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我,“完了,完了,這個照片明天要是上報,simon長會在我面前哭死,然后切腹,katie姐會把我們兩個人捆起來,從et的通天塔一樣的辦公樓上扔下去的。” “不是狗仔?!?/br>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是我四哥arthur派的人?!?/br> 我,“……” 欲哭無淚。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寧可抱著炸藥包去堵槍眼,我也不想得罪勛四少?。。?/br> 他肯定不允許你跟我交往,就像一個慈愛的老父,不想自己的女兒跟一個什么都不是的,沒房沒錢沒車的小混混結婚一樣! 按照普世真理,你應該娶一個上流社會出身的千金小姐,受過良好的教育,風姿綽約,儀態(tài)萬方,可以組沙龍,拍名畫,在各種party和ball場中佩戴收藏級的珠寶,艷壓群芳,雄霸天下! 而你之前的鶯鶯燕燕,要不就是拿著支票慘淡收場,遠避加拿大,要不,就名聲掃地,名聲爛遍江湖,在這個名利場中再也討不到生活,渾渾噩噩,潦倒殘生。” 他拍了拍我的發(fā)頂,“honey,你真聰明!我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愛上你了。 不過,你不了解我四哥。我四哥不會做出這么沒品的事,他是一個嚴苛而做事精準的人。他的手段簡單有效甚至到了藝術的階段。如果他想要處置一個人,不是讓他死亡,就是把她關在瘋人院中。” “所以……” 他拍拍我的臉頰,“為了你自己不至于被人道毀滅,你要努力!讓我四哥接受你,是目前為止,你唯一可以逃出生天的機會?!?/br> 勛暮生,我恨你?。?/br> 26 26、26... 我覺得,勛暮生這個人對于美食沒有什么令人信服的鑒賞力。 他說約會,于是拖著我去一間異常幽幽安靜之所在的小院吃西餐。外面疏影橫斜,里面暗香浮動,侍者都是洋鬼子,一個個金發(fā)碧眼,人高大馬。茶具都是英國維多利亞時期的骨瓷,是貴族當年最愛的中國青花的樣式,仔細一瞧,它們跟青花就好像是電視劇中的數(shù)字軍團,據(jù)說是異母兄弟,卻怎么看都不像擁有同一個爹??拷≤幋暗牡胤綊熘▏M口的手工蕾絲,飄來蕩去的,好像老徐筆下康河中永遠飄蕩著的水草。 館子的賣相很棒,就是食物糟糕了極點。沒有熱量,沒有能量,沒有味道。似錢大師吐槽的那樣:湯水是冰的,冰淇淋熱的;除了醋不酸是甜蜜的之外,其他的東西都是酸的,而魚則像1944年6月9日6:30am的盟軍,已在法國諾曼底登陸三天了;rou是亞特蘭蒂斯的古城,泡在水中很多年。 紅酒的味道倒是不錯,那是勛暮生親自倒出來的。 他抬高酒瓶子,在空中拉出一條極其細的拋物線,等沖入醒酒瓶中之后,酸澀的液體馬上煥發(fā)出花香果海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間,我好像又回到了老家的院子,那是我爺爺?shù)臓敔斄粝碌臇|西,青磚青瓦的四合院,除了雕梁畫棟之外,院子中還種著魯迅先生的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外一棵也是棗樹。一到春天,草長鶯飛,鮮花鋪地,水果滿枝。 其實,勛暮生似乎并不是一個好男朋友,至少不是一個風趣幽默并且時不時還會恰到好處不著痕跡的調情的男朋友。他吃飯的時候有些沉悶,以一種中世紀教士的青澀來品嘗紅酒,之后就是雪一樣安靜著的吃飯,刀叉也沒有發(fā)出任何一點點的響聲。 我吃了三口東西就放棄了用這樣昂貴的垃圾填滿肚子的想法,可我還是拿著手機給食物拍了照,發(fā)上微博。剛弄好,我的手機被勛暮生拿了過去,他正反翻了翻,眉毛挑了一下,聲音還飄了一下,“哦!htc的,還是android的,我以為藝人刷微博如果不用iphone系統(tǒng)就對不起觀眾?!?