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羅瑞連忙說:“沒有,沒有意見?!?/br> 劉熙月兇完羅瑞,自己倒是笑了。 送劉熙月回家,已經(jīng)晚上五點了,羅瑞還是要回到羅氏上班。劉熙月看著羅瑞,他并沒有進屋,因為馬上就又要走,他只是站在車外和劉熙月分別。 劉熙月看著他的臉,那是一張極為年輕的臉,漆黑的眉毛,如星如墨的眼睛,挺直的鼻子,白瓷般的皮膚,短短的幾個月,眼角卻伸出了一些淺淺的魚尾紋。 他不會累嗎,他不會難過嗎,他不會覺得無所適從嗎? 劉熙月默默的想,她從心里為這個大男孩感到疼惜。這樣的夜空里,他淡淡的笑著,劉熙月只覺得心酸極了。 她可以忽略旁人似有似無的譏諷眼神,她也可以忽略網(wǎng)上報紙上爆炸般的新聞,但是她沒有辦法不在意他偶爾眼角末微的迷茫和悵然,關(guān)門之后的受傷和靜寂,笑容里的孤單和疲憊。 劉熙月沒有說阻止的話,只是伸出手臂,勾上他的脖子,在他的額頭上淺淺的印上一吻,然后微笑著轉(zhuǎn)身離去。 她回到屋子,一路打開燈,直接回到了二樓臥室,透過窗戶,看著羅瑞的車子揚長而去,才慢慢的把手伸進口袋,緩緩的從里面摸出一個小紙條。 她看著手中的紙條,遲疑了一會,又轉(zhuǎn)身坐到床上,明亮的燈光給它度上了一道雪白的光暈。 她看著它身上的每一個折痕,終于找了一個安全的姿勢坐好,然后打開,上面清清楚楚的只寫著一行電話號碼。 劉熙月想起了那個醫(yī)生檢查時在她耳邊輕輕在耳語:“你想知道甘彩是怎么死的,為什么死的嗎?你猜為什么唐華夜又想殺羅瑞了?” 但是礙于羅瑞在場,他只是從匆匆的把這張紙條塞進劉熙月的口袋里,然后任由劉熙月怎么暗示,他都絕口不提。 她不應(yīng)該好奇的,甘彩怎么死的,管她什么事。羅瑞跟她說過,她是自殺的。唐華夜也曾對她提過甘彩的死,他要為她報仇。 這個醫(yī)生來誘惑她,到底有什么用意,他是誰的人,為什么要告訴她?她是不是應(yīng)該向羅瑞高發(fā)他? 這些個疑問一個接一個的出現(xiàn)在她腦海里,唐華夜,唐華夜當年也不是對甘彩無情不是嗎?他還忘不了她嗎,他們在一起這么多年了,真正好的時候,也就那么幾日,還不是真心的? 劉熙月想到這些,無端的,就覺得傷心。 唐華夜到底愛過她嗎,他什么時候是真的,什么時候是假的。他都快要分不清楚。 劉熙月?lián)u了搖頭,忽然看見梳妝鏡里的自己,紅著眼睛,滿臉心碎,面容模糊,懷著孩子,絲毫看不出以前的樣子。 她冷笑了一下,又想為什么,為什么自己要因為唐華夜落到這樣的境地。她撿起床上的紙條,看了一遍,走下樓去,然后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弄清事實,讓自己徹底死心,劉熙月,你該醒醒了。 接電話的還是那個醫(yī)生,他似乎一直坐在電話旁等著劉熙月給她打電話,聽見劉熙月的聲音,他的心情似是一下子撥云見日。 劉熙月還沒有說完,對方就慌忙說:“明天下午,我到你家出診,到時候,你說是你打電話讓我來的就好?!?/br> 劉熙月說:“好?!睂Ψ郊热辉陔娫捓锊辉付嗵幔膊粫康阶穯?。她只知道自己的手機被安裝了竊聽器,也不知道這房里的電話安裝了沒有,放下電話,她才意識到,手心里不由得都是汗。 敵不過疲憊,劉熙月坐在沙發(fā)上漸漸的就視線模糊起來,竟然在沙發(fā)上睡著了。也不知道過多久,她睜開眼睛,卻在羅瑞的懷里,羅瑞貼心的關(guān)掉了幾盞燈,把她抱在懷里,溫柔的沖她笑。 