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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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班見她神色不對,問道:“你沒事吧?” 方灼把紙合上去,恍惚地搖了搖頭。 老班問:“是你家屬嗎?” 方灼猶豫片刻,低聲說:“是?!?/br> 她在整理奶奶遺物的時候,看見過一成沓相同署名的空信封。 奶奶根本不識字,方灼一直想不明白誰會這樣鍥而不舍地給她寄信,信封里又為什么是空的。 奶奶從來沒有跟她說過,想必也不會向對方轉述自己的情況。 這一刻,方灼年少總是不得解的困惑好像得到了遲到的回答。 知道了母親的些許情況,知道自己原來還有一個舅舅。 她維持了多年的淡然假面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更多的疑問從腦海中涌現(xiàn)。好似又回到了孩提那個對親情跟父母尤為好奇的時期。 然而這種異樣的情緒剛從眼眶浮現(xiàn),就被方灼霸道地壓了回去。 她收起信件,跟班主任點了下頭,退出門外。 走廊上人影晃動,方灼才發(fā)覺已經(jīng)是課間。 嚴烈正趴在桌上睡覺,方灼坐下的時候眼皮稍稍震顫了下。 待周圍重新安靜下來,方灼繼續(xù)演算面前剩下一半的求導題。 她今晚狀態(tài)不對,思維總打飄,好幾個公式分明已經(jīng)列出來了,卻無法進展到下一步。水筆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通,結果犯了個演算上的低級錯誤,只能重新開始。 方灼揉著頭發(fā),將寫得滿滿當當?shù)牟莞寮垇G到角落,轉頭間,發(fā)現(xiàn)嚴烈根本沒在睡覺。 他趴在桌上,眼睛慵懶地半睜,目光沒有焦距,朝著方灼的方向。 方灼愣了下,與他四目相對忘了移開,嚴烈見狀精神了一點,還先發(fā)制人地問了句:“你偷看我做什么?” 方灼:“……”無恥得令人難以回答。 嚴烈抬起頭,歪歪扭扭地坐著,笑道:“我剛剛在看一只迷途的羔羊。請問需要智者的指引嗎?” 方灼沒有理會,抽出答案核對了下題目。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思路確實是對的,只是計算上出了簡單錯誤,直接把幾個數(shù)據(jù)修改回去。 在嚴烈以為她不會開口的時候,方灼突然問了句:“你的手機有導航嗎?” “還真是只迷途的羔羊?”嚴烈好笑,從兜里摸出手機,熟練地解鎖,“會用嗎?” 方灼連帶鍵盤的手機都沒怎么用過,對這個觸屏的東西更不擅長。 嚴烈示范著給她打開app,教她怎么輸入。在她慢慢吞吞地敲打地址的時候也沒表現(xiàn)出不耐煩,只是看清“瀝村”的地名時嘀咕了句:“a市附近原來還有這么一個村嗎?” 方灼點擊確定,然而跳出的提示卻是沒有合適的公交路線。 她動作頓了頓,茫然又無辜地望向嚴烈,拿著手機向他靠近了一點。 長睫遮擋住了頭頂?shù)臒晒?,投射下的陰影虛化了方灼眼睛里慣有的冷漠,因光影而清晰起來的輪廓,讓她面容里的素凈纖瘦變得更為明顯。 嚴烈湊近,聞到了她發(fā)絲上殘留的一點牛奶香味,目光順著她的臉部線條往下滑落,頓住,咳了一聲,快速別開視線,身形后仰,說:“我來?!?/br> 他直接在搜索軟件上尋找類似問題,幸運的是真的有答案。 最方便的路線,是先坐城鄉(xiāng)公交到終點站附近,徒步去某座橋下等待每日會途經(jīng)的面包車,然后就可以乘坐它抵達瀝村。 不過車輛只能在村口位置暫停,具體的地點還要靠自己步行。 方灼將路徑記下,面色有些凝重,跟嚴烈道了聲謝,把手機還給他。 嚴烈兩手揣進兜里,若有所思了一陣,繼續(xù)趴到桌上假寐。 · 周六的課一直上到12點半才結束。方灼慢條斯理地收拾好桌上的東西,背起書包往校門口走去。 主路上停滿了各式車輛,哪怕隔著上百米遠,也可以聽見從馬路邊飄來的鳴笛聲。 方灼在門口駐足片刻,望著兩側相似的林蔭道辨認不出方向,扭頭回去找門衛(wèi)問清楚站點,順著逐漸稀少的人流緩步過去。 一輛自行車從她身邊快速馳過,又慢慢倒了回來,與她并肩而行。 對方踩著踏板,控制住速度,見她目不斜視,吹了聲口哨提醒。 方灼只好轉過臉,朝自己的同桌說了句“巧”。 嚴烈戴著頂白黑色的帽子,騰出一只手推了推帽檐,露出底下青春張揚的臉,笑道:“我還以為我有這本事,能隱形呢?!?/br> 他單腳踩地,停下車輛,示意道:“去坐城鄉(xiāng)公交?上車,我正好順路,帶你過去?!?/br> 方灼瞥了眼他的后座,目光有點掙扎。 嚴烈說:“我認路,比你快。你別去得太晚,到時候回不來?!?/br> 方灼這才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坐上后座,找了段可以落腳的支架,拽緊嚴烈的衣角。 “好了吧?” 