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真巧！這里正有一張。”警察很高興。

    “你先領(lǐng)我們逛逛市區(qū)。胡亮你對對圖?！?/br>
    “好?！本旌軜芬狻?/br>
    古洛看到了那家被索債的企業(yè)?！斑@家企業(yè)怎么能建在這兒呢？這可是旅游城市呀！”古洛說。

    “過去的老廠子，今年年底就搬遷了?！本爝呴_著車，邊解釋道。

    “這就是你說的鶴居賓館嗎？”

    “對。本市兩家五星級賓館，它和回龍賓館?！?/br>
    “噢?！?/br>
    沒有幾分鐘，車就到了回龍賓館。古洛看到賓館廣場上排隊(duì)停著的出租車，想說什么。

    胡亮反應(yīng)快，說：“看李安坐出租去過什么地方？”

    “對。聰明！不過，這個城市不大，用不著坐出租吧。你再想想身份的問題?！?/br>
    “噢！鶴居。”胡亮恍然大悟。

    車調(diào)過頭去了鶴居賓館。

    這家賓館和回龍不太一樣，格調(diào)似乎更沉靜一些，可能是在炫耀這里是有文化有品位的。其實(shí)，這一切都被古洛和胡亮眼前這個油頭粉面的小伙子破壞了。他是大堂經(jīng)理，這讓任何人都想不到，但是，古洛一問他話，才又一次明白了以貌取人往往會犯致命的錯誤。

    “見過。”他看著古洛手機(jī)上的畫面說。

    “什么？你見過？確定嗎？這可是一年多前的事?！焙劣行┏泽@。

    “我這人有記人的天賦。住的房間號我都記著呢。這人有錢，結(jié)算全是現(xiàn)金?！?/br>
    古洛心里在歡呼著，非常感謝這個長相令人不快的人。

    “有個男人……”古洛還沒說完，經(jīng)理就說：“對，老來，這么說吧，天天來?！彼f這話時，很平淡，一般對自己長處認(rèn)識得還不那么深的人，往往是這樣的表現(xiàn)。

    “是他嗎？”古洛拿出了李安的照片。

    “是他。至少在這里住過兩個晚上?！苯?jīng)理很肯定地說。

    “好家伙！抓住狐貍尾巴了?！惫怕逑搿?/br>
    “這真是個難辦的案子呀！”古洛和胡亮坐在石馨薇的辦公室里，這里一個星期前還是何大偉的地盤。

    “是嗎？”石馨薇微笑著?！敖o客人端茶！”她叫道。

    一個女人進(jìn)來了，不是秘書打扮，給古洛和胡亮端來了兩杯茶。

    古洛喝了一口，說：“抽煙行嗎？”

    “行呀。都說是二手煙害人，但我不怕?！笔稗边€是笑著說。

    古洛抽了一口煙，說：“喜歡聽偵探故事嗎？”

    “還行。”石馨薇很平靜地說。

    “那我給你講講我們這次的破案工作，也許叫經(jīng)過更好?！?/br>
    “洗耳恭聽。”

    “這是兩個大案子，我管這種案子叫串聯(lián)，是電工用語。第一個大案，里面當(dāng)然還有小案，不，也不算小，我們甚至抓住了積案慣犯，不過，要說起來就太麻煩了，你也不愛聽。我們就直接進(jìn)入主題吧?！?/br>
    “慢點(diǎn)兒！”石馨薇打斷了古洛的話，“我的喝水杯呢？怎么沒了?！?/br>
    “在這兒呢?！惫怕鍙暮谄ぐ锬贸鲆粋€用塑料袋裝著的很高級的保溫杯。