如此美色當前,她的心不由得用力跳了跳,記憶中的她似乎伸手去觸了觸羅瑞的唇,嘆息般的說:“羅瑞要是我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羅瑞把她放在床上,只是溫柔的是說:“熙熙,睡吧,睡醒了就好了?!?/br> 第二天早上醒來,劉熙月身旁已經(jīng)沒有人了,一切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一個唯美的讓人窒息的夢。 劉熙月想起她伸手觸摸羅瑞的唇的動作,簡直就是赤露露的誘惑,她怎么能做這樣邀請的動作呢? 上午,那醫(yī)生就來了,他帶了大量的機器準備放在樓下的一個大廳里,劉熙月靜靜的坐在臺階上看著他忙完,沒有說一句話。 最后,醫(yī)生終于停下來了,劉熙月下了樓,給他遞了一杯水,和毛巾,看著他擦擦頭上的汗,然后喝下水。 劉熙月看著那醫(yī)生坐在沙發(fā)上,站在他面前,毫不客氣的打量他,然后問:“你是誰的人?” 那醫(yī)生聽了,一口水一下子撲在地上,劉熙月不由得撇了撇嘴,轉(zhuǎn)身拿了一個毛巾,仍在他身上,不容置疑的說:“擦干凈!” 醫(yī)生有點狼狽的拿著毛巾說:“我是有事要告訴你,你這么對我,小心我不說?!?/br> 劉熙月平靜的坐在另一邊沙發(fā)上說:“好,那你擦完,請離開我的房子。” 醫(yī)生睜大眼睛看了劉熙月半響,搖頭說:“甘彩比不過你。你比她聰明多了?!?/br> 劉熙月順著他的話說:“你和她很熟悉?” 醫(yī)生笑了一下,慢慢的說:“我和漂亮的女孩子都很熟悉。” 劉熙月不耐煩的說:“說重點。” 醫(yī)生白了她一眼,說:“真不懂情趣,唉……” 然后,他又正色的說:“她為了唐華夜受傷,斷了胳膊,我是她的主治醫(yī)生。后來,我們成了好朋友,要不是她的身份特別,或許我愿意娶她?!?/br> 劉熙月看著他的神色,頗有些惆悵的樣子,不由得冷笑說:“男人都是這樣,得不到的就以為是最好的?!?/br> 聽了劉熙月的話,醫(yī)生很快的就從自己的情緒里清醒過來看著她說:“你想知道什么,甘彩的感情還是她的死?” 劉熙月也有些迷茫,她想知道什么,她可不可以問他,知道唐華夜以前到底愛過她嗎? 她只想知道這個,其余的,不管什么甘彩,什么袁兵,她都不在意。 醫(yī)生看著劉熙月的樣子,不由得得瑟起來,他笑著靠近了一些劉熙月說:“怎么了,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劉熙月讓了讓,眼光忽然變冷,拿起手中的玻璃杯,用里面的半杯水一下子潑到他的臉上,然后又把玻璃杯放在桌子上說:“說就說,不說就不說,隨你?!?/br> 一杯水已經(jīng)潑的醫(yī)生臉上的笑意全無,他只是擦了擦,不再笑,恢復(fù)了正常,也不再管劉熙月,自顧自慢慢的說起來。 他從唐華夜拒絕甘雄讓他和甘彩結(jié)婚開始,講甘雄的怒氣,講甘彩對唐華夜的維護,講劉家被甘雄殺的事實,講唐華夜對她的維護,講甘彩為了唐華夜的挺身而出,講唐華夜最終對于甘彩的拋棄,講甘彩獨自一人的傷心欲絕,講甘彩的等待,講她的無賴和消逝。 劉熙月靜靜的聽著沒有說一句話,醫(yī)生的聲線散漫,像是香煙之后的余韻,久久的回蕩在空中,讓人的心里莫名的難受。 講到甘彩最后為了看見袁兵給她留的字崩潰的時候,他淡淡的叫了一句:“如果我是袁兵,我就不會被羅瑞利用?!?/br> 劉熙月對此置若罔聞,她還沉浸在袁兵的死中,她似乎看見甘彩眼角的淚聽見她低低的飲泣。 唐華夜呢,唐華夜是什么反應(yīng)? 男人總是這樣的,為什么在權(quán)勢面前,男人總是讓女人來付出,為什么付出的總是女人? 