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她這是要為容肅擋駕了。 容肅愣了一會,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臉一沉,道:“我容肅什么時候需要一個女人替我擋在前面了!” “……”周錦來時就知道容肅會拒絕,此時聽他這么一說,也就是暗嘆一下。 “司馬萍!”容肅卻又想到了別的,“她怎么會知道外邊的事!” 司馬萍硬著頭皮從周錦身后出來,諂笑道:“奴才也是關(guān)心則亂,心想宋家是非去不可,奴才先跟夫人說著,夫人也好有個準(zhǔn)備?!?/br> “誰說我們非去不可了!”容肅真想踢飛他。 司馬萍趕忙跪下,“是!大人為何一定要去!那宋之謙算什么東西,還配大人您給他披麻戴孝!” “滾!”容肅不想聽他廢話。 司馬萍馬不停蹄趕緊滾走。 書房內(nèi),便只剩下周錦跟容肅。 周錦看著他,沉默半晌,道:“你應(yīng)該有數(shù),這是一定要去的。你既然不想去,那就由我去好了。當(dāng)時我在宋家,雖然他是被逼認(rèn)我為女兒,但說到底,他待我不薄,我自幼父母丟棄,如今在他靈前盡孝道也未嘗不可?!?/br> “你是要去盡孝道,可只怕人家見了你恨不能活撕了你。” “……”那也是拜你所賜。見容肅油鹽不進(jìn),周錦有些沒轍了。 氣氛便僵硬下來。 而不知過了多久之后,容肅一擺手,煩躁的說道:“去一下就走便是,我看誰能奈我何!” 總之,是不能讓這個多管閑事的女人一個人去的! 第73章 李香年的悲催史 此時的丞相府,里里外外都是哭聲一片。 靈堂前,家中兩根支柱齊齊倒塌,一眾女眷哭得呼天搶地傷心欲絕;府門外,愛民如子的丞相大人去了,尋常百姓聚集而來,哭聲陣陣;對面,或師恩難忘或嫉惡如仇的眾學(xué)子亦相繼趕來,守于階前,淚灑衣襟。除此之外,滿朝文武也紛紛前來吊唁,而不同以往的是,這些大小官員吊唁完并非即刻就走,而是一個個留了下來。 丞相府本就不夠?qū)挸?此時再被擠滿了人,就更覺擁堵,這讓cao辦喪儀的禮部官員分外頭疼,不過他們自然知道他們是為何留下,所以不作他言,只緊張有序的應(yīng)付著一切事宜。 裴元修下令要為宋丞相風(fēng)光大葬時,他們就知道這次他們接了個棘手的活,擁堵這些問題相對于其他,實(shí)在是小菜一碟。 文武百官不約而同留下的目的,彼此皆是心知肚明,他們當(dāng)然是在等,等容肅上門。 時值正午,禮部已著手安排賓客就餐,可是容肅始終沒有露面。 “李大人,容大人真的會來么?”某官員對坐在上首的一人道。 那人黑色素服,可掩不住一身華貴之氣,雖是肅穆悲戚場合,神容亦是正兒八經(jīng),可眉梢眼角,還是流露著一絲絲與生俱來的玩世不恭,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早已在此恭候多時的李香年。 聽到問話,他丟下手中啃了大半的香梨,接過下屬遞來的香帕,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回道:“他要敢不來,回頭你再參他個抗旨不遵唄。” 那官員聞言臉色大變,要他參容肅,那不是找死,他可不嫌命長!想著要巴結(jié)一下右營的人,沒想到反被嘲弄了去,那官員聽著邊上同僚的譏笑聲,趕緊撤了下去。 李香年丟下帕子,掃了那官員的背影一眼——爺正心煩著呢! 今天早上,他剛要出門,就被皇后召進(jìn)宮。 皇后是他一母同胞的jiejie,從小相依為命,感情甚篤,可是這幾年來,他明顯感覺到了兩人的疏離。 而今天早上皇后的一番話,更是讓他覺得吃了蒼蠅似的。 皇后說:如今宋家遭難,風(fēng)雨飄搖,倘若你在此時迎娶宋家長孫女宋琪玉,必然為右營增加許多砝碼,畢竟,宋之謙雖死,可天下?lián)碜o(hù)者眾多。