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好像當(dāng)頭一棍似的,葉茜猛然間明白了,此時此刻她是真懂了。不禁重新打量著展飛,真的完全不一樣了。 葉薇是外人,怎么對待都可以。 得癔癥的展太太…… 展飛自從中舉之后,一直在忙碌著,除了讀書之外,還是人際關(guān)系圈子。就像孟昭跟著廖夫人,曾初識混一樣,這是一個圈子。又跟杜俊,葉景祀一起混,這都是人際交往。讀者人也一樣,老師,同窗都是將來的朋友人脈。 國子監(jiān)不是想來就能來的地方,展飛不可能辭了國子監(jiān),放棄正經(jīng)營的人脈帶著展太太回老家,那樣他的前程真完了。 要走可以,充足的理由,母親生病,做下這樣的錯事,帶母親回鄉(xiāng)看病。多么的孝順啊,就連國公府這里,你家女兒連婆婆生病都不曉得,公然頂撞婆婆,如此不孝,只是和離而己,也夠意思了。 展飛年齡不大,他肯定還得繼續(xù)考。展太太就是病上好幾年,再把母孝二十七月守完,對展飛來說時間都是來得及的,身上還能背著孝子的名聲。 能把心狠到這份上,神都擋不住展飛的上進(jìn)之路。 屋子頓時靜了下來,不管葉老太爺還是葉景怡都顯得十分沉默,很突然的葉老太太哭了起來,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心軟,只想著庵堂日子難熬,年輕姑娘無法生活……” 葉薇那樣嫁進(jìn)門當(dāng)然不妥,但當(dāng)時她想的是,只要成了親,兩人成了夫妻。展飛看著就是個很規(guī)矩的男人,他再討厭葉薇,也不會對自己的正室如此。哪怕是不開頭幾年不順,夫妻倆慢慢來,等葉薇生了孩子,展飛多納幾房妾室就完了。她真不知道,男人的心一旦狠起來,是一丁點情義都沒有。 葉茜輕聲勸慰道:“老太太不要太傷心了……” 和離也好,至少葉薇能保住性命,葉家會關(guān)她一輩子,肯定不會要她的命。 葉薇這樣嫁給展飛,是個男人都不能忍。當(dāng)女人認(rèn)為自己可以撐控男人的時候,往往就是杯具的開始。在這樣的男權(quán)社會里,男人有退路,女人沒有。 高估了自己,硬跟男人去碰,還是這樣一個男人碰,注定尸骨無存。 “過來時,我已經(jīng)著人把大姑奶奶的嫁妝打理清楚。既然都在,話也說不清楚了,不如今天就把手續(xù)辦了。”展飛起身說著。 葉景怡知道事情再無余地,跟著起身道:“也罷,事情早辦早好。” 叫丫頭收拾筆墨,當(dāng)場立下文書,葉景怡自派人到官府敲章。展飛也派人回家,著人把嫁妝拉回來。 等到事情完畢,孟昭看到現(xiàn)在笑了起來,道:“展大爺果然是讀書人,這話說的真漂亮。就算是大姑奶奶亡故與葉家,以后難免被人說起,直接退回葉家,你就什么責(zé)任都沒有了?!?/br> 展飛并不理會孟昭的話,好像沒聽到一般。葉家教出這樣的好女兒,頂撞婆婆,坑害夫君,只憑這兩條被休回家是早晚的事,想拿恩情來坑他,他沒那么善良拿一輩子來報恩。 “你受了國公府的恩典……”孟昭嘲諷的說著。 展飛這才抬頭看向孟昭,道:“孟大爺與茜姑娘也一樣受過國公府的恩惠?!?/br> 孟昭說的如此大義凜然,但葉薇在全京城人面前指著他的鼻子罵,說孟昭帶了綠帽子,他就不相信會全然不在意。 不是顧念恩情,而是如何報恩則要由當(dāng)事人來決定。報恩的方式更不是任由恩人隨意甩耳光,他忍不了這口氣,換到孟昭身上,手段不會比他好多。不同的是孟昭是劍走偏鋒,不需要那么多名聲,而他不一樣,讀書人最在意的就是名聲。 一個拿劍砍人,一個用嘴殺人,誰也不比誰高貴。 “我對不起茜姑娘……”展飛話音一轉(zhuǎn)看向葉茜,道:“我身為一家之主,無力約束家人,以至于連累到姑娘,我實深感抱歉?!?/br> 說到這里展飛向葉茜躬身見禮,把展太太與葉薇放京城,兩人肯定要丟臉鬧笑話,必然是互砍情節(jié),國公府十之八九會倒霉。但他真不知道會連累到旁人,尤其是連累到葉茜,這是他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葉茜站起身來,看著展飛的臉,心中不自覺得的有幾分感慨,當(dāng)年的少年已經(jīng)完全不存在。