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貼身保鏢俏?;?/a>、灼灼烈日、日久成癮:撩妻總裁輕點寵、重生嫡女:王爺,請上榻、誤入星途之男神你別跑、專心養(yǎng)兒一百年、往生閣、天生奇才、茅山宗師、玉擒顧縱[風(fēng)聲同人現(xiàn)代版]
現(xiàn)在不像去年,國家的政策一出,很多人沒有準(zhǔn)備,別說復(fù)習(xí)資料了,就連高中的教材都一本難求,很多人都發(fā)動了一切的力量去借書,甚至很多人去廢品回收站去扒拉,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幾乎是去年高考一結(jié)束,立馬就有很多考試資料出版了。 不僅如此,很多學(xué)校還開辦了補習(xí)班,不少都是免費的,即便是收費,也是象征性的收上一點。 若是從市場經(jīng)濟的眼光來看,這是不符合市場規(guī)律的,但這個年代的人,很多思想覺悟,是后輩人理解不了的。 要不是很快就要回部隊了,肖姍都想找個補習(xí)班上課。 倆人一人挑了一本書,兩本書一共是兩塊四毛錢,趙明上搶著把錢付了。 外面的雪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了,但天色依然灰蒙蒙的,還刮著不小的風(fēng),街上的行人明顯少了,一個個都是步履匆匆。 趙明山看著肖姍坐上了電車,又看著電車徹底消失不見了,才轉(zhuǎn)頭回家。 國棉廠的白班是五點半下班,一般情況下,徐鳳蘭都會再加一個小時的班兒,六點多回家要么孩子們做好飯了,要么丈夫回家做好飯了,她既賺了加班費,回家還能吃個現(xiàn)成飯兒,一舉兩得,不過今天她心里有事兒,下班鈴一響,第一個離開了車間。 此時趙明山也剛到家,他鉆到自己的房間里還沒來及打開新買的書,徐鳳蘭已經(jīng)走進來了。 “明山,媽有幾句重要的話要跟你說!” 趙明山好脾氣的站起來,說道,“媽,什么事兒啊,你坐下說!” 徐鳳蘭坐到椅子上,嘆了口氣說道,“兒子,媽今天一見,也覺得肖姍那姑娘是不錯,但是,這樣的姑娘,哪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能供得起的?人家是司令家的千金,吃得喝的穿的用的都跟咱們不一樣,你就是娶了也養(yǎng)不起,難道你要做人家的上門女婿?” 趙明山聽完母親的話,臉上的笑容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徐鳳蘭見兒子沒說話,立即又乘勝追擊,“明山,媽知道你心氣兒高,但這個肖姍姑娘,門第兒實在是太高了,你聽媽一句話,咱們家現(xiàn)在的情況,能找到郭芳,就非常好了,她長得俊,人勤快,嘴巴又甜,工作還好,還有什么好挑剔的?” 認(rèn)真論條件,郭家也遠遠比趙家強得多,但徐鳳蘭認(rèn)為,第一是女方上趕著追她兒子,第二也是最重要的,郭芳的爸爸雖然是水利局的科長,但郭芳的mama卻是個家庭婦女,一天也沒有工作過,大半輩子都是圍著灶臺孩子轉(zhuǎn),這一點還不如她呢。第三就是私心了,聽說郭芳的爸爸管人事,要是有內(nèi)部招工肯定第一個知道了,萬一老二趙明利考不上大學(xué),能去水利局工作也很體面。 基于以上三點,她認(rèn)為這是一門頂頂好的親事。 趙明山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媽,上次郭芳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跟她說清楚了,我不喜歡她,現(xiàn)在不喜歡,以后也不會喜歡。估計,她不會再來了!” 徐鳳蘭一愣,這些天她一直盼著郭芳來,特意留了一點rou丸,還有奶糖,本來還納悶,這姑娘咋就不來了,原來是兒子傷了人家的心! 她立即氣呼呼的說道,“你個混蛋玩意!