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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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她很喜歡現在的他。雖然她調查過他,得知一些沒預料的事情,他有復雜的過去,有傷痛的記憶。那些故事也許什么都沒有,也許真有什么,她懷疑他不會認真地面對。此外,她也想知道,如果在最后一刻才知道故事帶給他的影響,又會怎樣呢?對兩個人來說,會不會太晚? 她應該小心。她是個有經歷的女人,自信、理智,比大多數年輕女孩更了解人性的黑暗面,更懂得拿捏分寸。這種理智剝去了她的單純,對她而言并沒有什么好處,畢竟年輕男女間的情愛,需要激情、無畏和純粹。 “忙完了嗎?”他自顧自地在電腦桌前坐下,開口說。 “差不多了。”心底有些涼絲絲的。 她以為他會接著要求看結果。鄭航卻從座位上站起來,看著她,很明顯不太自在。這副樣子觸動了她,讓她全身汗毛豎起,以為要發(fā)生什么事情。 “點外賣,還是一起出去吃些夜宵呢?”他很有禮貌地提出選擇項,卻并不問她吃不吃。 “我不餓?!?/br> “我不太喜歡吃夜宵的,但在來的路上夜宵攤很熱鬧呢!” 她在旁邊的木椅上坐下。“熱鬧就要吃嗎?” “湊湊熱鬧,也許別有趣味。再說,確實很晚了,饑餓會胃痙攣的。”鄭航說著,開始撥打電話,點了烤韭菜、烤茄子、烤魷魚須、羊rou串等,倒都合她的口味。 鄭航掛了電話,盯著她的電腦?!鞍a君子的吸毒史能精確到他們的始吸日期嗎?” “如果你是癮君子,你會告訴警察你的始吸日期嗎?”自從鄭航說了夜宵的話,方娟的話語很犀利。 “嗯,有道理?!编嵑讲槐安豢旱卣f,“那就只有首次被抓的日期,這個也差不多,只要上了癮沒有不被抓獲的,以后只是反復的問題?!?/br> 鄭航停頓了一下,拿起方娟剛整理的幾頁資料。她還真是個嚴謹認真的人,明細表列得很規(guī)范。他把資料收進包里,拉上拉鏈。 “謝謝你。”他輕松地說。 “剽竊成果?!狈骄暌荒樀谋梢?,卻沒有阻止和收回。 “我剛才點的菜單怎樣?” “差強人意?!狈骄暌琅f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那我們去店里吃吧?” “我想我們不應該談論這個。”過了一會兒,方娟沒好聲氣地說。 “這表示你生氣嗎?” “不是,這表示我有職業(yè)原則和敬業(yè)精神。我突然想起那張表能否給你,還有這系列案件要不要對你實施回避?”她鎮(zhèn)定地看著他。 鄭航皺起眉頭,“你說什么呢?” “據田衛(wèi)華的口供,這系列案件可能跟十二年前你父親的犧牲有關,可是你從沒跟我提起過?!?/br> “怎么會呢?我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兩件事會有什么聯系?” “為什么你不告訴我你父親犧牲的事?他是因什么案件犧牲的,涉及哪一類人?田衛(wèi)華為什么說你父親是因為一起冤案而死的,那起冤案涉及十二年前的癮君子,所以才有這四年來癮君子被殺、被冤?” 他的神情漸漸變得冷酷,雙眉蹙起,兩眼像劍一樣射在對面墻上。她懂得這個表情,這是他準備要反擊。 “你覺得是我報復癮君子,而制造了這些案件?” “不是。” “你覺得我是‘綠河殺手’蓋里·里奇韋,或者‘羅斯托撕裂者’安德烈·奇卡季洛·我當警察就是為了報復這些癮君子?” 方娟溫柔地說:“不,鄭航,我不是這么想的?!?/br>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方娟?那是十二年前的事,而且當時我未成年,我根本不知道當時發(fā)生了什么事。我目睹了血案,心里留下了陰影,但我想將傷痛化為力量。而且,即使所有人都懷疑我,但我不希望有你。” “現在已是深夜,”她嚴厲地說,“即使白天,咄咄逼人并不能代表贏得爭論。但鄭航,我知道這系列案件一定跟你父親的犧牲有關。寶叔知道你是誰吧,難道你沒看出來,他看你的眼神有些異樣?田衛(wèi)華為什么跟蹤我?他是因為看到我跟蹤你。他為什么對你如此親近?