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jié)
他眼神晶亮,她唇角扯了扯,一個不知道是安慰還是鄙視的笑容。 容楚試試水溫,此刻正好,用布巾給她細細揩了臉,又解開她的衣領(lǐng),給她擦拭脖子和胸口。 蘇亞將她照顧得很好,并沒有一點臟,他手指輕輕用力,用溫熱的布巾按摩她耳邊的xue位,手指觸及圣甲蟲的那點晶紅,心想或許另一枚也可以戴上了。 她的頸項細膩,也是晶瑩極淡的蜜色,沒有一點頸紋,那是年輕和飽滿的標志,最近瘦得厲害,以至于鎖骨比前陣子突出,卻也是精美的,讓人因那明顯的輪廓而心生憐惜,他的手指微微在鎖骨上停留,鎖骨和肩骨之間陷下去一個小小的渦,弧度優(yōu)美,讓人想沉睡其中。 衣領(lǐng)翻開一線,微微可見邊側(cè)起伏,藏在衣邊還有一點鮮紅,那是她胸前的一顆朱砂痣,上次泡溫泉他就瞧見,瞧見便在也不忘,那顆痣的顏色、形狀、位置,如此深切地印在腦海里,以至于他在解她衣領(lǐng)時,手指一翻,正好到那痣的邊緣,恰到好處地避免她春光大泄。 關(guān)于她的一切,他都記憶清晰。 溫熱的布巾慢慢拭下去,她忽然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咕噥:“流氓?!?/br> 容楚又笑,拍她的臉,“對,馬上你就是我的人了,歡喜不?” “滾粗……” 容楚捏了捏她的嘴角,把那兩個粗魯?shù)淖纸o捏飛了。 然后他給她拉攏衣襟,系好扣子,自己洗了洗手,端盆出去了。 什么也沒干。 他一轉(zhuǎn)身,太史闌就睜開眼,眼神雖然弱,卻是清醒的。 有一分清醒的滿意。 嗯,這家伙雖然急色,但還是個真男人。 如果他趁此刻當真吃了她,這輩子也就別想做她媳婦了。 容楚一轉(zhuǎn)身,唇角笑意也微微泛起。 裝迷糊? 清醒著呢吧? 小心思鬼深鬼深的,考驗我呢吧? 當國公爺什么人了?再想登堂入室,也不會趁你虛弱時吃干抹凈,那多沒意思。 不過他心情依舊不錯,雖然她裝昏在考驗,但內(nèi)心深處,她是希望他通過的,所以在他擦到她胸口時,她還是忍不住抓住他的手阻止提醒。 她是不是也怕他真的控制不住,干些她無法接受的事,讓她在原則和感情之間為難,最后不得不痛下決心決裂? 這說明,她不想離開他,不是嗎? 容楚心情很輕快地隨手把水往外一倒,澆了一個過路的仆役一頭…… == 稍后大夫過來看過,也說外感內(nèi)邪,風寒入體,靜養(yǎng)為上,否則轉(zhuǎn)為重癥就麻煩了,開了一大堆補藥,容楚還嫌云合城能買到的補藥不夠檔次,命人飛鴿傳書回國公府拿最上品的藥來。 晚上寺廟送來素齋,居然還有一罐雞湯,太史闌已經(jīng)醒了,坐在床上,就聞見一股馥郁清香的氣味,聞著像雞湯,但似乎還加了別的東西,香味十分特殊,不禁驚訝。 送雞湯來的是一個很萌的小和尚,圓臉大眼睛,嘴唇嘟嘟著,一邊撫摸著光頭,一邊紅著臉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師傅說,病人需要營養(yǎng),這湯是請了外頭師傅在外面烹煮的,很干凈;師傅說,太史大人一路剿除五越蠻人,沿途村民受惠良多,今冬可免受越人侵擾,功德無量,所以本寺破例敬奉葷食;師傅說,湯里加了本寺獨產(chǎn)的絲筍和回生草,最是養(yǎng)氣補元,希望能對女施主病體有所補益?!?/br> 太史闌聽他一口一個師傅說師傅說,忍不住想笑,旁邊蘇亞沈梅花以及一些女學生早就唧唧格格笑彎了腰,都道:“哎喲好玩?!?