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你想什么呢?都沒聽我說話。”金折桂微微蹙眉地將頭從玉破禪肩膀上抬起來。 “想你。”玉破禪脫口道,眼睛瞧見她的胸口擦過自己的胸膛,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心里又羞愧道:怎地一下子就成了色中餓鬼,正經(jīng)事聽不進去了?原先聽說什么從此君王不早朝,他還在心里鄙夷那人是昏君,如今看來,這溫柔鄉(xiāng)就是叫人自甘墮落的英雄冢。 玉破禪昔日時時刻刻以正人君子要求自己,不曾近過女色,如今乍然嘗到女色的滋味——雖只是沾了皮毛,但就如上癮了一般,還想一試再試。可惜金折桂因覺玉破禪是君子,她白辛苦也得不到“好處”,又要努力裝矜持,于是滿嘴都是憂心山寨里眾人的話,借此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自己方才摸到的昂揚之物。 金折桂如此,玉破禪越發(fā)慚愧,極力地克制自己忍不住要放在她腰上的手。 半天,金折桂又問了一句“你說該怎么辦?” “什么?”玉破禪又走神了,看金折桂有些惱了,趕緊道:“柔然人總有離隊的,咱們不能跟他們來硬的,就只要他的人離隊,咱們就趁機殺了那些人。”說話間,抬起手舞弄,想著放下時自己就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把手放在她腰上,待落下后,又見落的位置偏低了一些,竟是把手放在了她大腿上,心里又煩躁起來,待要把手拿起來,又覺興許此時金折桂還沒注意他把手放在那里,若自己拿起來再放,引起她注意該怎么辦?隨即又想男為陽,女為陰,卻不知道女子那跟男子不同的地方是個什么模樣,還有那豬尿泡,到底要怎么用…… 金折桂自然注意到玉破禪的手了,一邊道:“對,不能來硬的,就偷偷地干。反正叫郁觀音的人干去,不能叫他們閑了?!币贿吚衿贫U的手環(huán)在自己腰上。 玉破禪終于環(huán)住那不盈一握的纖纖細腰,手指輕輕地在她腰上滑動,原當自己到此就該滿足了,誰知那手總是不聽使喚地想向上爬想向下滾。 “破八。” 玉破禪一凜,只當金折桂看穿了他的色心,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什么?” “沒什么?!苯鹫酃鹂从衿贫U一本正經(jīng)、神態(tài)嚴肅,心想還是算了吧,雖自己不是真淑女,但玉破禪是真正人君子,自己雖不矜持,但也不能太奔放了,“我回去了?!闭酒鹕韥恚瑢㈩^上的草葉摘去,悻悻地出了馬廄。 ☆、第116章雪崩 玉破禪摸了摸被金折桂壓過的臂膀,忽地握拳想朝廷那邊如何他管不著,但是,柔然這邊,他一定要滅了柔然。 再三在心里發(fā)誓,反復(fù)地深吸一口氣,這才向外去。 只見原本一粒粒的細雪,此時成了一片片巴掌大的雪片子,又折返回來給大黑等馬匹添了飼料,這才回到住處去。 晚飯的粥水越發(fā)稀了,玉破禪想著金折桂這一日沒吃什么東西,于是將粥水喝了,把剩下的米飯撥到金折桂碗里。 眾人狐疑地看著玉破禪、金折桂神態(tài)間越發(fā)親密,卻又摸不著頭腦。 “小姐,姓呂的給你送東西來了。”拓跋平沙領(lǐng)著人進來,略讓了讓身子,就見身后幾十個人或捧著虎皮,或端著狐裘進來。 “我們將軍怕下雪天魁星小姐受凍,特送上皮裘二十領(lǐng)?!币粋€柔然人說著,就將皮裘就地放下,特意瞅了眼金折桂等人吃的是什么,然后恭敬地退出去。 “哇,這是白虎皮?”嚴頌放下飯碗,拿起一件白虎皮披在身上,“魁星,我想要一雙靴子,牛皮的。” “你們都想要嗎?”金折桂看向其他人。 玉破禪不樂意金折桂開口問呂云醉要東西——尤其是在這個他給不起,呂云醉什么都能給的時候,于是道““沒人想要。” “那嚴頌,我回頭給你做一雙,還是虎皮里子的?!苯鹫酃鸬馈?/br> 嚴頌立時笑道:“要長長的筒子,這樣才不凍腿?!?/br> “……你要是嫌凍腿,我給你做護膝得了。”不然,看見嚴頌穿著齊膝長靴,她眼睛疼。 玉破禪心知這話自己說出來未免顯得小氣,但還是忍不住道:“我還沒有?!?/br> “你不是不要嘛?!眹理灁D兌玉破禪道。 “我先給嚴頌練練手,等練會了,再給你們做。反正呂云醉送了這么多皮毛來,不用白不用?!苯鹫酃鹨贿叧燥?,一邊看向那些皮毛。 玉破禪是情愿要金折桂練手的頭一個的,立時道:“練手的送給旁人多不好,還是留給我吧。” 旁人?嚴頌道:“我可是有一半可能成為折桂夫君的人。” 玉破禪聽嚴頌又提這話,恨不得告訴所有人他跟金折桂才是最親近的,奈何不好將話說出口,只能瞪了嚴頌一眼。 玉入禪敏感地察覺到玉破禪跟金折桂發(fā)生了點什么事,這兩人不再似早先那般時時刻刻叫人覺得不冷不熱,雖二人沒勾肩搭背,但就是比早先親密許多。 一更時分,地上的暴雪已經(jīng)堆積了厚厚一層,唯恐大雪壓垮屋子,許多人拿著木锨將屋子上的雪鏟下來,到了二更時候、三更的時候,又起來鏟雪。 天亮了,大雪還在漂浮,堆積在山寨里的積雪越來越多,既要cao練,又要鏟雪,眾人干脆用雪在山寨的柵欄門外又鑄造了一曾冰雪圍墻。 雪片被澆了水然后拍硬,摸起來跟冰塊一樣堅硬,冰雪圍墻下,才來的難民也能借此擋一擋寒風。 過了小本個月,“小前輩,姓呂的又叫人來了。”拓跋平沙提起呂云醉就咬牙切齒。 “叫他的人進來?!苯鹫酃鹫f沒說完,就被一片金色耀花了眼,只見又是二十人捧著盤子過來,這次送來的是精致的柔然宮裝還有華貴的首飾。 金折桂嘖嘖驚嘆地盯著看,拿著一個金色冠子,還招呼戚瓏雪,“阿五,過來看看。” 戚瓏雪過來了,也拿著赤金簪子在頭上比劃,“塞外的首飾古樸大方,看著也別有一番韻味?!?/br> “鏡子呢?”金折桂問。 果然一個柔然人捧著一面寬大的鏡子立在金折桂、戚瓏雪面前,叫她們二人對著鏡子看首飾。 眼瞅著別的男人一擲千金總不是一樁痛快事,玉破禪雙手環(huán)胸,臉色陰沉。 蒙戰(zhàn)則是不忍對戚瓏雪發(fā)火,干脆出了門,抬腳狠狠地踢著雪地。 嚴頌無可無不可,玉入禪心里也對呂云醉的耀武揚威十分惱火,干脆地走過去,拿起一根簪子道:“小前輩,這樣粗糙的東西,哪里配你用?” “將軍說,若魁星姑娘覺得東西不好,立時殺了工匠,換了好的來。”一個柔然人用中原話道,看此時已經(jīng)是午時,金折桂一群人還不吃飯,心想他們莫不是糧食所剩不多了? “這工匠是我們中原人吧?瞧著這牡丹這蓮花?!苯鹫酃饘|西放心,“東西好得很,替我多謝你們將軍。慕容賓,送客?!毖鄢蛑畮讉€柔然人走了,掂了掂一根金簪子,若有所思地沉吟起來。 “這些東西,回了中原,我也送得起?!庇衿贫U淡淡地看向那堆金燦燦的首飾。 “此一時彼一時,嘖嘖,我瞧著不光丫頭,就連阿五都動心了?!庇粲^音唯恐天下不亂地說。 戚瓏雪拿著首飾的手一頓,此時才看見蒙戰(zhàn)立在門邊氣鼓鼓地向這邊看,忙丟下首飾道:“蒙大哥,我就是瞧一瞧。” “阿五,我知道?!泵蓱?zhàn)待要說他也送得起,又想自己的家當還不如戚瓏雪的多,心里氣哼哼地,半天沖著郁觀音撒火,“你的人什么時候才能來?” 郁觀音道:“哪里能這么快?又下了雪,只怕要遲上半個月才能來?!?/br> 蒙戰(zhàn)氣咻咻地說,“我去迎一迎?!?/br> “不可,呂云醉只怕在山寨外設(shè)下埋伏,叫人監(jiān)視咱們呢。稍安勿躁。”金折桂思量著該尋一個法子化被動為主動才行。 “折桂,船到橋頭自然直,呂云醉一時半會,是不會想殺咱們的?!庇衿贫U道。 郁觀音笑道:“玉小哥別放心的太過,仔細人家一擲千金,打動了神女的芳心?!?/br> “你別幸災(zāi)樂禍,有你哭的時候呢?!苯鹫酃鹄淅涞仄诚蜿庩柟謿獾挠粲^音。 郁觀音嗤笑一聲。 待又了兩日,呂云醉再叫人送東西來,郁觀音已經(jīng)做好欣賞玉破禪氣惱的準備,卻見那柔然人送來了八個匣子,待瞧見金折桂打開匣子后沉默不語,就幸災(zāi)樂禍地問玉破禪:“快去瞧瞧,送來的是什么?” 玉破禪挨近看了,就對郁觀音道:“娘娘怎么不自己來看看?” 郁觀音見蒙戰(zhàn)、嚴頌、玉入禪等人的神色都不對,只得湊近來一看究竟,見匣子里竟然裝著人頭,再一一看那人頭的面目,赫然是她屬下的人頭,不禁臉色一白。 “多謝你們將軍,只是剩下的那一半也送來吧,人都死了,總要叫人家整個兒下葬?!苯鹫酃饘⑾蛔右灰簧w上。 “是,我們一定跟將軍說。”那柔然人用中土話來答,看金折桂并未驚慌失措,心想金折桂倒是鎮(zhèn)定自若得很,叫她做呂云醉的王子妃,也不算委屈了呂云醉。 “請?!苯鹫酃鸬?,待這群柔然人走了,就問郁觀音:“柔然人有多少會說中原話的?”回憶一番,那屢次搭話的人次次都在偷偷摸摸地打量眾人的神色,顯然是在揣測他們山寨里眾人有沒有因呂云醉的連連示好出內(nèi)訌。 “少得很?!庇粲^音也留意到那中年人了,“看那人氣度,他應(yīng)當是呂云醉的軍師?!?/br> “我去殺了他?!苯鹫酃鸸麛嗟馈?/br> “不要打草驚蛇。”郁觀音、玉入禪異口同聲道。 玉破禪道:“這一月里呂云醉沒來,會不會,是去……娘娘的營地里了?如此,呂云醉就是已經(jīng)離開了柔然,咱們趁機偷襲,然后,請娘娘擔下‘聲東擊西’的擔子。到時候呂云醉懊惱自己棋差一招,也不會怪到我們頭上?!敝灰凰浩颇樉秃谩?/br> 郁觀音先不肯說話,隨即想到自己的營地興許當真被呂云醉偷襲了,立時道:“好,只要你們能重傷柔然,我郁觀音就替你們擔下?lián)??!?/br> “收拾收拾,我們出發(fā)?!苯鹫酃鹕焓衷谘b著頭顱的匣子上敲了敲,隨即去換了衣裳出來。 一行人立時騎馬出了寨子,眼瞧著白茫茫一片大地上,才離開不久的柔然人留下一隊清晰的腳印。 待跑出一截路,金折桂對其他人道:“你們繞開,我過去看看能不能問出呂云醉到底哪里去了?!?/br> 玉破禪忙道:“你答應(yīng)過我,不用美人計。” “姓呂的都不在,我去哪里用?放心,顧忌著姓呂的,他們不敢拿我怎樣。”金折桂道。 玉破禪思量再三,見沒有危險,這才點了點頭。 “小前輩,你小心一些。”