醫(yī)生說完,把甘彩的銀鐲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劉熙月愣愣的看著,一時忘了反應(yīng)。 那醫(yī)生也坐在一旁,慢慢的說:“這本是在他那兒,現(xiàn)在給你。你不原諒他,他其實是愛你的?!?/br> 劉熙月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桌子上的銀鐲,狠狠的說:“是唐華夜讓你來的,他算的真好,真好?!?/br> 說完,她拿著手鐲細細的看了一遍,輕輕的說:“他不珍惜你,我一定好好珍惜你?!?/br> 她又抬頭對醫(yī)生說:“我已經(jīng)原諒他了,把地拖了,你就走吧?!?/br> 那醫(yī)生聽了,有點頭大說:“還有拖地呀?” 他正想和劉熙月討價還價,但是見到她冷漠的表情,馬上閉上嘴巴,拿起毛巾,跪在地上,把地板擦干凈。 劉熙月一直在旁看著他,卻又似乎看得不是他。醫(yī)生剛剛一擦完地,劉熙月就把門打開請他出去,然后對他說:“以后不要來了,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fā)生過。” 醫(yī)生有點詫異,她不是原諒他了嗎?為什么還有待在這房子里,又叫他不要來,難道,難道是她和唐華夜就要走了嗎? 他想到這里,心里不由的一陣竊喜。讓唐華夜開心,就是讓自己的祖先開心,他當然開心了。 他不由的又抬頭看了劉熙月一眼,但是劉熙月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關(guān)上門了。 醫(yī)生只覺得劉熙月身上帶了一種nongnong的哀傷的氣質(zhì),但是他卻覺得肯定是自己的講述太好了,讓她一直在沉浸在故事的情緒里。 劉熙夜緊緊的捏著手鐲,心里已經(jīng)麻木,只覺得悲哀,一種身為女人對于同類nongnong的悲哀。 她關(guān)上一扇有一扇的門,房子的門,她都完完全全的鎖好關(guān)好,然后回到臥室,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她不能傷心,她不能傷心,傷心對孩子不好。 她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只有孩子,孩子不能有事。 但是那股深沉的nongnong的悲哀卻還還是緊緊的圍繞著她扼著她的喉嚨,任她的如何強大的心智的都無法驅(qū)趕。 他愛她,他還是曾經(jīng)愛過她的,是嗎? 而另一方面,一個偏遠的小屋里,唐華夜躺在病床上,默里拿著電話,電話里醫(yī)生熱情的講述著劉熙月的反應(yīng)。 第九十一章:如果 上次,為了追回逃跑的劉熙月,他把警察放到之后,又遭到了羅瑞的伏擊,大概羅瑞真的很想他死,十幾個人十幾把槍,唐華夜如果獨自走,或許還能全身而退,但是想到劉熙月還呆在羅瑞身邊,唐華夜突破找劉熙月,手段再高明的人,恐怕都無法不掛彩吧。 這次,唐華夜傷的極重,他被默里送到醫(yī)院,背上中了兩槍,大腿上也中了一槍,背上的一槍離心臟只差極厘米了。醒來之后,連醫(yī)生都很感嘆他的好運氣,竟然還活著。 唐華夜聽了,心里著實不以為然,以前在馬德里比著更重更危險的傷,他都遭遇過。但是心里又為這次受的傷在背部松了一口氣。他記得以前和劉熙月歡愛的時候,脫了衣服,劉熙月看著滿身的傷,硬是仔仔細細上上下下都數(shù)了一遍,并告訴他以后不準受傷留下疤痕。 她和他一起躺在床上,身上還留著歡愛后的氣息。他們面對面的睡著,她用手輕輕的撫著他身上的傷痕,又一遍一遍的吻住,慢慢的撕咬,并準不他動,明明他的身下馬上再次反應(yīng)到極致,卻又不好打斷她,真是甜蜜而痛苦的折磨。 