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九章
于是,瑤姬來到緊閉著眼睛的書生面前,故意推了他一把,然后說道;“哎,你這個人真是的,拿著一件姑娘的紗裙發(fā)什么呆,難道是想穿這件紗裙的姑娘了。” 瑤姬話聲出口,內(nèi)心里一下子后悔起來,這是說的什么話呀,為何胡亂說人家會想那個穿這件紗裙的姑娘呢,想那個姑娘不就是想自己嗎,真是的,為何要胡言亂語呢? 瑤姬很緊張地看著眼前的書生,不過嗎,還好,這個書生實在是呆愣的可以,瑤姬看見,這個書生,被他推了一把,又聽到他的話語后,這才睜開眼睛,當(dāng)他看到自己的面前竟然站著一個年輕小伙子以后,很不解地問道;“這位兄臺,是從那里來的,有沒有看到一個年輕姑娘從海邊上跑過來?!?/br> 瑤姬聽了書生的話,臉色刷地一下子紅了,幸虧她變成了紅臉膛的小伙子,臉紅不紅也沒有關(guān)系,于是,她鎮(zhèn)靜了片刻才又接著說道;“你這個書生毫無道理,哪里來的姑娘,明明就是我從海邊上走過來的嗎,我老遠就看見你拿著一個姑娘的紗裙發(fā)呆,難道你是有什么非分之想不成!” 聽了瑤姬略帶調(diào)侃的言語,那個書生立刻誠惶誠恐起來,就見他對著瑤姬雙手抱拳,說道;“兄臺言重了,兄臺言重了,我不過是路過這里,看到沙灘上有一件漂亮的紗裙,我怕是誰丟下的,也怕被風(fēng)給吹到海里去,就順手撿了起來,正站在這里打算還給前來認領(lǐng)之人,我等了半天,不見有人來認領(lǐng),卻看到從海里走出來一個姑娘,我還以為衣服是她的呢,誰知道卻是兄臺來到了我面前,如果說這件紗裙是兄臺的,那就要拿出證據(jù)來證明一下方為妥當(dāng)。” 聽到書生一口氣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倒提醒了瑤姬,她立刻問道;“我說,這件衣服是我的,你信嗎?” 書生立刻回答;“半信半疑?!?/br> 瑤姬又問;“你為何半信半疑,難道我會為了這么一件女人穿紗裙說謊話不成!” 書生聽了瑤姬的再次問話,先是吃驚地看了看他,然后頗為嚴肅的說道;“看兄臺的樣子是個誠實君子,既然兄臺認得是女人穿的衣服,卻為何要說這件衣服是兄臺的呢?” 瑤姬早就知道這位書生要問出這樣的話來,就微微一笑,回答道;“我看你是個讀書之人,也是個謙謙君子,實不相瞞,這件紗裙乃是我家媳婦的,我剛才游上岸來,就是為了取走這件紗裙,因為我家媳婦已經(jīng)劃船到了前面的海島上了,不信你看。” 說話間,瑤姬抬手指著大海深處,那位書生順著瑤姬手指的方向朝著大海里望去,果然,那個書生看到海面上隱隱有一座島嶼,書生不解地問道;“兄臺,恕我多嘴,不知二位要去那個海島上干什么?” 瑤姬靈機一動說道;“唉,還不是為了生計,我們夫婦要去那座島嶼的附近采集珍珠,只是臨上船之前我家媳婦為了洗個痛快澡,才把衣服脫到了岸邊,等到她洗完澡,我們把船劃出去很遠以后,才發(fā)現(xiàn)把衣服落在岸上了,為了不耽擱時間,我就獨自游回了岸邊,來取衣服,不成想遇到你這樣一個好心人,我謝謝你了。” 聽了瑤姬的話,書生立刻把那件橘紅色的紗裙還給了她,瑤姬接到手上,剛想說聲再見,卻不知為何,她腦子里雖然是那么想的,可是腿腳卻不肯邁動,嘴里又問道;“這位兄臺貴姓?” 書生立刻回答道;“賤姓晉,號長生,是個讀書人,路過這里,看到前面一望無際的大海,心生向往,不免站在這里多看了幾眼,真巧又遇到了兄臺,小生這就告辭了?!?/br> 說完話,書生對著瑤姬作揖,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瑤姬,沿著沙灘走去,瑤姬說了聲;“兄臺慢走!” 書生回頭,對他一笑,擺擺手,就是這一笑,讓瑤姬心旌搖蕩,幾乎把持不住,不由得暗中想到,這位書生實在是動人心魄,大大的眼睛,細長的身材,寬寬的肩膀,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給人一種真誠和友善,似乎把他的心扉氅露開來,沒有一點做作,比那些個天上的神仙強過千萬倍,比那個東海龍王強過何止千萬倍,簡直就是天壤之別,看哪個東海龍王,頭上一個大rou瘤子,一臉恐怖的神色,咧著個大嘴岔子,雖然身穿蟒袍玉帶,舉手之間,卻還是露出了鱗甲,她要是摟抱起自己,那會是如何難受呀,具體點說,應(yīng)該就是上刑一般,唉,算啦,不想了,還是看看這個書生吧。 