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左遷站在案下,睇眼去看,方才醒悟到喚主君回來,沒選對時機(jī)。 燈彩下,葉沉淵俊容如雪,薄唇抿得生緊。一襲典雅的衣裝已散開一些,露出潔白的內(nèi)衫領(lǐng)襟,淡淡的指甲抓痕隨即也掠了出來,無聲鐫刻在清玉般的身骨上。 左遷立刻垂頭侍立,心底懊悔不已,半晌沒聽到旨令,又偷偷抬眼去看案上。 葉沉淵拆開急件又看了一遍,仍然不置可否。 左遷硬著頭皮發(fā)問:“連城申議招兵至十五萬,殿下以為如何?” 葉沉淵徑直看住左遷,黑黑的眼里極有威壓力。 左遷思量是否自己問錯了。 葉沉淵冷冷說道:“我不批示,即是表明事不可行,連這個道理也不懂么?” 左遷躬身施禮,額角已有薄汗?jié)B出,稟明道:“連城收錄閻家軍殘部、華西游牧兵、散騎共計(jì)兩萬人,再加上招募的新兵、殿下派出的精騎,人數(shù)已達(dá)十萬。北理邊境有大批農(nóng)奴涌出,退向了原狄容所盤踞的流沙原,對連城門戶形成威脅。王都尉發(fā)信求殿下再多派五萬精騎駐扎,殿下并不回應(yīng)。王都尉心生懼意,這才提議再招五萬人,將連城軍力擴(kuò)大至十五萬?!?/br> 葉沉淵冷淡不語,只掠了眼浮壁圖案。左遷雙手持平連城兵營地圖,垂頭站在案前,恭恭敬敬地說道:“這便是今晚過后,連城各部屯兵的詳細(xì)分布圖,因人數(shù)過多,已有數(shù)營駐扎在鎮(zhèn)外牧場里?!?/br> 葉沉淵接過看了,冷淡回道:“十萬人馬足夠,再多,軍鎮(zhèn)勢力便獨(dú)大,旁邊已無可調(diào)配的兵力能遏制它?!?/br> 左遷仔細(xì)回想關(guān)外地形及相關(guān)兵力布置,醒悟過來,不再多話。隨即又明白,他終究還是讓自己的主君白跑了一趟。 左遷訕訕地站著,葉沉淵看在眼里,問:“認(rèn)得粉壁上的畫么?” 左遷連忙抬頭,怔道:“似乎是云海日出?!?/br> “錯了?!?/br> 左遷有些發(fā)憷,應(yīng)道:“?。磕钦埖钕轮甘?,該是什么畫兒。” “你將它畫下來,明早就能知道了。” 左遷愁眉苦臉抽出判簽的朱墨兩色筆,仰頭看著畫壁,在白紙上一點(diǎn)點(diǎn)臨摹下圖形。 葉沉淵臨走前,又淡淡說道:“你那哨鴿多養(yǎng)幾只,以后繞過小樓傳送消息?!?/br> 桂香入風(fēng)飄渺,散落在謝開言的枕邊。她蓋著雪白的毯子,已然在美人榻上熟睡。葉沉淵走進(jìn)去時,正好瞧著石龍子也趴在了瓷缸底,身上蓋著一方潔白的絹帕。 “還真是一般地傻氣?!?/br> 他坐在榻邊,仔細(xì)看著她的臉。紅唇淡抿,秀眉墨睫,她的容顏一如十年前,即便是睡熟后的樣子,也沒有多大改變。 他低頭親吻著她的嘴,仿似想采擷一縷甘甜,力道由淺入深,吮得上癮。她睡著一動不動,不計(jì)他的蠻橫。 雪毯隨即被拂落。 自她的領(lǐng)口處傳來若有若無的梅花香,他親吻上去,她的眉尖便在微微跳動。 “洗了么?”葉沉淵伸手入她衣衫,隔著絹絲抹胸握住了她的左邊。 謝開言不禁眼前一亮,忙應(yīng)道:“沒有,還沾了些汗?!?/br> 他戀戀不舍從她的胸口處抬頭,啞聲道:“我替你洗。” 她看著他那雙黑得透亮的眸子,怔住。過后她猛地?fù)溥^去,抱住了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說道:“讓我一人去,好么?” “為什么?” “我怕你生受不住?!?/br> 他笑道:“莫非你想投懷送抱,趁機(jī)蠱惑我?” 她正容道:“我蠱惑你做什么,有了桃花障毒打底子,你還能近女色不成?” 他只摟著她的腰,低聲說道:“你先去洗洗,待我身體力行親近給你看。” “不去。” 他稍顯冷淡地看著她:“你以為能逃得脫?” 她暗想長痛不如短痛,索性就這一次吧,讓他明白情毒的剽厲。 胭脂婆燒來熱水,又布置了玉膏、香巾等物,伺候謝開言沐浴凈身。 謝開言這次的清洗來得心甘情愿,因此也不叫喚,她直接忍住了溫水滑過皮膚的異樣感,由著胭脂婆整飭。 胭脂婆一邊梳洗著謝開言的長發(fā),一邊提防地看著她的手,生怕又給抓出了一只石龍子。 兩人各自想著心事,沒有說話。 寢居里,葉沉淵坐在床側(cè),緩緩平息腹中的灼熱。謝開言手持燈籠走進(jìn)來,他見了,氣息驀地又紊亂起來。 她穿著粉絹裹胸、素白小绔,外面僅是罩著一件連襟結(jié)的絲綢睡袍,每走一步,空蕩蕩的袍子便掀開一些,溢出了清香和雪色。 