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古洛和胡亮默默地等待著,等他盡情發(fā)泄后,才問道:“這人是誰?” “還用說嗎?你們還想不到?”何大偉顯然把警察當(dāng)成他的員工了。 古洛和胡亮都很尷尬,只是看著這個跳來跳去的小個子,希望他能恢復(fù)正常。 “?。Σ蛔×?。”何大偉終于認(rèn)出了面前的這兩個人,“他就是那……”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顫抖著指著前方,這是看京劇中毒的征兆,“他就是副總經(jīng)理孟繁達(dá)!” “你敢肯定?” “當(dāng)然。不會有第二個人的?!?/br> “好。謝謝你。但要記住千萬不要說出去?!?/br> “當(dāng)然,當(dāng)然。你們找我就對了,所有的告狀信,連告我的,都得轉(zhuǎn)到我這兒來,我是一把手嘛?!焙未髠バχf。 和何大偉不一樣,這是個魁梧的男人,大概五十出頭,身體很好,體態(tài)既不臃腫,也沒有瘦得像個鬼一樣,雖然他的長相難免讓人聯(lián)想起古人在廟里塑造的小鬼泥像。 “這是誣陷!”他很冷靜,“你們有什么證據(jù)嗎?” “這信是你的電腦打的?!辈┺牡某晒τ肋h(yuǎn)是對方的愚蠢造成的。 “電腦?電腦打字也沒筆跡,你們怎么能說是我的電腦打的呢?”“真是個怪人?!惫怕逑搿?/br> “每臺電腦打的字都不一樣,就和人的指紋一樣?!焙两忉尩?。 “人的指紋?人的指紋都不一樣?警察同志,你也太……能糊弄我了吧。我可是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的?!泵戏边_(dá)微微一笑。 “那你去問問技術(shù)人員吧。”胡亮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驚異。 “我沒上過大學(xué),更別說名牌了,可我知道這回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裝的,但匿名信是你寫的,這毫無疑問!你跟我們兜圈子有什么用?再說,你寫匿名信也不犯罪,只要你告訴我們你是怎么知道的就行了。這是涉及一樁兇殺案……” “你要是這么說……”孟繁達(dá)猶豫了一下,說,“信是我寫的。我沒有確鑿的證據(jù),所以才寫匿名信。” “你怎么能想到他們有男女關(guān)系呢?我們來調(diào)查過李安這方面的情況,是總經(jīng)理告訴你的嗎?” “他?那個侏儒才不會告訴我呢。我聽人說,李安有其他女人,他老婆說的。我就估計是和姓石的那娘們兒……” “你怎么會想到是石馨薇呢?” “這……我看她就不是好東西……還有……” “她搶了你總經(jīng)理的職位?!惫怕逭f。 “你怎么知道?” “猜的。反正副總經(jīng)理就你們兩個,不是你就是她。” “有這個因素,但我認(rèn)為李安應(yīng)該是跟石馨薇。” “你這是亂猜,沒有根據(jù)?!?/br> “話又說回來了,要是有根據(jù)我還寫什么匿名信?”孟繁達(dá)振振有詞。 “你是聽誰說李安老婆說他有外遇的?你認(rèn)識他老婆,她跟你說的?” “我不認(rèn)識,聽說長得非常漂亮。我是聽一個親戚說的?!?/br> “親戚?誰?說說他,詳細(xì)些!”古洛覺得心跳得要出問題了。 “是我老婆的表弟,開了家公司,那天請我們一大幫親戚,說是他的公司開業(yè)三周年慶典,實際是想讓我們拿錢入股?!?/br> “他叫什么名字?” “叫管猛。” “他怎么會認(rèn)識李安,還認(rèn)識他老婆的?” “我也納悶?zāi)?。問他,他沒說。那天那小子喝得高了?!?/br> “他在哪兒???什么公司?你有他電話嗎?” 孟繁達(dá)只有管猛住的地方的地址和公司地址,電話讓他弄丟了?!拔依掀胖?,我問問她。” “不。這事兒你別跟任何人說,連你的愛人也不行?!惫怕鍑?yán)肅地說。 “好吧。”孟繁達(dá)有些畏懼地說。他顯然意識到他提供的信息有多么重要了。 “這真是一個既愚蠢又狡詐的家伙?!惫怕逑搿?/br> 管猛,外號黑胖兒,是干什么的?是個掮客,不是商業(yè)上的中介人。不,也可以這么說,不過,他所謂的商業(yè)卻是國家法律明文禁止的。 他精力充沛,所以對社會危害甚深,不過,今天他不想荼毒生靈了,他也有人間的事,他要參加一個婚禮。 婚禮是他的一個農(nóng)村朋友的,說是農(nóng)村其實是城鄉(xiāng)接合部,那里是最混亂的地方,有些像位于南北或東西通衢上的城市一樣,各色人等愿意在這里居住,也就是避難,加上當(dāng)?shù)氐仡^蛇,就給警察帶來了不少苦惱。這個朋友在城里混得不錯,當(dāng)然是有人提攜他,這個人就是管猛。于是,他是今天的貴客,座上賓。他這個人還是不能免俗,愿意受到這種尊榮的禮遇,愿意接受人們對他的感謝和敬畏。為了顯示他與眾不同,他沒有開車去,而是騎了一臺價值十萬以上的日本進(jìn)口摩托,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摩托居然是那么不吉利,就像三國里劉備的那匹叫的盧馬一樣。 宴會是豐盛的,在這里的一家最大的飯館,擺了好幾十桌,他坐在主桌,喝著水井坊酒,新郎的父母一邊不斷給他夾菜,一邊說著感激的話,好像他們只能生,不能養(yǎng),管猛就是兒子的養(yǎng)父。 管猛很有酒量,新郎的小兄弟(大部分他也認(rèn)識)不停地向他敬酒,真所謂川流不息,他一一接受,喝了那么多,了無醉意,人們知道這場宴會如果不持續(xù)到夜里,那這個人就不是酒鬼了。 就在管猛大吃二喝的時候,當(dāng)然不會知道有人在尋找著他,而且是兩個人,不用說,就是古洛和胡亮。 太陽本來早上還是正常上班,但現(xiàn)在卻被厚厚的云層遮蓋住了,就像工薪階層上班堵車一樣。微微刮來的風(fēng)帶著涼氣,好像在準(zhǔn)備著雨。 古洛忍受著胃部的疼痛,這胃不是涌出過多的酸性液體,就是用痙攣的疼痛提醒古洛的壞心情。他忍受著痛苦,心里卻也不免焦躁,雖然他還想上去,可兩條腿實在乏力。 “胡亮,你上去吧。我在這兒等?!彼f了這么兩句話,就似乎耗費(fèi)了一天的精力一樣。 “你怎么啦?不舒服?”胡亮看古洛的臉色都變了,就關(guān)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