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葉景祀直進內(nèi)堂,靜楚和明惠師太住了正房三間,明惠師太住了東梢間,靜楚住了西梢間。推門進到屋里,屋里燈還亮著,靜楚人躺床上,合衣朝里躺著。 “裝睡呢?!比~景祀說著,直走到床邊坐下來,眼睛看著床上的靜楚。 青絲散落枕間,薄被之下是玲瓏曲線,雖然蓋得很嚴實,葉景祀瞬間有鼻血的沖動。很想伸手摸一摸,青絲也好,被子也好。想到孟昭的話,葉景祀把手收了回來,聲音不自覺得的溫柔起來,道:“上一次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你?!?/br> 靜楚仍然躺著沒動,葉景祀又道:“你是好人家的姑娘,我不該那樣莽撞。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無名無分地跟著我,我會正式擺酒迎你當二房。” 靜楚繼續(xù)躺著,動都沒動一下,好像真睡著了一樣。 葉景祀霸道慣了,素來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能跑過來跟靜楚道歉,又如此溫柔的說話已經(jīng)是十分難得。看靜楚這樣躺著,早把他勾的魂都飛了,直接按住成其好事雖然下流了些,但他真的很想摸摸靜楚的頭發(fā),或者拉拉小手,要是親一下就更好了。 而且按他想的,他都這樣承諾給名份了,靜楚應(yīng)該高興才是,至少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完全沒的反應(yīng)。這幾天也不知道她身體不如何,拒絕大太監(jiān)給她收拾屋子,那肯定也不會吃多好。本來就瘦弱,此時還生病了,就該聽話好好保養(yǎng)一下。 想到靜楚不聽話,葉景祀心情沒由來的煩躁起來。他素來就不是謙謙君子,現(xiàn)在也不想再撐下去。伸手抓住靜楚的雙肩,硬是把她拉了起來,直面向自己。想的是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她一頓,真以為自己長得漂亮就能任性了,真以為沒了她就不行啊。 不曾想靜楚正哭的淚流滿面,被抓住的雙肩顫抖起來,梨花淚流的芙蓉繡臉此時正哀求地看向他,顫聲道:“四爺……我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而己,父母雙亡投到這里。只求四爺成全,任我在庵堂里度過殘生,我必定立下長生牌位,日日三柱高香為四爺祈福?!?/br> 葉景祀聽得是火冒三丈,剛想?yún)柭暸?,又見靜楚哭得傷心,只是幾天而己,下巴都尖了,更得蒼白瘦弱。又是怒火又是憐惜,卡的他無話可說,只是怔怔看著靜楚。 “四爺……您就放過我吧?!膘o楚流淚說著,直接在床上給葉景祀跪了下來。 葉景祀雙手握拳,霍然站起身來,指著靜楚道:“我都說了正式迎你當二房,你到底還有哪里不知足?!?/br> “景陽楚氏乃是世代書宦之家,家中女兒情愿一死也不為妾?!膘o楚伏在床上咬牙說著,聲音堅決異常。 葉景祀怒道:“用死來嚇唬我嗎,我也不是嚇大了,你現(xiàn)在死一個讓我看……” 話音未落,只見靜楚已經(jīng)從床上下來,鞋都沒有穿,就往墻上去。 葉景祀著實嚇了一大跳,上前把靜楚抱在懷里。