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可能性B 虛擬現(xiàn)實
“預言家?”弓道家停下了手上的活,看著沖進宴會廳的預言家。 “啊對,你這是……”預言家匆忙剎住腳步。 “這個宴會廳上面好像還有一層,我正在想辦法修一下這個壞掉的扶梯?!?/br> 仔細一看,確實,一個破爛到完全不能通行的扶梯就在宴會廳的里側。 只不過弓道家的行為也算不上“修理”,只是單純把桌椅挪過去,疊在一起墊腳而已。 “那麻煩你了……天才呢?他不是和你一起行動的嗎?” “他在那邊的陽臺。” “陽臺?”——沒想到在這個才囚監(jiān)獄還能聽到這個名詞。 “對,你找他有事?” “是有點事?!?/br> 預言家對弓道家擺手,奔向“陽臺”。 …… …… ——我無疑是失去了來這里的記憶。和剩余十四人都一樣。 ——但我過去的記憶又是在哪里停止的呢? ——“超高校級的預言家”的記憶? ——外面的世界…… ——對于外界的印象并不特別清晰,是失憶的副作用嗎? ——我的家人、朋友……他們是怎樣的狀態(tài)呢?完全想不起來。 ——能記起來的只有和我的才能有關的事件。 ——盡管是不可控的預言,不過多少還是“預言”。于是引起了“資優(yōu)制度”的注意,終于被授予了“超高校級”的稱號。 ——想想也挺特別的,只是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件。 ——……特別的預言倒是有一個。 ——那是針對我自己的。預言宛如夢境,表達過于抽象,我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這一切的謎團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 …… “……居然真的有陽臺啊?!?/br> “嗯。” 預言家放慢腳步,將呼吸調勻。 天才趴在欄桿上,很隨意地往下扔了什么東西。 “你” “噓?!?/br> 天才頭也沒回,只是左手豎起食指立在嘴唇上。 預言家走到欄桿前,探頭去看。 下面是完全看不見底的深淵。 “——啊,看來這底下深得超乎我想象?!碧觳诺?,“至少我這么久了都沒有聽到東西落地的回聲?!?/br> “你剛剛扔的是什么?” “宴會廳里的桌子腳,我鋸了一節(jié)下來。” “……辛苦你了。” “這個宴會廳真是不錯。連桌腳的手感都很好。哪天我們十二人在這里吃一頓好了,別帶上江之島奇運。我們十二個人好好放松一下?!?/br> “你這么一說,我又餓了。晚飯沒吃多少呢?!?/br> “那就換個話題。說起來,這里的布置還真是讓人不爽?!碧觳盘统龊诎灼桨?,打開手電筒功能,往前一照。 陽臺的對面是一面墻壁。 天才道:“那面墻離這里大概有四米遠吧。不知道墻到底有多大,也不知道延伸到哪里……即使有陽臺,這里仍然是一個嚴密的監(jiān)獄啊。” “完全密閉的監(jiān)獄里,有陽臺才比較奇怪吧?”預言家吐槽。 “言之有理。這里的建筑師絕對是個人才——各種意義上都是?!?/br> 預言家沉默了會:“……天才,按江之島的‘人設’說法,你的人設其實我越來越搞不懂了?!?/br> “誒?” “初次見面的時候,你是一副對才能異常癡迷的模樣。隨后的學級裁判和晚餐上又是姿態(tài)相當高的‘智商擔當’?,F(xiàn)在……現(xiàn)在倒也不好說?!?/br> “人是多面的嘛,比起剛來這里的時候,我想我也漸漸冷靜下來了。” “冷靜下來?”預言家有些理解不了天才的話。 天才搖頭:“你跑過來找我干什么?和我討論我的‘人設’?那還是先把你的才能的詳情說說吧。雖然我的表現(xiàn)沒有之前明顯,但我還是很感興趣的……” “我找你是為了之前的事?!?/br> “第一起案件?” “差不多吧。‘超高校級的死者’的消失……準確說,是你當時去找劍道家,到底問出了什么?” “那件事啊?!碧觳湃嗔巳囝^發(fā),“其實沒什么,不過作為報酬,你就講講你對這里所有人的印象吧?!?/br> “所有人?” “沒錯,這回總不是強人所難吧。我連你的才能都沒有打聽。” “你這樣強調我的才能,讓我覺得你實際上還是很在意這個啊……”預言家清了清嗓子—— “——對于偵探。雖然他不是職業(yè)的偵探,但我覺得一樣值得欽佩。是個擁有高中生的特質,同時又被自己的才能給束縛住的人。也正因為這個,我才覺得可以信任并依賴他?!?/br> “你這家伙意外地惡劣啊?!?/br> “哪有?!?/br> “算了,你繼續(xù)吧?!?/br> 預言家不滿地瞟了眼天才,把視線移到陽臺對面的墻上,接著道—— “——鎖匠。說實話,我對他沒什么印象。不如說我對這里的大多數(shù)人都是如此。在一開始,我只能記住大家的才能……所以看到鎖匠的尸體的時候,我相當難以置信,我不認為有人會殺‘鎖匠才能的持有者’。事實證明我想漏了。我忽略了鎖匠本人的感受,忽視了他作案的可能性。 ——竊賊。沒想到她是兇手,并且連續(xù)殺害了鎖匠和偵探……要是她早早報出了才能,故事會不會不一樣呢?