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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忘記了許多年,久到他在照鏡子的時候,自己都要被鏡中妖冶的臉孔驚呆了,遲暮才在某一天忽然意識到了危機。 體內的雄性激素含量也在極速退化和減少,遲暮原本就體毛稀少,漸漸的連零星的胡渣都不見了。 遲暮的五官原本就帶著妖異的魅力,現(xiàn)在因著這該死的毒的緣故,更是變得男女不分。 遲韻菲??!遲暮突然大喊著遲韻菲的名字,他知道遲韻菲就在不遠處,抓過手邊的東西直接朝著遲韻菲砸了過去,我叫你!你為什么不應聲? 咣當一聲,遲韻菲的腦袋直接被遲暮手中的墨盒砸中了,墨汁順著她破皮的額頭滑了下來,滴進了她的眼里也渾然不知。 畢竟遲韻菲的眼睛在引誘祁月憐的計劃開始時,便被遲暮給弄瞎了。 盛怒中的遲暮連遲韻菲不能說話這個事實,都給忘記了,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遲韻菲那雙眼原本是白色的,就已經怪嚇人了,現(xiàn)在被墨水染黑了,更是讓遲暮看得眉頭都皺了起來,他捂著嘴想吐,敏感的情緒比準孕婦祁月憐還要夸張,指著門罵道:你立刻給我滾出去,你除了惡心我,還能做什么? 眼里早就失去了知覺,遲韻菲抬手抹眼睛的時候,摸到了一陣濕潤的感覺,她邊走出門,便把手放到鼻子邊嗅著。 啊,原來是墨水。 遲韻菲連忙去衛(wèi)生間把眼睛清洗了一通,她擔心墨水殘留在眼睛里面再次惡心到遲暮,然而她自己又沒有辦法清理干凈。 遲疑了一瞬,遲韻菲雖然知道祁月憐一直都在遲暮的高度關注下,還是只能找她求助,畢竟在毒藥組織里面,她沒有其他能夠尋求幫助的人。 所以遲韻菲一直不能理解,為什么祁月憐能為了一個組織里面的成員,做到如此的地步。 待遲韻菲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呆呆地站在祁月憐的面前,接受她的責罵了。 你是不是傻!墨水都可以寫到眼睛里面去!祁月憐雙手掐住遲韻菲的胖臉往外拉著,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遲韻菲搖了搖頭,只是傻笑,她快養(yǎng)成一種一天不被祁月憐罵,就渾身不舒服的病了。 擦了擦那不存在的冷汗,祁月憐搖了搖頭:看來真是傻了,這樣都笑得如此開心。你等我在眼藥水里面加一點藥劑,拿過去自己滴。 嘴上這么說著,祁月憐卻是讓遲韻菲老老實實地坐好,最終還是她親手給她滴的眼藥水。 看著這一切的遲暮,忽然就對遲韻菲產生了殺機。 他在某一瞬間,甚至希望那墨水浸進的是自己的眼里。 無禮地把遲韻菲再次召回自己的身邊,遲暮明知道她不能夠回答,卻當著她的面,冷冷地逼問道:我問你,我只要看到祁月憐,就會心里不舒服,有些時候會覺得喉嚨難受,呼吸困難,這是什么癥狀。 遲韻菲的眼皮一跳,她忽然就希望自己失去的不是視力,而是聽力。 不知道! 她不知道!! 不要問她!! 菲菲,我分明不可能是喜歡自虐的人,但是我卻想要讓你把墨水倒進我的眼睛里,你說我是不是生病了。遲暮游魂一般地走到遲韻菲的身后,他的語氣是那樣的涼,涼到了骨子里。 遲韻菲覺得在自己背后的是一條巨大的毒舌,朝著她吐著含著劇毒的蛇信子。 遲暮抬起自己冰涼的手,在遲韻菲的臉上拍了拍,這里是祁月憐手指掐過的地方,他還是第一次,將自己的視線停留在遲韻菲這樣的丑人身上超過一分鐘。 這是嫉妒,遲暮自言自語了半晌,得出了結論,也是羨慕。 一陣十分危險的氣息傳來,逼得遲韻菲往后連退了好幾步。 我他媽居然會嫉妒你這種瞎子和啞巴?。?! 遲暮大喊了一聲,沙灘上的海鷗都被驚得飛了起來,他腳步急促地走近了他的書房,隨手拿起一個瓷器就開始砸。 噼里啪啦的破碎聲在里面響起,伴隨著遲暮瘋狂的喊聲。 我居然會羨慕一個廢人??!一個廢人?。∵t暮快被這種感情給逼瘋,他沒想到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都能對祁月憐產生那樣的情愫。 遲暮轉而又瘋狂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廢人?廢人??!我就是個廢人?。?! 像得了失心瘋一樣,遲暮坐在碎渣上面,也不管自己有沒有被扎到,他抓亂了自己的長發(fā),頭皮都要抓破了。 我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還是說人妖?太監(jiān)?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笑! 遲暮用盡丹田的力量笑得撕心裂肺,到后面他的嗓子已經快燒了起來。 半個小時后,當遲韻菲以為遲暮已經昏死過去的時候,他卻淡定地從里面走了出來。 抬手將一包藥草扔給了遲韻菲,遲暮的要求很簡單。 明天祁月憐熬制安胎藥的時候,你把這個加到里面去,這是命令。 小白?你在發(fā)什么呆?祁月憐轉頭奇怪地看著遲韻菲,分明是她主動要求來幫她撿藥草的,沒想到這孩子轉眼就發(fā)呆了。 遲韻菲搖了搖頭,她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已經撞到了好幾個轉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