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便道:“據(jù)說她原本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父母雙亡之后才被迫出家,性格高傲些,更難得的是容貌。母親也不用擔(dān)心,老四從小到大就沒安生過,隔三差五就要惹件事出來。現(xiàn)在長大了更要折騰折騰,反正就是在自己家里,眼皮子底下,出不了什么事,何不隨他去,萬一他到外頭鬧騰豈不是更頭痛。至于他的婚事,我倒是覺得挑個門第稍微低些,最重要的是姑娘要溫和柔順,凡事聽他的,這樣只怕好些?!?/br> 葉景霰沒見過靜楚,只是聽下人們說的,尤其說過靜楚的容貌多少難得。葉景霰也不當(dāng)回事,男人愛美人也是平常事,娶親之后收房就好。其實家里有這樣知根知底的美貌妾室拌住腿,比葉景祀跟著杜俊胡鬧強得多,再弄些不三不四的人弄到府里來,到時候更麻煩。 年齡越大,葉景祀認(rèn)識的人越多,見識的越多也就越難管,雖然沒有直接忤逆過長輩,教訓(xùn)他的時候也不會反嘴,其實他根本就沒聽進(jìn)去。完全就是說不聽,身邊下人就是一句不順耳,抬手就打。 若是給他娶個高門大戶的小姐,別說性格強勢了,就是一般的大家閨秀。遇上葉景祀這樣的,肯定也會勸上兩句。就葉景祀那樣的脾氣,豈是會聽老婆勸的。還有那個小尼姑,葉景祀那樣的喜歡,主母就是再大度,只怕也不會允許丈夫看妾室比自己重。 到時候若是夫妻不和,鬧的家宅不寧,女方肯定要回家哭訴的,那時候動靜就大了。情愿門第上稍次一些,姑娘一定要溫順,凡事都聽他的,一句閑話不敢講,就是忍不了回娘家哭訴,娘家也不好上門來鬧的,這種只怕還能省些心。 “老四從小就被慣壞了,現(xiàn)在是說什么都不聽,我看呢,他的婚事不如問問他自己的意思,讓他自己挑個可心的,倒是省心了?!比~三老爺突然出聲,又看向安寧長公主道:“你從小就凡事依著他,現(xiàn)在又怪他聽不聽話,當(dāng)時把他的脾氣管下來,現(xiàn)在也就不用如此煩心了?!?/br> 一個安寧長公主一個葉老太爺,兩府最大的主子對葉景祀都是百依百順,他這個親爹偶爾說兒子一句還要被念,其他人更不敢管他,這樣養(yǎng)大的孩子肯定是無法無天。 安寧長公主聽的有幾分不悅,道:“有他舅舅在呢,任性就任性了,你怕什么呢?!?/br> 這也是安寧長公主不怎么管葉景祀的原因,永昌皇帝是她親弟弟,太后是她親娘。人都活到這份上了,還要老實懂事,守規(guī)矩做什么。只要不造反,肯要隨心所欲的活著,自然是怎么痛快就怎么來。 葉老三爺不敢吱聲,把頭低了下去,自從嫁到公主府他就這樣了,不管安寧長公主受寵前還是受寵后,他都沒有多少發(fā)言權(quán)。 葉景霰有些看不下去,但安寧長公主的話也不錯,尤其是葉景祀還是次子,家族對他的要求也就更低些。便道:“父親說的也在理,等閑了我去問問老四,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若是他有自己中意的,我們也更省事了?!?/br> 安寧長公主這才點點頭道:“也好,你去問問他,你們兄弟有些話也好放開說。你的婚事定好了明年開年就辦,我想著今年也把老四定來,年尾時也辦了?!?/br> “是?!比~景霰點頭應(yīng)著。 ☆、96 葉景祀并不知道安寧長公主的打算,他只是以最快的迅速跑回自己的院子,他過去請安時就派人去接,這時候估摸著要來了,也許已經(jīng)來了,就在屋里坐著等他。 靜楚就要來了,靜楚就在屋里…… 這個念頭催動著他,讓他全身上下都充滿了活力。 “姑娘剛進(jìn)屋,我派了嬤嬤進(jìn)去侍候,估摸著正在更衣?!贝筇O(jiān)向前說著。 更衣兩個字讓葉景祀的臉騰的一下紅了,一直潛伏在心里的沖動讓他有些急躁,上前走向臺階,直接推門進(jìn)去。他住的五間正房雖然并沒有隔斷,東間臥室里卻有帳幔相隔,此時帳幔全部放了下來。 剛才的勇氣全部用與推門了,要不要打起簾子進(jìn)去,似乎成了天下間最為難的事。就在此時,帳幔里隱隱約約有個人影晃動了一下。葉景祀只覺得腦子轟的一下響了,想都不想直接大動作的掀起帳幔。 里間窗子是開著的,早上的陽光灑了進(jìn)來,一切都是那么的溫和安靜。 靜楚人在屏風(fēng)前站著,幾個婆子圍著她整理衣裙,僧袍已經(jīng)換下。米色紗裙,外罩白底橙黃小花淺青灰枝葉長衣,正衣基本穿好,婆子們是在整理下擺以及配飾。香帶,荷包,手絹,胸前的飾物,腰間的玉佩,一件件往身上塞。 帳幔因為葉景祀的大動作飄動著,里頭卻是如此安靜祥和。