/br> 小和尚這下更吃不消,臉成了大紅布,趕緊轉(zhuǎn)身就逃,都快逃出房門了,忽然腳步一頓,又跑回來,躬身合十,道:“阿彌陀佛?!比缓笤俎D(zhuǎn)身,踏踏踏奔出去了。 這下連太史闌都噗一下噴出來——萌物無敵! 景泰藍在一邊瞧得兩眼發(fā)光,轉(zhuǎn)眼就偷偷溜出去找人家玩去了,太史闌也不管他,此刻這寺廟安全得很。 正笑得熱鬧,忽然聽見容楚聲音,笑道:“好香,偷什么嘴兒?” 沈梅花哈地一笑,道:“還想跟著沾光嘗只雞腿兒,這下沒戲了,清場,清場?!?/br> 太史闌不重口腹之欲,便叫人取筷子撕雞腿,沒人理她,都一邊笑著一邊向外走,道:“一只雞腿景泰藍,一只是你的,我們清楚得很?!鄙蛎坊s頭縮腦從容楚身邊過,道:“國公,我等很識時務(wù),一根雞毛都沒嘗!” “很好,等你授官給你加一級?!比莩θ菘赊?。 姑娘們微笑著出去,太史闌唇角也微微一勾,她很樂意看見一切人間溫暖,人和人相處時的體貼、自如和溫馨。 她覺得現(xiàn)今的容楚也比一開始隨和多了,一開始國公爺?shù)共凰憷浒?,就是總在似笑非笑,也不怎么和底下人說話——裝深沉! “我一開始就打算給你住在廟里,極東這里佛教盛行,大廟不少,不過想著你未必吃慣素菜,命周七跑遍了云合城的廟宇,才選定了這一家,害周七罵我,害他整整吃了七天素齋,嘴里淡得出鳥?!?/br> 容楚一邊隨意閑話,一邊將桌子挪到太史闌榻前,自己拖了個小凳子,抽出一塊香氣清雅的綢巾,給太史闌圍在胸前,又在她背后放了個軟軟的枕靠,在她膝上鋪一塊方巾。 太史闌托腮任他忙碌,覺得賢惠的男人最可*。 完了容楚才在小凳子上坐下,太史闌問他:“為什么一定想給我在廟里住?” 容楚用筷子點了點她,“你殺孽重,難免有戾氣纏繞,這一病病這么久也有這原因,在廟里住住,讓大師傅們給你誦誦經(jīng),幫你超度超度那些亡靈,對日后有好處?!?/br> “想不到你也信這個?!碧逢@忍不住一笑。 “不是信?!比莩恍Γ暗矊δ阌幸唤z好處,哪怕虛無縹緲,我總愿意去試一試的。” 太史闌不說話,半晌淡淡道:“我們?yōu)閷⒄?,是不該信鬼神的。信了,就有心障,以后還怎么揮刀作戰(zhàn)?” “人命手中過,佛祖心頭坐?!比莩灰詾槿坏卮稹?/br> 太史闌一笑,覺得容楚這才是殺神真境界??磥砀枰鹊氖撬?。 “別說這些了。太史,你該知道我們的命運就是cao縱人間殺戮,看慣就好?!比莩崎_那些蓋在菜上的瓷蓋子,“還是先酒rou穿腸過吧。” 蓋子一掀,一股濃郁的香味沖鼻,和雞湯馥郁清甜的香氣比起來,這些蔬菜的香氣反而更加濃烈張揚,真讓人難以相信,清淡的蔬菜,也能生出這樣狂放的香。 菜其實也簡單。炒韭菜,三絲豆腐羹,一碟看上去像是蘑菇的東西,一碟青豆嫩筍。主食是珍珠米粥和三色小饅頭。 但那韭菜,比尋常韭菜短,根是紫色的,香油炒得根根青翠滋潤,太史闌原先不喜歡吃韭菜蒜苔這些東西,嫌味兒沖,佛教里這也屬于葷,不過此刻這一盤特別的韭菜,特別引人食欲,忍不住夾一筷,頓時眼睛一亮。 “滋味鮮濃!”她這不好口腹之欲的人都忍不住贊。 “這是野雞脖韭菜,此地特產(chǎn),市面難見,比尋常韭菜鮮上數(shù)倍?!比莩Φ溃跋麓巫屗麄償D成汁拌rou餡包餛飩,也是妙品?!?/br> 太史闌又嘗嘗那蘑菇,入口不同尋常蘑菇滑嫩,很有咬勁,有野味rou香,十分奇特,容楚道:“這是松油覃,風味獨特。” 三絲豆腐羹黃白綠三色分明,清香沁人,青豆嫩筍嫩得入口即化,口感回甘,昌明寺的素齋,果然不凡。 太史闌趕路,雖然不會餓著,但也很少精致地吃,此刻終于有了點胃口,每樣菜都嘗了嘗,反正景泰藍不*蔬菜,留只雞腿給他就夠了。 