蒙戰(zhàn)惴惴不安地說,總覺得自從自己說過美人計過,玉破禪看他不大順眼,待金折桂點頭后,就隨著玉破禪遠遠地繞開。 金折桂縱馬跟上前面的人,果然前面的人聽見馬蹄聲,就立住馬,嚴陣以待地回頭,見是金折桂,不覺放下心來,看她一張臉被寒風凍得越發(fā)雪白甚是可愛,不似在山寨里那般謙恭,因沒有旁人,便大大方方地看起她來。 “魁星姑娘怎么出來了?”會說中原的話的那人問。 “請、請問,你們將軍呢?”金折桂在風中瑟瑟發(fā)抖,微微低頭,不勝嬌羞地說道。 “……寨子里人多,不方便問。你們將軍死哪里去了?怎么都不露面?”金折桂又嗔道。 那人見只有她追來,就想天下的女人沒有不愛有財有勢男人的,果然才送了一些東西來,這個女人就崇拜起呂云醉了,“將軍有事不能來看望姑娘,待我回去,就替姑娘將話轉(zhuǎn)給將軍。姑娘有什么話要對將軍說,只管說吧。” “你們的王上會不會不喜他三番兩次給我送東西?”金折桂問。 “王上得知是送給魁星小姐的,并無不喜?!?/br> 金折桂又反反復(fù)復(fù)地問了許多廢話,有意拖延時間。 待見這群人不耐煩地想走,金折桂就開口道:“你們將軍是不是去郁觀音的老窩了?” 那人立時警覺起來,連忙用鮮卑話說給其他人聽,可惜他此時離著金折桂太近,金折桂快速地提搶向他胸口刺去,待大黑向一旁跑開,用力地橫戳進去,看那人嘴中流血倒在地上,這才罷休。 其他人慌張地要向金折桂撲來,追出幾步路,聽到馬蹄聲,見一堆人圍了過來,又連忙轉(zhuǎn)身要逃,可惜此時逃跑已經(jīng)來不及。 蒙戰(zhàn)、玉入禪兩人搶先提搶向那些人奔去,梁松、阿大、阿二、阿三、阿四、阿六,嚴頌、玉破禪等將柔然人圍住,叫慕容賓領(lǐng)著人放箭將眾人射殺后,看見剩下的二十多匹馬,玉破禪對拓跋平沙道:“把馬帶回去殺了充作干糧。我們在去把其他見識山寨的人殺了?!?/br> “是?!蓖匕掀缴唱q不解恨地提刀重重地砍在柔然人的尸體上,這才帶著人將馬匹聚在一起。 天暗了又亮,金折桂又向監(jiān)視黑風寨的人走去,三言兩語下,那些人果然透露了風聲“將軍去打郁觀音的老巢去了!” 打聽來了想要的消息,玉破禪等人分頭將監(jiān)視黑風寨的人殺了,就又齊齊向柔然人的文城去,待在文城外,已經(jīng)過了午夜,瞧見城內(nèi)漆黑一片,梁松嘆道:“這城里有一半是平民百姓。” 玉破禪自然也知道這個,下了馬,“我領(lǐng)著梁大叔、阿大、阿二騎著汗血馬進城放火,偷馬,其他人在外頭等著?!?/br> 金折桂按著玉破禪的肩膀跳下來,將大黑讓給玉破禪騎,摸了摸他眼角掉下的眼淚,“他們的馬丟了,他們定會去追。你把他們往山上去領(lǐng),我們在山上滾雪球,如今的雪已經(jīng)有三尺厚了,活埋他們才好?!笔种噶酥肝某呛蟮难┥健?/br> 玉破禪蹭了蹭金折桂的手,自從跟她親密之后,不知不覺,他心里越發(fā)喜歡跟她親近,若往日只有六分真情,此時也已經(jīng)有十分了。 “自己小心一些,千萬別……” “好了好了,八哥有大黑,不會有事。”玉入禪眉心跳了跳,想起阿烈如今對他體貼得很,疑心玉破禪跟金折桂背著他做了什么事。 “走吧?!庇衿贫U騎上大黑,踏著雪,快速地向文城里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