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前傳 無法回頭的路(4400字)
書迷正在閱讀:鳳主棲凰(女尊)、隱婚萌妻,輕輕抱、違和感(綜同人)、重生之低調(diào)大亨、情難自禁(高干)、重生之天才猛女、彈丸論破可能性求和、誤惹霸道男、棄后重生之風華、穿成喵后爺成了金手指(末世)
安年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走在彌漫清香的草地上,身后拖著長長的白色裙擺。那是夢幻般的景象,是每一個女孩心中公主的模樣。但她沒有心思去多看,只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機械得就像人偶。 她每走過一步的地方都會有小小的種子發(fā)芽,新生的葉片頂破土壤鉆出來,在她背后開出一條紅色的花道。白色的大門在她面前敞開,她一步一步地登上勾著金邊的階梯,階梯的頂端放著宣誓的圣臺。 “那邊的女孩,你是否愿意將自己奉獻給他,在神面前和他結(jié)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走向何處,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金色的陽光投下來,一身白衣的牧師朝她這么問著,就像是婚禮宣誓。旁邊似乎有人在潑灑花瓣,整個世界充斥著迷人的香味,她貪婪地呼吸著,甘甜氣息像是融進了靈魂。 是在什么地方聞到過這種味道? 牧師輕微地吟唱著,向她攤開右手,手心里放著閃光的銀戒指。 “安年,你是否愿意接受這一切?” 應該接受的,那是她早已出口的誓言。她已經(jīng)站在了這里,站在了所有人面前,有那么多雙眼睛都在看著她落下最終的決定,怎么可以在這時反悔呢? 她點了點頭:“我愿意?!?/br> 牧師牽起了她的手,將戒指推向連心的無名指。周圍的人們歡呼起來,漫天的玫瑰花瓣撒落,香氣醉人,讓她幾乎想要放棄一切思考就這么沉睡過去。 是啊,一切都是完美的,這是她的選擇,都該結(jié)束了。 ……不。 有什么東西不對。 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往后抽了抽胳膊躲開了那只戒指,然后往牧師的左手里看去。 左手是空的,主持的手上只拿了一只戒指。 如果這是一場婚禮,那么她的身邊就少了新郎。 可是她答應過誰呢? 她不知道她所起誓的對象到哪里去了,于是往后扭過頭,想要看看他是不是遲到了??墒浅ジ璧娜藗冊谶@時尖叫起來,他們撲上來緊緊抓住她的身體,像是要把她摁死在宣誓臺上。 不準回頭。 不可以回頭。 你不能回頭了… 淡淡的香味驟然變得濃烈,那是滿地的花瓣被風卷起,在她身側(cè)像龍卷似地旋轉(zhuǎn)?;ò甑目p隙之間,走來的那條花道全然枯萎,熊熊的烈火自腳下騰起,伴隨著人沉重的嘆息。 她聽到了自己強烈的心跳,神圣的情景在一瞬間被焚燒殆盡。玫瑰花瓣落在雙眼上,情景變得血紅一片。 突然間所有人都消失了,從一開始就沒有鮮花也沒有圣徒,她只是獨自一人站在這宣誓臺上被燃燒,或者說…是祭臺。 視野中只留下那道銀光在閃動,牧師帶著它站在血紅大幕的另一邊。她邁動步伐朝它跑去,無聲地大喊著。但牧師大概是聽不到吧,他只是自顧自地對著她喃喃著。 “怎么會醒過來的?” 在跑到最近處時她聽見眼前人這么說了,然后那張臉就挪到了面前。血光盡皆散去,始終模糊著的面孔變得清晰,原來那身上的白衣不是圣袍,而是醫(yī)用的白大褂。銀色的光在他手上亮著,是針頭頂端的液體在反射燈光。 “這是…哪里?”安年含糊地問著。 “沒什么,這就是手術(shù)室。不要動,現(xiàn)在你的恢復還沒完成,趕緊睡一會吧?!蹦莻€聲音這么說,將吸滿了麻醉劑的針管探向她的靜脈。 安年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這個狀態(tài)下她沒法去思考什么?;秀敝兴€留在那片一望無際的青草地上,特殊的香氣逗弄著快樂的神經(jīng),這讓她感覺到十足的困意。于是她重新閉上了眼,只是在朦朧的意識間吸著氣,盡力呼吸著那若有若無的微香。 地下室里什么時候栽了花呢?又是什么樣的花,才會有這樣迷人的氣息? 不,這味道很熟悉,也許她之前是見到過的。是這一次的氣味太過濃烈了呢?