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葉蕎此時也是疲憊不堪,哪里還會留心孟昭亂送的波菜,扶著丫頭走了。 孟昭停了一下,等兩人進(jìn)去,這才轉(zhuǎn)身回去。雖然他干的活更多,不過做為習(xí)武之人,這點(diǎn)疲憊實在算不了什么。 ☆、55 三月十五春闈放榜,理國公府沒人參加考試,女眷們就顯得陌不關(guān)心。姑娘們繼續(xù)上課,下課到葉老太太屋里坐著說話時,有媳婦進(jìn)門來報喜,杜俊高中探花。 屋里眾人也愣住了,葉茜也怔了,她只知道杜俊是探花,并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中的。算算現(xiàn)在杜俊也不過是二十幾歲,就能魚躍龍門,而且還是永昌皇帝登基第一次科舉的探花。想想杜俊將來的前程,如此的起步也不算意外。 “真的中了?”葉老太太忍不住再問一句,神情顯得很不可思議。別說中一甲了,就是中三甲都是極不容易的事,多少書生伏案寫白頭,還連三甲都進(jìn)不去。杜俊小小年齡就中了探花,這真跟傳奇似的,不但發(fā)生了,還發(fā)生認(rèn)識的親友身上。 管事媳婦笑著道:“兩個管事出去抄來的金榜單子,肯定錯不了,二太太派人給各家送禮,杜家還是大爺親自去的。” 科舉不管女眷們的事,卻關(guān)外頭男人們的事,三年一回科考,尤其是新皇登基后第一次科考,弄不好未來的重臣就在其中了。薄禮一份,聊表慶賀之情,這也是人際關(guān)系的開始,以后也好說話好行走。 像杜俊這種,本來就是自家親友團(tuán),現(xiàn)在高中探花。二太太把原本準(zhǔn)備的禮都換了,加厚了好幾倍,葉老太爺派葉景怡去送,孟昭相隨。又因與杜家有姻親關(guān)系,其他人就算了,唯獨(dú)杜俊這個要給后宅說一聲,這樣的大事總得知道。 “是杜大爺啊……”葉老太太臉上神情復(fù)雜起來,按理說自己侄孫女婿中了探花,這也算是一件喜事,但想到遠(yuǎn)在安陽的馮氏,葉老太太還如何能高興起來。想想要是馮氏母子在京城,此時成了探花夫人,該是如何欣喜。又想到杜老太太那樣的可惡,偏偏就是不死,實在讓人無奈。 章雨柔知道葉老太太心事,笑著勸慰道:“杜大爺高中探花,馮jiejie要是知道了,肯定也是十分欣慰。前些日子馮jiejie不是才來信上寫,說泰哥兒已經(jīng)認(rèn)得很多字,還說安陽人杰地靈,難得在外頭清閑幾年?!倍爬咸倌芑钜膊豢赡芑钸^馮氏,總是能把杜老太太熬死。 雖然國孝之中不好擺酒,但春闈成績出來,如此大喜事也讓京城顯得喜氣洋洋。揭榜次日前三甲要騎馬游街,大戶人家的姑娘們不好出門,愛湊熱鬧的爺們們卻是都出來了。 葉景祀向來都是什么熱鬧都不放過,豈會放過這樣的場合,孟昭,展飛也跟著出來了。孟昭對科舉沒啥興趣,但他對將來可能的權(quán)貴有興趣。狀元,榜眼,探花,這三位中也許會有一位要位極人臣。展飛的心情則不同,他的目標(biāo)就是科舉仕途,眼前這些就是他的榜樣,他純粹是慕名而來。 各懷心思,只在游街必經(jīng)的路邊上等著,因為觀圍的人太多了,小廝和馬都擠到后頭去了。遠(yuǎn)遠(yuǎn)就見三匹白馬過來,披紅掛彩的風(fēng)光無限。 三人三馬剛剛走過去,就聽身邊有人滿口含酸的議論道:“嘖嘖,都傳新科探花美貌非凡,如此近觀果然是不同非凡,這要是扮上妝上了戲臺,只怕比柳云夢還俊還銷魂?!?/br> “可不是,雖然說探花要才貌全雙才好,但如此美貌,嘖嘖……”身邊人跟著附和,口氣不但酸而且色。 葉景祀聽得皺起眉頭,柳云夢是京城名角,許多王孫公子捧他,唱唱堂會,或者開個包間,也都是平常事,這樣的比法本身就讓人惡心。