眼前的展飛依然是展飛,卻不是當(dāng)年投奔的那個人,道:“展大爺游學(xué)在外,不知家中之事,與你無關(guān)。” “是啊,所有的事情都與展大爺無關(guān),你真是個好人。”孟昭笑著說,看向展飛道:“回報之類的話千萬不要說,我們當(dāng)不起?!?/br> 展飛好像沒聽到一般,只是繼續(xù)對葉茜道:“欠了姑娘的,以后我定會奉還?!?/br> 說到這里,展飛再次看向葉老太爺?shù)溃骸袄咸珷斉c老太太的收留之恩,我一直在記在心頭,從來沒有忘記過。以后國公府若有需要我之處,我定會相報?!?/br> 要是國公府沒有硬把葉薇塞給他,他會更感激國公府。現(xiàn)在把葉薇退回去了,這口氣順下去了,國公府的恩他自然會報。至于國公府承不承情,是另外一回事。 葉老太爺聽得默然無語,好像力氣用盡一般,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發(fā)怔。 葉景怡還好,苦笑道:“不必多說,此事……也是我的錯。” 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勸著葉老太爺,展飛不是池中之物,也是展飛一直以來表現(xiàn)的太溫和了,葉老太爺一直以為展飛再怎么樣都會讓葉薇把牌位留在展家。 甚至于可以用軟來形容的一個書生,殊不如越是這樣的人,發(fā)起狠來才能更加狠。 和離文書辦的很快,葉薇的嫁妝也很快拉過來,用掉的那部分,展飛也補(bǔ)齊了。一千銀子的東西,全部對的上。 東西交結(jié)完畢,兩家姻親到此結(jié)束,展飛也要起身告辭,卻是直看著孟昭 孟昭也看著他,笑著道:“展大爺馬上就走,我就不送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在京城等你?!?/br> 展飛也笑了起來,看著卻讓人發(fā)冷,道:“山水有相逢,再會?!?/br> 說完這句,展飛起身要走,就有婆子進(jìn)來小聲回話道:“大姑奶奶……想見展大爺……” ☆、184 婆子說話的聲音雖然小,卻足夠屋里所有人聽到。 展飛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到這話似的,只是道:“事情己經(jīng)辦妥,我也該告辭了?!?/br> “展大爺,和離文書己出,兩家婚約徹底結(jié)束,薇丫頭好歹再與你無關(guān)。”葉老太太突然出聲,流淚看著展飛道:“葉家沒把女兒教好是葉家的錯,但她總是我的孫女,一日夫妻百日恩,就是沒什么情份,和離之事,還希望展大爺能親口與她說?!?/br> 和離回家,葉薇至少能保住一條命,葉老太太不知道高興還是該痛哭。就算是有命,她的下半生也注定在青燈古佛中渡過,只是到現(xiàn)在了葉薇仍然不明白,不管是她還是章雨柔都跟葉薇說了許多,她都是一句話都聽不進(jìn)去。反倒是一直跟她們哭訴,她是國公府的姑娘,是真心想跟展飛過的,她是真心的。 葉薇應(yīng)該還不曉的和離之事,她應(yīng)該是得知展飛來了,想見見展飛,向展飛求饒認(rèn)錯的。結(jié)果兩人和離文書都己經(jīng)辦妥,若是展飛能去見她,把話說明白了,也許葉薇還能明白過來。 展飛看看葉老太太哭泣的臉,想到當(dāng)年他跟著展太太進(jìn)府時,葉二太太帶著他見葉老太太的形景,葉老太太的良善人所共知,頓了一下道:“既然要見大姑奶奶,不如茜姑娘和孟大爺也同行,大姑奶奶應(yīng)該更能理解?!?/br> 葉茜嘆氣道:“既然如此,那就同去吧?!?/br> 不管葉老太太會不會教孩子,她對晚輩的照顧是有目共賭的,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被進(jìn)府關(guān)照了這些年。葉老太太希望葉薇能明白過來,也是人之常情,他們都因為葉老太太的良善受過恩惠,現(xiàn)在葉老太太恩惠別人之事,還這個人情也應(yīng)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