還是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過這樣的甘美? rou體、裂開的尸身,是有什么東西死掉了。 不用去看,那里只是尸體… 那里只是死亡… 只是死亡的血… 是…血??! 冰冷的寒意在意識到的一刻直沖骨髓,安年忽然清醒了,然后猛地睜開了眼向氣味來處扭頭看去,死去的原獸倒了一地,蔓延的鮮血把地面染得鮮紅。 “媽的,怎么連這東西都跑出來了?” 她聽到低沉的吼聲傳來,那是介于人與野獸之間的哀鳴,就像一根針從耳膜刺入最深處的心脈。她用盡全力轉(zhuǎn)動眼珠,逼迫自己循聲去看,映入眼幕的是——通體慘白的紅瞳人形! 細細的白氣正從人形的身上冒著,那是久凍的寒冰留下的痕跡。在原獸的暴亂中,這東西同樣被刺激了,就憑著最后一口氣竟然撞開了封鎖它的冰層。此時它就像是發(fā)了狂犬病的瘋狗,在一眾人的按壓下沖著安年的防線磨著那口白牙,勢頭是想要將這些礙事者一口吞下去…或者是想要奔向它所效忠的王。 除了安年以外沒有任何人發(fā)覺到這一點,他們只是如法炮制地用強酸液淋在它身上,這樣的腐蝕性物質(zhì)能最大化削弱這些畜生的再生能力。但他們沒發(fā)覺到那個睡意朦朧的女孩正睜大了眼睛看全了這一切,人形在地上扭曲著抽搐,強酸液毀掉了它的聲帶讓它沒法出聲,只能躺在一片血腥間…躺在一片原獸的尸體之間! 這不對,這有問題。雖然謝春兒手下的研究都免不了奇怪但這一次不一樣!她從未被告知過會被帶走,也從不知曉這種東西的存在,一切都是超出她意料的! 那是人但那又不是人!他們在用活人進行試驗,她在這里這么久竟然從來不知道有這件事,他們把她帶來了這里就意味著她也是一樣!她不能讓他們再繼續(xù)下去! 安年用盡全力抽回了手,就像在夢中拒絕那枚戒指一樣。但手臂縮到一半的時候忽地停住了,有什么東西牢牢地綁緊了她——那是纏繞在手腕上的束縛帶。她被緊緊地綁在這口棺材一樣的恒溫倉里了,就像是貨物一樣,要被帶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她并不知道這問題的答案,但那一刻她的直覺敏銳得就像利刃。利刃深深地扎進大腦,錐痛的感覺無比清晰地說:快逃。 “謝教授在哪?為什么要做這些?”她瞪視著眼前的人。 但一向聽話的人們這次沒有理會她的撒嬌或是請求,他們不易察覺地抽動著嘴角,強硬地拉起她的手臂:“謝教授已經(jīng)走了,這是她的命令?!?/br> “走去什么地方?” “別問了,你不該知道這些,現(xiàn)在…” 安年一巴掌拍開了往她身上挪的手,提高聲音道:“我要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覺察出了她語氣中竭力壓抑著的顫抖,幾個白大褂相互對了一陣眼神,隨后突然變得癲狂了。他們迅猛地撲上來將安年的手腳摁在倉中,然后針管被交到了最中央的人身上,他連試點都顧不得做,針頭如劍,直朝著柔軟的女孩刺下來! “制住她!”他吼叫著。 話音未落,重物落地的悶響撞上了地下室的墻壁。 銀針落空了,連帶著整個恒溫倉一同翻倒,被綁在其中的女孩一躍而起,身上的束縛帶一瞬間盡數(shù)撕碎。幾個高大的成年男人被那股勁力沖得翻倒在地,捂著被重擊的胸口半天沒說話來。安年以蹲伏的姿勢落地,倏地抬起頭來,眼中純正的紅芒赫然閃亮! 那一刻安年什么都沒有想,亦什么都沒法想。她只知道前所未有的恐懼洪水般地從心底涌出來了,那種恐懼在向謝春兒宣誓時就埋下了種子,而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發(fā)芽了! “讓謝教授來!”她沖那些人大喊。她平時都以一張笑臉迎人,但現(xiàn)在她絕不吝惜她所有的凌厲。 不能和他們走。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如果這時妥協(xié)的話,代價會是…一生。 她的腦子里像是放進了蜂窩那樣嗡嗡叫,眼前的景象在陰暗的地下室和燃燒的祭臺間來回切換。她在無意識間一步一步地后退著,向著枯萎的花道,向著露出一線天的出口挪去。正在這樣的徘徊間,她聽到拉槍栓的咔噠聲清脆響起。 “你必須留在這?!贝蜷_了保險的槍管正對著她。 安年縮小的瞳仁中映著黑洞洞的槍口。她見過這種東西,經(jīng)驗告訴她這是足以要人性命的武器,她從來沒想過,這些一向?qū)λ鹧悦壅Z的大人,會用這種東西對著她。 絲絲縷縷的恐懼直攀上腦,但除此之外還有發(fā)自內(nèi)心的憤怒。 這些人竟然敢用槍指著自己? 