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節(jié)
對于對方的稱呼,碧犀微微蹙了一下眉頭,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滿,但是沒有說出來,只是道:“不要放松,擾了門主的清凈,你我都擔(dān)待不起?!?/br> 說完,就想先行走開了。 不過阮鳴毓倒是叫住了他,“表哥?!?/br> 碧犀又皺了一下眉頭,這下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有些反感“表哥”這個稱呼了,不過還是停了下來,看向阮鳴毓,“怎么了?” 阮鳴毓的眼神暗了一暗,不過面上并沒有表露出來,只是道:“是門主說的,要把這些武林人都全部丟出去?停仙宮剛剛被毀掉了,我們不是需要大批的試驗(yàn)品嗎?這些武林人正好很合適?!?/br> “不要輕舉妄動,”碧犀對此很是不滿,“現(xiàn)在宿天門處在風(fēng)尖浪口,又和剎魂魔教處在旗鼓相當(dāng)?shù)木置嫔?,如果出了什么差錯,你拿什么來抵!?” 武林人大批失蹤,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趁武當(dāng)峨眉等門派還未離開,來一個什么滅魔大會?——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宿天門和剎魂魔教算是同一個祖宗的。 碧犀的語氣并不是很嚴(yán)厲,卻也顯得很冷漠。 阮鳴毓聽罷,嘴角終于流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味道,“看來,這次是表哥你自作主張了啊!”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得到的結(jié)論,亦或是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事。 碧犀淡淡地看著他,“哪有如何?門主下了決定,我們自然要想盡各種辦法來幫他完成這件事,不然如何讓對得起門主的教導(dǎo)?” “門主的教導(dǎo)?”阮鳴毓似乎覺得這個詞很搞笑,“門主教導(dǎo)了我們什么?”血腥?廝殺?冷酷?嗜血? 碧犀眼神如電地盯著他,“我知道你一直對門里很不滿意,不過我警告你,要是你做出了什么威脅門主的事情,我必定先殺了你!” “威脅門主的事情?我阮鳴毓何德何能,能有這個能力?說什么不滿意的,我可沒有那個空閑時間去不滿意,”阮鳴毓恣意一笑,譏誚滿眼,笑意從唇邊彎出,“命還長著呢,我還沒玩夠?!?/br> “最好記住你的話了?!北滔S意道,顯然兩個人不是第一次發(fā)生這樣子的沖突了。 阮鳴毓撇了撇嘴,“我當(dāng)然要記住,你心里除了門主就沒別人了,我可不想哪天被你大義滅親?!边@話說得倒是半真半假。 碧犀本來已經(jīng)走開數(shù)米了,聞言,動作頓了一下,但是最后還是沒有說什么,漸漸走遠(yuǎn)了。 阮鳴毓“切”了一聲。 如果說宿天門里誰對門主最忠心,就非他這個表哥莫屬了吧。 他百無聊賴地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等著下一批送上門來給他練手的武林人士。 坐著坐著,就想到了之前被他下毒的那個面容冷漠的帝王。 “好無聊啊……你什么時候才送上門來給我解解悶?zāi)亍?/br> …… 第三百五十九章 呆頭鵝 這幾天魔教大院這邊的情況緊張又詭異。 緊張是因?yàn)閯x魂魔教和宿天門明里暗里的各種爭端,詭異……唔,詭異是因?yàn)閮晌蛔鹳F的主子。 眼見著某人探頭探腦第若干次裝作路過,坐在窗邊書案上批閱加急政務(wù)的天儀帝終于賞臉抬起了眼簾,望向窗子外面,淡淡道:“辰州的事情,你搞定了?”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笨偹愕玫搅俗约抑髯诱巯嗫吹倪B大元帥立刻站直了身子,竄到窗子邊趴著,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眼神卻鬼鬼祟祟地打量著屋子里,果然看到里面只有白衣帝王一人。 “差不多就是沒有搞定,”阜懷堯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繼續(xù)去看手頭的政務(wù),嘴里不咸不淡地說著鼓勵的話,“繼續(xù)努力?!?/br>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了……”連晉的嘴角抽了一下,“那什么,還有點(diǎn)事想問問。” “不是正事的話,”隨手將批好的奏折放到一邊,“就免談了?!?/br> 連晉立時哭喪了臉,“爺您不要這么絕情~~~” 這一唱三嘆的,比戲臺上的戲子還要來得動情。 阜懷堯卻熟視無睹,隨手把那堆堆得高高的奏折推到他所在的方向,頭也不抬:“拿給常安。” “……”連晉一臉悲憤地隔著窗撈過那堆奏折……轉(zhuǎn)頭叫了黑一下來幫忙拿給常安,然后回頭繼續(xù)盯著阜懷堯,“爺~~~”大有不搭理他誓不罷休的意思。 阜懷堯被他弄得不勝其煩,也明白這個下屬加好友不是這么好打發(fā)的,只好暫且擱下筆來,一雙寒目沒什么情緒地看向他,“說?!?/br> 清清冷冷一個字,砸在連晉身上,連晉下意識地抖了一抖,都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已經(jīng)砸出一堆冰渣子下來了,抱怨道:“真是受夠你了……有個什么事也不吱聲,就會拿一臉面癱壓人!” 阜懷堯垂了垂眼簾,“沒什么事。” “沒什么事?”連晉一臉的不相信,“沒什么事你和三爺能鬧冷戰(zhàn)?” 阜懷堯的目光閃了一下,“沒有的事。” “沒有的事?!”連晉撇嘴,“沒這事的話,就按三爺那個黏糊勁兒,他會不陪在你身邊?” 整天出雙入對比翼雙飛堪比連理羨煞旁人的,這會兒阜遠(yuǎn)舟早出晚歸,誰看不出一絲端倪來? 阜懷堯頓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和他的分歧,來來回回也就是那么一件事而已?!?/br> 連晉立馬了然,“又是為了那件事吵了起來了?” 阜懷堯想了想,認(rèn)真地道:“也不算是吵,他情緒不穩(wěn),我不想和他鬧?!?/br> 連晉眼皮子都抽了起來,“和你怎么可能吵得起來?”有個什么問題,直接冷處理了! 估計阜遠(yuǎn)舟也是想到這個問題,為了避免自家兄長冷著臉情緒不佳,才會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避開一段時間——別以為他不知道那位爺總是利用他的無上輕功時不時“路過”?。?! 對于這個問題,阜懷堯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連晉只好把歪樓的話題正回來,“這個時候你們兩個出問題,要有個什么事情,你叫我們怎么跟朝里百官交代?” 他可沒有忘記天儀帝陛下身上是帶著偽蠱王和踅目蠱的劇毒的,銘蘿莊之約也已經(jīng)近在眼前! 阜懷堯搖頭,“我有分寸的,你不用憂慮太多?!?/br> “分寸分寸,你的分寸就是用在自己中毒身上?”連晉表示不屑一顧,“在用偽蠱王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分寸?” 他最在意的還是這個問題,他家爺究竟還記不記得自己是玉衡的主子,需要為這個天下保重身子,就這么輕易地把自己送到閻王爺門口去了? 阜懷堯沉默了片刻,終還是嘆了一口氣,“抱歉。” “你和我說什么抱歉?”連晉翻了個白眼,“你的身子是你自己的,你這是對不起自己。” 阜懷堯苦笑,不反駁也不承認(rèn)。 連晉恨鐵不成鋼地直咬牙,“所以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阜懷堯看了他一眼,沒有隱瞞:“宿天門之約,勢在必行?!?/br> “即使明知這是陷阱?” “不去闖一輪,后面的事情也沒辦法繼續(xù)了?!?/br> “那也沒有必要你親自去。”連晉極為不贊同。 阜懷堯卻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我必須去一趟?!