她看著他痛苦,親親近乎耳語的說:“夜,你這些傷痕,就像一道一道的劃在我的身上,你有多疼,我就有多疼,你要好好的,不要再添新傷了。” 他本來被欲、望燒紅的眼,看著她眼從心里透出的憐惜,又慢慢的冷靜下來,然后抱著她,就覺得甜蜜和滿足。 幸虧,那天是夜里,廣場上的燈不亮; 幸虧,傷口是在背上; 幸虧,她沒有注意到,要不然她和他一起痛,她該有多疼呀。 他傷勢剛剛穩(wěn)定了下來,他就讓默里又送他到了a市。哪知,羅瑞好像猜到了他會來一樣,派出大量的人找他,想致他于死地。默里只好找了一個a市偏遠的地方讓唐華夜住下來養(yǎng)傷。 這次,唐華夜來中國,他是秘密前來,幾乎沒有帶人,依這個態(tài)勢,羅瑞似乎恨他入骨,所以不得不處處留心。 唐華夜躺在床上,聽著電話里醫(yī)生興高采烈長篇大論著劉熙月的反應(yīng),聽著聽著,不由得眉頭緊縮。 劉熙月一向冷靜自持,從小良好的家教,讓她在客人面前即使再生氣,也不會不動生色的客氣生疏。如果不是怒到深處,不由不會還無形象的把醫(yī)生趕出來。 最后,余生說完了,唐華夜只是淡淡的“恩”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看來,告訴她甘彩和他之間的事,并沒有給她想要的答案。他知道劉熙月和他在一起總是懷有巨大不安全感,深怕一天早上醒來他就不見,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會一直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直到天明。 他也明白她的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他和她在一起,總是格外的小心,在一起不久,又要分開。他不忍她看見他離開時淚眼模糊的樣子,然后大多數(shù)時會乘著她睡覺是悄悄離開。 他也是沒有辦法,黑道里,處處暗藏危機,她又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自然寶貝的沒有辦法。 甘彩的事,唐華夜心里一直很遺憾,甚至是遷怒了羅瑞。如果不是羅瑞利用袁兵害的劉熙月受傷,如果不是袁兵死了,甘彩也不會自殺。 他生氣羅瑞,其實心底里還有一個隱秘而又難以啟齒的心思,那就是羅瑞分去了劉熙月大部分注意力,甚至現(xiàn)在連劉熙月都要搶去。他真的是有些擔心,在草原他們?nèi)找乖谝黄?,羅瑞又長的妖孽,劉熙月本來就對美色沒有什么誘惑的。 唐華夜這樣想,竟然越想越是慌張,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他又慢慢的安慰安撫自己,劉熙月連孩子都有了對他一直情比金堅,怎么能懷疑她呢? 還是養(yǎng)好傷再說吧。 羅瑞早晨上班是被余生的一同電話吵醒的,他昨天晚上睡得晚,好不容易為羅氏想到了一個借口,把李峰和tina的戀情拿出來炒作,讓羅氏可以喘息一下,轉(zhuǎn)移一下公眾的注意力,沒想到余生的一同電話,打亂了羅瑞的想法。 他連忙起身,卻發(fā)現(xiàn)睡夢中的劉熙月還抓著他的衣袖,他拉了一下,沒想到她反而抓的更緊了。沒辦法,羅瑞只好來了個金蟬脫殼,把睡衣脫了,光著身體,才換了衣服,到公司。 坐在車上的時候,羅瑞還為劉熙月拉著他的衣服這樣的可愛的小動作,好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