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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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dāng)古洛見到這個很風(fēng)sao的女人時,她用行動駁斥了小五子對她的不實之詞。 “他最近沒來?!蹦叽湔湟贿呧局献樱贿呎f。古洛詫異地發(fā)現(xiàn)她和東北的女人一樣,喜歡嗑瓜子,不過,東北人嗑的是葵花籽。 “你知道到哪兒找他嗎?”古洛問道。他估計這個女人能找到神出鬼沒的上官杰。 “不知道。不過……”女人看著古洛像是在想什么的樣子,住了口。 “說吧,我們不會告訴他。就連來過你這兒也不告訴他?!惫怕宕蛑?,他知道兇神惡煞般的上官杰把這個可憐的女人嚇壞了。 “那讓你們來找我的人能不說嗎?” “他要是說了,上官杰能饒過他嗎?” 倪翠珍笑了笑,說:“找他也好辦。他的眼睛常疼,離不開藥。他這個人很迷信,就信中央藥房的鎮(zhèn)痛片,其他的都不吃。你們只要在那里就能找到他。不過,你們不要在藥房抓他,他一定會猜到是我說的?!?/br> “知道。我們會盯著他,在他住處抓他的?!惫怕搴芨吲d。他一向不愿表露自己的情感,但這次卻帶著激動的語氣說:“謝謝你!我們會保護(hù)好你的?!?/br> 十二 知而不語 “我看中國的警察不行,我們等不了了?!币撂賹τ嬅艏颜f。計敏佳驚奇地發(fā)現(xiàn),假面具居然有了很豐富,而且很有表達(dá)力的表情,也許是進(jìn)口的可口可樂在起作用。 “可兇手……” “那個大個子不就是兇手嗎?”清水次郎說。 “但好像……” “沒什么好像的。我們得走了。”清水第一次對計敏佳如此粗暴,如此的不耐煩。陰沉的、帶著雨濕的光線從清水住的房間窗戶透過來,讓屋子里顯得陰氣很重,也把焦急的清水次郎的那張長臉變成了病態(tài)般的灰色。他焦躁地喝著咖啡,像是在喝水一樣。計敏佳強(qiáng)忍著自己的怒火和膽怯。她也拿起咖啡杯,小小地啜了一口,顫抖的牙齒碰在杯子邊上發(fā)出微小的聲響。清水次郎看出計敏佳的情緒來,就放緩了口氣說:“計小姐,你是知道我們?nèi)毡镜?,大家工作都很忙,不像你們這里人們這么悠閑。我們要掙錢,要活命。所以,我們不能等了。在走之前,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你要保密……” 他突然停止了一下,眼尖的計敏佳看到伊藤向清水示意,就下意識地盯了伊藤一眼,敏感的伊藤立刻說:“這也沒什么保密的。清水,不要緊,即使警察知道了,也沒關(guān)系?!?/br> “好吧。我哥哥那天出去是為比武,而且說就是和一個大個子比試,大個子自稱姓烏。我的嫂子上次告訴警察說我哥哥曾經(jīng)提起過一個黑大個兒,但我嫂子并沒有把情況完全告訴警察。因為……” “不用解釋?!币撂賴?yán)厲地說。 “我現(xiàn)在就完全說出來吧。我們估計很可能我哥哥是在比武中被殺的。這是我和我嫂子昨天晚上經(jīng)過冷靜的分析,得出的結(jié)論。原來我們并沒這樣認(rèn)為,因為我哥哥的武藝非常高,他說中國沒人能比他厲害。所以我們開始時沒相信,也沒想到他會死在那個人手里?!鼻逅f的是日本話,中間還夾雜著中文,又啰嗦,聽起來很費(fèi)力,而他似乎也說累了,身子往軟椅背上一靠,從茶幾上拿起放在那里的七星牌香煙,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拿起咖啡杯,發(fā)現(xiàn)咖啡沒了,就喊道:“服務(wù)員,再來一杯!” 伊藤似乎也輕松了。她的假面具上浮起了微笑,看著計敏佳,連連點著頭。 計敏佳想了一會兒,說:“你們確實應(yīng)該告訴警察。” “對!計小姐,你說得對。我們那時有些糊涂,但也確實沒有把握,就是現(xiàn)在我們也不敢肯定。所以呢,我們不能直接告訴警察。你呢,愿意說就說,隨便吧?!?/br> “好。”計敏佳也點著頭,伊藤的動作似乎感染了她。 “那我們今天就走了。我們聽說中國的法律是很嚴(yán)的,比日本嚴(yán)。對吧?”伊藤說。 “對。殺人是要償命的。”計敏佳說。 伊藤點點頭,眼睛里閃過一道兇狠的光,讓計敏佳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zhàn)。 那時中國的電力不足,但商店里最明亮的大概要屬藥房了。幾十盞四十度的日光燈,把這個面積很大的中央藥房照得像白晝一樣。雖然是晚上八點了,但這家藥房并沒有關(guān)門,最近來了一個新領(lǐng)導(dǎo),正在推行改革,幾乎一周一個新招數(shù),好像孫大圣躲避二郎神一樣,變化多端,每次還要給職工們解釋說是為了競爭。這禮拜的新點子就是將營業(yè)時間再延長一個小時,于是,職工們就成了九點鐘下班。很多職工們趕不上末班車了,只好騎自行車,累得半死,脾氣更大了,態(tài)度惡劣到了頂點。有的顧客說,沒病到這里也嚇出病了。 