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許國公府的密謀
江都,除了江都宮外,城內(nèi)建筑占地面積最大、裝飾最為豪華的當屬許國公府了。僅門口需要幾個人合力才能抱動的兩只碩大的鍍金石獅,府匾上寫有隋煬帝親題的“許國公府”,當知這一家子在大隋朝的位置,它象征著其主人宇文述生前的地位與財富。 此時,諾大的許國公府仍然燈火通明,普通的婢女、伙計早早的回自己的房間去休息了,一隊隊的右手持把、左手按刀的巡邏家丁往返于府內(nèi)各個角落,黑種中時不時閃現(xiàn)的寒光顯示著許國公府內(nèi)戒備森嚴、暗哨林立。 許國公府內(nèi),某地下密室。 此時,較為寬敞的密室內(nèi)擠著十幾個人,看他們個個面相粗獷而豪邁,有著勁爆的身材和干練的打扮,顯然多是行伍中人。 年過四旬的宇文化及皮膚柔嫩,雙眼下有著重重的眼帶,常年縱情于酒色,使他嘴唇黯淡無光,身體長的不甚強壯,不像個武將,倒想個書生。 宇文化及早年就是大興城出了名的“輕薄公子”,為人貪婪驕橫,依仗父親的權(quán)勢,常常胡作非為,不遵法度。他經(jīng)常和其弟宇文智及去大興各大商鋪收取保護費,看到別人有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必定想辦法奪來。 在隋煬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宇文化及就經(jīng)常因收受賄賂而被罷官,但之后又多次被起用。 大業(yè)初,隋煬帝駕臨榆林,陪駕的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兩兄弟違背禁令與突厥人做買賣,被發(fā)現(xiàn)后,隋煬帝震怒,將他們兄弟兩人關(guān)了好幾個月,最后貶為奴隸,賜予其父宇文述。 就是這么一個雖然出身于關(guān)隴世家,但卻既無文采武長,又無尺寸之功的紈绔公子哥,只因為其父宇文述的關(guān)系,不僅得到了隋煬帝的器重,負責統(tǒng)領(lǐng)驍果軍,此次兵變,眾人也是把他強拉出來當帶頭大哥。 此刻,宇文化及被眾將圍坐在中間,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商討著兵變細節(jié),但他始終沉默不語、心神不寧。 “唉,要我說啊,這密室密不透風,太熱了!不如我們上去,去正廳談。反正,也沒人能聽得見!”鷹揚郎將孟秉不斷用自己的蒲扇手給自己扇風,一邊抱怨道。 虎牙郎將趙行樞制止道“還是小心點吧,畢竟咱們可是把腦袋別褲腰帶上,全家的性命的在此一舉了!” 宇文智及嗤聲笑道“得了吧,趙兄!你全家都在關(guān)中,現(xiàn)是孤身一人在此,哪像我們宇文家,全家老少一波流!” 直閣將軍裴虔通勾了勾嘴,道“要我看,干脆今夜就舉事算了,反正圣上是毫無察覺!我在宮里當差時親眼見圣上每日帶后宮嬪妃流連于苑囿,今天更是一個人坐在湖邊發(fā)了幾個時辰的呆,不知道想些什么!” 宇文智及冷聲道“哼,圣上昏昧但不愚蠢,他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所以破罐子破摔,想臨死前多看看風景罷了!” “舅舅,你說,圣上在湖邊待那么久,不會是想自殺吧!哈哈!”勛士楊士覽笑道。 宇文智及陰沉著臉,道“你管他想什么呢!我看,咱們今晚就動手算了,以免夜長夢多!” 虎賁郎將司馬德戡皺著眉,道“是不是太倉促了點?咱們雖然已經(jīng)知會了弟兄們,但準備尚不充足,是不是再等兩天?” 宇文智及不耐煩地道“還等什么?又不是上戰(zhàn)場去拼殺,咱們就是‘探囊取物’而已,用不著費那么大勁!只要大哥一聲令下,各位將軍們就可以帶兵在城門郎唐兄弟的接應(yīng)下順利進城,然后直搗宮城,由裴將軍打開宮門接應(yīng)我等,最后抓到圣上。如此,大局一舉而定!” 于是,眾人都把眼光望向了坐在居中首位的宇文化及,靜待兵變首領(lǐng)的最后指示。 見大家都看向了自己,宇文化及有些緊張,內(nèi)心其實毫無主見,但此刻不得不表態(tài),故而低聲詢問道“二弟啊,現(xiàn)在就起事是不是太急了一點,咱們多做一些準備,達到萬無一失,豈不是不更好?” 聞言,宇文智及知道大哥怕是又慫了,急得一跺腳,低吼道“大哥!這種事向來是越快越好!晚一天不如早一天,遲則生變?。 ?/br> 宇文化及于是將視線移到個驍果軍將軍臉色,見他們大多不支持現(xiàn)在起事,于是發(fā)揮想象力,勸道“二弟啊,穩(wěn)妥點總不是壞事!我跟了圣上有二十多年了,深知圣上生性隱忍而狡詐,也許他已經(jīng)聽到了些許風聲,今天裴將軍看到的,不過是圣上故意給我們看的假象,目的就是為了麻痹我們??!” 宇文兩兄弟正說話間,宇文述的三子宇文士及來到密室門外,敲了敲門,道“大哥,宮里來人了,在正廳,找你的!” 聽到門外的敲門聲,宇文化及趕緊給眾人打手勢,示意大家噓聲,自己故作鎮(zhèn)定地回道“哦,我知道了,你去吧,我馬上出來!” 待宇文士及走了,虎賁郎將元禮笑道“怎么,這事你們還瞞著士及???” 宇文智及冷哼道“我們這個三弟啊,畢竟是駙馬爺嘛!從小就跟我和大哥尿不到一個壺里去!” 須臾,宇文化及整理好著裝,來到正廳,見到是文一刀,趕忙快走兩步,抱拳躬身道“哎呀,是文總監(jiān)啊!那陣風把您給吹到這來了,晚輩這廂有禮了!” 文一刀側(cè)著身子,道“許國公,你可折煞老奴啦!” 宇文化及諂笑道“哪里,哪里。文總監(jiān)到此,所謂何事啊?” 文一刀向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道“奉圣上口諭,詔許國公宇文化及即刻覲見!” 見此,宇文化及趕忙向皇宮方向行禮拜道“宇文化及領(lǐng)旨!” 拜完,宇文化及趕忙向文一刀打探道“文總監(jiān),可知圣上深夜召我,所謂何事???” 文一刀皮笑rou不笑地回道“去了不就知道了?呵呵!” 宇文化及敏銳地發(fā)現(xiàn)今天文一刀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些說不出的曖昧,實在與平時有所區(qū)別,加上他現(xiàn)在干的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故而對此次召見心生疑慮。 正猶豫間,一旁傳來一道爽朗的聲音,道“父親,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