難道僅僅是因為你對他訓誡過?這一切都表示,他們在把自己跟你綁在一起,對嗎?” 方娟目光銳利地看著鄭航,接著說:“而我,還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事。也許我不需要知道,但你和癮君子不尋常的關系,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所以你在積極參與這起案件的過程中,癮君子對你又怕又敬。我當時真不應該把你拖進來,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br> 他沉默不語,緊緊蹙著眉頭,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番話。 “我不能放棄偵辦權。”他突然說。 “因為你答應寶叔,你會始終保護他的,是嗎?” “是?!彼Z帶遲疑地說,“明知他被冤枉而不糾正,還當什么警察!” “鄭航,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你懷疑我對公安工作,對法律的忠誠?十年前我就立志從警,我有我的專業(yè)態(tài)度,而且不容妥協(xié)。十年前的選擇就是我一生的選擇,我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到底。如果寶叔真殺了志佬,那么法律不會讓他逃脫的?!?/br> “哦?!狈骄晡⑽㈩h首。 “從法律的角度講,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從因果上講,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一個人做出惡事,想不為自己的行為承擔責任是不可能的;旁人想為他消災免責,那不是幫助他,只會釀成更大的罪錯,惡化成一生的毀滅……” 他的話語突然中斷,呼吸變得急促,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潔白的墻壁,拳頭緊握放在方娟的辦公桌上。 “這是你父親犧牲后,你的感悟?”方娟低聲說道。 “嗯?!?/br> “你那么聰明、執(zhí)著,不該埋沒在這里?!?/br> “這是我最好的選擇。” “鄭航,謝謝你跟我說這些。但我還是想勸你放棄這起案子,讓我來承當你的責任。” 他看著她,眼神挫敗而復雜:“你還是不理解我?!?/br> “那我們繼續(xù)探討。鄭航,我不想聽大話空話,我想知道些實質性的內情?!?/br> 外賣送來了,挺豐盛。方娟把桌上的文件紙清理干凈,不然小小的辦公室里,可沒有放食品的地方。她將各類燒烤都分裝成兩份,雖然她知道自己可能吃不完,但她猜自己不吃,鄭航也不會吃。 她泡了兩杯熱茶,兩人分坐辦公桌的兩側,一口一口地吃起來。這燒烤衛(wèi)生狀況不說,味道還真不錯;她雖然沒那么餓,但吃著吃著來了胃口,將一大半掃進了肚子里。剩下的給了鄭航。鄭航又把剩下的吃得一干二凈。到了派出所,他就學到每一餐都必須吃飽,包括夜宵,加班加點誤餐是常有的事,稍不留意就會餓出胃病。 “明天志佬出葬。”鄭航說,“關局長讓我們做好穩(wěn)控工作,不能出一點兒差錯。你們這邊有安排嗎?” “換成其他案子,沒我們什么事。但這次不同,晚上十點鐘的時候,主任還打電話給我,讓我著裝參加出殯?!?/br> “是啊,寶叔那里也怕出問題。特別是葬禮之后,我們一起過去守著吧,既讓寶叔安心,又協(xié)助監(jiān)視民警做好安保工作。當然,我另外還安排了人?!?/br> “好的。田衛(wèi)華的事恐怕得向賈副局長和齊隊長匯報一下。希望……不要在他們那個層次引起什么誤會?!?/br> “我知道你會為我解釋的。” 她臉上的表情有些難堪,然后輕聲說:“我會極力爭取。” “從另外角度來講,癮君子對我的敬畏,正說明我是無關的?!?/br> 她緩緩點著頭:“田衛(wèi)華說近幾年死去的幾個人罪有應得……如此過激言論讓我很不明白……我不知道這話里的邏輯?!?/br> “是的,我也不明白,他們種下什么惡行,讓別人說該死呢?