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請為我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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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耳蕩起巨大的氣道掠過戰(zhàn)場邊緣,地面是海嘯般沸騰的原獸群。在坐標的刺激下這些畜生爆發(fā)出了全部的兇殘和獸性,人類部隊被蠶食著,就連子彈穿透身體的疼痛都難以擋住他們的前進。機群也只得不再留后手,個個用上了大威力的空對地導(dǎo)彈,平整的邊境變得千瘡百孔。 “看這情況,就算炸塔也沒用了啊?!比翁煨幸惶謱⒁幻秾?dǎo)彈送進地面,“你不會不留后手的吧。” “來不及了,我會叫救援機先把里面的人送出來,能送多少送多少?!鼻G明說,“好在外圍的獵人已經(jīng)基本撤出范圍,接下來就看玄蜂的效力能發(fā)揮多少了?!?/br> “你已經(jīng)計算好起爆時間了?” “離玄蜂啟動還有8分32秒?!鼻G明沉聲說著,邊角的計時器數(shù)字快速變化,“出了些偏差,但清除七成左右的原獸應(yīng)該能做到。在這之前,你和僚機就保持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盡量延緩他們進擊的速度?!?/br> “把希望賭在一個機器上么。”任天行嗤笑一聲,“這還真有點窩火啊。話說既然是達格的電磁武器,功能應(yīng)該和原本的電網(wǎng)是一樣的吧?!?/br> “是的,和青海時一樣的戰(zhàn)術(shù),在引爆后的10秒內(nèi)所有人的活性都會和原獸一樣被壓制,到時候記住不要用細胞做好防沖擊準備?!?/br> “那么,”任天行回看了一眼,深吸了口氣,“引爆之后的波及范圍,會把那座塔籠罩在內(nèi)么?” 那邊的聲音停滯了一刻。 “是?!鼻G明承認。 任天行狠狠擦了一把手心:“那怎么著,引爆之后再接一次總攻?這次救兵可沒法及時趕到了?!?/br> “沒有總攻了。既然坐標的芯片已經(jīng)能防御干擾,那就無法確定這次的電磁沖擊能不能壓住夜鶯?!鼻G明有些艱難地說,“最優(yōu)策略已經(jīng)不可能達成了,現(xiàn)在我們只能后撤,剩下的就是盡可能把更多人保下來…” 兩個人的話在同時停住了,某種異樣拉住了他們的目光:他們都有著俯視全場的視角,因此也看得最為真切——只在幾息之間,全場的原獸毫無預(yù)兆地潰散了,就像是膨脹到極限的氣球爆炸,有序狀態(tài)迅速崩潰。 如果離得近點,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畜生正傻瞪著一雙紅瞳四處張望,作鳥獸散。被壓的喘不過氣的獵人群驚愕地望著,氣勢卻是此消彼長,踏著戰(zhàn)友的尸體,炮火的網(wǎng)重又重壓上來。 “這是?!” 局勢大好,他們卻不知為何倒吸一口冷氣。 遠方,某個身影取下了嘴上的香煙,站在制高點眺望著烽火連天的地平線。火星從煙頭處顆顆撒下,落地熄滅成絲絲縷縷的氤氳。 “到最后了啊…”他低聲喃喃著。 …… 兩道身影又一次同時躍起,在最高處相纏交接。狼牙以rou眼無法捕捉的速度自下而上直挑對手,但夜鶯身子微微一斜,刀刃貼著肚腹掠過。她絲毫不在意只差毫末的距離就會被開膛破腹的事實,照面一個肘擊,大力幾乎把江樺摁入后面墻壁里。 這一下再重點的話恐怕肩胛骨當場得碎了,他直接受了對手一擊,撞擊的悶痛帶來一陣眩暈。但好在近身的本能還在,當場就以長刀回捅對手,逼得夜鶯放棄連擊。這樣的狀態(tài)下他還記得對手的武器是槍,不等那股眩暈散去就本能地向下一躲,熱風在同時擦過頭頂,背后的墻壁迸出石屑的暴雨。 