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說？”王慶神色大變，“這不是…要讓整個部門分裂么？”

    “哪能談得上是分裂？”孫成功苦笑，“沒發(fā)現(xiàn)么？我們跟另外的兩支隊伍從來都是不同層次的存在。一直以來，都是因為有那位負責人在，狼巢的三部分組成才能被凝聚在一起、我們才能得到那兩支精英隊的關(guān)注。現(xiàn)在主管不在了，這一切也就無從談起。人和人是不同的，有些事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注定——在他們的力量面前，我們再多的努力也只是個笑話罷了，無論是創(chuàng)造，或是毀滅?！?/br>
    王慶愣愣地聽著這番話。幾刻之間，全部的努力、一直以來的犧牲與功績瞬時就成了笑話一般。他有些脫力地垂下眼去，盯著衣襟上的狼形紋章發(fā)呆。

    “我們一直以來…只是這樣的東西么？”他喃喃道，“我們的拼盡全力，只不過是他們的彈指一揮…”

    “小王，你也別想太多了?！睂O成功咳了兩聲，“只要原獸還在，總是會需要獵人的。你還年輕，憑之前的履歷，就算離開這也還有別的歸宿。依我看，現(xiàn)在的狼巢是非不定，還不如…”

    “和我們…是不同層次的存在？”王慶低聲道，“既然都是人，他們怎么可能完全與世隔絕，那些所謂的秘密…”

    他覺得大腦深處隱隱作痛，記憶的碎片又開始在眼前忽閃。許久之前他就有過這樣的感覺，自己似乎是知道過些什么的…那些所謂的奇跡，真只是巧合、是曇花一現(xiàn)而已么？

    “我現(xiàn)在去找他們，包括那位主管的事我也會處理?！彼趯O成功驚訝的注視下站起身來，“就算真有一天要散，也不能是這種理由。孫隊你就先休息，黑狼的事…還有狼巢的事情由我接手。”

    王慶轉(zhuǎn)身便朝外走去，步伐比來時更加急躁。實際上他連那兩支隊伍的去向都不甚清晰，但一股堵在胸口的無名火讓他必須這么做。黑狼以他為傲，他也同樣為黑狼付出了不計其數(shù)的心血，那份驕傲讓他不能就這么看著這牌子砸在自己手里。

    “這就完了？”路過走廊的時候王建國還站在收拾，見他過來有些驚訝，“這么快就走？不多留一會…”

    “不了，我還有其它事，先走了?！蓖鯌c擺擺手以示拒絕，“待會我去幫你把后續(xù)的費用交了，可能有一段時間沒法來，你照顧好自己?！?/br>
    “好，好，你忙你的，也算是給我把飯碗找回來。”王建國點了點頭，呵呵笑道，“咱啥都不會干，也就是你黑狼這一個守門的。但守門咱也有原則的，守的也得是最好獵人的門，別的咱還看不上?！?/br>
    王慶愣了一下，無奈地笑了。老家伙還不知道他們內(nèi)部的這些紛爭，就因為那些過去的牌子就毫無理由地有這么一份驕傲，也不知道哪來的無知無畏讓這個年紀的人都能這么自信。

    父母不就是這樣的存在么？等到他們成了小孩子口中的爺爺奶奶、一天天跟社會脫節(jié)的時候，你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最好的。你在公司當著最底層的碼農(nóng)他們覺得你在研發(fā)高科技、你在大城市掙的工資剛夠房租他們覺得你回家就是大款…而現(xiàn)在你帶一支岌岌可危的、始終被另外的人庇護的隊伍，他還沒意識到你的狐假虎威、還覺得那就是最棒的獵人。

    實在是蠢透了啊…這樣站在你背后的人，真能忍心去拆穿他么？

    “行了，等這波過去把基地重建起來，肯定安個好門給你守?！蓖鯌c扯扯嘴角，“不過你這架勢也是該收收了，現(xiàn)在獵人本來就少，到時候好不容易有好點的新人上門，再給你為難一番嚇跑了，我這也別做了?！?/br>
    “你還不相信我老頭子的眼光？”王建國一拍胸，“你說說，這么多年了，有哪個人我看走眼過？打原獸的事我是怵，光看著還是…”

    “行行行，你眼光最準，但這會還是讓我親自看吧?！蓖鯌c說完挪出走廊，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站定。表情平復(fù)的同時，手機已經(jīng)接通。

    “喂，資料室么？已經(jīng)恢復(fù)工作了對吧？我是王慶，麻煩給我調(diào)一下近期所有的任務(wù)記錄，還有整個狼巢內(nèi)部的消息網(wǎng)…對，要全部的，能給多少給多少，就先從灰狼的部分查起吧，他們近期的行動…”

    ……

    “甲要調(diào)動剩余的精銳？”戊面對著那雙神色猶豫的眼睛，冷哼一聲，“這就突然下新命令了么？他不會還意識不到，現(xiàn)在的我們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灰狼了吧?！?/br>
    “不，上次狼眼最后是由他帶走的，他似乎也打算參與到我們的計劃中來?！北丝跉?，“而且單論這次的命令，也確實是件大事，他說…”

    平淡的敘述從他嘴里說出來，沒有多少修飾，但室內(nèi)的氣氛卻隨著那內(nèi)容推進悄然改變了。每個人的表情都怪異地扭動起來，相互對視著，滿眼不可思議。

    “那家伙果真要動手？這…真的能有勝率么？”

    “不清楚，但他確實已經(jīng)掌握了出手的條件。人就在旁邊的禁閉室里，剛才確認過了，確實是本人?！北哪樕行╆幇?，“他能一個人做到這種地步…說不定真是有什么隱藏的手段?！?/br>
    “既然一直有后手，為什么還要深藏不露？”丁目露陰霾，“如果提早就能做出這些，孟隊說不定也不會…”

    “無妨，如果真要做，總有一天也會坦白。這一次，就暫且聽他的命令?！焙诎抵械娜擞罢酒鹕韥?，“至少…這或許就是為孟隊報仇的最好機會了?！?/br>
    ……

    天子城，南淮區(qū)。

    保時捷輕車熟路地穿過千瘡百孔的城市干道，最終停在熟悉的墻角邊。于小樓推開車門手搭涼棚遠望，方方正正的灰色建筑映入眼中。

    狼巢的專用供應(yīng)庫，緊挨軍械廠，提供日常所需的從大到小的基本所有裝備。現(xiàn)在這座倉庫外壁依舊保持著原樣，但內(nèi)部卻已熄燈，也看不到人員進出——在獸災(zāi)爆發(fā)的同時所有的武器庫便都一致地成為了補給點，面向所有獵人乃至有能力的警察開放，到了這時候里面儲存的裝備也早該被搬空，一眼望去滿目荒涼。

    他關(guān)上了車門，摸出手機看向收件箱，最后一條短信是梁秋發(fā)來的。信中針對他所說的問題一一作了回復(fù)，打了包票說任天行的事情盡然由他負責，簡潔干脆的架勢都不太符合他那個吊兒郎當?shù)臉幼?，而除此之外?/br>
    “好不容易約見個面，還約在這種鬼地方…梁總這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