/br> 我攤手,“iphone太貴,而且4s的語音系統(tǒng)精準度不夠,只有英國,美國和澳大利亞三種口音,google就可以校準口音,我這種中國人說的倫敦口音就必須要用這臺手機才能運用自如??!~~~~~~~~~~” 勛暮生飛了眼神,變成了單純的鄙視。 我要拿回來我的手機,他的手掌一翻,按開了照相機,手腕慢慢一動,就把攝像頭對準了自己,擺出一張英俊到死,卻冷若冰霜的臉,咔嚓一聲,弄了張照片,在通訊錄中找到自己的號碼,設置了頭像。 “作為情人,你總是連名帶姓的叫我‘勛暮生’似乎不太合適吧?!?/br> 說著,他要改自己在通訊錄的名字。 我又要奪回來自己的手機,他的手腕輕輕推,就把我的手給打掉了。 然后,他就開始自顧自的變名字,并且同時自言自語。 “不然換成‘暮生’?” …… “嗯,好像不太對,很難想象從你這樣的女人嘴巴里叫出我這個端正俊秀的名字,‘暮生’……,不好?!?/br> “換成‘暮生哥?嗯,不好,這個就像古文獻民國話本中的閑人小說……’ “不然,就honey好了……嗯,也不知道你那個慘英語能不能念好,喂……” 我在旁邊拖著腮幫子吃水果,雙眼望天,非常憂郁。 他戳了戳我,“誒,你跟著我念一遍,~~~~~~~~~” 我,“sweetie,跟這你念什么?” 他盯著我,“honey” 我,“honey.” 他搖頭,“是honey,不是houney!” 我,“houney!” 他斜睨了我一眼,“嗯,你的英文發(fā)音太糟糕,不過你的sweetie念的還將就,就弄成這個好了……” 我忍無可忍的把手機搶了回來,狠狠的把他改的sweetie重新抹去,重新輸入了三個字,然后舉著手機,用大屏幕對準了他,“就這個名字,你愛用不用!還有,這是我的手機,我愿意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你……” 我看著他,他卻呆愣著看著我的手機屏幕,他就好像開在晚秋的英格蘭玫瑰,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冰雪像標本一樣凍在冰柱中。他在一瞬間死去,卻嬌艷異常,青春永駐。 我被嚇到了,連忙撤回手機,“不喜歡這個名字,我改,我改好了……” “不用!” 勛暮生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那種感覺像火舌纏上了我的皮膚——熱,熱到發(fā)燙,辣辣的,疼的我心臟都跟著一抽一抽的。 “我喜歡這個名字,就是它好了,我以前的朋友經(jīng)常這樣叫我,……,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聽不到了?!?/br> 他的聲音恢復了平和,卻冷的像冰渣子,他安靜優(yōu)雅的拿出了黑卡付賬,然后用一種似乎全無人類情緒的聲音問我,“吃飽了,吃飽了我們走吧。” 勛暮生走過來,幫我拉開了椅子,我拿起放在桌布上的手機,上面是一個人的昵稱,只只是三個字,象征了我們前生前世甜美的友誼。 ——勛小暮。 偶象劇的宣傳期,如火一般蓬勃的到來了。 我和蕭容像兩個陀螺一樣,被公司排出來的schedule像鞭子一般抽打著,然后穿著花樣繁多的品牌贊助的衣服鞋子,在各個綜藝節(jié)目里面不停的旋轉著,每次面對攝像機的時候,我們都會像那個因為對著勛暮生發(fā)情而被他逼的永遠消失的女記者一般,用波斯貓的笑容坐在攝像機前面,笑容滿面,似乎在說——看,我多美! 今年冬天來的實在是又兇又狠。 古老的都市中,籠罩著灰色而濃稠的霧,如果說倫敦是狄更斯和柯南道爾筆下艱辛、危險和神秘,那么這里就是剛從地里刨出來的瓷壇子,上面還蒙著經(jīng)歷了元明清三朝的尊貴古老而泥濘的灰燼。 