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狼嚎的人抓著臉，待要強(qiáng)撐著過來抓人，臉上又實(shí)在疼得厲害。

    “螞蟻從鼻子里鉆進(jìn)去，要吃人腦髓的?！庇挠牡囊痪湓拸膩y石堆里傳出。

    強(qiáng)撐著的官兵越發(fā)顧不得抓人，伸手去拍臉上螞蟻，果然有人喊了一聲“螞蟻進(jìn)鼻子里，喘不過來氣了”。

    恰這時，又仿佛有無數(shù)人高喊“天兵天將”，中招尚淺的官兵慌忙抱頭鼠竄，留下七八人，那七八人紛紛脫了衣裳去抖爬進(jìn)衣裳里的螞蟻，既顧不得追兵近了，也顧不得去抓巨石上的金折桂。

    “花老前輩、花小前輩！”玉無痕歡快的聲音在樹林里響起，他一聲之后，就有兩百多人迅速地冒出頭來，走進(jìn)卵石堆里。

    此時太陽已經(jīng)高高掛起，玉無痕聽金折桂又發(fā)出“呃——”聲，趕緊將水袋遞上，“花小前輩在漱口？”

    “我在按摩聲帶?！苯鹫酃鸬穆曇羲粏〉统?，玉無痕一愣，其他的玉家家兵卻紛紛想花小前輩果然是侏儒，聲音已經(jīng)不是孩童聲音了。

    “無痕大叔，姓朱的狗賊已經(jīng)走了?！鼻叭淞诌叴蛱较⒌挠窦壹冶貋?，地上還在打滾的幾個官兵被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因他們此時已經(jīng)被螞蟻咬得不成人樣，一時也沒人想冒著被螞蟻咬的風(fēng)險去捆住他們。

    玉無痕過去將翹起螞蟻窩的三角網(wǎng)看了一遍，心里感嘆不已，又對金折桂說：“花小前輩，軍令如山，刻不容緩，我們要立時趕向南城門……”

    “不用去了。”玉無二領(lǐng)著梁松四人匆匆趕來，他們五人昨日向遠(yuǎn)處躲去，依稀聽見金折桂的聲音，又聽有人慘叫，只當(dāng)是自家人，便起身喊“天兵天將”，本要沖出來相救，后又見農(nóng)舍外并無撕打的聲音，反而是樹林里也有人響應(yīng)他們一般喊“天兵天將”，就趕緊向這邊來了。

    玉無痕不明所以，不解道：“這是為何？八少爺早先下令叫人……”

    “計劃有變?！庇駸o二看了一眼蒙戰(zhàn)。

    蒙戰(zhàn)握拳，心里羞愧欲死，恨不得干干脆脆地以死謝罪或者甩手走人，但梁松在，梁松對他又始終不離不棄……“是我的錯，是我一時魯莽壞了花……小前輩的計劃。”

    玉無痕等人不解，梁松慚愧地對眾人拱手，然后快速地將蒙戰(zhàn)如何大意點(diǎn)燃炸彈，眾人如何分散逃開說了一通。梁松見玉家家兵又紛紛看向蒙戰(zhàn)，便擋在蒙戰(zhàn)前頭，“險些害了眾位壯士的性命，是梁某不對。梁某愿意赴湯蹈火來恕罪?！?/br>
    “赴湯蹈火？如今八少爺不知哪里去了，我們兄弟留在山中不能動彈，要你赴湯蹈火又有何用？”玉無痕冷笑道。

    有一家兵道：“咱們也不是無膽鼠輩，依我說，方才姓朱的只領(lǐng)著兩百多人，要是沒叫他們走，咱們要搶了他們的馬，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也不是難事?！?/br>
    玉無二罵道：“混賬！這說的是什么話？狗咬呂洞賓？兩位花前輩救了你們，你們還嫌人家多事？他們有馬，咱們沒馬，只這咱們就不如他們。就算將他們拿下，咱們的人又要死傷多少？”