再者,右營雖然與左營作對,但平常也做下不少犯眾怒之事,與宋家結(jié)親,勢必能歸攏不少人心。 皇后言之鑿鑿,盡是為他右營考慮,可是右營又是為誰效勞? 右營從來被劃歸為后黨的勢力,可是如今帝后關(guān)系真如外人所見的那般惡劣么?呵,也就騙騙家里那個日漸昏聵的老頭子罷了。這么多年,他可看得清楚,自己的jiejie早已被皇帝裴元修拉攏,那一出出帝后相爭的戲碼,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早先年阿姐還當(dāng)真是為李家謀利,可后來,全是一心為皇家,為裴元修!裴元修這人看似和善憨厚,可腹黑陰險程度,根本無人可及!現(xiàn)在讓他娶宋琪玉,只怕也是裴元修的主意,他以宋之謙為棋子想要對付容肅,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為了彌補(bǔ)自己的過失,就想著讓自己為他收拾這爛攤子,哼,做夢! 李香年越想越來氣,一開始怕他李家勢大,就扶持出個左營扶持出個容肅來跟他們打擂臺,現(xiàn)在拉攏住了皇后,控制住了李家,見容肅勢大愈發(fā)不可控制了,就又想著借他李家借他右營來打壓左營了,好一手君王平衡術(shù),全幫他們當(dāng)棋子了! 只可恨jiejie盡然鬼迷心竅,盡被他忽悠的言聽計從了! 李香年有些心酸,從小jiejie就是一心一意只疼他,可現(xiàn)在,竟然為了自己的夫君,要讓他犧牲他的幸福! 宋琪玉,那是什么鬼東西,他李香年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娶一個平凡的女人! 李香年身為李家唯一的嫡子,當(dāng)初為了給身為皇后的阿姐當(dāng)靠山,所以在父親漸漸年邁,李家日益勢微的時候,毅然舍棄錦衣玉食投入軍營,從而掙出了一份功名培養(yǎng)出了一些勢力;之后為了跟右營打擂臺,又毅然決然的從邊關(guān)回來,開始著手監(jiān)察司那些復(fù)雜繁瑣的事,并一次次的跟容肅斗智斗勇,最后培養(yǎng)出了右營這個特殊的存在……他本事懶怠好享福之人,可是為了自己的jiejie,他一次次的做出犧牲,可是沒想到,在他擁有足以跟帝黨容肅分庭抗?fàn)幍膭萘χ畷r,jiejie那邊卻出了問題。 之后,他一點(diǎn)點(diǎn)看著自己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勢力被裴元修蠶食,他無可奈何,因?yàn)檫@是他自小相依為命的jiejie的授意。他根本無所謂權(quán)勢,可是他不能任由裴元修將他們李家的勢力瓦解,帝王心術(shù)深不可測,誰知道他借著李家的勢將容肅收拾了之后,會不會又反過來將他們給收拾了,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之事,裴元修向來做得得心應(yīng)手!所以,這幾年來,在明面上,他確實(shí)遵從的旨意處處與容肅敵對,可是私底下,他通常都是見好就收從不死磕到底。 他保全容肅,也就是保全自己。 只可惜,這一切他只能埋在心里。 李香年越想越覺得灰心喪氣,早上出門之前他還為了今天能看容肅的笑話而興致盎然,而此時,他只想快點(diǎn)離開這鬼地方,容肅來不來,關(guān)他屁事! 李香年想著,就打算就此告辭,可還沒走幾步,就聽人堆里傳來一聲—— ——容大人來了! ——帶著那個小寡婦! 小寡婦也來了?李香年立馬駐足,思忖片刻,又轉(zhuǎn)身往靈堂走去。 算了,既然來了,看看熱鬧再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