simon張為了讓他的兩條腿像仙鶴腿一般的纖細修長,一夜春宵之后,在零下12°的時候只穿了一條極細褲管的黑色牛仔褲跑了一整天的媒體,于是,第二天,他榮幸的發(fā)燒到了40°。 katie楊以一種處理病原體的冷靜和仁慈將他鎖進了醫(yī)院。 勛暮生是個有異常潔癖的人,他考慮到simon痊愈之后還要歸隊,而他自己并不想接觸到simon有可能從病友身上傳染到不可以預知的病毒,于是,他動用了一點點關系,把simon修養(yǎng)的地方由人來人往的普通病房,挪到了瀕危晚期癌癥病房。我去看simon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住的地方,一整個區(qū)域都是靜悄悄的,偶爾有幾聲幽幽的哭泣聲,接著,一輛醫(yī)用推車,載著一個面部蒙上白布的人,安靜的走向了太平間。 我不禁毛骨悚然。 穿過那個安靜的區(qū)域,在一個栽種著松樹和柏樹的院子中,我找到了simon張的病房。他很幸運,因為他附近也沒有死亡陰影,他的病友是一個四野的老將軍,住在這里也沒有什么大病,只不過是例行療養(yǎng)而已。 simon拿著手絹狠狠的擦了鼻涕,又用酒精噴了手指,這才扔給我一個袋子,然后他用一種匪夷所思的厚重鼻音對我說,“這是‘星光璀璨’talkshow節(jié)目的注意事項,他們將要問的問題,攝影的風格,還有主持人的背景、喜好、和側重點,你仔細看一下,有不懂的就打電話過來問我,我隨時都醒著?!?/br> 雖然我看他好像糠蘿卜一般蔫著的神情,不太相信他隨時都醒著的話,不過他的一片好心感動著的我?guī)缀跻獰釡I盈眶了。 他拍了拍我的腦袋,“沒事兒,我很快就會好的,這段時間你都用點心。少說話,多做事,別讓大家討厭你?,F(xiàn)在你的人氣不如蕭容,不過別氣餒,你比她年輕,比她二,現(xiàn)在偶像劇就流行你這樣的二貨,像她那樣的端著的大小姐風格戲路太窄,早晚,你會比她牛的?!?/br> 其實,跟蕭容相比,我根本就無所謂。她漂亮,有才華,天生就在演戲,而且她還是蕭商的meimei,即使我不再記的那份感情,可是我依舊記住那時候的人,為了我支離破碎的上輩子,我也暗暗的把蕭容當自家人的。 只是,……,我們之間的氣氛,好像太不對勁了。 不知道為什么,蕭容總是用一種貓科動物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就是一只飛不高的鳥,早晚,會葬身于她的貓爪之下。 冷顫。 好奇怪…… ‘星光璀璨’talkshow是一檔偏主流的節(jié)目,主持人江景人是一個正當年富力強,號稱博古通今,會唱京劇,會彈鋼琴,會詩詞歌賦,裝扮極其有品位的……男人。 我和蕭容都不是大咖,也沒有權利挑選時間,通告讓我們10點開始錄影,我也沒別的事,8點就到了攝影棚了,我一看,蕭容早就梳化好了,搬了一把折疊椅就開始在棚里面等著。 眼前的這位江景人在鏡頭前面揮灑自如,意氣風發(fā),我原來看過他一兩檔節(jié)目,不過感覺他太過于高深莫測,于是興趣大減,這是第一次看到真人,感覺他比電視上瘦一些,更矮一些,一身黑色的窄身西裝,肩膀上臥著一團皮草,頭頂著一個瓜皮帽,很有雅痞風。八卦雜志說他謝頂,不過他這樣的造型……反正我是看不出來他禿不禿。 開拍之前,他們都和嘉賓對了一遍稿子了,還有幾個算是名氣還不錯的女演員,要臨時表演才藝。觀眾以為是電視臺驟然起意,突擊檢查,其實他們錯了。我最喜愛的作家說依稀說過一句話,“女演員最私密的地方不是她們的酮體,而是大腦?!蓖蹬氖裁吹?,哪怕是三點盡露,也不要緊,只要把大腦武裝好了,她們就贏了。就像亦舒筆下的‘黃金女郎’,一盞燈可以從眼睛前面照射到后腦勺,無論多么貌美如花,卻頭腦空空。 這檔節(jié)目的編導早就給上節(jié)目的幾個演員通氣了,讓她們至少提前一個月練習一些什么,有的練長笛,有的潑墨繪畫,有的秀了一段還算能看的華爾茲,還有一個,清唱了一首《珠穆朗瑪》,雖然我看她的樣子好像高原缺氧快要斷氣了,不過那種高音像一根絲一般拋去空中,聽的人舌頭后面直發(fā)麻。 