庇行┦虑?,是只有他親自去,才能弄的明白的。 連晉說不贏他,只好氣呼呼地走了。 阜懷堯看得唯有無奈。 …… 連晉這頭關(guān)心著自家的主子兼好友,蘇日暮那頭倒也是不甘示弱,隨手就把路過的阜大教主給拖了進(jìn)來。 自從武林大會公開露面之后,蘇日暮這段時間就一直把荊麟帶在身上,此時穿著一身書生炮站在書房的檀木大桌背后拿著畫筆揮斥方遒,這情景不是一般的怪異。 被他叫進(jìn)來的阜遠(yuǎn)舟看到他在畫畫,也沒太在意,只問:“做什么?” 蘇日暮一個白眼飛了過去,“沒事就不能叫你?” 阜遠(yuǎn)舟掉頭就打算走。 蘇日暮臉一黑,單手一撐桌面翻身過去,畫筆朝藍(lán)衣男子的肩膀點(diǎn)去,“給點(diǎn)面子行不行?” 阜遠(yuǎn)舟一個平掠移出半米,倒是停了腳步,挑眉看向他,“有話就說,沒事我忙。”他還忙著去看自家兄長有沒有乖乖和下午茶呢。 蘇日暮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眼皮子一抽,暗罵一句某人娶了“媳婦”忘了兄弟,嘴里問:“你和你皇兄又搞什么幺蛾子了?”前兩天不還是黏黏糊糊的么,怎么一下子就出問題了? 對于這個問題,阜遠(yuǎn)舟顯然很是苦惱,聞言就眼神微暗,不過臉上表現(xiàn)得不明顯,“我會處理的,你cao心什么?” 蘇日暮嗤笑一聲,“你要是能解決,我替你cao什么心?” “哦?”聽他意思似乎大有解決之道,阜遠(yuǎn)舟做出“姑且一聽”的表情來,“你有辦法?” 見魚兒上鉤,蘇大酒才詭秘一笑,“感情那回事,有個辦法,包你百試百靈!” “百試百靈?”這話聽著像是賣狗皮膏藥的,阜遠(yuǎn)舟努了努嘴,倒也沒放在心上,“你說說看?!?/br> 蘇日暮神神秘秘地伸出一根手指頭搖了搖,“這種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說罷就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本書來,塞到他手里,笑得詭異。 “好好領(lǐng)會哦~~~” 阜遠(yuǎn)舟見這書藍(lán)皮封面,沒有書名,只畫著幾朵清淺白蓮,底下印著“蘭印書社”的名號,不解:“你寫的書?”上面的畫風(fēng)確實(shí)是蘇日暮的。 蘇大酒才咳嗽一聲,“你不知道我是蘭印書社的頂梁柱么~~~”酒錢百分之八十都從那里來的啊~~~ 阜遠(yuǎn)舟聽得一知半解,不過惦記著自家兄長,就隨意把書往袖袋里一塞便走人了,“有空我就看看,走了?!?/br> 蘇日暮見他走遠(yuǎn),搖頭晃腦地嘆口氣——這人啊,要不開竅,就是個呆頭鵝! 再說另一頭,阜遠(yuǎn)舟走著走著就忽然想到,“蘭印書社”這個名號似乎很是耳熟,好像在哪里聽過。 他納悶不已,自家好友怎么會給書社畫畫?畫的又是什么東西? 阜遠(yuǎn)舟實(shí)在放心不下,就隨手掏出那本書,邊走邊翻開看看。 然后他的步子詭異地絆了一下。 書頁“啪”地被闔上了,阜遠(yuǎn)舟臉色鐵青地伸手招過一個從京城里帶過來的魔教弟子,問:“蘭印書社是什么地方?” 那弟子模樣很是年輕,聞言霎時間臉上一紅,扭扭捏捏道:“蘭印書社是……是京城最大的春……春宮圖書社?!?/br> 阜遠(yuǎn)舟淡定地?fù)]手讓這個弟子離開了,然后……氣勢洶洶地往回殺去! 一手足以譽(yù)為畫圣的畫技,居然拿來春宮圖…… ——蘇聞離!你果然欠教訓(xùn)?。?! 于是阜大王爺折返回去,果然發(fā)現(xiàn)蘇酒才正在畫的東西都是一堆堆活色生香的xxx……頓時怒上心頭,瑯琊一出,劍光一閃,霎時間紙屑漫天飛揚(yáng)。 阜遠(yuǎn)舟滿腔怒火義正言辭地將他怒罵了一頓才走,蘇日暮抱著一堆紙屑梁眼淚汪汪。 甄偵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看著那堆紙屑意味深長,“這些東西,你倒是很懂行啊……” 蘇日暮不自覺地就后背一涼,干笑,“略懂,略懂。” 甄偵又笑了,猶如春風(fēng)拂面無盡美好,“不如找個時間,我們探討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