(dāng)要圖個(gè)自在,在瑾晨看來,倒是這個(gè)家世束縛住姑娘了?!?/br>
    “我家大人似乎挺喜歡公子的?!笔捦褚鞫⒅蝗坏馈?/br>
    “...”王瑾晨詫異的抬手指了指自己。

    蕭婉吟點(diǎn)頭,“謙謙君子,卑以自牧,世家子弟難能可貴的便是這幾分不驕縱,不恃才傲物,四郎...”蕭婉吟睜著落寞的眸子,“與幼時(shí)有些不一樣了呢?!?/br>
    “我是七歲回的姑蘇,阿娘說我回姑蘇的前一年病了一場便將過往全都忘記了?!?/br>
    “怪不得...”

    “郎君,馬匹已經(jīng)備好了,大公子正在尋您呢?!奔屹撞饺朐鹤痈呗曁嵝训馈?/br>
    “族人催促歸家,改日若是有緣我再寫贈(zèng)一幅拙筆吧,今日過于倉促,還請(qǐng)姑娘見諒?!蓖蹊抗笆趾筠D(zhuǎn)身。

    “四郎?!?/br>
    “姑娘還有事?”王瑾晨回首不解道。

    蕭婉吟挑著細(xì)長的眉毛,“近日山東不太平,四公子歸家的路上多加小心些才好。”

    “好,瑾晨記下了,多謝七姑娘提醒。”】

    “七娘...”王瑾晨自顧自的喃喃著,總覺得稱呼很是熟悉與順口。

    “若要是七娘就好了,即便不接受也不至于會(huì)大鬧,而蕭六娘...”王瑾晨長嘆一口氣,“算了,凡人又如何夠得著月亮,只不過是一時(shí)奢望?!?/br>
    婢子撓著腮幫子輕聲問道:“難道郎君看中了蘭陵蕭氏家的七娘?”

    “看中?”王瑾晨緩緩搖頭,“只是覺得她比較好說話罷了?!?/br>
    “可是小奴聽說蘭陵蕭氏尤其是蕭安介那一家子的姑娘可都是仗著家世清冷淡漠之人,尤其是那個(gè)嫡出的姑娘平時(shí)從不與人親近,又怎會(huì)好說話呢?”

    “是嗎?”王瑾晨轉(zhuǎn)過頭呆呆的望著婢子,“我倒是不覺得她難以親近,是個(gè)令我羨慕的灑脫女子?!?/br>
    “郎君這話,莫不是送三姑娘出嫁時(shí)蕭家的七娘尋您一道說話了?”

    王瑾晨點(diǎn)頭應(yīng)答,“嗯?!?/br>
    “天啊,他家的嫡姑娘莫不是看上郎君您了吧?”婢子抬手捂住嘴巴作驚訝之狀。

    王瑾晨伸出手在婢子鼻頭上輕輕刮了一下,“你這小腦瓜成天都想些什么呢,她的父兄皆是朝廷重臣,且又是宰相的外孫,怕是連大伯父的嫡長子也未必能被看上吧?!?/br>
    “會(huì)稽的使君不是說??七x才除卻文采,便就是相貌排在第二了,以郎君的才貌若是應(yīng)進(jìn)士科定然能中第,以兩榜進(jìn)士之身的功名難道還不夠么?”

    一陣?yán)滹L(fēng)刮來使得王瑾晨握著口鼻打了個(gè)噴嚏,婢子便皺眉爬上木榻將窗戶的撐桿放下,“瞧瞧,小奴都說了這夜里忒涼?!?/br>
    王瑾晨將鶴氅裹緊,“你以為??谱叩氖谴蟮烂??那是千萬人擠的獨(dú)木橋,乘扁舟而濟(jì)者,其身也安;粹大道而動(dòng)者,其業(yè)也美,世間之道能安身者并非只有那難擠的獨(dú)木橋。”

    婢子扭過頭,“那郎君真的就一輩子都留在家中了么?看了這么多書不做官,豈不是可惜了?”

    “留在家中…”王瑾晨低下頭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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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gè)月后,在家廟舉行了冬至祭祀后王瑾晨便尊父命攜禮至沂州拜訪。

    “王家雖在政壇上落寞,但是文學(xué)地位仍舊是首屈一指的大族,而且姑娘你看姑爺相貌堂堂,若是得了貴人推薦必能中第的?!?/br>
    抱手爐的女子側(cè)頭瞪了婢子一眼,“什么姑爺?若再給我聽見便將你的舌頭割了?!?/br>
    婢子嚇得連連后撤了幾步,“小奴不敢了?!?/br>
    王瑾晨帶著一箱厚禮登門,出門迎接的是未登仕途的次子,也是蕭六娘的同胞兄長,蕭二郎抬手重重拍著妻弟的肩膀樂呵道:“被我言中了吧,今后咱們是親上加親,小舅子加妹夫,哈哈哈?!?/br>
    王瑾晨暗暗皺眉將蕭二郎的手挪開,作揖道:“奉家父之命前來拜訪?!?/br>
    蕭二郎點(diǎn)點(diǎn)頭,“入內(nèi)上座吧,家父回了長安,長兄則去了陪都洛陽,家里就只剩我與六娘了?!?/br>
    王瑾晨聽后眨了眨眼問道:“七姑娘呢?”

    “七娘啊,她隨父親去了長安,許是去見世家子弟了或是公卿了吧?!笔挾梢恢彼樗槟?,“六娘與你定了婚約,父親便也開始張羅七娘的婚事了?!?/br>
    王瑾晨突然征住,停步問道:“那...蕭公可有鐘意之人?”

    蕭二郎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然有了,還記得三年前平定了徐敬業(yè)之亂的宗室么?吳國公李孝逸之子,還有隴西李氏,不過現(xiàn)在應(yīng)該與去年剛中兩榜進(jìn)士的吳國公嫡次子定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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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萬福禮,宋萬福禮,清萬福禮(都不一樣,宋承唐,但是清是他們的什么什么安禮來著,不是同種東西,只是后期加了一個(gè)口道萬福。)

    兩榜,甲榜與乙榜,既地方試與中央尚書省禮部試(殿試為武則天所創(chuàng),糊名也始于武則天。)

    姑爺這個(gè)詞匯應(yīng)該是近代或明清的,至于唐代,可能對(duì)于姑娘之夫也是喊郎吧。感謝在2020-08-12 06:57:25~2020-08-14 06:14: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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