她的心底終究是存了怯意,走了幾步,又沉默站在雕花閣門前,外室已被反鎖,她便斷了退路。 “過來?!比~沉淵低聲喚道。 謝開言放好燈籠,走到他身前。 他將她抱在懷里,低頭吻向了柔軟的胸脯。她在微微顫抖,酥熱一路爬升,染上了她的指尖。 他品嘗了極久的雪色峰巒,忍耐不住,便一手剝?nèi)ニ乃?,扯下那抹殘存的裹胸?/br> 她的溫香軟玉全在他嘴里,跳動著,慢慢變得挺拔。 她因受力而抬起了手,抓了他的脖頸一記。他渾然不覺,仍是沉溺在吞吐吮吸中。 她惶急說道:“對不住?!?/br> 他哪里聽得到她在說什么,又做過什么。 她見他不應(yīng),受不住他的力道,又抓了他一下。 他終于抬頭:“胸口痛?” 她還被他玩弄在手掌間,艱難點(diǎn)頭。 他笑了笑:“那便換一個地方?!闭f著,手指已經(jīng)滑向她的小绔內(nèi)。 她只能驚喘一口氣。 折磨許久,他才退下她的全部衣衫,將她平放在床上。 謝開言閉上眼睛,心底暗念,這不可能。中了桃花障還未解毒的人,怎么能流連女色這么久,還有一舉攻城的氣勢? 葉沉淵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眼底一黯,知她并未完全接納他,甚至是迫于他的威壓,她才勉強(qiáng)留在他身邊,默許他一次次的要求。 他的身上很燙,心里更燙,血液好像燒了起來。最痛的不是毒發(fā),而是他對她的渴求,找不到宣泄的缺口。 他壓下精壯的身子,直接覆蓋在她的雪膚上,還未攻略城池,guntang的毒血就翻涌上來,迫得他喉頭生緊。 她看出了他的異樣,忙伸手托住了他的上半身,將他放在一邊床鋪上,淡淡道:“先養(yǎng)好身子吧?!?/br> 他抿緊唇,強(qiáng)抑下腹中的絞痛,爾后睜開眼睛,看著她冷聲說道:“遂了你的意。” 她從散落的衣衫里找到一方雪帕,替他擦去滿頭汗,失笑道:“我是體恤你,才先提醒你,不可太親近于我,你偏又不信,這下好了,受痛了吧。” 他閉眼不語,容貌恬淡,難掩痛惜之色。 她伸手渡氣過去,助他調(diào)息。他的呼吸漸緩,俊容又生出玉色。她看了看,湊過去拈起他的鬢角長發(fā),嘆道:“阿潛也老了啊?!?/br> 葉沉淵睜開眼睛,冷淡地瞧著謝開言。 謝開言趴在他身側(cè),扯下一根他的白發(fā):“歲月不饒人?!?/br> 他掐住她的下巴,冷冷道:“嫌棄我染毒生出了白發(fā)?” 她吃痛,發(fā)力撥開他的手,慍怒道:“弄痛我了?!?/br> 他偏生不放手,她索性說:“即使你不染毒,也比我年老十歲?!?/br> 他的臉沉到底,將她扯過來在唇上咬了一口。 她痛得吸氣,半晌忘了要說什么,隨后記起,又開始勸道:“據(jù)說冰泉有駐顏美容奇效,你要不要試試?” 葉沉淵伸手拖過謝開言的身子,將她拉到自己的胸口處,有一下沒一下摸著她的頭發(fā)。謝開言趴在他懷里,聽他胸口在微微起伏,便說道:“如果不愿去試,那就解毒吧?!?/br> 葉沉淵捧上她的臉親了親:“你說了這么久,是想勸我解毒么?” 她看著他的眼睛不敢動,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淡淡道:“卓王孫已在配置解藥?!?/br> 她抑住心跳,從容問道:“據(jù)我所知,煉制解毒的嗔念丹需要藥引‘烏珠水’,極難聚集,卓公子曾說,他行走中原十年,才能接到三盞……你這毒,來得及配置解藥么?” 他沉默一刻,才如實(shí)說道:“來得及?!?/br> 她怔住。 他又說道:“卓王孫在天階山找到一株新的烏珠木,長勢茂盛,不需十年,就能聚集起所需的水露?!?/br> 她輕輕一嘆:“那便好?!?/br> 他解釋道:“是最近才找到的。” 她回道:“我?guī)湍闳??!?/br> 他摸著她的頭發(fā)不說話,她推了推他的手,急道:“你得了天人的風(fēng)姿,卻落了染白的雙鬢,難道一點(diǎn)也不在意?” 他笑了笑:“你在意我便在意,生得美丑,只是取悅你的心?!?/br> 她閉眼輕嘆:“那便是十分好。從明日起,就讓我替你去守烏珠水吧?!?/br> “不用?!?/br> “為什么?” “讓卓王孫去?!?/br> ☆、陪伴 第二日風(fēng)起,吹動砂子伏地而走,杏樹枝頭微微擺動十年沉淵。 晨起之后,謝開言便寸步不離地跟著葉沉淵,他喚她食用早膳,飲一杯提神茶,她都一一照做。 葉沉淵起步下樓,見她仍是亦步亦趨跟在后,問道:“出去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