他跟杜俊打過交道,覺得這人不錯,再者探花是要長的好些,但殿試之前要先會試,會試進(jìn)不了前十名,長再好也不可能當(dāng)探花。便扭頭看向那兩人,口氣不善的道:“說什么酸話,有本事也自己去考一個,無能的讓人惡心?!?/br> 議論的兩個也是錦衣華服的公子,十七、八歲那樣,看說話的葉景祀還是個小豆丁,孟昭和展飛看著也不大,身邊沒大人在,只以為是個好欺負(fù)的,又看葉景祀也漂亮,便笑著道:“拿他比柳云夢你還不高興了,也是,我看你長的也不丑,長大了肯定比柳云夢紅?!?/br> 說著就哈哈大笑起來。 葉景祀勃然大怒,雖然年齡不大個子也小,卻是弓馬騎箭,武功雖然不像孟昭那樣學(xué)的勤,但力氣卻比一般人大些,抬起腳來直向那人子孫根踹去。那人吃痛頓時驚呼出來,他身邊的同伴見狀也是連忙揮手拳手,喊著道:“小娘養(yǎng)的,還動手來了。” 展飛是書生,見狀就想拉,孟昭反應(yīng)何其迅速,身手又好,這種情況還有什么好勸的,直接揮拳襲向那個同伴。他也不想惹大事,很注意控制力氣,那同伴挨了一下后退兩步,抱著肚子喊著道:“人都死哪里去了,打死這幾個小娘養(yǎng)的。” 如此一吆喝,跟著的小廝就過來了,孟昭抬手把葉景祀拉到自己身后,一拳一腳干倒兩個。葉景祀出門肯定也是前呼后擁,再加上葉景祀那樣脾氣,從來只有他欺負(fù)人,沒有人欺負(fù)他的,頓時喊著道:“真是反天了,敢跟老子動手。” 葉景祀一聲大喝,后頭國公府和公主府的小廝也擁了上來。兩方人馬都不少,主子們都是一副要打死對方的氣勢,下人們氣勢就更兇狠了。頓時街上打成了一團(tuán),幸好今天是三甲游甲的日子,捕快衙役得上街維護(hù)治安,看到這邊打起來,就連忙疏散。兩家男仆中有年齡較大的,早往各府報信,沒一會兩家大人都來了,葉家是葉景怡和公主府的執(zhí)事大太監(jiān)來了。 捕快對這種貴公子之間的打架是不敢管的,雙方又都是赤手空拳,孟昭就是武藝壓身,也不會一拳把人打死把事情鬧的更大,最多就是臉上掛彩,再加上打斗時間也短,雙方都沒啥重要傷亡。等到兩家大人來了,穩(wěn)住了情況,捕快也就走了。 葉景怡看到對方家長,頓時有種無言之感,京城這么大,權(quán)貴勛貴就這么多,打到熟人那是常事。要是認(rèn)真敘起來,兩家也算是親戚,同安伯彭家,萬啟皇帝的養(yǎng)母皇貴太妃的娘家。跟葉景祀一行打起來就是同安伯的兩個兒子,來料理此事就是同安伯本人。 外戚封爵本來就比武勛封爵低些,同安伯又一直是小透明,因為禮親王上書的事,萬啟皇帝雖然沒尋彭家的麻煩,卻也一直不大喜歡,彭家也就越發(fā)的小心。直到萬啟皇帝去世,禮親王眼看著又要起來了,彭家才算有點(diǎn)存在感,不過依然是透明。 因為一直透明,彭大老爺十分好說話,把兩個兒子訓(xùn)斥了一通。小孩子打架,多挨一下少挨一下,不要不出大事,都能大事化小。葉景怡心知葉景祀的脾氣,肯定是葉景祀先動手的,看彭家如此好說話,自然也是把弟弟訓(xùn)了一頓,然后拎著回家。 “你那脾氣也改改,上趟街也能打起來?!比~景怡忍不住說著,富家公子之間口角強(qiáng)執(zhí)乃至揮拳動手,只要不打出人命官司都不是大事。但是這回跟彭家這場架打得十分沒必要,杜俊少年高中,肯定會有人酸,杜俊跟葉家也不是直系親友,別人說的聽到就算了。要是這樣都能打下來,那真有得打呢。 “切~~是那小子酸過了頭,又拿小爺開心,我不打他打誰?!比~景祀說著,又回對孟昭笑著道:“還是孟大哥厲害,把那一群小子打的痛快,以后我們出來玩誰也不怕了?!?/br> 群毆之時,難免要受點(diǎn)傷的,結(jié)果孟昭護(hù)著他,不但自己沒受傷,葉景祀也沒受傷。這樣還不算,孟昭出手還非常有分寸,只是打倒而己,傷的都少。以前只聽葉老太爺說孟昭功夫了得,此時親身感受到了,確實不錯。 葉景怡看葉景禮如此真心無言,想訓(xùn)他都不知道要如何說起。