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jié)
葉宗山陰著臉,義正言詞的道:“劉姨奶奶切莫這么說,苗氏與我已經歷了契書,再無關系,你是苗氏帶來之女,跟隨其母理所當然。我與你本無父女緣分,只是你這樣叫而己,此時仍然如此叫法,我絕不會答應,也請你小心言語,莫要胡言亂說?!?/br> 劉玉珠聽葉宗山這么說,一時間不敢接吭,只是俯在地上哭了起來。 葉茜看看劉玉珠身上打扮,仍然錦緞珠釵,雖然清減了許多,比之一般下人還要強些,公府府姨娘的派頭還是有的。 看樣子應該是剛出事不久,只是剛開始有點落魄,身上衣飾只是減了些,還沒有完全換掉。 畫眉看劉玉珠如此俯地哭著,葉宗山沒發(fā)話,她也不會指派婆子丫頭去扶她。只是好奇地問道:“劉姨奶奶是三爺的姨娘的,如何能叫老爺為爹爹。再者劉姨奶奶一直在公主府生活的自在安逸,今天怎么……” 想當初劉玉珠鬧著改姓要走時,那是多么硬氣。中間還過來顯擺過一回,實在是得意的很呢。突然間如此,畫眉雖然不想幸慶樂禍,心里著實覺得爽。 “三奶奶……把趕我出府。”劉玉珠痛哭說著,聲音卻是無比的小,好像蚊子哼哼似的,若是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到。 葉茜眉頭挑了一下,她見過彭氏,確實如此畫眉所說,寬厚大度。而且年齡經歷在那里擺著,不管是聽她說話,還是看她行事,全身上下沒有一絲不妥之處。每每笑起時,一雙眸子總顯得大氣沉穩(wěn),只能果然是安寧長公主不在意身世挑出來的兒媳婦,絕對是個人物。 記得前不久去國公府,就聽葉老太太說起,彭氏有孕了。在這種進候,她會出手趕走劉玉珠,劉玉珠肯定得犯下大錯了,不能生育的侍妾,正是這時候用的。 畫眉也有幾分驚訝,看彭氏的氣度并不像是跟妾室計較的人,尤其是不能生育的妾室。不由得道:“那肯定是你行事不妥,才會被趕出來?!?/br> 哪怕是平民百姓,當了妾室照樣得低人一等。只是解了契書趕出來,還算是主家寬厚的。再有厲害的,直接叫媒婆發(fā)嫁,專挑差的,或者給錢多的。發(fā)嫁妾室的聘禮錢是主家得,雖然不像下人那樣賣身契在手,也跟發(fā)賣差不多。 劉玉珠馬上大呼冤枉,哭泣道:“我一個妾室而己,我敢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剛進門時,她受宋氏奶媽的氣,被打的臉都腫了,她都忍下來了。為了的就是能巴上宋氏,受了這么久的氣,好不容易抱上宋氏的大腿了。 宋氏對她生不生孩子無所謂了,她不能生育了。就是因為這樣了,她更加努力抱宋氏大腿,以后再怎么樣宋氏連兒子都生了,肯定會是正室,結果宋氏被掃地出門了。 彭氏進門,她繼續(xù)想抱,只是哪里能抱的上。當初為抱宋氏大腿,她情愿意挨打受氣,結果到彭氏這里就是挨打受氣都不行了。她只能努力抱住葉景霰,彭氏剛嫁進來時她不敢爭寵,終于挨到彭氏懷孕了,妾室可以上陣了。 姨娘之間的戰(zhàn)爭又開始了,她并沒有冒犯男女主人,她只想葉景霰能常來她這里而己。結果晚上薰香被另外的姨娘發(fā)現,一狀告到彭氏和葉景霰那里。也是趕的巧,葉景霰身體有些不好,請大夫過來說是勞神過度。 葉景霰和彭氏商議之后,她就被掃地出門。 要是真犯下什么大錯了,落得這么個結果還好說。只是因為薰香,引得男主人縱欲過度就被掃地出門。 劉玉珠真心不服氣,妾室的作用就是陪男人上床,為什么認真作為本職工作,也會被掃地出門。 被趕出門之后,劉安豈能放過她。但劉安又不敢直接用她,怕被主人家發(fā)現。便要把她發(fā)嫁,其實都不是嫁,應該說是賣,媒婆幾回上門,說的人家都十分不堪。 實在沒有辦法了,最后還是苗氏說,過去求求葉宗山吧。葉宗山肯定會幫忙的,到底撫養(yǎng)了一場。 葉宗山道:“不管為的什么被主家趕出,你都來錯了地方,你現在姓劉,這里是葉家,你該去找你的養(yǎng)父。” 劉玉珠會哭成這樣,肯定是后頭繼父待她不好。