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jié)
秦儀出來之后,阜懷堯攔下他詢問了一下情況。 秦儀按著永寧王的吩咐,隨便弄了些理由,反正最后阜遠舟會把事情推到申屠謖雪身上就是了。 問完之后阜遠舟的面色還是和以前沒什么兩樣,秦儀猜不出他的心思,堅持幫他再上一次藥后,留下一瓶上好的外傷藥就匆匆離開了。 他實在想不明白,他的尊主這般真性情的人,怎么會喜歡這種一看就叫人心里發(fā)冷的男人? 阜懷堯不是沒看見秦儀眼中的審視,不過這對于他來說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站在這個位置上,這樣的眼神見過了,忽略便是了。 他拿起那瓶外傷藥看了看,最后還是收了起來。 這種藥以前阜遠舟拿過給他,是頂好的藥,生肌活rou,用在這么個小小的傷口,倒真的是浪費…… 難得躊躇了片刻,阜懷堯確定自己的面色和平時沒什么不同了,才踏步重新回到內殿。 阜遠舟已經(jīng)換過衣服了,披散著頭發(fā)坐在床上,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阜懷堯微微加重了腳步,這才把他的神魂拉回來。 “皇兄……”阜遠舟抬頭看向他,目光閃爍。 “沒事了?”阜懷堯很自然地走過去,頓了頓,然后坐在床沿上,打量著他,發(fā)現(xiàn)確實已經(jīng)恢復如常了,不過衣服擋著,看不到那個圖騰還在不在。 “嗯?!备愤h舟漫不經(jīng)心地應了一聲,視線落在他脖子上的傷口處。 這一下他咬得很用力,所以傷口看上去挺嚇人的。 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愧疚和心疼,阜懷堯微感不自在,也沒了追問下去的欲望,淡淡道:“只是皮外傷而已?!?/br> 阜遠舟有些遲疑,看了他幾眼,確定他不會排斥自己的接近之后才伸出手去察看那傷口,然后嘆了一口氣,“抱歉,皇兄,是我失控了?!?/br> “事情緣由朕聽秦儀說了,錯不在你?!备窇褕虻?,語氣稀疏平常,聽起來完全沒把之前那件事放在心上。 聞言,阜遠舟的眼神再度暗淡了一下。 阜懷堯只能當做沒看到,問道:“是申屠謖雪做的?”自家三弟今天見過的人里只有他最可疑。 阜遠舟擰了擰眉頭,“可能是六韻魔音的緣故,也可能是我和他的功力有些相斥,具體是怎么回事也不好說?!?/br> 阜懷堯也沒在意他的含糊說辭,道:“那你現(xiàn)在準備怎么辦?” 知道兄長問的是怎么處理申屠謖雪,他無奈道:“他是池尤來使,別說沒證據(jù),就是有了證據(jù),也不能把他殺了吧?” 阜懷堯伸手撫摸他的長發(fā),“朕以為憑你的性子,定要讓他吃點苦頭?!?/br> 阜遠舟一愣。 阜懷堯平靜地道:“其實你并不用顧忌太多,你是朕的三弟,就是你顧全大局放過他,朕也咽不下這口氣?!?/br> 阜遠舟注視了他好一會兒,最后忍不住伸手將人抱進懷里。 阜懷堯猛地僵了僵,隨即才強迫自己放松下來。 對方身體的溫度明明沒有了剛才的灼熱,但還是讓他有些心神不寧,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的吻太讓人沉淪。 “皇兄,若是……若是剛才我真的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你會不會原諒我?”阜遠舟問,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阜懷堯沉默了許久,才道:“朕相信你不會做這種事的?!本拖駝偛?,不管這怎樣,他總會停下來。 阜遠舟苦笑,“你就這么信我?” 他都不相信自己剛才居然真的有那個魄力放開。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自己的懷里啊…… 阜懷堯聲音平淡話語篤定,“朕還能不信你嗎?” 這句話一語雙關,阜遠舟默默收緊了手臂,在他耳邊低喚一聲皇兄,語氣聽起來并沒什么,卻帶著一股驚人的傷感。 阜懷堯垂下眼簾,藏住了眼底深處的無奈。 事到如今,除了裝傻故作不知,他是真的不知該怎么面對阜遠舟。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吃虧 可惜,阜遠舟這邊是因為不舍得所以被阜懷堯裝傻充愣混過去了,但是總有人能讓他沒法子蒙混過關。 池尤來使的洗塵宴開始之前,阜懷堯被某個元帥“劫持”到了偏殿里。 阜懷堯一看——嘖,莊若虛布磬楚故都在。 