如果讓鎖匠意識到‘這里還有別人有開鎖的才能’,鎖匠也就不會對竊賊出手,案件也就不會發(fā)生了吧。 ——警察。他是大家的領導者,但我覺得他有點異?!?,可能是剛剛聽了收藏家的發(fā)言的緣故。不過我難以毫無保留地信任警察。 ——電競選手……沒想到她居然和警察有那種關系啊。他們是怎么有那么快的進展的?不談這個,她本人給我的印象還不錯,盡管她很不客氣地說過我不像是超高校級的學生。 ——收藏家。說不清值不值得信任。跟他相處的時間越長,越能感受到他身上普通人的特質。 ——幸運。平時是弱氣的女孩,一談起和‘幸運’有關的話題就會像變了個人一樣……難道這就是所謂‘超高校級的學生’?算了,這樣背后議論別人不好。 ——畫家。只能說藝術家都讓人搞不懂吧。就算同為超高校級的學生,因為我們沒有藝術方面的才能,于是有些看不起我們……是我多想了。 ——催眠師。令人摸不著頭腦的危險人物……其實想說的有不少,但我覺得這一句話足夠概括了。 ——江之島奇運。要說就是‘討打’。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真是……希望樓下催眠師的催眠能順利進行吧。 ——弓道家。敵視江之島奇運,我想原因是因為江之島奇運輕松躲過了他的三箭。根本上應該還好相處。我們的一日三餐也多虧他麻煩了。 ——劍道家——我跟她完全沒有交流。這個你應該更了解吧。柵欄門那里鐵欄桿上的刀痕。 ——解謎家。會鉆牛角尖,但解謎的能力是明擺著的。很可惜不會說話,但我認為她值得信任。 ——天才。就目前的表現(xiàn)很對得起‘天才’的稱號。但并不讓人舒服。這個評價應該還算中肯吧? ——演繹部……雖然她在學級裁判上很活躍,只是我還是不怎么能理解她。 ——死者。一切成謎,謎團過多,以至于反而讓我在學級裁判之后就忘了他的事?!?/br> 預言家一口氣說完,嘴有點干。 “你評價的篇幅越來越短啊?!?/br> “那是自然的吧?一下子說這么多肯定會這樣?!?/br> “說起演繹部,晚飯前其實我去找過她了,關于她的才能,我想我有些眉目?!碧觳藕茏匀坏卣f道。 “比起那個,你現(xiàn)在總能解釋一下‘超高校級的死者’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 “劍道家其實也什么都不知道?!碧觳糯驍嗔祟A言家的話,“在鎖匠死后,她很天真地懷疑起了‘超高校級的死者’,想把柵欄門破壞,直接發(fā)掘死者的真面目。于是就在大晚上提著刀過去了。至于結果?結果就是等她到柵欄門前,死者已經消失了?!?/br> 預言家接道:“然后她不死心地仍想破壞柵欄門,但這門比她想得還要堅硬,最后就只是在鐵欄桿上留下了刀痕?” “對,就是這樣,很簡單吧?”天才道,“不用失望,人在滿足好奇心的路上得到的多半是這種不上不下的答案?!?/br> “大概吧。只是我還是……”預言家有些苦惱地扶額,“……不死心?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br> 天才盯著預言家的側臉,“相比偵探,我覺得你或許更讓人覺得值得信任一點?!?/br> “是嗎?” “相比之下而已。在這種環(huán)境下,不可能完全信任什么人吧?” “……很有道理,我其實也沒有真正的信任誰?!鳖A言家微微點頭。 腦中想著天才剛剛的話。 ——劍道家什么也沒有看見。在她到柵欄門那里的時候,“超高校級的死者”就已經失蹤了…… ——是和偵探鎖匠的尸體一樣,不知何時,說不見就不見…… ——啊,真是極具現(xiàn)實感的挫敗感。 ——仍不想這么放棄。我有忽略什么嗎?會不會是天才在撒謊?有沒有必要去找劍道家再確認一遍? ——能不能以另一個視角考慮?死者自己起來,逃了出去?或者當成普通的案件?可柵欄門那里不就成了另一個密室嗎? ——密室,又是密室……之前的密室問題是怎么解決的?爬窗戶的手法?不對,這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手法是…… ——…… 腦中一下子閃過一個可能性,預言家用略微顫抖的聲音說道:“喂,天才,那天晚上,你是不是……” “嗯?你意識到了嗎?” “你第二天的舉動畢竟太讓人起疑了啊。”預言家深呼吸,心跳速度還是越來越快,“硬要一個人去找劍道家,而你偏偏又有開鎖的才能。如果理解成‘前一天晚上,在劍道家趕到之前,就是你開鎖并轉移了死者’,你的行為就可以得到很好的解釋……我也只是猜測而已,沒想到真是你……” “哈哈,抱歉啦——我不想多說,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真正有趣的情報,要聽嗎?”天才咧嘴。 “我不可能在這時給出否定的答案吧?!鳖A言家苦笑。 “嗯。那么,聽好了——這個世界是虛擬現(xiàn)實的世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