劇組定了盒飯做午餐,休息的時候,導演本來要安排我、蕭容和江景人對一下臺詞,可是主持人跟著朋友下樓吃豆撈去了,導演打電話,確定了下午拍攝的時間之后,他就把資料還給我們了,又發(fā)了兩份盒飯,說了一句,“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下午好好努力?!?/br> 比規(guī)定的時候晚十五分鐘,江景人回來了。 他喝酒了,看上去雖然還不到茫的地步,卻有些high了。 “沒事兒!”他一手一個,推開了想要過去攙扶他的助手,“這個節(jié)目錄了三年了,我閉著眼睛都知道要怎么弄!” 一個小姑娘拿著粉撲把他已經(jīng)泛紅的臉正擋了擋,然后,他就大馬金刀的坐在攝影機前的沙發(fā)上,我們趕緊坐在他對面的沙發(fā)上,攝影師開始聚焦,“好,5、4、3、2、1,開始!” 片頭音樂響起,眾人開始拍手。 音樂停。 江景人微微一點頭說,“歡迎收看星光璀璨!……喜歡看偶像劇的朋友都知道,目前在黃金時段播出的《桃花貴公子》由天王喬深傾情演出,具有極高的人氣,微博上主創(chuàng)人員在很短的時間內都擁有6位數(shù)的粉絲,千度貼吧里面也有很多帖子正在火熱的討論著劇情,每個女主角身后都有不少支持者。今天,我們請來了飾演兩位女主角的艾麗絲、蕭容,來,大家歡迎!” 眾人又開始拍手。 鏡頭對準了我們,我和蕭容開始點頭。 “大家好,我是艾麗絲。” “大家好,我是蕭容?!?/br> 我們兩個又整齊劃一的對著江景天,“江老師好?!?/br> 老江笑容滿面的看著蕭容,像一個和藹可親的班主任一般問她,“蕭容作為新人,第一部戲就得到了如此的矚目,大家都說你是一個非常幸運的人,……” 蕭容趕忙謙和的笑著面對鏡頭,“謝謝,這都是觀眾朋友們的支持?!?/br> 老江,“那么,在你演這個戲之前,你想到會這么火嗎?如果沒有想到這么火,你為什么還要演它呢?” 這個問題好像已經(jīng)被所有人都問爛了,所有的人,所有的節(jié)目,所有的作品,在受人關注之前都是默默無聞的,驟然之間成為聚焦點,然后所有人都過來,上趕著問一句,‘你這個xx之前,有想過它會火嗎?’ 我喜歡的一個學者在遭遇這個問題的時候,曾經(jīng)嚴肅的反問訪問者,‘你生下來之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生下來嗎?你來人間走一遭,究竟有什么目的?你想干什么?’ 但是,蕭容不是那個名震江湖的學者,她笑的像一個新出路的櫻花蛋糕,甜甜的說,“沒有想到會火。只是覺得這個劇本很好,我看了之后很感動,有一段戲甚至是一邊看一邊哭的……(>_<),我認為juicy這個角色很特別,是近年來稍有的好角色,她的性格非常豐富,不僅僅是一個傲慢的千金小姐,她還有溫柔癡情的一面,雖然她最后沒有和她的王子在一起,不過在她自己的世界中,她有一顆懂愛的心?!?/br> 她在說謊,那個劇本剛開始送到她的手中的時候,曾經(jīng)被她呲之以鼻,嘲笑這是腦殘傻妞寫的,是喬深說她沒有什么選擇劇本的余地而強迫她接下的角色……,我想要說真話,我不想變成她這個樣子。 老江繼續(xù)問,“哦,看你的小檔案,相信很多觀眾都知道,你是科班出身,戲劇學院畢業(yè)的,基本功扎實,不過我想眾多粉絲一定更想要知道你平時的愛好,喜好什么,能我們透露一下嗎?” “???”蕭容用手指捂住嘴巴,臉上出現(xiàn)了顫抖的靈魂,“這些沒有什么可保密的啊,除了演戲,我平時喜歡在家,看看書,聽聽音樂,還有……” 老江,“音樂,是古典音樂嗎?我感覺你很有那種斯文的氣質。” 蕭容臉紅了一下,“嗯,……,不是,我喜歡聽流行音樂,還有,……喬深,我是喬深的f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