但好或者不好,劉安都活著的。劉玉珠不管是戶籍上還是祖譜上,都是劉安的女兒。 現在跑過來跟他哭訴,這不是個事。指望著他出頭?這個頭沒法出。 劉玉珠撲過去,直抱住葉宗山的大腿,哭的好像淚人一般,道:“爹爹,你行行好。那個劉太監(jiān)不是人,他真要把我賣掉的……” 畫眉忍不住道:“他不是無兒無女嗎,只有你一個養(yǎng)女。當初你還說過,以后你們娘倆侍候他養(yǎng)老送終,你們還得財產的?!?/br> 一般人摟錢都是為了后人,劉安是個太監(jiān),要說親人,也只有劉玉珠這么一個養(yǎng)女。不是親生的也許對她太好,按理說應該不會太差才對。還把劉玉珠賣掉換錢,摟這些錢干嘛呢。 劉玉珠只是失聲痛哭,也不說話。 一直沉默著的葉茜道:“劉安是太監(jiān)……” 越是太監(jiān),越是愛錢受權,實在是沒有其他追求了。有些太監(jiān)變態(tài)起來,絕對是理解不能的那種,把常理套到他們身上是沒有用的。 葉宗山不自覺得嘆口氣,看向劉玉珠道:“你現在姓劉,又當過三爺的妾室,跑到我這里叫爹爹十分不合適。你若是真找人求助,可以去尋你親舅舅,讓他給你出頭?!?/br> 劉玉珠今天就是哭死在這里都沒用,他是葉景霰的族叔,現在站出來說,葉景霰納過他的養(yǎng)女,純粹就是扯淡。更不用說,還得跟劉安打官司,就像當初劉安要苗氏,葉宗山直接給了,現在也是一樣,何必結這樣的仇家。 “我那舅舅,爹爹還不知道嗎……”劉玉珠更是痛哭流泣,苗軍從來都是靠她養(yǎng)著的,指望著他頂用,還不如指望太陽從西邊出來。 葉宗山道:“我實在沒辦法,你再求也沒有用??煨╇x去吧,以后也不要再來了?!?/br> 劉玉珠卻是死抱住葉宗山的大腿,怎么都不放手。 葉茜看到這里忍不住道:“劉姑娘也不是沒有能力的人,為何總是想著要靠男人,你就沒有想過要靠自己嗎?!?/br> 要是論起本事來,不管是忍功還是床上功夫,劉玉珠都有挺有能耐的人。苗氏是無能的人,無能的人依靠男人,依靠女兒完全可以理解,沒有生存能力嘛。 劉玉珠明明有點本事,偏偏就要靠男人。先是想盡一切辦法去當妾室,當了妾室那就注定低人一等,只要主人家看著不順眼了,什么理由都沒有就可以趕走。講道理?講人權?那就不要來當妾室。 拼盡吃奶的力去奉承男女主人,回想劉玉珠討好宋氏和葉景霰所好的心力。有爭當寵妾這個功夫,自己干點啥事不成。 現在也是一樣,被葉景霰掃地出門了,劉安看她沒用了,就要把她賣掉。劉玉珠就過來找葉宗山,葉宗山是前養(yǎng)父,為人挺厚道的。就是知道身份限制,葉宗山不可能幫她,她仍然要來求一求。 與其求這些,還不如使勁暴發(fā)一下,哪怕是把劉安做掉呢,總要自己去努力。你既然不讓我活了,我如必讓你活著,做了劉安,作為劉安養(yǎng)女,還能得到大筆財產。 就跟不敢想似的,被壓迫了,就要等著男人來救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可以創(chuàng)造生活,可以自我解救。 總是指望著被救,就是觀音在世,只怕也救不過來。 劉玉珠哭泣道:“我……我有什么辦法,我能怎么辦啊……” “那你就聽話被養(yǎng)父安排出嫁吧。”葉茜說著。 總是指望著男人安排命運,從來不想自己可以創(chuàng)造命運。 ☆、205 又一個忙碌的新年過去,雖然沒有挺著大肚子,葉茜也不覺得輕松。上一年是懷孕,能推的就推了,這回連推托的理由都沒有了。進宮賀朝還好,從初五開始,不是自家擺酒就是出去吃酒,一直到出了正月,葉茜才算是出了口氣。 孟昭倒是很清閑,實在是因為稅制改革已經正式搬到朝堂上。大臣們跟皇帝,太后掐成一團,錦衣衛(wèi)早期該做的全做的,現在就等結果出來。牢房已經準備好了,掐狠了,肯定要抓進去一批,不過大楚對文官們還好,基本上不是造反的大罪,都會給個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