多好的姑娘啊你給往外推,不是媽夸嘴,郭芳這樣的姑娘打著燈籠都難找!你看不上,有的是人看上,你大姨都問了我好幾回了,她雖然沒有明說,我還不知道她怎么打算的,她那是想讓你表哥摻上一腳!“ 趙明山不怒反笑,說道,“那也挺好,你當(dāng)不成婆婆,可以當(dāng)她姨!” 徐鳳蘭氣得伸出手要打兒子,卻被兒子緊緊拽住了胳膊。 兒子已經(jīng)長大了,早就打不動了,她放棄了打兒子,又苦口婆心的說道, “明山,肖姍那樣的姑娘真的不合適,你還年輕,你看不透,但媽都活了大半輩子了,吃的鹽比你多,媽都是為你好!” 趙明山皺了皺眉頭,第一次用略顯冷漠的語調(diào)說道,“媽,我知道這些年你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你的身體不好,爸爸的身體也不好,作為家里的長子,不管如何我都會幫著照顧這個家,也會幫扶弟弟meimei,但唯有一件事兒,在我找對象這個問題上,你就不要cao心了,國家都提倡婚姻自由,媽你是咱們廠里的勞模,覺悟可不能這么低啊!” 徐鳳蘭雖然沒有文化,但是個愛掐尖要強的人,一說到覺悟問題,立馬點了點頭,后來察覺到不對,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兒。 “明山,年前廠里發(fā)的獎金,你還沒給我吧?” 趙明山點了點頭,說道,“對,媽我正要跟你說呢,以后我的獎金歸我自己,工資和加班費一半交給家里!” 因為窮怕了,在徐鳳蘭心里,錢是第一等大事,遠比兒子找對象要重要的多,她立馬就讓步道,“明山,你以后找什么樣的對象,媽不攔著你,但咱們家,咱們家的情況你還不了解嗎,你爸身體不好,你弟弟meimei都還小,你剛才不也說了,要照顧家里嗎?” 其實她說這話的時候,略微有些心虛,以前趙萬東沒回來,趙明山也沒參加工作的時候,家里確實困難,但自從趙明山參加工作,家里每個月有了一百多塊的收入,生活已經(jīng)不困難了,對付日常生活沒有問題,而且徐鳳蘭會過日子,還能結(jié)余不少,特別是今年,趙萬東也回來了,廠里保安的工資不高,一個月三十五塊,但三個人的工資加起來,在鹿城都算得上中等收入家庭了。 反觀趙明山,因為每個月只留五塊錢,有時候窘迫的連上班用的肥皂都舍不得買,也請不起別人吃一頓飯,捫心自問,徐鳳蘭有時候也覺得大兒子的日子太清苦了,但每個月接過那一沓子錢,她又舍不得抽出來一張。 趙明山笑了笑,說道,“媽,你手里,至少存了有兩千塊了吧?” 這恰好是他工作兩年上交的工資數(shù)目。 徐鳳蘭手里的確有這么一筆錢,不過她誰也沒告訴過,她的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想到,兒子以前可不這樣,肯定是有人挑唆的! 那這個人是誰? 他今天才跟著肖姍出去看了一場電影,回來就惦記她的錢了? 一瞬間徐鳳蘭就把肖姍給恨上了。 徐鳳蘭不肯承認(rèn),說道,“媽哪有那么多錢?家里吃喝拉撒都要錢,你弟弟meimei上學(xué)要錢,你爸爸身體不好,貼膏藥不也要錢?” 趙明山笑了笑,說道,”媽,你有沒有,你自己知道,以前爸不在家,現(xiàn)在爸回來了,家里沒那么困難了,我上交一半的錢,也是合情合理的,您要是不同意,等爸爸回來,咱們再商量一下吧!“ 其實趙萬東曾不止一次說過,讓她別要兒子那么多錢,讓兒子每個月交給家里二十塊就行了。 廠里一年到頭也發(fā)不了兩回獎金,每次數(shù)目也不算多,倒是趙明山的工資和加班費每個月六十多,一半也有三十塊了。 要是跟丈夫商量,說不定還要交得更少呢! 徐鳳蘭這下不堅持了,很不高興的說道,“好吧,都依你,媽老了,你們長大了,翅膀硬了,媽管不了你們了!” 隔了兩日,元宵節(jié)過了,年也就算是正式過完了,這天徐鳳蘭值夜班,她打掃完屋子,找出一大堆臟衣服坐在院子里洗,才洗了兩件,聽到了敲門∵聲,她走過去打開門一看,原來是郭芳。 陰冷冷的天兒,郭芳穿了一件梅紅色的大衣,襯托的一張臉兒白生生的。 徐鳳蘭心里覺得可惜,笑著說道,“小郭來了,快進來吧!” 