纖纖細腰摟在懷里,少女的香甜氣息直入鼻腔之間,葉景祀頓時覺得滿心的怒火消失的無影無蹤,聲音不自覺得溫柔起來,道:“你說你跟我鬧什么,我就這么說一句,就尋死覓活的,也就我好脾氣任你折騰,若是換上人不管不顧,真有個好歹要怎么辦。” 靜楚極力掙脫,只是哪里力氣哪里拼的過葉景祀,便干脆不動了。只是道:“四爺憐愛,只是小女子命薄,身上又背負克父克母的名聲,不堪配四爺。還望四爺明白小女子的苦心,只求青燈古佛了此一生罷了?!?/br> 葉景祀聽得大怒,放開靜楚道:“怎么就是說不聽呢,你可以為尼姑庵就是什么好地方,就你這樣將來不知道落到誰手里,給我當二房,難道還虧了你不成!” “我不愿意,四爺何苦相逼?!膘o楚說著,又道:“以后是好是歹也是我的事,并不勞四爺cao心?!?/br> “你??!”葉景祀氣的都要跳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直接拉床上先上了再說,還是暴打她一頓,先給她上點家法。 “咳,咳……”靜楚咳了起來,一只手扶著胸口,另一只手卻不自覺得扶住桌子,燭光之下臉色越發(fā)顯得蒼白,楚楚動人,弱不勝衣。 “唉,你可要真要把我磨死了……”葉景祀一聲長嘆,所以怒火化成了嘆息。 ☆、72 九月秋高氣爽之時,葉茜搬家了,從西廂房搬到了東廂房。這是葉老太太的意思,葉茜和葉蕎現(xiàn)在都是大姑娘了,身邊的人不夠使喚,兩個姑娘擠在三間廂房里看著也不像樣,便把三間東廂房鋪陳收拾了跟三間西廂房一樣,讓葉茜搬過去住。 整理了兩三天,葉茜正式搬入東廂房,葉蕎也跟著過去瞧瞧,一應(yīng)東西都十分齊全。畫眉得知之后還特意送了幾樣擺設(shè),看著也是有模有樣的。 葉蕎在榻上坐下來,笑著道:“終于不用跟你再擠一張床了?!?/br> “早就不想跟你擠了?!比~茜笑著說,年齡小個頭小的時候還無所謂,此時身量都長高了,再一張床上睡是有點擠。 姐妹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就進小丫頭匆匆進來道:“茜姑娘,蕎姑娘,大太太和二姑娘跟老太太鬧起來了,大奶奶請二位去勸勸?!?/br> “啊?”葉蕎連忙站起身來,奇問:“鬧起來了?為什么?” 葉老太爺雖然說年后再提葉芙的婚事,卻擋不住駱家熱情,中秋節(jié)的時候姜氏親自來了,跟葉大太太敘親家,把兩家的聯(lián)姻描述的那個美好。 駱七爺請封世子折子被扣的事,后宅女眷們并不曉得,葉大太太和葉芙只以為駱七爺是未來國公府,后宅里章雨柔倒是知道真相,但她如何會主動說出來。最近這半個月大房母女倆得意的很,尤其是葉芙都快到上天了。 小丫頭也是一臉莫名,道:“大太太只說邸報上寫了什么,然后就找老太太哭訴了?!?/br> 葉茜對駱家的事所知不多,只曉的未來駱家的前程不錯。不過能挑葉芙這樣的當未來國公府夫人,這審美也是夠奇葩的。葉大太太和葉芙來鬧,要么是婚事出事,要么駱家出事。章雨柔既然讓她們?nèi)瘢强隙ㄊ囚[的非常大,便道:“先過去看看吧?!?/br> 穿了外衣,兩人趕緊帶著丫頭過去,葉老太太正房里熱鬧得很。葉芙和葉大太太跪在地上,一人抱住一條腿,葉芙哭的都快岔氣,根本就說不出話來,葉大太太卻還有戰(zhàn)斗力。章雨柔旁邊勸著的還好,只是苦了葉老太太,兩腿被抱了個結(jié)實,動彈不得。 葉大太太無限委屈的高聲說著:“現(xiàn)在邸報上寫的明明白白,庶長子承爵,駱七爺也就是實打?qū)嵉氖?,芙兒是嫡女,如此不相配,怎么能嫁過去?!?