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靜和他一切轉(zhuǎn)頭看過去，女生穿著粉色的連衣裙，扎著高高的馬尾辮，在陽光下笑得很好看。

    蔣寒也認出了他，“袁曉蓓？”

    袁曉蓓從人群里擠了過來，到了他們身前。

    她先看了葉靜一眼，“你們是在聊天嗎？”

    聊天談不上。

    葉靜搖搖頭，非常有眼力地帶上帽子轉(zhuǎn)身繼續(xù)往舞臺看去。

    明星已經(jīng)開始唱歌了。

    而身后的蔣寒聲音低了幾分，他問袁曉蓓。

    “你怎么來首市了？”

    袁曉蓓本不在首市讀書，因為交換來了首市的大學(xué)，這一年都要留在首市。

    她的到來，令周圍法律專業(yè)的同學(xué)們都投去了目光。

    還有人戳著葉靜問，“蔣搖頭和那女生什么關(guān)系呀？你聽見他們說什么了嗎？”

    葉靜離得確實近，也確實聽到了。

    但有了解蔣寒的男生在旁邊替她開了口。

    “你們不知道吧？那個女生是蔣寒高中時候的女朋友。”

    “??？！”眾人都跟驚訝。

    葉靜也有點驚訝。

    高考狀元也有時間談戀愛嗎？

    但她又想到了院系里傳過的一個說法，說蔣搖頭為什么對女生搖頭，是因為他有喜歡的人了。

    那么這么人，是袁曉蓓？

    果然聽那個男生說，“女朋友倒也不算吧，畢竟剛有苗頭就被學(xué)校和家長給掐了。應(yīng)該叫做白月光。因為當時雙方的家長都去了學(xué)校，這事鬧的不小，袁曉蓓還因此轉(zhuǎn)去了另一個校區(qū)，兩人徹底沒機會了?！?/br>
    葉靜聽得瞠目結(jié)舌。

    她不由地轉(zhuǎn)頭去看身后的男生。

    正見他目光沒有落在袁曉蓓身上，似是不好意思直視女孩子，目光有些低。

    袁曉蓓卻大膽地朝他看過去。

    “我來首市了，蔣寒你有什么想法嗎？”

    男生抬頭看了她一眼。

    她清了一下嗓子。

    “就... ...別人都說我們高中時候沒談成戀愛怪可惜的，要不要現(xiàn)在試試？”

    葉靜聽到身邊的同學(xué)們都發(fā)出了“喔”的聲音，又怕影響到了正主，都不敢放大音量。

    不知誰說了一句。

    “這次蔣搖頭不會搖頭了吧?！?/br>
    可惜，他猜錯了。

    蔣搖頭人設(shè)不崩，還是搖了頭。

    袁曉蓓聳了聳肩，又嘆了口氣。

    她說，“我就知道我來晚了?！?/br>
    然后她目光從周圍的同學(xué)身上掃過去，同樣看了葉靜。

    她笑笑，“那好吧，那我走了?！?/br>
    她轉(zhuǎn)身要走了。

    葉靜突然聽到蔣寒開了口。

    他的聲音很輕，他說，“對不起。”

    袁曉蓓說沒事，離開了。

    但葉靜看到男生的神情明顯地落寞了下來。

    這一句里滿滿的都是愧疚。

    不像是因為拒絕了女生，倒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他難過的回憶。

    他沒有再繼續(xù)聽演唱會的興致。

    也轉(zhuǎn)了身。

    卻在轉(zhuǎn)身之前，目光往葉靜身上落了一下。

    葉靜以為他要說什么，但他什么也沒說，走開了。

    在那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葉靜偶爾上課看到蔣寒，他雖然仍是沒什么表情的樣子，但不知怎地，葉靜竟總覺得他還沒從那落寞的情緒，和糟心的回憶里走出來。

    那天他走的那么匆促，以至于葉靜沒有想起來袁曉蓓來之前，他問她的那個問題——

    “你還需要別的筆記嗎？”

    等到葉靜想起來，好像她和他又恢復(fù)到了不太相熟的狀態(tài)。

    她自然也無從回答了。

    ... ...

    胡七胡八地想到了很多從前的事情，直到被身邊的說話聲拉回了思緒。

    坐在她身旁的老大爺和人換了座位。

    蔣寒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剛才在想什么？”他問。

    葉靜看了過去，男人和記憶里那個男生仿佛沒什么區(qū)別，又仿佛早已不是同一個人。

    葉靜搖搖頭，“沒什么？”

    他看了看她臉色，“是坐火車不舒服了嗎？”

    葉靜說沒有，他松了口氣，問她帶沒帶筆記本電腦。

    “來的倉促，電腦還在車里。能借你電腦回幾封郵件嗎？”

    葉靜看了他一眼，把電腦給了他。

    男人打字的頻率很穩(wěn)，敲擊的力量適中，葉靜困意上泛，慢慢就睡著了。

    蔣寒很快地回完了郵件，又跟秦曉鐘把明天的行程暫時推遲了一下。

    秦曉鐘似乎有點驚訝，畢竟他之前很少有這種情況。

    然而蔣寒無心解釋，讓秦曉鐘自己去消化。

    關(guān)閉電腦之前，他瞧了一眼桌面上的文檔。

    葉靜的桌面排列的很整齊，文件文檔分門別類。

    但蔣寒看到了很多標著討薪案字樣的文件，好像她這一次去航市，也是一樁討薪案的進展跟蹤。

    他回憶起上次30位民工討薪的事情。

    這時葉靜的腦袋突然偏了一下，然后磕在了窗玻璃上。

    她被磕醒了，眼里還迷糊著。

    蔣寒關(guān)了電腦放到了一旁。

    “磕疼了嗎？”他輕拍了兩下自己的肩，“睡這邊吧?！?/br>
    葉靜想都沒想就搖了頭。

    “我不困了?！?/br>
    蔣寒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替她把筆記本收回到電腦包里。

    列車平穩(wěn)地向航市駛?cè)ァ?/br>
    蔣寒卻發(fā)現(xiàn)她看了兩眼手機，手機還拿在手上，腦袋輕輕點了兩下。

    又睡著了。

    他目光不由地定在了她小腹上。

    她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針織衫，小腹瞧不出來什么。

    她的腦袋不由地朝著窗戶的方向偏了過去。

    蔣寒在她又要磕在玻璃上的時候，用手墊住了。

    她沒發(fā)覺，在他掌心里，疲倦地睡著。

    蔣寒輕輕將她撥了過來，讓她靠在了自己肩頭。

    從他的角度，能看到額前碎發(fā)下的濃郁睫毛和小巧的鼻尖。

    幾縷細發(fā)飄到了他的脖頸，隨著車廂里的貫穿風(fēng)，在他頸肩輕輕撓著。

    蔣寒心下快了兩分。

    有人在這時給他打了個電話。

    是家里的座機。

    蔣寒看了一眼沒有接，調(diào)成了靜音。

    很快有信息發(fā)了過來。

    是母親的信息，來問方明米的狀況。

    蔣寒面無表情地回了兩句。

    母親不善手機打字，簡單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又問他有沒有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