這天趙明山親口說出來不喜歡她,郭芳作為一個年輕姑娘,當(dāng)然也難過了好幾天,但她不是一個一般的姑娘,她是一個重生者,不會過于糾結(jié),而且過年期間串門,她已經(jīng)物色到了新的下手對象。 , 本來她打算再也不等趙家的門了,但她轉(zhuǎn)念又想,年前她一共去國棉廠找了趙明山兩次,給他送了兩次飯,不過都沒有成功,兩次的紅燒rou都是吃到了自己的肚子里,這個成本為零,可以忽略不急,但是,她一共去了趙家三次,每次都不空手,再加上她還給媒人徐鳳花買過一次東西,算起來花的錢也有七八塊了。 這一筆錢說起來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就這么花了,跟扔到水里有什么區(qū)別,扔到水里還能看到個水花兒呢! 想來想去,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再去一趟趙家。 這次來她也沒空手,秋天家里有鄉(xiāng)下的親戚送了一大筐秋梨,她的母親是個仔細(xì)人,挑了一半兒品相好的,一個個用報紙包了放在了地窖里,現(xiàn)在拿出來吃,除了略微干癟了一點,味道還是很好的。 這東西不值錢,但在冬天也是個稀罕物。 徐鳳蘭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半網(wǎng)兜黃橙橙的梨子,客氣的讓郭芳坐在椅子上,她倒了一碗熱水,還把奶糖也拿出來。 “小郭啊,阿姨看你過了個年,越發(fā)水靈了!” 郭芳不想耽誤太多時間,她喝了一口水,有點委屈的說道,“徐阿姨,趙明山是不是已經(jīng)告訴你了,他說了,他看不上我!” 徐鳳蘭嘆了口氣,說道,“小郭啊,阿姨對你一百個滿意,可惜我們家明山?jīng)]眼光!” 郭芳也嘆了口氣,說道,“徐阿姨,可能就是緣分還不到吧!” 徐鳳蘭趕緊附和著說道,“是啊,可能是緣分不到!” 說完這些話,以前總有說不完話的兩個人,突然沒什么話說了。 郭芳正要開口提自己的要求,徐鳳蘭經(jīng)歷了一番猶豫之后,說道,“小郭啊,你和明山?jīng)]緣分,咱娘們倆有緣分,年前他們倉庫處理料子,我托人買了兩塊兒,有一個紫紅色的毛呢子,正適合你們年輕人穿,我一直給你留著,這就給你拿去啊!” 鹿城國棉廠的羊毛制品,即便是瑕疵品,rou眼也看不出來,只是布邊有些顏色脫色了,但并不影響裁剪成衣服。 郭芳很喜歡鮮艷的顏色,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抬頭正要說話,瞥見徐鳳蘭一臉不舍的表情,心里覺得好笑。 這料子是不錯,但她也不會要的,這樣一塊料子,看起來至少有兩米了,他們國棉廠內(nèi)部員工價,估計至少也要十來塊了。 并非她不愛占便宜,只是,有些人的便宜能沾。有些人的便宜不能沾。 她笑著說道,“徐阿姨,我覺得這顏色挺適合你的,你做一件呢子外套,能穿好多年呢!” 這話說到了徐鳳蘭的心坎里,她笑著說道,“阿姨都老了,用不著穿那么好的衣服,你拿去!” 郭芳著急去表舅家里,十分干脆的說道,“徐阿姨,我是不會要的,我今天來,就是來看看你,”說道這里,她頓了一下,說道,“還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dāng)不當(dāng)說!” 徐鳳蘭此時心里有些感動,說道,“你說,不要把阿姨當(dāng)做外人!” 郭芳說道,“徐阿姨你也說了,咱倆有緣分,日后我要是有過不去的坎兒,要是需要阿姨幫忙,徐阿姨會幫我的吧?” 這些天她早看出來了,徐鳳蘭這人有點算計,也有點小氣,但還有一點,這個人很要強,一般要強的人,都會說話算數(shù),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徐鳳蘭一愣,覺得自己一個國棉廠的女工,能幫上什么忙,但還是很痛快的點了點頭。 郭芳放心了,笑了笑,告辭而去。 