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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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江樺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安年居然會拒絕這個提案。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疑慮,安年慢慢抬起手來,捂住了自己半邊臉頰,指縫間赤瞳的紅芒搖曳。 “在夜鶯的記憶里,我曾經(jīng)傷過你們的人?!彼[起眼,有些躊躇地道,“就算這種舊賬能被翻過,以我的情況,也難保不會出現(xiàn)意外。謝春兒要挾了我十?dāng)?shù)年之久,如果有什么副作用,到那時候我是沒法抗拒的?!?/br> “夜鶯的事情我們都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她用來控制你的東西已經(jīng)摘除了,以后不會有那種問題?!苯瓨逭f。 “很難說?!卑材晡丝跉猓澳阒耙彩侵赖?,謝春兒是上個時代的人,她所掌握的技術(shù)水平比你們看到的更要尖端。只不過是因為她的人手不足,而且有些上時代的材料和生產(chǎn)方式已經(jīng)不可繼承,所以才沒有徹底發(fā)展成一個大勢力。否則的話…早就不是今天這個程度的了。” “即使那樣,那也只是謝春兒、是夜鶯的意志?!苯瓨逭f,“既然那不是你所想,你就不用去承擔(dān)這些。” 但他說完就發(fā)現(xiàn)場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安年沒有接話,反而轉(zhuǎn)開了目光,氣氛一時仿佛窒息。 “也許是這樣吧?!彼偷偷亻_口,“但剛才我也說了,有的時候…我也早已帶上了夜鶯的影子?!?/br> “有的時候?” “是的,有的時候,我自己的意識也會偏移,比如說…”安年說到這里出現(xiàn)了長久的猶豫,半晌之后卻還是下了決心一般,開口緩緩道,“我曾經(jīng)想過,要殺死小弦?!?/br> 剛才的對話江樺都沒有什么意外,但此時他確實是驚了一下。無論是從之前還是今天的表現(xiàn),安年和江一弦之間的關(guān)系和諧的讓他和江一竹都有些自慚形穢,那個完美攜帶者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小貓——就是這樣的一對母女,居然還有過這樣的往事?以安年的性情居然還動過這樣的心思? “別驚訝,這都是真的。”安年別開了目光,“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她是怎么來的,從那時候我就知道如果讓謝春兒掌握了她的力量,那么原獸和人類的領(lǐng)域都會因此而步入全新的時代,那種事是絕對不可以發(fā)生的。” “但我那時候的身體情況沒辦法阻止她。你也看到了,小弦其實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只是…只是從她出生起,接觸的就是弱rou強食的法則。有那么一段時間我被禁止和她接觸,所以在她有了這樣的觀念之后也只能盡我所能?!卑材暾f,“但是…她確實也被逼著做過不好的事情,她可能都不懂那些意味著什么?!?/br> 江樺下意識回瞥了一眼后方。兩個孩子就睡在離他們一墻之隔的主臥,以二人的聽力這個距離能隱約聽到她們翻身呢喃的微響。他見識過江一弦戰(zhàn)斗起來的樣子,真像是幼小的惡魔…但這能算是她的錯么?以她的年齡和閱歷,怕是連對錯都分不清楚吧。 “我一直在看著那些事,越看越無法接受她那樣成長下去,所以…所以…我確實有想過與其這樣下去,不如讓她毫無痛苦毫無知覺地離開。”她的臉上首次閃過了些許痛苦,“可是我沒做到,她還那么小啊…無論我怎么對她她都只會跟著我,說著mama我錯了,想讓我開心…其實她什么都不懂,只是跟錯了人而已?!?/br> “所以我還是放棄了。我不知道那樣做對不對,但我沒有剝奪她未來的資格。她是我女兒,我有責(zé)任讓她有最完滿的人生。”她輕輕地說,“但我的確是動過那種心思的,那種殘忍也絕對是我的意志…可能我早就扭曲了吧?!?