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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人散了,方菊英癱坐在辦公室的大沙發(fā)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江曉嵐端了一杯水給她,她一口氣喝個精光。曉嵐看著她那疲累的樣子,忍不住道:“媽,我那里還有點錢……” 方菊英用力捏了她的手一下:“你去把門關上!” 曉嵐會意,連忙去關門,順便往外瞄了一眼,此時已經(jīng)是臨近晚飯時間,外頭大辦公室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她把門關上,那辦公室本來就隔音,此時便把外面一切關在門外了。 她坐到方菊英的身邊,方菊英方道:“媽聽你說這話,心里很高興,這說明你真心當自己是張家人了。不過你的錢還是先留著,現(xiàn)在不是拿錢出來的時候。這時候哪怕扔個金山出來也是打水漂。你再有錢,比得上美國銀行有錢,美國銀行都撐不住???現(xiàn)在銀根是收緊,不是放松,所有的現(xiàn)金都得回收,得留起來,縮減開支到最底點,等到時令好的時候,大家都元氣大傷,我們有錢就占先。你爸爸以前對我說過,這個世界上,做生意也象潮水一樣,有漲有落。經(jīng)濟總有一天會恢復,只是不知道時間長短而已。一個浪頭摜過來,退下來的時候要么被卷走,能夠不被卷走的,下一波浪就能把我們再往上送一個臺階。這些年富成也是一個個浪頭經(jīng)過來的,人家沖走了,我們撐得住的就壯大了。” 江曉嵐默然,政治經(jīng)濟學在草根的理論,有時候比學院派更有道理:“媽,謝謝您的教導!” 方菊英拍拍她的手:“錢當然是有用得著的,我們只有留著保命錢,將來下一波浪往上走的時候,越是有底牌在手的人越占先。否則的話,就算將來這陣危機過去了,你沒有本錢怎么翻身?廠子也不能關,上線下線都得維持著,哪怕是虧本,也得運營著。否則將來經(jīng)濟恢復,你上線下線全斷了,再要接起來就不知道要多花多少時間精力?!?/br> 江曉嵐明白方菊英的意思,只是心里頭總悶悶地,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方菊英也嘆了一口氣:“我也心里頭難受,這一裁就是三四百人,作孽哦!我要念三天的佛,告訴阿華,這一個月我都吃素,下個月初一,托個人到廟里給我添點香油。”阿華是張家的廚子。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江曉嵐跟在方菊英身邊,看著她是如何游刃有余地處理被裁員工的闖門求告、質問、威脅等,越是跟著看,她的心情越是沉重。有時候看著那些痛苦近乎絕望的眼神,她每每有自掏腰包去塞錢給他們的沖動。 她也曾經(jīng)跟方菊英說過這種想法,卻被方菊英嚴厲制止了:“照政策該付的工資我們都付了,你這樣做,給了三個五個員工,那這三百五百的員工會怎么想,他們不會認為你是好心,他們反而會認為你心里虧欠了他們,到時候鬧起事來,人人都向你要平均,把你撕了也不夠他們分的?!?/br> “可是,”畢竟曉嵐之前,并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殘酷的現(xiàn)實:“經(jīng)濟不會這么快復蘇的,三四個月以后他們怎么辦?” “政府有救濟,我們每年也有捐給慈善機構的捐款,總之,這事情你個人做不得好事?,F(xiàn)在這世道,你作好人沒人相信,只會當人家當你是塊肥rou,招狼招虎,到時候把你剁碎了也不夠人家分的!”方菊英習慣性地摸了一下手中的佛珠,冷冷地說。 正說著,方菊英的手機響了,她接了手機說:“是夕陽紅亭的,他們說今年在街上流浪的人越來越多,想提早把粥攤擺出去。你代我先拿兩萬送過去吧,我是沒時間去了?!?/br> 曉嵐知道施粥費用并不大,而方菊英很顯然也不愿意把這份捐款變成她一個人獨捐了,所以每年也總是起到帶頭倡議的作用,捐個一萬八千的,今年拿出兩萬來,很顯然不僅僅只是因為今年的施粥提前了。 曉嵐取了錢,開著方菊英的奧迪舊車出來。自經(jīng)濟危機后,方菊英坐鎮(zhèn)財務室,實行開支的壓縮,公司的用車、招待、統(tǒng)統(tǒng)壓到最低,上班也錯時分開,好用峰谷電差。就連張家的車子也壓縮到只用兩輛,除張羽綸還是一輛奔馳撐場面外,方菊英婆媳收起了寶馬用奧迪,其他統(tǒng)統(tǒng)入庫封存。 江曉嵐開了車送完錢,只覺得心頭憋悶無比,索性順著沿江大道盡情飛馳,開了車窗讓風在耳邊呼嘯而過,一抒胸懷,順手又開了音響。 偏這輛車之前都是方菊英在用,里頭現(xiàn)成的就是方菊英素日最喜歡的京劇,但聽得程硯秋那嬌媚無比的聲線傳出,正是江曉嵐無比熟悉的名劇《鎖麟囊》中的段子,素日不覺得,此時聽來,竟是字字刺心: “此時卻又明白了, 世上何嘗盡富豪。 也有饑寒悲懷抱, 也有失意痛哭嚎啕……” 車子開得飛快,那一字字的唱詞都似針一般扎人的心: “梅香說話好顛倒, 蠢材只會亂解嘲。 憐貧濟困是人道, 哪有個袖手旁觀在壁上瞧……” 一路行來,沿江大道人,盡是那些失業(yè)無著的外來務工人員,呆滯的面容,哀傷的神情,三三兩兩舉著的牌子“失業(yè)無著”“沒有路費回家”“老板欠薪”等等。 手機忽然響了,曉嵐一踩油門,猛地停下,再也撐不住,俯首靠在方向盤上,猶聽得程硯秋的聲音在車中悠然婉轉: “人情冷暖憑天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