打架的事已經(jīng)傳回府中,葉景祀先到葉老太爺跟前轉(zhuǎn)了一圈就回了公主府,給安寧公主報平安。葉景怡把前因后果跟葉老太爺說了,又說到彭家兩位爺雖然沒大礙,臉上卻都掛了彩,又是葉景祀先動的手。 彭家雖然很客氣,但葉家也講究一下禮法。葉老太爺也覺得有理,便找了金創(chuàng)傷,又拿上點(diǎn)東西,打發(fā)人過去看看。 因葉景祀無事,也就沒讓后院女眷們曉得,三人一起出去,唯獨(dú)倒霉了展飛。他個子最小,群毆之時孟昭也不管他,幸好他也算機(jī)靈,躲的也快,只是臉上挨了一下青了一塊。 “唉,怎么跟著出門就挨了打呢?!闭固I說著。 “也沒什么事,一言不語爭執(zhí)起來而己?!闭癸w笑著說,少年揮拳頭也是平常事,道:“我只挨了這一下,過兩天也就好了,母親切勿擔(dān)心?!?/br> “如何能不擔(dān)心?!闭固I說著,又道:“三個人出去怎么就受了傷,那些小廝肯定看你不是正主子,不肯看護(hù)與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以后還是少跟著出門,只在書房里看書,外頭再怎么樣也不能打到家里來?!?/br> “當(dāng)時場面混亂,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展飛連忙說著,小廝也好,孟昭也好看護(hù)葉景祀是情理之中,而且小廝們也沒有不管他,不然不會只挨這么一下。又看展太太如此痛哭,也隱隱約約覺得他跟葉景祀,孟昭并非同路人,便道:“我聽母親的,以后只在家里專心讀書?!?/br> “嗯,這樣我也就放心了?!闭固f著。 且說杜俊為了準(zhǔn)備春闈,閉門謝客一年多,等瓊林宴謝師宴,連帶著老師同窗請完之后,便擺酒把原本相熟的世家公子們都統(tǒng)請一回,最后又在自己家里設(shè)宴,請了葉景怡和葉景祀,葉景祀想想把孟昭一起帶上赴約。 國孝期間所有娛樂場合場都關(guān)閉,各府眷養(yǎng)的戲子伶人也全部解散。酒席擺在杜俊書房中,幾個漂亮丫頭衣衫單薄的旁邊斟酒。 杜俊端起酒杯首先看向葉景祀,笑著道:“那天的事多謝四弟了?!?/br> “杜大哥客氣,你我兩家是姻親,理應(yīng)如此?!比~景祀笑著說,其實他那天純粹看彭家兩個小子嘴賤不順眼而己,再加上后來罵上他了,這才打起來。又道:“說起來那天來我也該謝孟大哥,不然我也要吃虧了。” 就是沒有孟昭,葉景祀也吃不了虧,會如此說其實是介紹孟昭給杜俊認(rèn)識。 果然杜俊端起第二杯酒,笑著道:“那我也謝謝孟家弟弟。” 本來都不是太熟的人,一場酒喝下來直接稱兄道弟起來,葉景怡也十分高興。以前跟杜俊雖然稱不上過節(jié),但也不能說多愉快?,F(xiàn)在杜俊魚躍龍門中了探花,眼瞅著就是一代新貴了,又有姻親關(guān)系在其中,雙方要是能十分友好,也是好事一件。 酒過三巡,四人多少都有些醉意,葉景怡素來沉穩(wěn),凡事都是想想再說。孟昭這是初次見杜俊,還摸不清底細(xì),并不多言。葉景祀不同,他向是隨意慣了,此時自然不會拘束。沒想到跟杜俊一拍即合,年齡差了十幾歲,卻是非常設(shè)緣,恨不得馬上結(jié)拜兄弟。 “女人也好,男人也罷,床笫之間也就是那點(diǎn)樂子,仔細(xì)想想也無趣的很?!倍趴∞D(zhuǎn)著酒杯晃悠悠的說著。 此時杜俊酒勁上頭,臉紅紅的,趁著他的皮膚容貌,十分有風(fēng)情。孟昭曾經(jīng)見過京城名角柳云夢,彭家那倆二貨的話真不錯,杜俊確實比柳云夢生的好,而且是好的多。 葉景祀看看倒酒的幾個丫頭,幾乎是不穿的,笑著道:“我只看這幾個丫頭,就知道你沒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