    那家兵嘰歪道：“隨死傷多少，也能趕緊去救八少爺?！?/br>
    玉無痕忙替手下道歉：“兩位花前輩，手下不懂事……”

    金折桂噗嗤一聲笑了，對玉無痕、玉無雙道：“天下的兵卒子多了，多少能成將軍？是以，就算一半人罵我們多管閑事，我們也不會在意?！?/br>
    金折桂這句話落下，家兵們一愣，隨后都有些不喜金折桂看不起人的語氣。

    瞽目老人也詫異金折桂怎會冒出一句這樣得罪人的話，這不像是金折桂的作風(fēng)，轉(zhuǎn)而，又想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子，想金折桂設(shè)下機(jī)關(guān)的時候一個大意就會將螞蟻抖到自己身上，那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結(jié)果被救的人卻不領(lǐng)情，想來，誰都會生氣。

    “哼，誰要做什么將軍！”

    “……我們又沒要兩位花前輩出手相救，與其畏首畏尾地藏在山里，不如下山跟姓朱的打上一場……”

    “就是，反正八少爺那邊也不知道怎樣了，指不定他們以為我們?nèi)ツ铣情T了，我們要沒去，豈不是會壞了八少爺?shù)拇笫?？?/br>
    “對呀，八少爺肯定等著我們?nèi)ツ铣情T呢。”

    ……

    玉無二怒道：“這么多壯漢出現(xiàn)在南城門，耿成儒的人定會將我們當(dāng)成‘反賊’，派人出城捉拿我們——眼下能用的壯漢都被拉去充軍，冷不丁冒出一群身強(qiáng)體壯的男丁，可不可疑得很。絕不能去南城門外送死。”

    “可是八少爺只怕在等著我們接應(yīng)呢，我們死了不算什么，萬萬不能壞了八少爺?shù)挠媱??！庇屑冶馈?/br>
    “哎，可憐玉將軍算無遺策，滿盤算計會壞在一群莽夫身上?！苯鹫酃鹇牸冶鴤児虉?zhí)地要“遵從上令”依照原計劃去南城門，心想去吧去吧，自投羅網(wǎng)說好聽點(diǎn)，也叫舍生取義。

    在玉無二、玉無痕二人嚴(yán)厲地瞪視中，家兵們沒人敢再說出“不識好歹”的話，但眾人都擺出血性漢子模樣，挺胸抬頭，仿佛無聲地告訴玉無二、玉無痕：他們不怕去南城門外送死。

    這也難怪，這群人想的是上戰(zhàn)場殺敵，如今見天縮在山上，心里哪里受得了。

    此時玉無二堅定地說一句“八少爺不叫你們?nèi)ツ铣情T”也就罷了，偏玉無二心里也動搖了：若果真玉破禪等著他們?nèi)ツ铣情T外接應(yīng)呢？

    金折桂開口道：“玉將軍運(yùn)籌帷幄之中，卻忘了他的重任交托給的，是一群莽夫，這群莽夫以為殺得人多了，就能升官發(fā)財做將軍。無二、無痕，你們說，這可笑不可笑？”

    被直呼名字，玉無痕、玉無雙愣了愣，二人雖敬重、感激瞽目老人、金折桂，但金折桂嘲諷的畢竟是他們朝夕相處的屬下，于是玉無痕老實(shí)巴交地說：“花小前輩別這樣說，我們的人雖不是有勇有謀，但也不是莽撞的人?！?/br>
    聽到莽撞二字，蒙戰(zhàn)又覺身上不自在，于是對金折桂嘟嚷道：“玉將軍有什么計劃，你能知道？”

    瞽目老人嗤笑道：“玉家家兵足足有兩千人留在寧王攻占的地域里，有什么計劃，還用問嗎？若要問，可見當(dāng)真只能是個兵卒子。罷了，丫頭，咱們走吧，善事做過了就算了，何必留下聽人家說好話。”