    “怎么在你那兒呢？”石馨薇很是吃驚。

    “對不起，作為本案的證據(jù)我們查收了?！?/br>
    “什么證據(jù)？怎么查收的？你們是小偷？”石馨薇真的發(fā)火了，她的臉變得很紅，能看見在薄薄的皮膚下的血絲，眼睛也變紅了，冒出惱怒和兇狠的光。連胡亮都不禁打了個寒顫：“好兇的女人！”古洛卻笑嘻嘻的，他似乎看見一只動物落進(jìn)網(wǎng)里，而這網(wǎng)實(shí)際是不存在的?！安?，她不是動物，所以她認(rèn)為我有一張捕捉到她的網(wǎng)?！惫怕逑搿?/br>
    “你別急！給我些時間，我說完這事兒的緣由，你再發(fā)怒或者告我們也不晚?，F(xiàn)在你給我好好聽著！”古洛先是和顏悅色，然后突然語氣一變，臉上掛上了霜。

    石馨薇愣了一下，既沒有同意，但也沒有反對。

    “接著剛才說。在那個案子前，曾發(fā)生過一樁兇殺案，就是你們單位的財務(wù)總監(jiān)李安被殺案，我們進(jìn)行了偵破，但由于涉案人員和有關(guān)人員簡直像是商量好一樣，沒有一個人說真話，連你們的前任總經(jīng)理何大偉也很不負(fù)責(zé)任。快退休的人最容易喪失職業(yè)cao守。這個案子就成了無頭案。但在偵破另一家公司的謀殺案時，李安的案子卻再次浮出水面。這就是我說的串聯(lián)。不是同時的，而是縱向的聯(lián)系。由于是和那個案子連著，我們剛開始以為是錯殺，就是說，本來兇手是要?dú)⒘硪粋€人的，但由于李安和那人在同一個空間和時間，由于那人那天有特殊情況回家了，兇手就把李安當(dāng)成暗殺對象了。這個兇手叫呂和義，是個職業(yè)殺手。他也被人殺了。我們?yōu)榱苏业剿恼鎸?shí)身份費(fèi)了不少工夫，兇手……”古洛停頓了一下，看著石馨薇，石馨薇面不改色，低垂著眼皮。

    “兇手的身份被我們揭露了出來。下一步就看是誰雇的他了。一切主謀，或者說幕后人物都指向另一個死者馬清水，案子到這里似乎終結(jié)了。但我卻不太相信。因?yàn)槲覀儾荒茏C明兇手是殺錯人了，我們只是猜測，也可以叫推理。但從反面看呢——就是逆向思維：如果兇手沒殺錯呢？”

    “這你也無法證明?！笔稗苯K于開口了。

    “對！可我要證明一下，當(dāng)然盡管是逆向思維，我也沒排除殺錯的可能性。但我了解了他的情人，并去了李安住的那家賓館，以及那天各種異常情況，我得出的結(jié)論是這個呂和義沒殺錯人。這是個精明謹(jǐn)慎的殺手，很有些邪惡的天賦，他殺過幾個人，從沒失過手，這次殺害李安，他是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工作的。而且他要?dú)⒌牟粌H是李安，還有那個幸免于難的人，告訴你，他叫何梁。一箭雙雕，這個呂和義真是個壞透了的家伙，也是個無比兇惡的匪徒。何梁雖然沒殺成，但由于住在何梁隔壁的人看到了他的臉，他再也不敢行兇了，但他還以殺錯為理由管馬清水要了一筆錢。