她只花了七八塊錢,就得到了一次未來副市長幫助的機會,這個錢還是花的值。 趙明山是孝子,徐鳳蘭答應(yīng)了,就相當(dāng)于趙明山答應(yīng)了。 與此同時,國棉廠的搬卸車間里,大家正在熱火朝天的干活兒。 趙明山指揮著大家,將一箱箱的貨裝到大貨車上。 大冷的天兒,他的額頭上卻滲出了汗珠兒。 趙明山用毛巾擦了擦汗,說道,”六子,建華,別磨蹭了,快點干活吧!“ 十來個人齊心協(xié)力,很快把一大車貨都裝好了。 干完了這一批活兒,大家都回到車間短暫的歇息,有的喝水,有的閑聊天。 廠辦新來的吳干事忽然走過來,說道,“趙明山,王主任找你!” 趙明山跟著王干事來到廠辦,廠辦的王主任平時是個嚴(yán)肅的人,但這次看到他就笑了,說道,“趙明山同志,廠里經(jīng)過研究和談?wù)?,決定把你從搬卸車間調(diào)到銷售科,這是調(diào)令書,你去找周廠長蓋個章,明天就可以去銷售科報到了!” 其實在來的路上,趙明山已經(jīng)猜到了是這件事情,早就有了心里準(zhǔn)備,但此刻真的從王主任手里接過那張薄薄的紙,心里還是非常激動,他高興的說道,“多謝廠里和王主任的信任,請廠里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干的!” 王主任笑瞇瞇的說道,“你不要謝我,你要謝劉科長,是他拍板要你的!” 國棉廠銷售科的劉鐘發(fā)是個惜才的人,早在趙明山進廠的時候,就很喜歡這個機靈的年青人,但這次趙明山能順利調(diào)到銷售科,除了劉鐘發(fā)對他的欣賞,更多靠的還是他自己。 早在年前沈大姐還沒有調(diào)走的時候,很多人就盯住這個位置了,其中就包括了周廠長的侄子。 趙明山當(dāng)然也想去銷售科,不但工作輕松,收入也高,但他拼背景是拼不過別人的,如果送禮,先不說拿不出來買煙買酒的錢,劉鐘發(fā)估計也不缺這些,送了估計也不會有什么用。 不過這點小事兒難不倒趙明山。 年前,他趁著跟馬師傅出去送貨的機會,跟沈大姐原先負(fù)責(zé)的一些百貨商店有了接觸,不但收回來一些陳年舊賬,還帶回來好幾個訂單。 雖然國棉廠現(xiàn)在已經(jīng)忙得連軸轉(zhuǎn)了,但一個工廠,什么時候也不會嫌棄訂單多。 因此,劉鐘發(fā)力排眾議,堅持就要趙明山。 趙明山興沖沖的去人事部蓋章,周廠長的態(tài)度就沒那么好了,他瞄了一眼說道,“你以后要去銷售科上班了,代表的是廠里的形象,必須要注意一下個人儀表問題!” 他們搬卸車間的人干活兒,無論春夏秋冬,肯定要在外面套上勞動裝,趙明山也不例外,他干了一上午的活兒,袖子上蹭了一塊污跡,混在青工里不明顯,但在干凈的辦公室里,的確有點格格不入。 趙明山好脾氣的笑了笑,說道,“多謝周廠長指教?!?/br> 周廠長黑著臉,給他蓋上了章。 在銷售科上班,趙明山最直接的感受是,簡直太輕松了!每天上午到崗之后,劉鐘發(fā)會給他們分配任務(wù),領(lǐng)了任務(wù)之后,有的人習(xí)慣去倉庫看看,有的人習(xí)慣去車間轉(zhuǎn)轉(zhuǎn),等到差不多九點了,大家才去各自負(fù)責(zé)的區(qū)域轉(zhuǎn)一轉(zhuǎn),若有缺貨或者囤貨就登記下來,寫成單子匯到一起,中午吃過飯,一般大家都呆在辦公室里,老銷售們喝茶看報紙聊天,新銷售,特指趙明山一個人,也喝茶,不過他看得是銷售科的資料。 這樣能夠盡快的熟悉情況。 對于兒子能調(diào)到銷售科,徐鳳蘭當(dāng)然也是很高興的,這天她休班在家,看著天氣很好,就想把家里的床單被套都洗了。 她走進大兒子趙明山的房間,將床單被套拆下來之后,她卻沒有走,而是環(huán)顧了一下這個狹小的房間,先彎下腰檢查了一下床底,木箱子里除了幾件舊衣服,沒發(fā)現(xiàn)什么,她又走到舊書桌旁,將抽屜拉開。 抽屜里也沒什么特別的東西,只有十來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