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迷惑地把床鋪的序號看了兩遍。

    蔣寒立刻明白她是誰，剛要坐起來解釋，她mama就回來了，跟她解釋跟人換了床鋪。

    她說好，輕輕“嗯”了一聲。

    當時已經(jīng)接近九點，除了車廂里，外面一片漆黑。

    過了吃飯的時間，很多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床鋪上休息。

    那阿姨也叫了女兒，“小靜，你去中鋪睡覺吧。”

    上鋪的蔣寒拿書的姿勢換了換。

    女生卻說了不，“我下午睡過了，晚上mama睡吧?！?/br>
    阿姨還是讓她去睡，她不肯，母女兩個相互推了幾句。

    蔣寒聽了出來。

    原來她們只買到了一張臥鋪票，另一張是站票。

    不僅如此，她們的車程更遠，前后要二十個小時。

    蔣寒突然后悔跟她們換了下鋪。

    他不禁向下看了過去，女生不肯睡臥鋪，坐到了窗戶邊的座位上，從口袋里拿出了mp3。

    “我坐在這聽歌賞月?！?/br>
    火車正駛在平原上，蔣寒的角度看不到月亮，卻能看到月光灑下清輝，在北方廣袤的平原。

    偶爾有一兩片水塘，應(yīng)著潔白而明亮的月光。

    仿佛此刻聽歌賞月，確實是美差。

    那阿姨拗不過女生，去了中鋪休息。

    到了十點，車廂關(guān)了燈。

    ... ...

    蔣寒半夜醒了過來，準備下床喝點水。

    他剛下來，就看到女生仍舊坐在那里，耳朵里塞著耳機，一手托著腮，腦袋轉(zhuǎn)向外面。

    眼下已經(jīng)夜里三點了，她難道就這樣坐了半夜？

    他喝了兩口水，準備返回上鋪。

    剛走到樓梯前，就有隔壁臥鋪廂的人，借他們這邊的梯子下來。

    蔣寒避到了一旁，正好站在了女生對面。

    窗外月色如洗，也映進昏暗的車廂里。

    蔣寒這才看到她，絨絨的細發(fā)下，一雙眼睛閉著，原來早已托著腮睡著了。

    就在這時，火車原因不明地晃了一下。

    好好睡著的女生在這一下里，突然向外側(cè)歪倒了過去。

    蔣寒一怔，又在下一秒下意識伸出了手。

    女生沒有歪倒，手托著腦袋，一并撞進了他的手心里。

    落下的一只耳機，有輕飄飄的歌聲傳出來——

    緩緩飄落的楓葉像思念

    為何挽回要趕在冬天來之前

    愛你穿越時間

    兩行來自秋末的眼淚... ...

    周董的《楓》，一首被蔣寒單曲循環(huán)很多遍的歌。

    不知道是不是歌曲帶著秋天的意境，蔣寒察覺到了女生靠在他掌心的手背和腦袋，有絲絲的涼意。

    那涼意細細的輕輕的，從她手背傳到他guntang的掌心。

    蔣寒卻好似被燙了一下，立刻把女生還原到了原來的姿勢中。

    她毫無察覺，繼續(xù)睡著。

    ... ...

    蔣寒醒來的時候，父親和那阿姨坐在下面說話，車窗前的女生不知去了哪里。

    蔣寒從上鋪下來，這才看見了她。

    她在中鋪側(cè)身蜷著睡著了，蓋的是自帶的白色薄毯。

    蔣寒輕手輕腳下了床。

    父親遞了早飯給他，又問阿姨，“你女兒是什么學校的？”

    阿姨笑了起來，“是清大。”

    蔣寒頓了一下。

    父親露出驚訝的聲音，“我家蔣寒也是清大。你們什么專業(yè)？”

    “報了法律專業(yè)?！?/br>
    蔣寒喝水的手微停，目光往中鋪看了一眼。

    她還睡著，絲毫未聞。

    父親說真巧，“和蔣寒是同專業(yè)的同學?！?/br>
    那阿姨也沒想到。

    父親很有興致地跟她攀談起來。

    他這才知道她叫葉靜，與他同為法律專業(yè)，小縣城里的高考狀元。

    好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交流伙伴，父親跟葉靜mama說了許多，還談及了以后他們的發(fā)展。

    “... ...蔣寒以后畢業(yè)，我想讓他繼續(xù)讀?，F(xiàn)在本科生不吃香了，怎么都得讀個研。你說是吧？”

    “是吧... ...小靜也說要讀研的。”

    “哦？準備去哪個學校讀研？”父親問。

    這一問，葉靜mama有點懵。

    “清大就是最好的學校了，不留在清大讀嗎？”

    這話說出口，蔣寒見父親的談興淡了下來。

    “留校讀??？那也不錯?！?/br>
    “那你家小孩去哪讀？”

    父親端起水來喝了一口。

    “當然是出國讀了，他們這一行要想走得高走得遠，要出國鑲金。”

    葉靜mama聽了，嘆了口氣。

    “我家里沒什么錢... ...”

    蔣寒目光向葉靜看去，她恰在這時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她四下里看了一眼。

    蔣寒坐在她對面空出來的下鋪上，被她這一眼看得，莫名就想起了昨晚火車晃動的事情。

    但她并沒在他臉上停頓，目光掃了過去，問了她媽一聲，“mama剛才是不是在說話？”

    她mama說是，瞧了蔣寒一眼，好像是要介紹。

    蔣寒坐直了身子。

    沒想到這時，有個女生突然跑了過來，嘰里呱啦說了兩句，就把葉靜叫走了。

    阿姨跟他抱歉的笑笑。

    父親低頭看著報紙，低聲在他耳邊。

    “不認識也好，反正她跟你不是一路人”

    直到下車前，她才回來。

    火車到站，人群散去。

    她始終不認識他。

    ... ...

    *

    葉靜上班的時候竟然睡著了。

    回所里翻東西的楊暖發(fā)現(xiàn)了她，驚訝地把她叫醒。

    “看你困的，你昨天熬夜了？我看你最近精神都不好，難道天天熬夜？”

    她說著，從包里掏了一瓶維生素片出來。

    “你要不要補一補？”

    葉靜每天吃的藥夠多了。

    她說不用，問了一下幾點了。

    “八點了，別在這兒睡小心感冒，趕緊回家睡覺去吧！”

    楊暖戳了她。

    葉靜起身的時候，眼前暈了一下，差點沒站穩(wěn)。

    楊暖抱了她，“我的天，你最近好虛的樣子，被掏空還是吸干了？”

    “你這都是什么詞？”葉靜揉了揉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