    “哎?！苯鹫酃饛木奘吓老聛恚瑪v扶著瞽目老人要走，心里腹誹人多就不好辦事，在農(nóng)舍里只有一十一人，個個聽得懂人話，辦起事來容易多了。玉家人愛送死，關(guān)她什么事？朱統(tǒng)領(lǐng)今天沒工夫去樓家村，她與瞽目老人先回樓家人瞧瞧金蟾宮去。

    “花老前輩、花小前輩別走，玉將軍的計劃……恕我們不是將軍頂頂親近之人，猜不到玉將軍的計劃。”玉無痕硬著頭皮說。

    金折桂冷笑道：“這還要頂頂親近的人才能知道？玉將軍忠君愛民，難不成叫了兩千人來寧王地盤上保護(hù)他兒子？這也太看輕玉將軍，侮辱玉將軍智慧了。諸位連里應(yīng)外合都不知道？莫非時機(jī)未到，上頭人沒點(diǎn)明，你們就跟蒙著眼睛的騾子一樣只管轉(zhuǎn)磨盤，不管磨的是什么？”

    聽到里應(yīng)外合，玉無痕道：“原來是這個，這個我們也知道。不過是看花小前輩說的高深莫測，因此以為是其他什么算計?！?/br>
    家兵們聽玉無痕向著他們了，紛紛點(diǎn)頭道：“我們也早猜著這個了，還以為花小前輩多高深?！?/br>
    “猜著了？”金折桂輕蔑地一笑，“就如同有人以為殺敵多就能當(dāng)將軍一樣，有人還以為跟敵人的小兵卒子拼命打一場，丟了性命去南城門外鬧事，攪合得敵人早飯沒吃上熱乎的，就是幫了玉將軍大忙，立了大功?！毖劬ζ诚蛴窦壹冶鴤?，看玉家家兵們被他說懵了頭，又再接再厲，“當(dāng)真是一場笑話，雖說要遵從上令，可你們八少爺不說了要‘自行發(fā)揮’嗎？明知道有‘自行發(fā)揮’這一句，還死啃著‘遵從上令’這句，趕著去南城門送死。果然是有情有義的好漢！”

    金折桂在偷換概念，原本“自行發(fā)揮”，可以是去南城門，也可以是不去。此時，經(jīng)她這么一繞，“自行發(fā)揮”的首要含義，就是“不準(zhǔn)去南城門”。

    家兵們紛紛看向玉無二，“無二大叔，還有這一句？”

    玉無二也有些暈了，心想：我怎忘了八少爺?shù)倪@個吩咐？隨機(jī)又覺不對勁。

    玉無痕抱怨道：“無二你怎不早說，早說是公子的命令，誰還會想去南城門？無二，快說，我們要怎么自行發(fā)揮？”

    玉無二微微看了金折桂一眼，心道并非只有去南城門外才能接應(yīng)玉破禪，笑著問瞽目老人、金折桂：“兩位花前輩，不知接下來，我們要如何自行發(fā)揮？”

    瞽目老人不急著跟玉無二說話，先安慰金折桂一句“丫頭，何必跟小輩們計較？他們吃的米還沒你吃的鹽多?！?/br>
    金折桂噗嗤一聲笑了，“誰跟他們這些小輩們計較了？”

    瞽目老人聽金折桂聲音里不生悶氣了，才說道：“你們小前輩不是已經(jīng)唱出來了嘛，‘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來，十兔子問他為什么哭？九兔子說，五兔子一去不回來！’想來，朱統(tǒng)領(lǐng)還等著看是誰病了，會害得他一去不回呢?！?/br>
    ☆、十只兔子

    “大兔子病了，為什么死的是五兔子？”蒙戰(zhàn)一頭霧水地問，偏著頭避開其他人嫌惡的眼神，打定主意跟在梁松身后。

    “是呀，這十只兔子是什么意思？”玉無二也問。

    瞽目老人問玉無二：“倘若有人反復(fù)跟你唱這歌，你留意的是哪兩句？”