嚴烈的聲音隨風傳來,與此同時還夾著點淡淡的、清爽的檸檬香味。重心往下一壓,泄出點被遮擋的陽光,人已經(jīng)朝前躥了出去。 附近還有電動車和行人,嚴烈跟一尾魚似地在非機動車道上靈活穿行,方灼卻很緊張。 她緊繃的姿態(tài),跟塊石頭一樣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貕涸诤笞?。嚴烈就算不用回頭,也能察覺出她的不自然。 他眸光低垂,看著那雙攥緊他衣角的手。衣服已經(jīng)被揉出了褶皺,失去血色的皮膚和青色的經(jīng)脈,無比清晰地彰顯她此時的狀態(tài)。 仿佛每塊肌rou都在膨脹,渾身毛發(fā)都在爆炸。 嚴烈失笑道:“我車開得特別穩(wěn),你別害怕呀!” 方灼“哦”了一聲,欲蓋彌彰地補了一句:“我沒有?!?/br> 嚴烈還是放緩速度,靠邊勻速騎行。 等他將人送到站牌,公交車正好從前面駛來。 方灼快步?jīng)_了過去,嚴烈目送她上車,調(diào)轉車頭準備離開,在碩大的廣告牌前看見一張滿是幽怨的臉。 畢竟做了兩年多的室友,這一照面要裝作看不見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嚴烈笑了一下,抬手招呼。 沈慕思不甘心,哇哇大叫道:“烈烈!烈烈你太過分了!你不是不帶人嗎?我不是你流落在外的親弟弟嗎?!” 嚴烈說:“行了,要不我?guī)慊貙W校?” 沈慕思暴怒道:“我要回家!我走了二十分鐘才走到這里!你媽的!” 嚴烈把車停在站牌后面,走過來安撫道:“好吧,那我陪你等車。” 青年身材高大,肌線流暢,光膚色就比普通的男生白了幾號,往那兒一站,跟個天然照明燈一樣,路過的人總是忍不住看一眼。 沈慕思感覺周圍多出了一些帶溫度的目光,心中泛酸,半晌才陰陽怪氣地說了句:“你變了?!?/br> “我沒有?!眹懒矣檬直攘吮?,“你有方灼兩個重?!?/br> 沈慕思:“才不是。” 片刻后他又問:“你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嚴烈扯起唇角,眼珠顏色在日光直照下淡得迷離,笑說:“沒什么?!?/br> “我發(fā)現(xiàn)她也長在我的審美點上?!?/br> 第6章 一顆小太陽(舅舅) 方灼從車上下來,站在街口,看著前方修建得平整的水泥道路,一時間有些迷惘。 左右兩側都沒有明顯的路標,房屋建筑也很是相像。 她沿著來時的方向繼續(xù)往前走去,走了沒多久,看見幾個坐在大樹下閑聊的男人。 對方遠遠瞧見她,用扇子遮擋著陽光,主動搭話道:“女娃,你找誰???” 說話的那人穿著一件深紅色的寬大汗衫,大約有六七十歲了,臉上胡茬沒有及時清理,頭發(fā)也顯得亂蓬蓬的,導致面目并不那么和善。 方灼猶豫了下,報出名字:“找葉云程?!?/br> “葉什么?”中年男人的話帶著濃重的口音,還夾著一半的方言,語速也很快,“住在哪里?家里長輩叫什么?多大了?跟你什么關系?” 方灼聽懂了一半,從包里抽出快遞單,正要把地址讀一遍。對方脫口而出道:“認字,還會寫信是不是?我知道嘞,是葉云程吶!你跟他什么關系?沒聽說他家里還有人啊!” 方灼被他招呼得懵了。 對方見她聽不懂,又重復了一遍,最后搖了搖手里的蒲扇,放棄地說:“算了,你跟我來,我?guī)氵^去,他就住在里頭?!?/br> 男人上前領路,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方灼,確認她有跟上來,憨厚地朝她笑了笑。 然而方灼的腳步卻越發(fā)遲緩,低垂著頭,大腦一片空白。 二人一路沉默,直到停在一棟古舊的木屋前。 男人繞到房子側面,那里有一扇暗色的木門,門鎖還是古老的款式,似乎一腳就能踢開,只用鐵制的鎖扣虛掩了下。 男人用力敲了敲,朝里面喊道:“起來了,小葉啊,你家里有人來看你!” 里面?zhèn)鱽砟:幕貞腥酥苯油崎T走了進去。 方灼站著沒動,從縫隙朝里張望。 屋內(nèi)光線昏沉,窗簾緊閉,導致白天也透不進多少太陽。地面是水泥地,飄出來的空氣里裹著點發(fā)霉的味道。 男人過去扯開窗簾,又回來把門大大拉開,叫里外二人能打上照面。 “看看,認不認識,小葉?!?/br> 猶如陰暗的匣子里泄進耀眼的天光,細小的灰塵在空中飄揚,散發(fā)著點點金色的微芒。 門的斜對面擺著一張床,方灼要找的人此時就躺在床上。 他穿著一身淡藍色的睡衣,頭發(fā)茂密又有些枯黃,不大精神,但五官很俊秀,皮膚更是白到有些慘淡,渾身透著病弱。在見到方灼的第一眼,他愣了愣,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讓自己坐正起來。 方灼視線在他臉上掃了一圈,落到他放在床邊的一個鐵盒子上,又轉向屋內(nèi)的其它角落。 床腳處擺了幾本書,家里幾乎找不出任何值錢的東西。 方灼眼神游離了陣,才重新聚焦到葉云程身上。對方也正在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