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好說。他對陳婉芬那是沒說的。就是知道了，他也不敢咋的。誰讓你掙得不如老婆多呢？”他又笑了起來。

    趙宏偉先走了，說還要回去幫孩子做作業(yè)。咖啡館里就剩下古洛、胡亮，還有新加入的幾個白領，也是喝著咖啡，看著手提電腦的屏幕，面無表情。

    “你看怎么樣？”胡亮試探著問道。

    “什么怎么樣？”古洛又裝起蒜來。

    胡亮氣得抖動著腿，歪過臉看著旁邊桌子邊的白領。那人拿出一包煙來，靜靜地點上火，慢慢地噴出煙。青白色的煙霧緩緩地飄揚起來，一會兒工夫就貼在了黃色的壁燈上。

    “孫昌勝，我們就查他。”古洛覺得再僵持下去，就要起反作用了，就用強硬的語氣說。

    “我看也是。我那個同學還行吧?！焙列α?。

    “還行?！惫怕逑乱庾R地看了看那個白領。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好像看電腦累了，把眼光轉(zhuǎn)向了墻上的大屏幕電視。古洛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問胡亮：“你說，那座大樓電視臺拍過新聞？”

    “什么大樓？莫名其妙的?！?/br>
    “就是梅蘭英家旁邊的那座很氣派的大樓?！?/br>
    “噢，金富大廈呀！對呀！還在新聞里放了呢?！?/br>
    “走！電視臺晚上不休息吧？”

    “好像不。”

    “開上車，去電視臺?！?/br>
    “怎么晚上來了？”電視臺值班的負責人有些不滿意地說。這個精瘦的家伙，一臉的灰色煙氣，脾氣好像很糟糕。

    “要是殺人挑時間，我們也就不麻煩你了?！焙晾淅涞卣f。

    “殺人？不至于吧?！睙煿頁u搖頭。

    “人都死了，還不至于？”胡亮真有些生氣了。他平常就很看不慣電視臺的人，認為這些人都很自大。

    “噢。不過，保管帶子的人下班回家了。”

    “叫他來！”古洛幾乎想怒吼了。煙鬼看看古洛和胡亮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臉色還是沉了下來。他走進辦公室，古洛和胡亮透過玻璃窗，看他在打電話。

    “這個人不明事理?！焙琳f。

    “或者是個笨蛋！”古洛說。

    笨蛋出來了，冷冷地看看這兩個蠻橫的警察，說：“馬上就來！”古洛和胡亮沒有說話，平常他們是要道謝的。

    在走廊的長凳上坐著，兩個人都不想說話，古洛想抽煙，但看到禁止吸煙的牌子，就把拿出來的煙盒又放回了上衣口袋。

    十五分鐘后，一個面色紅潤、略顯肥胖的年輕人走了過來。“是你們找我？”他可不像心寬體胖的人，很不耐煩，甚至有些惱怒的口吻?！斑@兒的人怎么都這德行。有什么樣的主人就有什么樣的狗，這話說得真對。不過，在這里把狗換成下級就行了?！惫怕逑搿?/br>
    胡亮這時說明了來意。保管員說：“那就跟我走吧?！薄罢媸莻€古怪的家伙，一點兒好奇心都沒有。”這讓胡亮很不解。

    帶子保管得很規(guī)范，說要十三號到十五號的新聞，保管員馬上就找了出來。

    “給我們放一下?！焙烈膊豢蜌?。

    十三號的新聞里沒有，但古洛一點兒也不慌張。他看著錄像帶，這是十四號的，放了二十分鐘后，那座大廈出現(xiàn)了。古洛心里像是被什么揪住一樣，心跳似乎停止了。他仔細地看著畫面。開始拍得很清楚，也很穩(wěn)定，后來攝像機似乎有些搖擺，就在這一瞬間，古洛大喊：“停！停！停一下！”畫面靜止了，往回放了一點兒，保管員放得多了些，古洛又讓再放一次。

    “好！停！”古洛這回聲音壓低了，里面卻透出了極端的興奮?！翱吹?jīng)]有？”他問胡亮。“看到了！”胡亮說。

    “這是什么時候拍的？不會是當天吧？”

    “當然不是。我這有記錄。”保管員打開電腦，“你看，是十三號晚上十點十五分到三十分左右拍的?！?/br>
    “好。”古洛說，“誰拍的？你能給我們聯(lián)系一下嗎？”

    “行。是小徐，和我是好朋友?！彼麨橛袀€攝影記者的朋友很自豪。

    在電話里，古洛確認了時間，就和胡亮離開了電視臺。古洛不愿意見那個領導，便悄聲對那個保管員說：“我們要用一下這盤帶子，不用請示你們領導吧？”

    “這……”保管員一副為難的樣子。

    “那就算了?！惫怕鍖嵲诓幌胍娔莻€讓人看到就憋火的領導。

    “拿著吧。你們是公安，有啥不放心的。到時候給我送回來就行?！北９軉T倒是大度。

    “那就謝謝了。”古洛笑著說。

    “你說，是誰害了馬清水呢？”陳婉芬的表情像是五味雜陳，除了悲傷。

    “那誰知道？”孫昌勝坐在沙發(fā)里，慢慢地吸了一口煙說。

    “殺他干啥？”

    “總有殺他的動機吧。”

    “真是的。我剛搭上個，就死了。要不，他退休前，咋的也得給我弄個副總當當……真倒霉！”陳婉芬嘆了口氣。

    “當官兒就那么重要？”孫昌勝很不以為然的樣子。

    “那還用說。沒有比當官兒更重要的事了，要錢有錢，要權(quán)有權(quán)，還不用干活兒。我們那兒的副總就是上網(wǎng)、打游戲，真自在呀！像我們這樣的，就是挨累受苦的命。我這命真不好！”

    “行啦。你瞅你這兩下子，當個處長就不錯了?！睂O昌勝冷言冷語地說。

    “說啥呢？說啥玩意兒呢？我看你……”陳婉芬剛要發(fā)作，但忽然就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她的臉一紅，把頭扭了過去。

    “還知道廉恥了?！睂O昌勝想，心像被刀割一樣痛。

    “算了，算了。就不當官兒咱還不活了？”過了好幾分鐘，孫昌勝先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