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凝聽著皇甫閆的聲音，睜開了眼睛，我沒事。

    這是一個過程，急不來，你別多想，回去休息，明天什么時候醒了，什么時候過來。

    好。納蘭凝答應(yīng)著起身，向外走去。

    皇甫閆也起身，看著她走出了屋子，心里突然有些不安，緩緩跟在了納蘭凝的身后，一直到納蘭凝回到宿舍，才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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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6 天職

    希圖因為違規(guī)派納蘭凝出任務(wù)的事情，被瞿紹宇狠狠批了一頓，可是希圖卻依舊振振有詞。

    這個任務(wù)，最考驗的就是射擊水平，柯宇寰還在養(yǎng)傷，除了柯宇寰，整個連隊中，納蘭凝的狙擊水平是最好的，所以他派她去，雖然破格了，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雖然生氣希圖害得自己被皇甫軒狠狠罵了一頓，但是瞿紹宇覺得希圖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到底沒有造成什么惡劣的后果，一個兵的心理輔導(dǎo)，總好過任務(wù)失敗帶來的后果，所以瞿紹宇罵了希圖一頓之后，也沒有繼續(xù)追究。

    。

    納蘭凝一夜無眠，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一直到天光微微放亮。

    起身，下床，納蘭凝洗漱好，就直接向著心理輔導(dǎo)室走去。

    從小到大，那么多常人覺得忍不過來的關(guān)，吃不了的苦，自己都過來，現(xiàn)在不過是要過自己心里這一關(guān)，沒什么難的。

    納蘭凝想著，眼神堅毅，腳步沉穩(wěn)。

    。

    心理輔導(dǎo)室中，皇甫閆也是一夜未眠。

    原本成型的方案，為了納蘭凝，皇甫閆改了又改，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真的傷了她。

    飛豹隊入隊之前，有個生死攸關(guān)的考核，心理素質(zhì)更是第一大關(guān)，所以飛豹隊有專門設(shè)置的這方面的輔導(dǎo)。

    而這一切，身為飛豹隊的隊長，皇甫閆再熟悉不過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他卻第一次有了擔(dān)心的感覺。

    門外，腳步聲很輕，但是皇甫閆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五點鐘，她來的還真早。

    皇甫閆把桌上的東西收起來，放到了另一側(cè)，然后將昨晚的那一疊卡片繼續(xù)拿了出來。

    納蘭凝推開門，發(fā)現(xiàn)皇甫閆已經(jīng)在了，稍微有些詫異，但是也沒說什么，走到皇甫閆對面，坐了下來。

    準(zhǔn)備好繼續(xù)了?皇甫閆看著納蘭凝問道。

    她那個樣子，一看就是沒睡好。

    準(zhǔn)備好了。相比起昨晚空洞的眼神，納蘭凝現(xiàn)在的眼神要堅定許多。

    好?；矢﹂Z也面無表情，公事公辦，繼續(xù)從剩下的卡片中拿了一張，遞到了納蘭凝的面前。

    和昨天一樣的訓(xùn)練，只是場景會越來越讓人難以接受。

    皇甫閆從始至終，一直牢牢地盯著納蘭凝看著，他知道，她的性格太要強，要她自己喊停太難了，所以，他必須嚴(yán)密看著她的。

    一早上下來，所有的卡片都看完了，納蘭凝除了臉色格外難看以外，整個人都保持著最基本的冷靜和淡然。

    這倒是讓皇甫閆很意外。

    以前他雖然不會每次都親自來做心理培訓(xùn)，但是培訓(xùn)過程的錄像很多時候他都會過一遍，有的人是看了幾張就會喊停，有的人是直接吐了出來。

    像納蘭凝這樣，一次性看完了所有的，還能淡定地坐在那里和自己對視的，不多，而那些人，幾乎都很優(yōu)秀。

    還能吃得下飯嗎?皇甫閆收起卡片，看著納蘭凝問道。

    能。納蘭凝的聲線很冷，抬起眼眸，看向皇甫閆，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問?；矢﹂Z停下手里的動作，看向納蘭凝，嚴(yán)肅道。

    你第一次殺人什么感覺?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嚴(yán)肅地看向她，沒感覺，就覺得那人該殺，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皇甫閆的表情很嚴(yán)肅，顯然這個回答他并不是開玩笑的，而是他當(dāng)時就是這種感覺。

    納蘭凝輕笑了一下，她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也就是一個感覺，這個人該殺，可是任務(wù)完成以后，那樣的畫面卻

    你有過無能為力的感覺嗎?

    最好的朋友死在面前算不算?

    納蘭凝猛地抬頭看向皇甫閆，內(nèi)心劃過一絲震撼。

    她記得。

    捉拿重吾的那次行動中，飛豹隊的原副隊長鄭宸犧牲了。

    對不起。納蘭凝都不敢去想，那種感覺，到底有多痛苦。

    你不需要說對不起，事情既然發(fā)生了，你除了面對，沒有其他選擇，你是軍人，你就必須扛起肩上的責(zé)任，別人可以逃避退縮，可是你不行。除了選擇堅強，你別無選擇。

    皇甫閆這一番話說得很冷靜，他的表象總是能騙過所有人。

    鄭宸當(dāng)時被射中雙腿無法行走，舉起槍對準(zhǔn)自己的時候，皇甫閆內(nèi)心的情緒沒有人能知道。

    為了避免無謂的犧牲，他阻止了隊員的營救，眼睜睜看著鄭宸飲彈自盡。

    沒有人看到他臉上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只有在打退了敵人之后，皇甫閆背著鄭宸的尸體，幾天幾夜，一直背著，一直將他背回了國境，所有人才知道他有多痛。

    納蘭凝看著皇甫閆，幽閉的空間中，唯一的光源就是皇甫閆頭頂上方的那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