/br> 江樺默然地聽著。 “因為這樣,我必須要拜托你一件事?!彼D(zhuǎn)過頭來,用前所未有的嚴肅盯視著江樺的眼睛,“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再度失控的話…那個時候一定要結(jié)果我,別留一點余地,也別后悔什么,就當(dāng)是幫我做一件我做不到的事。” 兩人的面龐正面相對,臉部的線條一致地冷硬如鐵。良久的時間過去,江樺長吸了口氣,接著…緩緩搖了搖頭。 “我不會再讓那種事情發(fā)生的。”他說,“現(xiàn)在你身上已經(jīng)沒有多余東西的殘留,對方手上也就沒有能控制你的籌碼。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再發(fā)生一次,那就只是我的錯誤了。” 安年結(jié)結(jié)實實地愣了一下,一時說不出話來。她的氣勢在這時竟然被完全壓倒了,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什么能回應(yīng)的語言。 “喂,這可不是說說就行的啊,你…”她怔怔地說著,“你是為了什么才一直做到現(xiàn)在的???” “為了不再后悔?!苯瓨遛D(zhuǎn)回目光,看著空無一物的墻壁:“以前有過很多時候,我只能當(dāng)個什么都做不到的懦夫。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的我能掌握多少,但至少在失敗之前,我會押上全部去賭一把?!?/br>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講出了這一番話,只是說完這些以后房間里忽然就安靜了,桌上的老式機械鬧鐘發(fā)出輕微的震動,在沉默中悄然轉(zhuǎn)過一圈。 江樺突然就清醒過來,隨即恨不得抽死一分鐘前說話的自己。他平時發(fā)言還算是深思熟慮醞釀的良久的啊,這些話確實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他本來都想要讓他們就這樣爛在肚里的,怎么當(dāng)著這個才重逢不到一個月的人就不過腦子了? 不過既然這個人都吐露了心聲,自己這也只是算等價交換…吧? 他盯著面前那雙定神的臉,有點緊張。但隨即那雙紅瞳就瞇了起來,安年垂下肩,噗地一聲笑了。 “對小竹也是那樣么?” “是?!苯瓨寤仡^看了一眼,“如果是為了她的話,我會用命?!?/br> “好巧,我也是這么想的。”安年說,“以前不懂,可能這就叫父母吧。沒想到你當(dāng)爸爸會是這個樣吶?!?/br> 她說著,手卻是撫上了自己的肚腹,表情也變得有些復(fù)雜了,“只是我沒真正體會一下‘孕育’是什么感覺,有點可惜啊…以我現(xiàn)在的身體,不知道還能不能達到普通人類的標(biāo)準(zhǔn)?!?/br> 江樺停了一下,但接下來安年就放下了手,笑容重又輕松起來:“啊呀,這也沒什么,反正這生米都煮成熟飯了,我也就坐享其成好咯。反正其它零件都沒問題嘛,正好免了那些雜七雜八的麻煩了?!?/br> 江樺被她這么一說:“你別的部分都沒問題么?” “嗯,對呀,我剛才說的問題只是細胞融合的副產(chǎn)物,為了孕育的孩子而不是我的健康而考慮,而且只是個可能,說不定根本就沒那毛病啊?!卑材晷χ此皠e那么擔(dān)心嘛,我這不是還能跑能跳吃嘛嘛香么?!?/br> “那你現(xiàn)在還能記起謝春兒所制造的東西么?” “有很多…我記不太清楚了,大部分都是夜鶯的記憶?!卑材曜ブ~發(fā),看表情真是在用力地回想,“能模糊想起來的只有從未面世的中央電腦、那些機械造就的人、處理器、還有很多用在身體和武器改裝的不知道名字的東西…用法的話,我的記憶就很淺了,謝春兒恐怕也是有意不想讓我記住那些。” 江樺心里一動,被她這么一句話說的靈光突現(xiàn):“她不想讓你記住那些…也就是說消除了你的記憶么?” “消除記憶?”安年被他說的一怔,眉頭隨之蹙了起來,“提醒我了,她的確有可能掌握著這方面的技術(shù),如果想要消除我的記憶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以后我還得單獨整理一下那些事…你怎么想到這里的?” “我有差不多的情況?!