瑤姬轉(zhuǎn)身,看著書生的背影,就見他從背上背著的書篋中拿出一本書來,沿著沙灘邊走邊讀,這一幕引誘的瑤姬再也邁不動步了,她接連眨眨眼睛,又心生一計,然后,偷偷抿嘴一笑,暗自想到,我這樣做可謂一箭雙雕,即可試探出他的人品,又能夠和他待在一起。 瑤姬開始點頭,接著念動咒語,瞬間,瑤姬又變成了一個披頭散發(fā),衣衫被撕破的落難女子,再看這個落難女子,穿上那間橘紅色的紗裙,輕輕一縱,立刻飛到了半空中,在沙灘的一個拐彎處停落下來,然后,坐到沙灘上,朝著書生望去,遠遠地,她看到書生邊讀著書,邊朝她這邊走過來。 眼看著書生還需要一點功夫才能走到她近前,瑤姬不由得打開慧眼,四處張望起來,這一張望,瑤姬才清楚,那位書生為何要在大海邊的沙灘上讀書,原來這片沙灘的盡頭是一條小路,小路的盡頭,大約也就是離沙灘幾里地的地方,有一個村莊,對著村莊不遠的地方有一片灌木叢,灌木叢后面是一座小山丘,為了弄清楚這個村莊叫什么,附近還有哪些地方,都住著一些什么樣的人,瑤姬決定趁著那個書生還要走一段路才能到自己的面前,即刻前去打探一番。 于是,瑤姬又看看那個書生,她見那個書生走走停停,邊看著書,邊思考著,就初步估算了一下,按著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那個書生來到自己面前,少說也要半個時辰,自己正好可以趁著這個功夫,把前邊的村莊和道路都了解清楚之后,再回來和這個書生糾纏。 瑤姬在半空中念動咒語,落地后搖身變成了一個打漁之人,扛著漁網(wǎng),戴著斗笠,在路上走了沒有多大功夫,迎面看到一個正在地里耕作的農(nóng)人,他上前搭訕道;“這位大哥,聞訊則個,眼下這片村子叫什么名字呀?” 正在地里除草的農(nóng)人,見到一個打漁之人走過來問話,忙停下手里的鋤頭,回答道;“眼下的這個村子叫于家圩子,過了于家圩子前面那處山丘下面還有一個村子,叫余家灣,過了余家灣再走五十里地,就歸秭歸縣管轄了,過了我們這里在走個三十多里地,就到了臨沅了,不過,我聽說,秭歸今年鬧旱災(zāi),很多人都出來逃荒要飯了,也有不少人都去了臨沅謀生去了,不知道你是哪里人,來這里找誰,我看你像似余家灣那邊打漁的人,不過,看著你又很陌生?!?/br> 說到這里,鋤地的農(nóng)人停下不說了,瑤姬見這個農(nóng)人十分熱情,言語有多,就大膽說道;“我是從余家灣那邊過來的想打聽一個人,不知道大哥知不知道?” 農(nóng)人立刻接過來說道;“你說,只要是這十里八村之人沒有我不認識的?” 瑤姬說道;“我打聽的這個人是個讀書之人,至于他姓什么我卻不知道?!?/br> 農(nóng)人聽了瑤姬的話,立刻說道;“你不知道他姓什么,可知道他的相貌否?” 瑤姬忙說;“知道,知道,這個人很年輕,細高的個子,一雙大眼睛,白凈面皮,身穿銀白色長衫,后面習(xí)慣性地背著個書篋,愛在海邊上看書?!?/br> 瑤姬還想接著形容下去,卻不料那個農(nóng)人急忙打斷他的話說道;“停、停、你別說了,你說的這個人就是我們于家圩子鼎鼎大名,大名鼎鼎的飽學(xué)博士,原先是縣學(xué)的生員,去年以全縣榜眼的身份考取了秀才,現(xiàn)如今他正在我們于家圩子村和余家灣村合辦的學(xué)堂里教書,今日里是端午節(jié),孩童們放學(xué)早,我看他一個人背著書篋到海邊去讀書了,你說的一定是他吧!” 瑤姬忙著點頭說;“是他,正是他,他叫什么名字呀?” 農(nóng)人立刻說道;“幸虧你遇到我,算是你問對人了,我們這十里八村的人沒有不知道他的大名的,都管他叫博士,其實,他的真名字叫晉長生,是我們于家圩子唯一的一戶外姓人,你說巧不巧?!?/br> 瑤姬把這些都弄清楚了,生怕自己回去晚了再看不到晉長生了,就急忙告辭道;“多謝大哥?!?/br> 接著轉(zhuǎn)身離開了農(nóng)人,到了無人之處,一飛升天,在半空中念動咒語,又變成了那個披頭散發(fā),衣襟被撕裂的落難女子,落到了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