古洛、胡亮和老張在街對面張望,那時飯館少,更沒有什么酒吧,讓這幾個警察無處藏身,就只好走動著,輪流進(jìn)藥房看看。這艱苦的工作從昨天就開始了,當(dāng)然他們并沒有指望上官杰會照顧他們立刻出現(xiàn)。 只要有一定的人生經(jīng)驗的人都知道,好運(yùn)氣總是有的,即使對一個最不幸的人來說,也有順利的時候,這是在冥冥中注定的。古洛破案從來不靠運(yùn)氣,而且似乎也很少有好運(yùn)眷顧他,但這次卻出現(xiàn)了奇跡。當(dāng)上官杰這個瘦高挑出現(xiàn)時,古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生怕搞錯了,仔細(xì)地盯視著他所盼望的人。上官杰給人的印象是個很有力氣的人,肩膀?qū)掗?,腰?xì)臂長,尖腦袋,手很大,走起路來輕松、快捷,所有的人都會說他是個賽跑的好苗子。 他左顧右盼,但動作不大,可以看出他雖然沒有受過反偵察的訓(xùn)練,但經(jīng)驗卻使他成為一個擺脫跟蹤或發(fā)現(xiàn)監(jiān)視的高手。他在藥房的窗戶前站了一會兒,顯然是透過反射著路燈燈光的窗戶看對面的街上有沒有可疑的人。他走到藥房門口時,鞋帶開了,開得很自然,后來古洛才知道,他用一只腳往另一只鞋帶沒系緊的鞋上蹭了一下,鞋帶自然就解開了。他蹲下身去,一邊系著鞋帶,一邊低頭看著后面。人們在走動著,街上有人喊著熟人的名字,汽車緩慢地行駛過去,對面街上幾個老人扇著蒲扇,下著象棋。這是個平靜的夜晚,再普通不過了,沒有一個人會對這樣的夜晚留下深刻的印象。于是,上官杰就大步走進(jìn)藥房。老張跟了進(jìn)去。 一會兒工夫,上官杰走了出來,一只手往口袋里裝著東西,那當(dāng)然是藥盒或藥瓶了。老張過了一會兒才出來,就在他出來前的兩秒鐘,謹(jǐn)慎的上官杰還回頭看了一眼藥房。 他像只老鼠一樣,狡猾、飛快地在忽明忽暗的路上走著,時不時回頭看看。他身后的三只貓同樣狡猾,也同樣迅速,明亮的眼睛似乎能照亮他拐進(jìn)去的一個小胡同。 他的影子在唯一的一盞路燈下晃了晃,就消失在陰影中了。警察們輕輕地跟了過來,就像徐志摩離開康橋一樣。他們看見了一扇破舊的雙開的大門,剛才就是它發(fā)出了“吱呀”的聲響,老鼠的腳印隨之變成了這個聲音。 抓捕的過程很短,雖然上官杰反抗了一下,但胡亮很快就讓他知道警官大學(xué)高材生的拳腳功夫。以致他被銬上手銬時,還回過頭不敢相信地看看胡亮。 在審訊這個夜間動物前,古洛接到了江城市來的電話。對方是管刑偵的副局長和那個翻譯計敏佳。 “他們要回去?那就讓他們走吧?!惫怕灏欀碱^。他覺得這兩個日本人實在有些麻煩了,一會兒來,一會兒走,說話陰陽怪氣,著三不著兩。但計敏佳把日本人對她說的話,詳細(xì)地給古洛復(fù)述了一遍后,古洛沉默了一會兒。 “他們怎么不早說?” “他們說一是丟人,二是開始時他們不相信金太郎能比輸了,還搭了一條命,就是現(xiàn)在他們還是不能肯定,但我看他們似乎有百分之八十認(rèn)定是那個人殺了金太郎的?!?/br> “噢,知道了。告訴他們,我們不會讓他們失望的。下一次他們來,將是因為我們通知他們兇手已抓獲歸案?!?/br> 古洛放下電話,沉吟了一會兒,把計敏佳說的告訴了胡亮。胡亮愣了一會兒,說:“怎么不早說,人命關(guān)天呀!奇怪的日本人!” “是啊,奇怪的日本人。不管他,我們先來看看,這里都有些什么?”古洛打開一個大旅行袋,這是上官杰的,里面裝著警察們仔細(xì)在他的住處搜到的各種東西。 毛巾、手電、肥皂、香煙、剩著一半白酒的瓶子。古洛只是看了看,沒有用手去碰。當(dāng)他看到幾個錢包時,才逐一打開,仔細(xì)查看著里面的東西。 在一個用塑料繩編織的圓形小錢包里,古洛看到很多火車和長途汽車票。 “這是什么?”古洛壓抑著心頭的激動,故意拿著一張票,對胡亮說。 胡亮接過來,立刻就叫起來:“和烏伏虎坐的是同一趟車?!?/br> 古洛點點頭?!鞍焉瞎俳軒蟻?。”他對老張說。 在審訊室集中而刺眼的光照下,古洛看到一個長得非常刁猛的男子,和路燈下看到的人不一樣,一只很大的眼睛,露出兇光,另一只緊閉著,凹陷下去,和那只好眼搭配得很和諧,就像生下來就是獨眼一樣。再加上腫眼泡、尖鼻子、瘦削的方臉,這種人如果不殺人放火,老天就白給了他這副尊容。他的手又長又大,緊張地蜷縮著,從這兒可以看出這個累犯內(nèi)心世界的天空是狹窄和陰暗的,閃電正在那里閃爍,孕育著一場暴風(fēng)雨。 古洛按照常規(guī)問了問題,然后,忽然讓話頭一轉(zhuǎn),轉(zhuǎn)得很猛烈,讓胡亮想象到如果是吉普車的話,可能會把門甩開。 “七月二十一號,601次列車,你在那上面干了什么?”好個上官杰,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他只眨了一下那只閃光的眼睛,立刻用當(dāng)?shù)氐脑捳f:“我不知道你弄啥呢。” “裝糊涂!不像!那天你在車上都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們也清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