婆子們動作頓了一下,隨即眼觀鼻,鼻觀心了。靜楚則是抬頭看向葉景祀,道:“打擾你了。” 聲音平淡,對葉景祀的突然闖入既沒有顯得意外,更沒有顯得很驚慌,好像很理所當(dāng)然的事。 葉景祀頓時覺得口有些干,只是怔怔看著靜楚,他一直都知道靜楚有多美,但每次見她時,他都覺得靜楚好像更漂亮了些。 “把帳幔掛好吧?!膘o楚輕聲說著,好像是商量的口氣,又好像是吩咐。兩個婆子立即過去,兩邊帳幔拉好,里間也就顯得更加亮堂,倒是葉景祀反而有些手足無措,好像真是他才是那個闖入的。 靜楚并沒有理會他,衣服整理好,便喚丫頭進(jìn)來侍候著洗臉,然后在梳妝臺前坐好梳頭。葉景祀兩步走到梳妝臺前,直看著她,如此靜楚實在是陌生的很,卻又異常的漂亮。 靜楚這才抬起頭來,卻是道:“你不要更衣洗臉嗎?” “要……要的?!比~景祀不自覺得結(jié)巴起來,馬上回神來道:“不過也沒那么著急,我動作快,我要看著你梳頭?!?/br> “這有什么好看的?!膘o楚笑著說了一句,看葉景祀不走,也不理會他。先打開首飾匣子,挑了一個對紅寶石的墜子,一根金鑲紅寶石的頭釵和一枝布搖,對梳頭的小太監(jiān)道:“我要帶這三樣,梳個簡單的發(fā)飾就好?!?/br> 梳頭小太監(jiān)手巧,馬上利落的動手。先解了頭上的包布,隨便把發(fā)髻拆開,一頭又黑又密的青絲直垂在腰間,葉景祀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很滑很順,好像一匹最最上等的錦緞。手指微微有些顫抖,好像通電一般,讓他的思緒都有些飛起。 他知道靜楚不喜歡,但隨著越來越勤的見面,他都迫切地想摸摸她。頭發(fā)也好,衣服也罷,即使還是抱不到,但肢體的接觸的誘惑深深刺激著他,有時強烈的欲望好似要把他整個人給吞噬掉。 “別鬧了,時候不早了?!膘o楚輕聲說著,聲音很溫和,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怒氣,只是在提醒著他。 葉景祀只覺得自己停不下手,站在靜楚身后,好像伸伸手就能整個把她抱在懷里。從鏡子里看著靜楚的芙蓉繡臉。安靜,溫和,尤其是一雙眸子,幾乎把他的魂都要勾走了。 “再不收拾真走不了了。”靜楚突然轉(zhuǎn)過頭來,直看向葉景祀道:“還是你根本就是騙我的,今天并不出門去?!?/br> 葉景祀雖然舍不得但也讓開了,笑著道:“我怎么會騙你,我連今天要做什么都安排好了。” “那就快些去更衣,別在這里晃著了?!膘o楚說著。 葉景祀看著她微嗔的臉,頓時笑了起來,聲音不自覺得溫柔起來,道:“好,我不鬧你了?!?/br> 小太監(jiān)給靜楚梳頭,葉景祀就在旁邊更衣,依著靜楚的衣服顏色挑了身同色系的外衣。大太監(jiān)們侍候著著裝,葉景祀的眼睛是一刻也沒從靜楚身上移開。 看著她梳頭上妝,涂脂抹粉,尤其是涂嘴唇時,葉景祀下意識的稟住呼吸。看慣了靜楚僧袍的模樣,知道她穿素色有多美?,F(xiàn)在也就是姑娘平常出門的打扮,沒想到竟然如此奪目璀璨,甚至在一瞬間他想到靜楚身穿嫁衣嫁給他時的模樣。 婆子打開首飾匣子,各色金玉手鐲擺在靜楚面前,靜楚挑了兩對。婆子侍候著戴上,全部裝束算是完了,靜楚不自覺地站起身,在穿衣鏡面前站定,心情不自覺得感慨起來,也有瞬間的迷茫,沒想到今生還有機會這樣裝扮一回。 “你真漂亮?!比~景祀湊了過去,有幾分癡迷的看著靜楚。 靜楚看著他身上的衣裳,又看著鏡中的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末了只是別開眼不去看他。 葉景祀看她這樣,好像被鼓舞了一樣,伸手就要抱住她,只是不等他行動。就聽門婆子道:“車駕已經(jīng)妥當(dāng)……”葉景祀立馬有踹人的沖動,要不是靜楚在旁邊,他肯定就要開罵了,說話都不會瞅時候,身邊這群廢物真的要換一換。 靜楚淡淡地道:“走吧,別讓兩位姑娘久等了。”車駕肯定是昨天就準(zhǔn)備好的,現(xiàn)在婆子特意來說,肯定是國公府來催了。 出來屋門,軟轎已經(jīng)在外頭稍著。靜楚上轎,葉景祀步行在轎邊,他實在是坐不慣軟轎,而且就這么一點路,他更喜歡用走的,更何況跟轎在旁邊,他偏頭就可以看到靜楚的臉。 到二門處,車駕已經(jīng)停著了,小太監(jiān)放下軟轎,葉景祀連忙前去扶她,看看兩人身上的衣服,笑著道:“我們今天這樣像不像夫妻。” 靜楚側(cè)頭看他一眼,平淡的道:“那你就娶我為正室。” 葉景祀怔了一下,靜楚也不理會他,快一步甩開葉景祀走向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