/br> 請封折子被扣的事抵報上不會寫,但修國公府的世子之位已經(jīng)定下來,上面寫的明明白白因無嫡子庶長子承爵。葉大太太本以為是哪里弄錯了,特意派人到修國公府去問,這才知道竟然是真的。爵位,嫡子什么都沒有,葉芙最看重的就是自己嫡女的身份,現(xiàn)在讓她嫁個庶子,她如何能愿意。 葉老太太也是剛剛得知真相,雖然也替葉芙委屈,但葉大老爺親口答應(yīng)下來的婚事,要是反悔了,葉家就輸理輸大發(fā)了。無奈地道:“你們求我又有什么用,二丫頭的婚事是葉大老爺應(yīng)允的,老太爺也同意的,與我說也是無可奈何?!?/br> 也不是她祖母推脫責(zé)任,婚事是葉家男人們決定的。以葉老太爺?shù)钠馐遣豢赡芨目诘?,雖然這樣的結(jié)果出乎意料外,也只能說一句時運不好。 章雨柔只得上前去扶葉大太太,道:“太太有事起來慢慢說,這樣求老太太,老太太又有什么辦法?!?/br> 葉茜和葉蕎也只得上前去幫忙扶起,卻不敢多勸,事情本身太蛋疼,說啥都不對,便干脆啥都不說了。三個人死拉活勸,終于把葉大太太扶到旁邊椅子上坐下來,實在顧不上葉芙也就隨她去抱大腿。 葉芙一直在痛哭中,看葉大太太已經(jīng)被拉起來了,便喊著道:“老太太若是不給我做主,我情愿剪了頭發(fā)當姑子去,堂堂嫡女嫁個嫡子,就是府里的臉面也丟光了?!?/br> “唉,我知道你是委屈了,但是……若是悔了這門親事……”葉老太太一臉為難,她都想哭了。要說駱家騙婚,以庶子充嫡子那還有理由,問題是駱七爺?shù)纳硎廊怂仓?。禮部此時判定他是庶,也不能說錯。 葉大太太看到旁邊的章雨柔,突然想了起來,道:“那可以請?zhí)笞鲋?,兩宮太后那么喜歡大奶奶,讓她進宮去說,肯定合適?!?/br> 章雨柔沒作聲,甚于連多余的面部表情都沒有。葉茜和葉蕎更不會吭聲,葉蕎只是感嘆,能想出這種主意的葉大太太,那就怪不得葉芙有這樣的智商了。 葉老太太頓時拉下臉來,道:“胡鬧,那能因為這種事情去麻煩太后,快別說如此的胡話,讓人聽到了笑話?!?/br> 葉芙早就哭的沒主意了,聽葉老太太訓(xùn)斥葉大太太,馬上道:“我知道老太太偏疼外孫女,但我也是老太太的孫女,老太太為什么不疼我,眼看著我往火坑里跳?,F(xiàn)在只是讓大嫂說句話就能救我出來,老太太竟然還這么說?!?/br> 葉老太太聽得又是氣又是嘆,道:“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前些天你們娘倆還歡天喜地,聽說爵位沒了就馬上換了臉色。女人家要守婦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哪能這樣挑三揀四,看著有勢就湊上去,看人家不好了就馬上退婚,這也太市儈了?!?/br> 正說著葉二太太和葉薇也過來了,章雨柔看葉大太太母女鬧起來,擔(dān)心自己扯不開,鬧大了氣到葉老太太,便派人把府里的主子都叫了,連前頭書房的葉老太爺也去請了。反正以葉大太太和葉芙這樣的鬧法,肯定是全家皆知。 葉茜和葉蕎住的近,自然來的最快,葉二太太和葉薇稍慢一步也來了。葉薇已經(jīng)曉是怎么回事,雖然不想表現(xiàn)的太明顯,眼中卻有幾分幸災(zāi)樂禍。她與葉芙本來就不太對付,與駱家的婚事葉芙又得意的太很,現(xiàn)在啪的一個大耳光甩到臉上了,打的她心情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