容楚一直給她布菜,太史闌吃著,忽然一停,給他舀過一勺青豆,“這豆子不錯,香。” 容楚不接,張開口,笑吟吟瞧著她。 太史闌瞟他一眼,很想把豆子一股腦倒進他嘴里,這豆子外溫內(nèi)熱,燙死他算了! 然而她最終把勺子回到自己嘴邊,吹了吹。 容楚眼光大亮,探頭來迎。 太史闌吹冷了豆子,舉勺湊向他嘴邊。 容楚微笑。 勺子在離他嘴唇零點零一公分時忽然一拐,收回,落到了太史闌的嘴里。 太史闌大嚼特嚼,斜眼瞟容楚。 容楚“噗”地一笑,站起身,怒道:“這不行,這明明是給我的?!睋渖蟻硪獡?。 這哪里是搶食,分明是奪吻,太史闌一巴掌就推在他臉上,容楚偏頭一讓,她身子一仰,兩人滾倒在床上。 ------題外話------ 滾倒在床上做毛呢…… 彈彈手指,來,親們,我們來談?wù)勗缕钡氖虑椤?/br> 上次有朋友電話我,說起這個要票。我說我最怕讀者誤會,以為我為票喪心病狂,其實我都不怎么看榜。她說她明白,提票是因為很多讀者沒這個投票習慣,經(jīng)常浪費票,不提醒不行。更何況我忙,很少有空回留言,題外話嘮嗑嘮嗑,撒歡要票,實際上是和讀者的互動,想要讀者瞧著一樂。有就掏,沒就不掏,大家都知道。 我合掌說,然也,明白就好。 我身邊的讀者都知道,我絕不鼓勵花錢。但也不鼓勵浪費,更不鼓勵不懂爭取。這是我的人生態(tài)度,為此不接受任何質(zhì)疑和非議。 還是那句話,寫書是很純粹的事。不純粹的人才會不純粹地看待他人的出發(fā)點。 所以繼續(xù)問:有攢到票的親嗎? ☆、第四十六章 不清凈的容楚 “別踢翻了飯桌……”太史闌一句話還沒說完,容楚的吻已經(jīng)落在她眼皮上,逼得她閉上眼睛。 他的聲音帶笑響在她額頭上,壓著她的臉,聽起來嗚哩嗚嚕的。“看著我這樣的秀色不就該飽了?還記掛那些菜做什么?” 太史闌很想罵一聲不要臉,可是她重病未愈,正是身嬌體軟易推倒的時候,這一推整個人都暈了,還怎么“攻擊海綿體,招呼下三路”? 好在某人還算個有底線的人,最初的想法也就是陪她鬧鬧笑笑,倒下去后開始萌動——太史闌身嬌體軟的模樣太引人犯罪了! 大罪不可犯,小錯不妨天天犯,國公爺?shù)哪淆R字典里沒有“客氣”這個詞,當即壓住她肩膀,從額頭一直親到嘴唇。 親她額頭,熱,而光潔,似一輪初升的日。親她鼻梁,筆直,溫潤,鼻頭軟軟的,玉做的蔥管;親她臉頰,熱度比額頭稍輕,溫潤細膩,像觸及冬日里被爐火烤熱的絲緞;親她嘴唇,薄薄,微涼,讓人想起春日里新發(fā)的樹的翠芽,摘一片在唇中,可以吹出世上最清亮動聽的曲。 而她臉上的酡紅,不知是熱度還是羞澀,他寧可相信是后一種,屬于他的小女子的美麗。 終究怕這姿勢讓她不舒服,好容易吃下去的東西不要再翻出來,他戀戀不舍地要翻身,她卻忽然睜眼,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臉,將嘴湊上去,胡亂在他臉上擦一氣。 容楚感覺到一股油乎乎的氣息落在臉上。 這女人把他的臉當擦嘴巾,嘴上的油全部抹他臉上了…… 報復(fù)得真快。 “你們在干什么!”忽然一聲憤怒的呵斥,響在頭頂。 兩人身子都一僵——這寺廟守衛(wèi)森嚴,誰混進來了!隨即便辨認出那聲音。 老熟人。 嘩啦一響,窗扇推開,一人倒掛下來,一張美妙的臉,一雙美妙深沉的大眼睛,和一點也不深沉卻依舊美妙的眼神。 司空世子是也。 看見是他,容楚倒無所謂了,這位世子武功非凡,竄進來是有可能的,要說龍魂衛(wèi)完全不知道也不可能,八成后面綴著呢。 至于龍魂衛(wèi)為什么沒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