    玉無二愣住，“第一句，最后一句?！?/br>
    瞽目老人聽見金折桂同棍子撥動石頭，心里一嘆，金折桂果然還在不痛快，人與人相處是看緣分的，金折桂大抵是打心眼里不喜歡玉家家兵們。這也難怪，金折桂是行事不拘泥于形式的人，在她眼里，她費(fèi)勁救了他們，他們就不該再動去自投羅網(wǎng)送死的腦筋?？稍谟窦壹冶鴤冃闹?，軍令如山，有令必行是他們行事準(zhǔn)則，雖明知道南城門外有危險，他們還是要遵從上令過去。因此，除非捏造出個“上令”來阻攔他們，否則跟他們講理是講不通的。而金折桂怕是最討厭這樣的“死腦筋”“迂腐”性子。

    瞽目老人問玉無二、玉無痕，“諸位聽這十只兔子的曲子，記得最清楚的、最在意的是哪兩句？”

    玉無痕道：“是大兔子病了，還有五兔子一去不回?！?/br>
    玉無二也說：“就是這兩句，中間一堆兔子，我們粗人，怎記得?。俊?/br>
    梁松、武護(hù)院、龐護(hù)院見瞽目老人看過來，也說：“是開頭一句最后一句。”

    “要是有人對著你們反復(fù)唱這曲子，你們以為，誰是五兔子？”瞽目老人又問。

    “自然是我們了?！?/br>
    “若是才聽了這歌，身邊就有人病了呢？”瞽目老人再問。

    眾人聞言，立時懂了瞽目老人的意思，都笑道：“老人家，你的意思我們明白了。那姓朱的也是個粗人，他定然以為自己是五兔子，這么著，只要他身邊的‘大兔子’病了，他就會疑心自己這只五兔子要死了?！?/br>
    瞽目老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就是了，許多事何必往復(fù)雜的地方去想。越是簡單越是有效。只要姓朱的亂了方寸，他就會去禍害耿成儒的人?！?/br>
    “可是叫誰去弄病耿成儒？要說大兔子，除了他，誰也擔(dān)不起大兔子的名?！苯鹫酃鸷龅爻雎暳耍犚姲“〉膬陕?，見是被螞蟻咬的官兵要逃走，被玉家軍砍殺了，就將頭轉(zhuǎn)過來。

    瞽目老人一伸手，將他的蜘蛛拿在手上，“哪位好漢有勇有謀，能將蜘蛛不動聲色送到耿成儒身上？這蜘蛛?yún)柡Φ煤?，能叫人立時毒發(fā)，卻又煎熬上半月不死?！?/br>
    “我去?！泵蓱?zhàn)主動請纓，雖說那蜘蛛駭人，但只要離開這地，不叫他再被兩百多人嫌惡地盯著就好。

    “蒙戰(zhàn)，說了要有勇有謀?！绷核甚久迹D(zhuǎn)而毛遂自薦，“就叫我去吧。”伸手解下腰上錢袋，將里頭的碎銀子倒出來，小心地?fù)伍_口叫瞽目老人將蜘蛛放進(jìn)去，等蜘蛛進(jìn)了錢袋，又小心地系好帶子。

    瞽目老人將羯鼓牛皮沒破的那一面揭開，掏了半天，只見他一伸手，手背上又粘著一只蜘蛛，手心里多了一個小瓶，倒出一粒藥遞給梁松：“若你被蜘蛛咬了，就趕緊吃了這藥。”

    梁松趕緊接過藥仔細(xì)裝好。

    “梁大叔我跟你去。”蒙戰(zhàn)吸了一口氣，如今誰都知道他有勇無謀，他也不能強(qiáng)辯什么。

    天已經(jīng)大亮，陽光灑了下來，金折桂瞇著眼睛問：“梁大叔要怎么去接近耿成儒？”