江樺順勢錯身而出,顧不上肩胛的疼痛,在滾出近身圈的一刻就摸上了腰間的武裝帶。夜鶯被他一記狠擊逼退開來,他終于抓到一個瞬間的空隙,反手一甩,僅剩的一枚手榴彈脫手而出,直奔夜鶯面門。但她同時抬起了細口的沙漠之鶯,手榴彈于空中被擊中,在范圍之外便爆炸開來,甘油和火藥的混合氣息直貫入鼻。 尋常人面對此景一定會本能地后退,但夜鶯面朝著那還未散去的火星,竟是熟視無睹地直迎而上。灼熱的火風被白影劈作兩截,她只在一刻就沖出了爆炸的范圍。只是在視野從灼熱中恢復(fù)的同時,閃著寒光的刀尖已經(jīng)指向了她的脖頸。 江樺同樣沒有后退,他也選擇了把命賭在這最后一擊上。大部分的熱武器對于高活性攜帶者來說已經(jīng)不算什么威脅了,他們二人在爆炸面前選擇了同樣的動作。夜鶯到底是身處爆炸點中,火光迷眼讓她延緩了半秒鐘,而就是這半秒鐘,狼牙早已等在她將會踏足的位置。 慣性無可收斂,這勢頭等同于自己往刀口上撞,在平時這絕對是必殺。但接下來他就看見眼前的白影再度化作虛像,魅影一般直閃而去。 飄蕩的白紗輕柔地從刀尖撫過,銀白的刃光從衣擺側(cè)一穿而過刺向了空氣,江樺手上一片輕盈,刀刃與纖細的白影擦身而過。 對手的速度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狼牙的出手速度沒能趕上她的計算,絕殺一擊放空了,招式用老無法調(diào)整。在如此等級的對決中,這是致命的破綻。 夜鶯當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在江樺斬空的一刻她就抬起了手臂,沙漠之鶯的槍口直指他的心口。她沒有回頭,僅僅是靠聽聲辯位就已經(jīng)足夠鎖定江樺的要害。兩人的距離被拉到近乎為零,那是死亡的交接,位置再度拉開的時候必將有一個人倒下。 扳機緩緩地下扣,不到一秒的動作卻仿佛被瞬間拉長。周圍一切都變得無聲無息,都在等待最后的殺招穿透心臟,所有的步驟都已經(jīng)被對方計算在內(nèi),只待最后的槍聲響起作為永遠的告別。 但如果她這時回頭去看的話,就會發(fā)覺到刺目的寒光在同時爬上了她的脊梁。 ——“荒地里的野狼,能夠做到身子不動,腦袋扭轉(zhuǎn)一百八十度看后方情況,這就是所謂‘狼顧’”。 原本已經(jīng)斬空的長刀順勢回轉(zhuǎn),在空中劃出冷冽的銀色光華。江樺旋身后斬,從渙散到凝練只在眨眼間,那變化湮沒無聲,只有刃尖刺破空氣,自背后直指夜鶯的身形。 夜鶯沒有絲毫反應(yīng),仿佛沒有看見一般——不,并非是“仿佛”,她的確是看不見的!十多年前的那場手術(shù)讓她失去了雙眼的余光,視野因此而無法發(fā)覺到兩邊的異狀!她的眼睛可以捕捉到前方一切細微的動靜,但這個位置就是她的死角,是唯一也是最大的弱點! 曾經(jīng)這個弱點讓她險些喪命在那條逃亡的路上,能走下去是因為有另一個人充當了她的眼睛。連創(chuàng)造了她的謝春兒都不了解這個瑕疵,但世界上唯一知曉的人現(xiàn)在就在背后! 是了,就在背后。江樺的所有動作都恰好處在她的盲點內(nèi),沒有被絲毫察覺。這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機會,始終被動挨打、有意收斂聲勢防守,為的就是這一刻的破綻! 好像有什么東西破碎了。那一瞬間那么安靜,他清晰地聽見多年前那個無能少年的嘶喊,動作卻并未因此有一分一毫的停歇。失去了所有防范的后背盡皆暴露在狼牙刀口之下,承接回轉(zhuǎn)之勢的刀尖化作流光直指她的背心。 ——狼顧之勢,回狼鋒! 刀刃從身體中一穿而過。那一招用上了他全身的力量,狼牙深深地刺入了夜鶯的后背,又從胸口直捅而出。成片的鮮血如同飛濺的花瓣灑向漫天,在白織上開出那么鮮艷的紅紋。 沙漠之鶯掉落在地,發(fā)出啪嗒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