這種膽大包天的東西…死不足惜! 她被這一閃而過的想法嚇了一跳,那不該是她的想法,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用自己超常的力量去施虐,而剛才那一瞬間就像是魔鬼占據(jù)了她的身體,若不是及時發(fā)覺,絕對會有什么無法挽回的事情發(fā)生! 這不對,一定有什么東西出問題了。 她使勁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迫自己清醒過來,眼前的景象從幻覺重新回歸了現(xiàn)實。她猛地向旁邊的恒溫倉伸出手。一眾人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女孩瞳中紅光大亮,緊接著竟然把一人多高上百斤重的恒溫倉輕松地抓了起來,高舉過頭頂! “攔住她!”有人大喊。 已經(jīng)來不及了,沉重的恒溫倉當頭而落,就像是《西游記》中孫悟空砸向凌霄寶殿的那開天一棒。安年將那艙體整個向著白大褂們?nèi)恿顺鋈?,在巨響響起的時候飛速后退,向地下室的出口跑去。 驅(qū)動她做出這些的不是耀武揚威,正相反是恐懼。她不知道這些人想干什么,但她清楚自己現(xiàn)在必須要跑! 人們大呼小叫地從地上爬起來,那個白色的小女孩正在他們眼前以驚人的速度前沖。她在麻醉劑的效應下睡了幾十個小時,但現(xiàn)在她的動作快得就像閃電,麻醉劑的效應已經(jīng)完全被代謝掉了! 最中央的人看著那個身影,突然重重地拍了一把自己的腦袋。 “媽的!她腦子里植入的芯片是用瑪諾做的!”他吼著,“瑪諾激發(fā)了那女孩的血統(tǒng),我們的麻醉劑劑量是按照她平時的活性狀態(tài)計算的,但現(xiàn)在她的代謝提升了!” 身邊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是謝春兒在整理資料時無意中給那個激發(fā)活性的金屬的命名,立時頭皮發(fā)炸:“謝春兒在想什么?!她不是說在實驗完成前不能把實驗金屬用在這孩子身上么?43號的實驗明明還沒完成!” “鬼知道!她都準備毀掉這個島了,你們難道還覺得她腦子是正常的?!”白大褂一捶旁邊的抽屜,從里面拿出子彈推入槍膛。 “那是實彈!”目睹這一切的人驚叫著大聲提醒他。 “我當然知道!反正以她的血統(tǒng)就算中上幾發(fā)也能愈合,打她的腿就好了!”端槍的人站起身來,“她現(xiàn)在突破了極限,誰知道待會還能不能保持理智?絕對不能讓這種人跑了!” “你說的這種人…是21號、還是謝春兒?”旁邊的人一邊拉槍栓一邊問。 說者愣了一下,然后危險地瞇起了眼:“她們兩個…都是!” 說話的時候安年已經(jīng)沖上了地下基地的出口,暗室的上方是熟悉的第一資料室,只是原本放著電子化資料的書架全都被搬走了,屋里空曠得有些清冷。透過窗子可以看見屋外的旗幟正在風中呼呼地搖,今天的海風恐怕又要來了。 這樣的話,所有人都會被帶回室內(nèi)去避風…這原本很平常的一件事在現(xiàn)在的情況下也讓她嗅出了不對的味道,進入室內(nèi)可以意味著安全同樣可以意味著無路可逃! 不知是不是過度緊張的緣故,她感覺到大腦一抽一抽地疼痛起來,就好像里面有針在刺。她顧不上去理會,只是飛也似地沖撞著資料室的門。沉重的大門被打開了,就在照面的一瞬間,從外面透入的陽光被什么東西全然遮掩—— “到此為止?!蔽萃獾娜送瑯邮殖珠L槍,用從未有過的嚴厲語氣和恐怖神情對她說,“回到里面去。” 安年反射性地退后了一步。明明她剛才做出的一切反抗都是在地下基地里面的,那是絕對不會有監(jiān)控的死角,墻體使用的隔音材料也完全不會讓外面人發(fā)覺異狀。但事實就是這些人覺察到了,不僅覺察到,還已經(jīng)做出了反應,要上下包抄她! 是甕中捉鱉。小小的女孩是溫軟的獵物,而整個莫比烏斯島的人都變成了獵手。 “你們…”安年低聲說。 “不要胡鬧了,現(xiàn)在聽我們的才對你最有利?!表旑^的人說著向里邁進,他手上拿的也是實彈槍械。但面前的到底是個小女孩,所有人都有些猶豫。 可就在這幾秒之間,女孩忽地睜大了眼,直直地瞪著他們,瞳中不詳?shù)难饷髁恋酱棠?。她集合著整個島的力量,那后退可以是獵物膽怯的退讓,但同樣也可以是捕食者進攻的前奏! “你們…給我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