苯瓨咫S即把那段空缺記憶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安年聽了后表情卻怪異起來。 “記憶是空白的?”她好像有點驚訝,“一點印象都沒有么?” “一點都沒有?!?/br> “什么時候的事情?” “三年前,說是和夜鶯有關(guān)?!?/br> 他剛說完就見安年臉色一變,像是觸碰到了內(nèi)心的敏感之處,手不自覺地抓起了衣角:“要說是那件事的話…我現(xiàn)在可以告訴你。因為那個時候,我也在場。” “你那時候在?”這話確實出乎了江樺的意料。 “嗯,可以說,那也是我所記憶到的重要的事情,你要想知道的話我簡單說說。”安年深吸了一口氣,習(xí)慣性地檢查了一下屋子的封閉性,這才開口簡要地描述了一下當(dāng)時的具體情境。她盡量把重心放在了背景還原和疑點上,但那話中的場景還是讓屋中蔓延起了肅殺的氣氛。 塵封的真相在這時浮出了水面,這樣想想若不是他那時的記憶缺失,完全地忘掉了那次特殊的會面,一年后的自己會如何看待一直以來的事件?又會用什么態(tài)度面對突然上門的江一竹? 江樺有些不寒而栗。 “但聽你這么說,就奇怪了。”安年皺著眉,把話題放回了開頭,“你們做出的推斷是你是被人有意消去記憶的,但以當(dāng)時的情景來說…謝春兒根本就沒有得到消除你記憶的機會。當(dāng)時看來你意識還算清醒,即使上時代真有那種技術(shù),她在使用之前,核心就已經(jīng)爆炸,按理說不可能有時間來執(zhí)行?!?/br> “但不管怎么樣,這都和謝春兒脫不了干系。無論她有什么理由,我都絕對不會饒過她。”安年說到這里忽然提高了聲音。那么多黑暗她都可以平靜處之,甚至于被質(zhì)疑或者自我鞭笞的時候她都能迅速緩過來,讓人以為她根本就沒有過尖酸。但此時她的語氣劇烈如火,眼中的神情像是要把什么東西貫穿。 “她已經(jīng)耀武揚威足夠久、欠下足夠多的債要還了,既然她不小心把我放跑,那么我一定會讓這成為她最后悔的一件事?!彼恼Z調(diào)一聲高過一聲,“她的動機是什么我不關(guān)心,我只在乎她會為此付出多少代價。當(dāng)初是我自己選擇了這條道,那么我也會親手送上末路…這就是,我會賭上一切來做的事情!” 凜然的氣場從她身上擴散開來,氣氛都霎時間到了冰點,連江樺都不由得滯了一刻。似乎是被他的表情提醒,安年忽然醒了過來,森然褪去,轉(zhuǎn)而臉上浮起紅暈。 “啊呀抱歉,當(dāng)著你說這些?!彼悬c不好意思地別開了眼光去,“我這人就是有點沖來著…你是不是聽著不舒服?我還是會守住底線的,只不過…” “沒關(guān)系?!苯瓨遄鹕?,“這一點上,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 “誒?”安年抬頭。 “可能還不止我們。”江樺說,“所有‘∞計劃’出來的人都想要親手毀去關(guān)于那時的一切。即使只著眼于現(xiàn)在,她也是最核心的目標(biāo),從禁忌實驗和聯(lián)合犯罪來說足夠讓她消亡。抹除她是眾望所趨,我們都會幫你?!?/br> “啊呀…”安年大睜著眼,“這還真是意外之喜了…” “嗯…那剛才的事…”她在腿上畫著圈圈:“有沒有覺得我變了很多?” “有?!苯瓨妩c頭,“這么多年過去,誰都會變的?!?/br> “確實是這樣?!卑材晷?,“有的時候都覺得完全認不出來了,不能用過去的印象來評判了呢?!?/br> “我也差不多?!?/br> 場面再度靜了一秒,安年低下頭想了些什么,接著似乎有微弱的星從她眼里亮起來。 “那我們…重新認識一次怎么樣?”她半是試探、半是期待地看回過來。 “什么重新認識?” “既然都變了這么多了,老計較以前的事情不是太小心眼了嘛?!卑材晖兄掳托α?,“既然那么麻煩,那就干脆全都釋懷掉吧。現(xiàn)在你只是我的負責(zé)人,我只是作為你的情報源或者暫時助力,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在意,當(dāng)做剛剛認識就好了嘛?!?/br> “這種事應(yīng)該不太可能吧。”江樺指出事實。 “努力去做就好咯?!卑材旰鋈簧斐鍪謥恚钤诹怂氖直凵?。力道很輕,卻搞得他一個激靈。 “可真是有儀式感呀?!卑材昊顫姷卣f著,柳眉彎成月牙,“那就…請多指教了呀,江樺?!?/br> 白色月光挪走了,屋里一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