所以,不論是多久以前的錯誤或者犯罪,不論掩蓋得如何,總會演化成人們無法忽視的黑洞,它總在不斷堆積、堆積,一旦爆發(fā)——” 鄭航緩了一口氣,繼續(xù)說:“也許,正如你說的,這些案件跟我父親犧牲有關。因為我不了解,我無法猜測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但是,我必須知道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案件,否則,不管怎么努力,我都無法安然入睡?!?/br> “這可以跟你沒關系,鄭航。”她再說了一次。 他不耐煩地搖搖頭:“我已深陷其中?!?/br> “如果你這么跟關局長說,他立馬會對你實施回避政策……不過,辦法總是有的,首先應該搞清十二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鄭航立刻搖搖頭:“方娟,當時我目睹了兇手槍擊我父親,我嚇傻了,一連幾個月做噩夢,根本沒有去了解父親的事情?!?/br> 她什么也沒說,等著看他是否會說得更詳細。他的雙眼有了一圈黑黑的眼袋,雙手握著茶杯,慢慢地轉圈。很顯然,他內心糾結,沒有情緒說得更具體。 “很遺憾,只能慢慢打聽?!?/br> 她淡淡地笑了笑:“碰到這種事,我更不如你。鄭航,痛苦讓我們適應現實,現實又讓我們適應痛苦,痛苦是一支強心劑?!?/br> 他點點頭,但表情很困惑。他還有很多事想說,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話語在心底翻騰。她傾身向前,仿佛用女性的魅力就能誘出關于他父親犧牲的真相。 她這個動作是發(fā)自內心的,他真的令她著迷,他以自己的方式走進了她心里?,F在,她想捧著他的臉,用指尖滑過他的嘴唇…… 他是一名真正的戰(zhàn)士,她多么喜歡這樣子的他。 他臉上的表情稍稍緩和下來。她望著那對堅毅的黑色眼睛,里面渴望的情緒激增。那是一種分享的需要,擁抱的需要。她多希望她能伸出手去觸摸他,但她好害怕。 “鄭航——” “如果沒什么事,我們先回去休息吧!” “我希望你告訴我所有的事情?!?/br> “好的,但不是現在。我需要一點兒時間,我要理清頭緒?!?/br> “我知道那些事已經浸入你的內心,化作一塊硬繭,需要合適的情景融化。但是,說出來吧。一吐心中塊壘,說出來它就化了。” 鄭航突然站起來,滿是不悅的神情,堅毅的臉突然鐵青,把她嚇了一跳。 “別再提這事!” “現在的處境,讓你無法回避?!?/br> “去你的?!?/br> “鄭航,”方娟溫柔地呼喚道,“一切都會過去,只有大膽地迎接新生活,才能坦然面對曾經的痛苦和回憶?!?/br> “收起你那些心理學家最常濫用的臺詞。方娟,把你跟癮君子說的話收回去?!?/br> “鄭航——” “好吧,一切都會過去,結束?!?/br> 方娟生氣地蹙著眉,然后向前跨出一步,把他的兩只手抓在她手里,這個舉動讓他們兩人都嚇了一跳。 鄭航不自覺地退了一步?!澳氵@是要安慰我嗎?” 方娟忙松開手,漲紅了臉,囁嚅地說:“對不起,我怕你傷心。” 他瞪著她,眼神里流露出異樣的溫柔。他主動抓起她的手,揉捏了一下?!爸x謝你。” “我們回去吧?!彼緡伒馈?/br> “我待在那個空蕩蕩的家里跟待在這里沒什么兩樣。有時,我為了入睡,不得不把舉重球舉幾千下,這樣就沒有噩夢。” “那……” “回去吧,明天還要值班呢?!?/br> 她的手在他手里顫動不已。她愣愣望著他,他眼里有掙扎的情緒。 鄭航終于松開手,收起臉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方娟以為自己可以走進他的心里,但他又關閉了內心。他低垂了眼,神色暗淡,她知道今晚的戲已經結束。 方娟側身走開,來到裝開關的墻下:“準備好了嗎,我要拉閘了?!?/br> 鄭航沒有回答,身子慵懶地移到門外。他已經讓自己躲進那個堅固的堡壘。從現在起,她只能去面對那個第一次看到的鄭航。 中規(guī)中矩的職業(yè)風格——警院的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