    梁松一頓，他們原本算不得朝廷那邊的人，細(xì)說起來，曾公子想要跟著寧王、英王、秦王造反，他們還算是跟朝廷對著干的?？扇缃耦櫜坏媚切┝?，因?yàn)闃羌掖宓氖?，他已?jīng)決定“棄暗投明”，站在朝廷那邊了。“諸位放心，我自有法子……倘若我沒回來，請諸位好生照顧蒙戰(zhàn)。”

    “梁大叔，我跟你去?！泵蓱?zhàn)堅持道。

    “不許胡鬧，你性子魯直……去了十有八、九會壞我的事。你跟著兩位花前輩，要保護(hù)他們周全，不要擅離他們左右?！绷核捎謱︻坷先说裙笆值绖e，待要走，就聽金折桂喊“留步”。

    金折桂道：“耿成儒的兵跟袁玨龍的兵衣裳一樣。叫人換上昨日抓來的官兵的衣裳，再叫人扮作被抓來的壯丁，冒著袁玨龍手下的名抓了人送去樂水縣城?！?/br>
    玉無二道：“花小前輩的意思，是叫他們混入壯丁里頭？”

    金折桂點(diǎn)頭，“是，要挑選機(jī)靈的，能說會道的。那些個只會往前沖送死的不要。甭管怎樣，咱們的人要好生潛伏在壯丁里頭。壯丁都是從各地拉來的，他們心里對耿成儒也不服，容易策反?！逼骋娝f話的時候有幾個人不服氣，心里冷笑道：看等會子誰出丑！

    玉無二、玉無痕聞言，心想也是，趕緊過去挑兵點(diǎn)將，金折桂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貙⒛菐讉€對她十分不滿的人挑了出來。

    不一時，共挑出二十九人，令七人剝了官兵的衣裳，抖落里頭的螞蟻扮作官兵，二十二人打扮得灰頭土臉，充作壯丁。

    “這沒繩子可怎么辦？”玉無二為難道，七人趕著二十二人，若沒繩子綁著，誰信是抓壯?。?/br>
    “這容易，叫他們解下腰帶綁成繩子。看他們沒有腰帶，褲子又快要掉下來，耿成儒的人想來哈哈大笑，就顧不得再分辨他們像不像行伍出身了。”金折桂勾著嘴角笑。

    解腰帶……

    玉無二隱隱覺得金折桂這是在報復(fù)方才玉家家兵們把她的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思來想去，看只有這法子最簡單可行，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二十二人雖怨恨金折桂這法子促狹，但抱怨兩句后，見玉無二、玉無痕不理睬他們，他們也只能解下腰帶，由著那腰帶結(jié)成一條長繩，再將他們雙手綁了。

    被綁了雙手，眾人窘迫地伸手提著褲子，夾著腿走路，果然看不出行伍出身之人走路時候的挺胸抬頭得昂然之氣。

    “花小前輩這法子果然好，虧得我方才還在想如何叫他們隱藏身份呢。”玉無痕心無城府地稱贊道，一絲也沒覺得金折桂這是在公報私仇。

    “諸位，我們?nèi)チ?。”梁松看那二十二人脹紅臉，也忍俊不禁，對眾人拱了拱手。

    眾人心知梁松此去艱險得很，便顧不得再笑，紛紛臉色凝重地送他。等將他送出樹林，眾人重新回到亂石頭堆邊。

    蒙戰(zhàn)說：“不如再找來豬尿泡做炸彈？”

    玉無二搖頭，看在梁松主動請纓送死的份上，對待蒙戰(zhàn)寬容了許多，“哪有那么容易找，附近能找到的都找到了?！?/br>
    “可是這么呆坐著也不是辦法?！庇駸o痕道。

    “昨晚上我們雖然將朱統(tǒng)領(lǐng)的人嚇走，但他們隨后未必不會再來一探究竟。我勸大家再在這邊布下機(jī)關(guān)陷阱，然后撤回原來的藏身之處?！苯鹫酃鸨е展髡f。

    “兩位花前輩，兔子烤好了，你們先吃吧?！庇窦壹冶蜕嫌脴淙~裹著的兔子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