    “既然是這樣，那他為什么要?dú)⒗畎材?？于是，我們就從頭開始調(diào)查李安案。我們發(fā)現(xiàn)李安是個很風(fēng)流的人，也許原來不是，但他的老婆不愛他，大概讓他痛苦吧。他就和中學(xué)同學(xué)梅蘭英搞起了婚外戀，兩年了，注意，這也是案子的關(guān)鍵，那就是時間！兩年，他并沒有想到離婚，當(dāng)另一個女人闖了進(jìn)來，這個女人很厲害，要他離婚，并要和他建立新家庭，他服從了。為什么服從呢？他那么愛梅蘭英，都沒有離婚的念頭，當(dāng)然也許梅蘭英也不愿意重組家庭。這都沒關(guān)系，但這個人卻是他害怕的，因?yàn)檫@個人的位置特殊。在出差回龍市的時候，他們兩個野鴛鴦也歡聚了好幾天。最后，那個女人要求，也可以說命令吧，讓他辦離婚，并要他轉(zhuǎn)移自己的財產(chǎn)。他回家后，果然就行動了，他沒想到他的老婆桂漾美是個奇異的女人，這個女人誰也不愛，就愛自己，她不在乎離婚，但卻視錢如命。她覺察了丈夫的行為，就跟蹤了他，看到他和梅蘭英約會，就要雇人殺掉李安。但誰都沒想到的是——尤其是那個逼李安離婚的女人——李安后悔了。他又改變了主意，決心和那個女人一刀兩斷，并向妻子做了懺悔。他的老婆很及時地撤回了殺丈夫的指令。但另一個女人卻在行動。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一會兒她會告訴我們。我想她是個現(xiàn)在所謂的女強(qiáng)人。意志堅強(qiáng)，不懂得任何讓步，為了得到想得到的不擇手段，殺人也不過是手段之一。你不能說這種女人沒感情，不，有！有很強(qiáng)烈的感情，不允許任何人背叛的感情，一切都要服從于她。她會愛上一個男人，尤其是她并不滿意丈夫，而愛上的這個男人無論在什么時候?qū)λ嫉卯吂М吘?，這既能滿足她的性欲……我說這話下流嗎？不，一點(diǎn)兒也不，有權(quán)有錢的男人可以搞女人，什么二奶、三奶的，有權(quán)有勢的女人為什么不可以呢？唐朝武則天就有面首。這好理解。她們和那些男人一樣，不過是滿足性欲而已。很卑賤的性欲！另外，就是她的虛榮心。這樣的女人當(dāng)然不能允許男人的背叛。

    “于是，她找到呂和義，殺了李安。讓我了解這個女人比野獸還殘忍和下作的一面是她還不罷休，又讓呂和義殺了梅蘭英，她怎么知道梅蘭英是她的情敵的呢？或許是李安這個愚蠢的人告訴了她，或許是她在出差時知道了梅蘭英去看了李安，總之她犯了個錯誤，猜想這個女人妨礙了她的感情。其實(shí)，并非如此，梅蘭英已經(jīng)和李安斷絕了關(guān)系。本來我們認(rèn)為是馬清水雇呂和義殺的梅蘭英，這現(xiàn)在看也不能說錯，只能說呂和義收了兩份錢，真是個狡猾的家伙！如果只是馬清水雇的他，他只要?dú)⒘嗣诽m英就可以了，但他卻強(qiáng)jian了她。職業(yè)殺手一般是不會強(qiáng)jian女人的，他們不會做出這種非專業(yè)的犯罪，除非他是一時興起的激情犯罪，如果真是這樣也不過是強(qiáng)暴而已。但呂和義卻冒著風(fēng)險，將梅蘭英的尸體從第一現(xiàn)場移到第二現(xiàn)場，就是公園里，而且還讓她赤裸下身，曝尸在公共場所。不，不是獸欲，不是激情犯罪，更不是職業(yè)殺手應(yīng)該做的，是侮辱，是在侮辱死者，而這種行為只有雇主有指令，殺手才會干的。我想當(dāng)時指使人就在旁邊，看著自己的情敵如何被侮辱和殺害，真是令人發(fā)指！這樣的女人是女人嗎？連野獸都不如！因?yàn)橐矮F在求偶失敗后，也不會去殺情敵的。這就是人性的黑暗，不光是遺傳，也不光是進(jìn)化，是社會和先天因素最極端的結(jié)合，這是魔鬼的基因組合！這個女人又殺了呂和義滅口。我剛才簡直在破口大罵了，你怎么還能坐得住呢？”古洛對石馨薇說。

    “噢！我還納悶兒呢。你說誰呢？為什么到我這里說？”石馨薇像是在嘲笑古洛。

    “說的是你。你是殺害李安、梅蘭英的幕后指使人，同時也是殺害呂和義的嫌疑人。”

    “胡說什么！我？說的是我嗎？不可能！我告訴你，你這個人是個偏執(zhí)狂，本來案子都結(jié)了，你非要再找一個什么兇手不可，就把我拿來滿足你的破案癖了，真是邪惡！我問你，你有證據(jù)嗎？”

    “你看看這個杯子，是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