連晉拉了拉他極高的衣領,看到那個深深的牙印子,表情有點猥瑣,“寧王霸王硬上弓了?” 楚故嘿嘿一笑,“三爺總算想通了?” 布磬若有所思,“三爺這么兇殘?” 莊若虛很是憂郁,“爺您還好嗎?” “……”阜懷堯越聽臉色越黑,最后的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們哪只眼睛看到……看到……”剩下的話是怎么都說不下去。 身邊四人齊齊望向他的脖頸處,紅果果地示意——八只眼睛都看到了! 阜懷堯微瞇著眼把他們的視線一一瞪回去,然后拉好衣領,淡淡道:“意外而已?!?/br> 連晉幾人眼神幽怨——口胡!誰信??! 阜懷堯額上青筋一跳,森森地覺得有這幫不靠譜的親信,他真的需要好好擔心擔心玉衡的未來。 “爺,”連晉湊過來跟他擠眉弄眼勾肩搭背,“您真的沒被寧王占便宜?” 聞言,阜懷堯就愣是不明白了:“為什么你們都覺得吃虧的是朕?”他有那么不濟事嗎? 眾人瞬間一臉驚悚的表情。 連晉瞪眼:“你把寧王怎么了?” 布磬喃喃:“怎么可能?” 楚故乍舌:“反攻什么的真可怕……” 莊若虛欣慰:“原來爺沒吃虧?。 ?/br> 阜懷堯:“……”他遲早會把他們打發(fā)去下鄉(xiāng)種田的?。?! 眾人一看他表情,除了比較老實的莊若虛,其余三人都忍不住“切”了一聲。 就知道事情不會走向獵奇風什么的…… 阜懷堯黑著臉,“……再切,朕就切了你們的舌頭?!?/br> 楚故和布磬嘴角一抽,連晉語重心長:“爺您不能學三爺夫唱婦隨開始搞暴力政策,這不利于朝廷上下的安定團結,嚴重影響臣下們的情緒……” 剩下的長篇大論被阜懷堯冷眼一掃,然后直接用個蘋果堵住了,“你的腦袋里除了八卦還能裝得下正事不?” 楚故拍馬屁:“爺你的八卦太大,堵住他腦袋了自然就騰不出空來裝別的了~~~” 阜懷堯拂袖就走。 群臣趕緊把人攔住。 “爺……!” “留步留步!” “咱不開玩笑就是了!” “……” 阜懷堯睨他們一眼,“肯說正事了?” 點頭啊點頭。 “不八卦了?” 繼續(xù)小雞啄米啊啄米。 阜懷堯冷哼一聲,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下來,“有事就說?!?/br> 連晉心里嘀咕著“果然是吃了大虧才會這么大火氣還拿我們泄憤冠冕堂皇人面獸心#@%*…………”,一邊問道:“寧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想起之前那件事,阜懷堯微感不自在,不過面上沒有流露出來,把事情省略諸多,然后說了一遍,說到阜遠舟的具體狀況時,他只道秦儀告訴他阜遠舟可能是被什么藥迷了,詳細緣由尚不得知。 群臣聽得直皺眉,連天儀帝完全沒交代那個牙印是怎么來的都忘了。 “申屠謖雪動了手腳,你一點都沒發(fā)覺?”莊若虛問連晉。 “他從頭到尾就沒不動過手腳!”想起那個娘娘腔,連晉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不過他這話也不是胡亂扣屎盆子,申屠謖雪確實從一出現(xiàn)開始就沒做過一件正常事,不由得人不懷疑。 楚故卻是有些不解,“按理說,他應該不知道三爺會去迎接出使團的才對,”這件事本來就是當天才決定的,“那為什么他會針對三爺?莫不是又是這神才的名號惹的禍?” 阜懷堯若有所思,“連晉你覺得申屠謖雪是會因名號而做出這種事的人?” 連晉撇嘴,“比起這個,我更傾向于他完全就是逮住誰咬誰!”那主兒像是會在意名號的人嗎?名號是什么?能吃么親? “這樣的人物進了宮,豈不是會惹出亂子來?”莊若虛皺了眉頭。 布磬嘆氣,“他是池尤來使,總不能不讓他進宮吧?” 使者就是代表一國的臉面,連宮門都不讓對方進來便是輕蔑那個國家,就算池尤地方再小,遭到這樣的輕視,估計都得跳腳和玉衡拍桌子了,何況完顏遂簡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主兒。 眾人商量過后,始終還是覺得按兵不動的好,另外宴會也快開始了,莊若虛等人都出去準備了。 偏殿里只剩下了連晉和一直在沉思的阜懷堯兩個人。 等人一走光,連晉立刻就竄到了他面前,再度審視著他脖頸上的傷口。 阜懷堯很是無奈:“朕都說了沒什么事了,你還想八卦出什么?” 連晉肅了肅臉色,“真的是三爺傷你的?” 阜懷堯頷首,還是道:“他不是有意的?!?/br> 連晉磨牙,“你就叫做被人賣了還幫著數(shù)錢!” 阜懷堯眼皮子跳了跳,“你以為遠舟是你?”那么不靠譜! 連晉氣得手都抖啊抖,簡直痛心疾首:“你……爺你什么時候也學到三爺那除了心上人就誰都不放在心上的壞習慣了!” 阜懷堯深呼吸,免得自己一時沖動做出什么撤換連家軍元帥的事情。